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搜尋
得知雲衍在孫府無故失蹤的消息後蕭玄珏立刻帶了三百近衛連夜趕往歷州,奈何前幾日的大雪封路,此時雖然雪停了,但路上積雪成冰,極不好走。蕭玄珏命所有人都在馬蹄上纏上棉布防止馬跑起來打滑,沿途更是不敢多加休息,只馬不停蹄的向前走。
飛雪是千裏良駒,可謂是東莞國耐力最好的寶馬,跑起路來只是不用多說,但其他人的馬卻沒有這麽幸運了。沒日沒夜的趕路,到達歷州城時已經是四天後的除夕了,三百匹馬死的只剩下一百八十二匹,所以好多近衛只得在沿途的小鎮上買馬或者直接跑着來。
立馬在歷州城外,蕭玄珏仰面望着緊閉的城門上高懸的“歷州”兩個大字,臉色雖然尚且平靜心底卻從沒有如此害怕過。他不知雲衍在城內都經歷了什麽,為何會突然失蹤,甚至不知雲衍是否還活着,如果…如果他…
“駕!”一手揚鞭,蕭玄珏加緊馬腹向城門沖去。他沒有勇氣繼續想下去,所以只好親自進城探個究竟,他已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将雲衍找到,從此再不放手。
“你們什麽人,沒看到全城戒嚴嗎?還敢硬闖!”小毛拿着尖槍對準飛雪上的蕭玄珏,有些底氣不足地喊道。雖然蕭玄珏的發絲被寒風吹的散亂,風塵仆仆而且眼眶烏黑擺明幾夜沒睡的樣子,但他眼底的猩紅給人一種嗜血的感覺,小毛還從沒見過臉上殺氣這麽重的人。
墨黑的眸子更陰沉了幾分,蕭玄珏不耐地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開、門!”
小毛吓得退後一步,磕磕巴巴道:“你…你算哪根蔥,說讓開就開?那我…豈不是很沒有…”
“嗯?!”蕭玄珏擰眉,下一刻小毛手中的□□已經被他劈手多了過去反指上小毛的脖子,“開是不開?”蕭玄珏冷聲道。
“不…開!開!開!”小毛這樣說着,下意識地轉身對其他幾個小喽羅打手勢喊道:“快開門,讓這位大爺進城,快快快!”
城門打開,蕭玄珏卻沒急着走,而是轉回頭來捉住小毛的領子将他整個提起來,冷聲問道:“孫斐然家在哪裏?”
“啊?”小毛一下沒反應過來,見對方這架勢明顯是找孫斐然尋仇的,聯想到之前自己經常向孫府送俊美的年輕公子,他還以為對方一臉戾氣的是想殺自己滅口,忙哭喪着臉哇哇叫,打算将所有責任都推卸掉:“我招,我全招!大爺饒命!我是為了貪點兒小財小官兒,領着幾個公子到孫府,但那都是我們知府大人逼着我做的,他,他是個斷袖,只愛病弱美公子,我是在他的淫威下才昧着良心……”
“你說什麽?!孫斐然…是個斷袖?!”蕭玄珏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卻帶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燕十八在信上并沒有提起這些,若早知如此,他說什麽也不會讓雲衍一人涉險。手背上青筋暴起來,蕭玄珏狠狠将小毛摔了出去,吼道:“帶路!”
小毛顫巍巍地帶路往前走,蕭玄珏嫌他走的太慢,幹脆讓一個近衛把自己的馬讓給小毛騎。到了孫府門前,燕十八以及十五十六十七四人都在大門外站着等候了。
“王爺,屬下辦事不力,沒有照看好王妃,求王爺責罰!”燕十八帶頭跪下道。
蕭玄珏不耐地跳下馬,走到燕十八面前。
燕十八還以為蕭玄珏會像殺燕十三一樣殺了自己,誰知對方只是俯身将他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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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玄珏冷冷道:“都起來罷,現在找人要緊,回頭再跟你們算賬!”頓了頓,他問道:“怎麽樣,又過了四天,現在可有王妃的消息?”
“沒有……”燕十八低下頭小聲道,不敢看蕭玄珏陰沉的臉色,“自從十二日前屬下目睹王妃潛入孫斐然的卧房,之後就再沒見他出來過。”
早知是這個答案,否則他們四人也不會只是在門口站着而該是帶着雲衍一起了。蕭玄珏道:“孫斐然現在人在何處?”
“回王爺,第二日發覺王妃失蹤,我等只一心尋找王妃,并未留意孫斐然的去向,不過王妃失蹤之前,屬下曾見他與王妃一起在城中散步談天,從此就再沒見他回過孫宅了。”燕十八道。
“此後有沒有其他人出入孫府?”
“未免引人注意打草驚蛇,屬下未敢在孫府久留…所以…”
不再去看燕十八懊惱地神色,蕭玄珏對身後的三百近衛道:“留兩百人将孫府圍起來,其他人跟本王進去搜!就是将孫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把王妃給本王找出來!“
“是,王爺!”
“咣!”得一聲,大門被蕭玄珏一腳踹開,一百多人直接沖了進去。府裏的幾名掃灑小厮見到突然闖進來這麽多拿着兵刃的黑衣人,吓得慌了神,立在原地不敢動作。
“你們是什麽人?”有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倒是見過些大世面,面對突然闖入的衆人沒顯得過分驚慌,只道:“這裏是知府大人的府邸,你等也敢亂闖,好大的膽子!”
“你們大人連本王的王妃也敢私藏,更是好大的膽子!”蕭玄珏冷冷掃了那人一眼,“八日前你們府上是不是來了個姓蕭的公子?有誰這幾日見過他,說出來可以饒你不死。”
“啊!王爺饒命啊!”雖不知蕭玄珏是哪個王爺,但是見他身後幾百名近衛,這排場不像有假,忙跪下磕頭求饒:“王爺,前幾日府裏的确是有個姓蕭的俊美公子,我們大人為此還歡心了好一會兒,可是第二日他人就不見了,而且跟他一起來的那些人也不見了,我們确實不知道蕭公子人去了哪裏啊。”
“你們不知道?”蕭玄珏微微皺眉,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轉身對燕十八打了個手勢,“将他們全部壓下去,仔細盤問,直到問出王妃的下落為止!”
“是!”燕十八道,指揮着幾名近衛将人待下去審問,他自己則率領幾十人到各個房間去搜查,半個時辰後又跑出來向蕭玄珏複命:“王爺,各個房間都已經查過了,并沒有什麽發現,只有孫斐然的卧房裏躺着一具被挖空了心的屍體……”
“……”蕭玄珏踉跄了一步,啞着嗓子顫聲道:“是…他…?”
見蕭玄珏一副快暈倒的樣子,才明白自己的話讓對方誤會了,忙道:“不是王妃,是一個陌生人。屬下已經描了他的肖像經仔細核實過,此人名叫歷千城,是雙結樓裏的暗影,而且是第一層主。”
不是雲衍就好。蕭玄珏松了口氣,将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去一些,聽到燕十八接下來的話,他微微皺眉,雙結樓的人怎麽也進入孫府了?是雲衍臨時叫來的還是他早就在查探歷州的情況了。可是不管如何,歷千城死相這麽慘,雲衍即使還活着,應該也安全不到哪裏去。
“繼續找人!看有沒有機關暗道通向別處!本王不信孫斐然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憑空消失,都仔細的找!”蕭玄珏命令道,現在時間就是一切拖得越久越危險,想到在歷州孫斐然可以随意出入并且對地形了如指掌的地方不只有孫府一處,蕭玄珏猛地轉身對燕十八道:“知府衙門你去找了沒有?”
燕十八一愣,道:“沒,屬下以為并沒有看到有人出去,所以…”
“現在就去,從外面調一百人去衙門裏搜!”蕭玄珏冷聲打斷他。燕十八似也想到了什麽,忙領命道:“是,王爺!”
×××
兩個時辰後。
蕭玄珏此時正在孫斐然的卧房裏,也就是雲衍最開始失蹤的地方。房間的構造他查看過,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若非要找出與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這間房比其他的房間都要堅固,因為牆裏面被人灌進了鐵水,而且門窗上所用的都是最難打開的連心鎖,若不是房門之前就是開的,他們根本不可能進來。
“回王爺,各個房間都又仔細找過一遍,甚至連後院的水井也命人下去看了,并沒有發現什麽秘道。”一個近衛回話道。
蕭玄珏好似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只盯着牆上的一幅畫看,如同自言自語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幅畫有什麽不一樣?”
“有嗎?”那個近衛向前湊了幾分仔細打量着畫,道:“與其他的人物畫沒什麽不同啊,只不過是将同一個人畫了兩遍,改了件衣服而已。”
“是麽?”蕭玄珏皺了下眉,“怎麽本王看着他們像是兩個人呢?你去将畫取下來給本王仔細瞧瞧。“
“不是找王妃要緊麽,好端端的您跟這幅畫叫什麽勁兒?”近衛小聲咕怒着不過還是走上前去取那副畫。無奈畫挂得太高,他墊着腳尖也還夠不到,只得上竄下跳地躍起來去取。
“王爺,花将軍來了!”門外一個近衛來報。
蕭玄珏聽到後馬上出門,正見一個紅火火的影子對自己沖過來。他張嘴剛要叫一聲:“無醉——”對方已經一個拳頭揮過來。
“他失蹤了?什麽叫他失蹤了?!蕭玄珏你到底有沒有心!好好的一個人你竟然讓他憑空失蹤了!”花無醉打了一拳還不滿意,直攥住蕭玄珏的衣襟吼道,接着又是一拳,直将他打的口吐鮮血摔在地上。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已經兩個時辰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卻找不到…”蕭玄珏坐在地上,任唇角處流着血線也不擦一下。
“你起來,別給我這幅死樣子!”花無醉見他絲毫沒有鬥志,更是來氣,沖上去将人提起來,吼道:“你要是真的難受,真的愛他,就把他找出來啊!”說着又是一拳揮在他臉上。
蕭玄珏終于有了絲反應,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血,咧開唇角笑了,語氣裏帶着絕望:“無醉,你知道麽,行之沒死…他還活着,雲衍,雲衍就是雲行之……”
花無醉愣了一下,道:“你怎麽知道的?他自己告訴你的?!”
“…”這下該蕭玄珏愣住了,他緊盯着花無醉,半響突然仰面大笑接着便一記重拳砸在花無醉臉上,質問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別打了,王爺,将軍,您二位就別打了!”幾名近衛見到二人你一拳我一拳,彼此臉上都挂了花,忙上來拉架。
花無醉掙開一個近衛,對着蕭玄珏飛起一腳,道:“行之不讓我說的!再說我對你說了就有用了嗎?你問問你自己,你幾時真的相信過他?我告誡過你如果這次你要讓雲衍幫你查案就直接跟他說,但是你跟他說了嗎?你沒有!你為了消除皇後的戒心,竟然狠心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歷州!”
“你懂什麽!我之所以不告訴他,是因為…是因為……”蕭玄珏怒吼,接下來的話卻梗在喉頭說不出。
他之所以瞞着雲衍,是想試探一下雲衍會不會主動幫自己。花無醉說的不錯,他真的從來沒有相信過雲衍,他不信雲衍是真的愛自己,所以才想借此試探。可是,現在他後悔了,只要那人能回來,就算他真的不愛自己也無所謂,只要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