第60章 惡魔的契約新娘10

方灼緊張的看向四周,圍坐在一起的人沒有任何異樣,注意到他的目光,甚至還有人沖他笑了笑。

除了他,沒有人能看見戴蒙。

“嚴枭剛剛被惡魔附身了。”

戴蒙說話時,正好是含着他的耳朵,牙齒和舌尖輕輕刮過耳廓,酥麻的感覺就像螞蟻,不受控制的在方灼身上到處爬。

他縮了下脖子,胳膊肘往後輕輕一撞,暗示戴蒙別搗亂。

這個動作恰好被宋橫州給看見了。

受到故事影響,宋橫州本來就有點怕,看到方灼怪異的舉動,頓時慌亂起來,緊張兮兮地問,“你怎麽了?”

方看他吓得嘴皮子都在抖,連忙又動了一下胳膊肘,小臂內側正好擦過肋骨,“有點癢,蹭一蹭。”

宋橫州:“真的?”

方灼:“真的。”

宋橫州安心了,剛剛背後木門突然被風吹開的時候,他差點沒吓死,還以為有什麽東西闖進來呢。

方灼拍着他的肩安慰,“別自己吓自己了。”随後将視線轉移到宋橫州旁邊的嚴枭身上。

有了上個世界錢醫生的教訓,除了主角,方灼對誰都戒備,哪怕這個人剛剛的言語,并非出自本意,而是被控制的。

他試探地問 ,“學長你沒事吧?”

嚴枭呼吸平緩,聞言輕笑一聲,“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剛剛看你哆嗦了一下,冷?”

冷倒是談不上,就是有點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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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和大家一樣,是盤腿坐在地毯上的,而此時戴蒙的下巴正抵在他頭頂,手臂環着他的肩膀,兩條長腿分開,把他牢牢的夾在中間。

這感覺,就像是背對着坐進了冰箱裏,在炎熱的夏天,可以說是非常享受的。

方灼說,“被剛剛那陣風給吓的。”

嚴枭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片刻後,他看向其他人,“建議大家自行分配房間先休息,下午兩點準時出發。”

這嚴學霸的變臉本領,方灼算是領教到了,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怕嚴枭了,因為他背後有大佬。

戴蒙剛剛出現的時候,嚴枭臉上克制猙獰的表情一下子就沒了,方灼猜這不是巧合,而是附身嚴枭的惡魔懼怕他背後這位。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身上背了個人形星火箭筒,誰敢動他試試,一秒轟成渣。

木屋分樓上和樓下兩層,一共四間房,他們一共有八個人,平均下來是每兩人一間。

方灼拉着那名講故事的胖男生上了二樓,眼看着要關門,宋橫州也側身擠了進去。

他眼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指着窗邊的沙發說,“我睡那兒就行,不跟你們搶床。”

方灼沒意見,拉着胖男生坐到床邊,“布魯斯,你剛剛說的故事是真的嗎,你從哪兒聽來的?”

布魯斯對于這個第一次出現在團隊中的人,有所戒備,他嘴唇動了動,低聲說,“我也忘了。”

方灼看着他絞在一起的手指頭,知道他在撒謊,轉頭給宋橫州使了個眼色。

宋橫州心領神會,湊過來說,“別賣關子了,我也想知道故事的由來。”

布魯斯眉頭皺起來,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片刻的糾結後,他終于開口,“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不能笑話我。”

方灼和宋橫州異口同聲,“不會的。”

“我外祖母是個靈媒。”布魯斯說完臉上有點怯意,他曾因為這件事情,被很多人嘲笑過。

有人說他祖母是騙子,也有人說邪惡的女巫,還有人曾經往他身上砸過雞蛋……所以後來,他很少再提起祖母的職業。

宋橫州驚訝,“好酷啊。”

方灼跟着附和,真的很酷呢,西方一些國家對靈異學是認可的,甚至有專門的團隊研究靈魂和惡魔,沒穿越前,他還曾看過一部關于靈媒的節目。

裏面有個帥哥靈媒,長得帥還能力強,酷爆了。

布魯斯見兩人對這個并不排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其實很崇拜祖母的,可惜她已經過世了。”

他抿了抿嘴,将話轉回正題,“這故事是她還在世的時候告訴我的,其實嚴枭說的沒錯,這個故事的确有另一個版本,這個版本我祖母甚至曾參與過。”

方灼和宋橫州對視一眼,催促他繼續。

布魯斯回憶道,“惡魔被召喚出來後,和男孩的靈魂相融,但他無法離開那棟房子,每當有人搬進去,總會發生各種意外。大概十年前,祖母被房産中介邀請前往驅魔,她費了很大勁才封印住他,為此還不惜失去了一只眼睛。”

所以在布魯斯的記憶中,祖母總是戴着墨鏡。

方灼聽完用手機打了一行字:【你跟那個惡魔誰更厲害?】

戴蒙對于現代通訊軟件很不熟練,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點來點去,偶爾還會停頓一下。

一分鐘後,他終于戳完了一句話,【你可以試試】

方灼莫名的覺得有點萌。

他手機切到微信界面,給自己的小號發了個表情包,【給你一個眼神自行體會.jpg】。

随後就看見表情包圖庫自動往後翻閱。

方灼不想讓私藏全部曝光,迅速退出微信,鎖屏,就不給你玩兒。

他忽略男人掐着他後頸的手,問布魯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多嗎,嚴枭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他從哪兒聽的。”布魯斯說,“不過那棟房子早就拆了,重建成了酒吧。”

宋橫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家酒吧叫什麽?”

布魯斯說,“就,就是艾利克斯失蹤的那酒吧……”

他猶豫地看向對面兩人,下意識放低了聲音,“其實從第一起案件發生,我就懷疑蘭頓街的事情會不會和那棟房子有關,因為祖母臨死前說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方灼和宋橫州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頂峰,着急追問,“你祖母說了什麽?”

布魯斯說,“祖母說,封印被破壞了。”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砰地一聲,有東西被摔到了地上,而那個房間,恰好是嚴枭的。

嚴枭的房間的衛生間外,已經圍堵了四個人。

他們害怕的相互對視,誰也沒敢闖門進去,荒郊野嶺,心中又有剛剛的鬼故事作祟,都在懷疑嚴枭會不會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方灼三人跑上樓,問他們究竟怎麽回事。

其中一人說,“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社長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裏,也不出聲,就是砸東西。不過現在好像安靜下來了。”

方灼把系統叫出來,“能播放裏面的情況嗎?”

233,“關鍵劇情無法透露。”

衛生間裏。

木地板上到處都是摔壞的東西,嚴枭靠在牆角,手裏握着一塊鏡子的碎片,碎片割破手心,沾了不少血。

他面前跪了一個人,那人穿着款式老舊的黑色衣服,膚色青白,臉頰上布着詭異的血絲,眼白和瞳孔是連成一片的漆黑,他正低着頭,用舌尖舔舐嚴枭手心裏的血。

其實故事裏還有一個人尚未出現的人,一個只有五歲的小男孩。

他叫嚴枭,是這個家庭的養子。

母親被殺的那天,剛好是他來到這個家庭的滿一年。

那天父親發了很大的脾氣,不斷的用腳去踢母親的肚子,還指着他罵野種。

為了保護他,母親反抗了父親,同時也激怒了父親,他親眼看見父親拿着一把西餐刀上樓。

母親為了避免讓他受到傷害,把他藏進了衣櫃裏。

後來哥哥回來了,把他從衣櫃裏抱出來,給他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又往他書包裏塞了很多錢,牽着他的手出門,将他放在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孤兒院門口。

哥哥離開前,告訴他,“等我回來接你,很快的。”

那時候五歲大的嚴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乖乖的待在孤兒院等,等到他已經長大一些,哥哥還是沒有回來接他。

于是他憑着記憶,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是家已經不在了,變成了供人娛樂的酒吧。

嚴枭收回思緒,看向眼前的惡魔,這只融合了哥哥的靈魂的惡魔。

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惡魔的頭發,“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嗎,你的名字。”

惡魔的嘴上全是他的血,他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似是威脅的從嗓子眼裏發出奇怪的聲音,然後戒備的看向衛生間門口。

他能感覺到危險正在臨近,那是比他強大更多的惡魔,對方在無聲的警告他,讓他立刻離開。

砰地一聲。

浴室門被人撞開。

宋橫州率先走進來,屋子裏滿是狼藉,鏡子碎了一地,而嚴枭正臉色蒼白的坐在牆角,一只胳膊搭在膝蓋上。

他的手心被劃了一條口子,鮮血順着指尖往往下滴落,在地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小灘。

“你沒事吧嚴枭?”宋橫州正想走過去,嚴枭自己先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若無其事擰開水龍頭,将手上的鮮血沖掉,“抱歉,影響到大家休息了。”

門口不知道是誰輕聲問了一句,“嚴,你沒事吧?”

嚴枭淡聲說,“我沒事,大家去休息吧,我需要整理一下衛生間。”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關心了幾句,不敢多留,畢竟嚴枭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他們甚至有些後悔這次出行。

方灼走在最後,不時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在房門被撞開之前,他好像聽見嚴枭在說話。

趁着宋橫州不注意,方灼悄悄問戴蒙,“你剛剛聽見嚴枭說什麽了嗎?”

戴蒙說,“他在詢問惡魔的名字。”

方灼滿心疑惑,進房間後他去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等到嘩啦的水聲響起,才壓低聲音問,“嚴枭為什麽想知道那只惡魔的名字?”

戴蒙出現在他身後,手臂繞到青年的前方,修長的手指虛掐着他的脖子,低聲說,“因為只有知道惡魔真正的名字,才能将其徹底封印。”

卧槽,一個名字而已,威力這麽大嗎。方灼緊張追問,“那你呢?現在的名字不是真的吧。”

戴蒙将他轉過來,“你想封印我?”

呸,我明明是擔心你,方灼說,“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或者惡魔你的名字,哪怕是我也別告訴。”

戴蒙看着他認真的眼神,确定青年沒有撒謊或是刻意讨好。

“為什麽?”

方灼低下腦袋,腳尖在地上蹭,“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絕對不會傷害你,可是萬一別人想對你不利呢。”

這個世界這麽玄幻,萬一有什麽神奇藥水,可以讓人說出真話,他在不可抗力下把戴蒙賣了怎麽辦。

還是別知道了,最好是永遠別知道。

兩點準時,在室外集合。

方灼和宋橫州還有布魯斯一組,走在最後,嚴枭作為社長和隊長,在最前方領隊,其餘人則是兩人一組,結伴而行。

探險的地點在距離木屋一公裏左右的半山腰上,據說是前段時間暴雨塌方,泥土滾落,才被發現的。

方灼不喜歡洞穴岩洞一類的地方,陰森潮濕 ,讓人壓抑不說,還總讓人有種危機潛伏的感覺。

一行人走了沒多久,突然下起雨。

噼裏啪啦,夾雜着小冰雹,為免發生意外,只能原路返回。

這場雨下得很大,直到傍晚還未停歇想,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提出開車返回,結果車開到一半,兩輛車都陷進了泥水坑裏。

好在離得不遠就是高速,高速路邊有家汽車旅館,嚴枭打電話叫了拖車,帶着大家冒着雨前往,打算暫宿一宿。

為了節省經費,安排的是兩人一間,嚴枭問大家有沒有異議。

方灼本來想說沒有的,話還未出口,脖子上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急忙改口,“嚴枭,我自己掏錢再開一間吧,我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嚴枭看了他一瞬,“好。”

汽車旅館的房間本來就不大,而方灼這間又是單人間,比其他雙人間更小。

他将身上濕噠噠的衣服脫掉,拿着從前臺買的換洗衣服走進浴室,放了一缸子水,打算泡泡澡放松一下。

外面的電視被打開,戴蒙出現在床邊,視線一偏就能看見磨砂玻璃的隔斷內,有個人影在晃動。

方灼把跨進浴缸,将毛巾擰幹,敷在眼睛上,靠着浴缸上閉目養神,順便跟系統聊天。

方灼:“戴蒙在外面嗎?”

233,“在呢,正看向要浴室方向。”

“啧啧啧,暗騷。”方灼說,“你說他會不會過來偷看我。”

233,“……不如你去問問他?”

方灼連忙說不不不,“算了算了,萬一撩起火怎麽辦,我現在沒力氣滅。”

233,“慫就慫,別找借口。”

方灼哼哼唧唧,“慫怎麽了,慫也能把大佬勾到手。”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咚咚咚,很有規律。

戴蒙坐在床邊沒有動作,他能準确的感知到門外的人是誰。

不一會兒,他看見青年穿着棉質的短袖短褲走出來,露着白嫩的胳膊和小腿,經過他的時候悄悄的說了一句,“快藏起來。”

戴蒙挑了下眉,消失了。

方灼打開門,看見的人是嚴枭。

嚴枭的目光落在他身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一個人?”

方灼很鎮定,“你找我有什麽事?”

嚴枭沒說話,而是越過方灼徑直走入屋內。

之前在木屋裏講鬼故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倪可身邊有只惡魔,一直足以讓哥哥恐懼的存在。但在後來的時間裏,那只惡魔的氣息消失了,他無法确定對方是将氣息收斂,還是徹底離開。

直到倪可跑上樓,出現在他的衛生間門外,他又再次感覺到那只惡魔的氣息。

多年的驅魔經歷告訴他,這不是一直普通惡魔。

嚴枭收斂思緒,“我可以進去談嗎?”

方灼側身讓他進屋,又替他倒了杯水。

“你不是倪可。”嚴枭毫無征兆的突然說道。

方灼吓得差點把水潑過去,他抿了抿嘴,把杯子放到電視櫃上,一臉莫名其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嚴枭把脖子上的十字架取出來,金光閃閃,能把人眼睛都給閃瞎。

方灼覺得好笑,“你想做什麽?”

嚴枭繃着臉,探究的注視着他,篤定道:“倪可的靈魂早就消失了,你不是倪可。”

方灼:“……”

一言不合就掀老底,真的好嗎。

方灼下意識看向四周,确定沒有戴蒙的身影,這才開始思考嚴枭害死原主的可能性。

“是你換走了倪可的氣霧劑?”

如果是,那是為什麽呢?記憶中,兩人沒有過節。

嚴枭無法回答,是他,也不是他。

當初他哥看上了倪可的靈魂,附到他身上,與倪可擦家而過的時候,換走了氣霧劑。

嚴枭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要把氣霧劑返還,可惜遲了一步,倪可已經窒息而死,脫離身體的靈魂,被他哥惡作劇一樣撕成了碎片,吃進了肚子裏。

所以當他在衛生間見到倪可時,着實吃驚,而後倪可性格大變,他就更加确定,住在這具軀殼裏的絕不是本人。

那會是什麽?

是普通的靈魂借屍還魂,還是被惡魔操縱的傀儡?

嚴枭收起思緒,再次把手裏的十字架往前伸,這是被神父祝聖過的十字架,不管這具身體裏的是什麽,只要又惡念或是沾染過血腥,都逃不過十字架的淨化和驅逐。

還沒等到他開始念聖經,方灼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那條晃得他眼花的十字架。

嚴枭向來冰冷的臉明顯錯愕、驚訝。

“抱歉,讓你失望了。”方灼攤開手心,真心覺得這十字架做工一絕,人物刻得惟妙惟肖。

見嚴枭一副受到重擊的樣子,他松開手,斟酌道,“就算我真的是邪靈,那也是東方派系的,要不你試試黃符?”

這話剛落,方灼就感覺自己的腰被狠狠勒了一下。

低啞的聲音随着一根冰涼濕滑的舌頭,一起鑽進耳朵說,“皮。”

溫柔暧昧的語氣,硬是讓方灼解讀出了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抖着嗓子問系統,“他不是不在嗎?”

233憂傷地說,“他一直在你背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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