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了背上的那些還有些撕裂，其餘的傷口都沒問題，一星期後可以準備拆線。”秦錦下了手術過來，順便将被關在門外縮了三小時的季盈川給帶進了別墅，她将江稚身上的傷都檢查了一遍，對洛知意說：“你肩膀上的傷用不用我處理一下？”

“……不了。”洛知意緊了緊自己的睡衣上領，确認紐扣完好。

秦錦遲疑了會兒，“等我們走了之後，你得給她洗個澡，避開那些傷口處，否則會發炎，要麽用濕毛巾擦一下也行。”

洛知意不認為自己現在具備這樣的能力，“你們弄。”

江稚縮在洛知意的旁邊，抱着個方形的軟陣，仔細地聽着三人的談話。

秦錦：“我等下要回爸媽家一趟，據說我爸物色了一名絕佳金龜婿，說什麽也要我回去見見。”

“又來？那金龜婿知道你那海王事跡嗎？”季盈川十分嚴肅，“又有一位純真少男将進入你的魚塘，悲慘悲慘，我決定去酒吧喝杯酒慶祝下。”

“誰說金龜婿是純情少男了？”秦錦哼笑了聲，“這次是個女的。”

“突然餓了。”季盈川嬉皮笑臉貼上去，“順便了，去你家蹭個飯。”

這倆沒良心的真就走了，洛知意和江稚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會兒，她攸地起身，對着江稚勾手：“過來。”

明天畢竟是要去見長輩的，洛知意不能讓江稚臭着去。

江稚跟着洛知意上了三樓，第一次走進了洛知意房間裏的浴室。

這裏到處都是洛知意的氣味兒，房間裏更是充盈。冷冽清淡的香味，很像森林裏下大雪時候杉樹被覆蓋着一層薄雪後木頭的味道，還像暴雪天都倔強開着的花，因為無人能及她。

她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洛知意，每走一步，隐藏在拖鞋裏的腳趾都緊張地蜷了起來。江稚其實一直知道用雙腳走路，但不太熟悉，在野外生存，她往往與獅群融入到一起。這幾天日以繼夜的學習下，江稚已經能聽明白簡單的字句。

剛剛她聽明白了的是：嬌嬌、摁住舔一遍、反抗、小野人。

嬌嬌是誰？

舔誰？

她只想舔洛知意。

“你過來試試水溫。”洛知意見江稚在出神，招手讓她過來，“怎麽還不脫衣服？”

江稚回應了洛知意招手的動作，卻不願意伸手去碰水。洛知意想到先前季盈川發的給小貓洗澡視頻，叫的和受天大委屈似的，還有可能被刺激到爪子撓人，貓科動物怕水。她索性将江稚的手腕輕輕握住，放到花灑底下。

水流調小。

江稚眼睛眨了兩下眼睛，抗拒的感覺慢慢消失。

洛知意将她放開，一手拿花灑，另一手去拽江稚上衣的領子，“脫了。”

脫？

明白了。

原來這個字念出來就是要把衣服去掉的意思。

江稚慢慢将自己的衣服上擺掀起，露出細瘦的腰，腰腹之上還隐約有人魚線。洛知意在她背後開始愈合的傷口上看了眼，伸手去将江稚頭彎着。

洗頭倒是容易，只不過現在江稚身上到處上了藥，洗澡非常麻煩。

洛知意最後選擇了放棄，用濕毛巾幫她粗略擦了一遍。

她甚至開始在購物軟件上搜索幹洗粉，但是只搜到了貓狗用的，只好作罷。

江稚一直很乖，讓彎腰就彎腰，讓脫衣服就脫衣服，讓轉過來就轉過來，讓把腿張開點就張開點。

雖說胸前發育不佳，但曲線仍在。她的身體比例很好，顯得一雙腿很修長。洗澡的時候毫不在意地岔開在自己面前，內側的肌膚已經在變白。

“……還好是我給你洗澡。”洛知意知道江稚也不一定聽明白，別過臉去将她的雙腿并攏了，聲線微沉，“以後別随便做這樣的姿勢。”

江稚似懂非懂，衣服也還沒穿。洛知意覺得自己腦子裏的想法有些禽獸不如，一把将毛巾丢了，浴巾嚴嚴實實把江稚裹了個嚴實，悶聲：“在我面前也不行。”

洛知意現在意識到，江稚沒什麽性別意識，甚至她可能覺得自己不穿衣服上街跑更舒服。

必須要教。

她準備了性別教育圖标，開門之後卻發現江稚的房門根本就沒關。

而江稚睡在地毯上，大床上一點皺褶都沒有，嶄新如初。

趴在地上的人帶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耳機，抱着平板正聽得起勁。洛知意繞到江稚的身後，看見平板裏的老師正在黑板上寫着數學題。

字幕上寫：同學們，1+1=2，那麽2+2呢？

江稚開始思考，開始苦惱，開始皺眉。

哦，學數學呢，進展飛速啊。

就在老師即将公布答案的最後一刻，江稚耳朵裏的耳機被扯掉，洛知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語氣像極了平板裏抽人回答問題的老師：“等于幾？”

江稚沒來由的緊張，馬上開始掰手指，一邊數了兩個湊到洛知意的面前，無聲說：四。

說完後剛剛比劃的手指都背到身後，忐忑不安的看着洛知意。

“誰給你的平板和耳機？”洛知意緩和了語氣，将江稚拉來和自己一塊兒坐在床尾。

江稚做了個踢人的動作。

“季盈川給的？”

江稚點頭。

“挺好，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起來。”洛知意脫鞋後掀開被子躺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這裏才是睡覺的地方，懂嗎？”

懂了。

只有她身邊的位置，才是睡覺的地方。

洛知意見江稚爬上來躺下，順手給她蓋好被子，打開了手機裏早就準備好的相冊。

“今天晚上教你這個。”洛知意選擇的圖片本來就是普通的男女性別标識，平常廁所外面挂的那種。但是她估計就江稚這個小腦瓜，不加上點什麽明顯的第二性征她應當理解不了。

所以她将女性圖标的上半身做了些微的改動，比如，讓胸圍變膨脹一些。

“以後別誰讓你脫衣服，你就脫衣服，出門的話，衣服要整潔穿好。”洛知意指了指标識上兩個小人的輪廓邊緣，“這是文明社會，人人都要穿衣服……這是男性，這是女性。區別就是——”

她的話戛然而止。

江稚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脫衣服了，自己好不容易把她擦幹淨套好衣物。眼看着頭都縮進去了，洛知意捏住衣服下擺往下一拽，“胡鬧什麽？”

江稚頭頂的頭發在摩擦中亂了，蓬松的炸開。她的頭發有些長，洛知意估摸着找個時間應該修建一下發尾，或許那種齊肩的長度更适合她。聽到了“脫”字的江稚認為自己是在乖巧的執行命令，卻不知道為什麽被阻攔，擰着眉看洛知意。

“我現在沒讓你脫衣服——脫字，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你停手！”

這人又開始脫褲子了，動作迅速而利落，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是在嫌她慢。黑色的內褲邊緣有小的镂空圖案，已經出現了一截。

這是洛知意的內褲，新的沒穿過，之前秦錦買的小孩子的都太小了，尺寸不符合。

洛知意最後三個字加重了尾音，江稚的動作也随之停下，呆呆地看着她。稍緊的褲頭的勒在她的大腿根部，內褲露了上面半截，頭發淩亂，被子也在之前搞亂了，這要脫不脫的樣子……一定是頂上的燈光問題，洛知意竟然覺得晃了眼睛。

她本來是舒适地靠在床頭，現在卻忽然感覺江稚好像靠自己太近。

“穿好。”洛知意一把将江稚的褲子提上來，“以後沒有說讓你脫衣服的時候，一律不準随便脫，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江稚現在的問題是她并沒有那種沒穿衣服就會感到不自在的羞恥感，這也因為她在野外慣了，該如何讓她知道這是不好的？

好不容易讓江稚在自己身邊隔着一拳距離躺好，洛知意又開始繼續自己的教學任務。

“男性，這裏是平坦的，你看，外貌上其實很容易區分。”洛知意先是用了示例标識，然後找了幾張男明星的圖，穿上衣不穿上衣的都有。她想了想，最終沒把男性的第二性征也順帶着說一遍。

總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小孩兒的生理老師，還是分課時的那種。

她把女性的也說明了一遍，并且在胸部位置着重圈出：“一般來說……這裏是有曲線的。”

洛知意已經忘記自己小時候是怎麽産生男女有別概念的了，這好像自然就明白了。她對于要教授別人生理知識感到煩悶，因為一概不通。

一狠心，一咬牙。

洛知意指了指自己的上身某處，又指了下女性标識：“這就是性別女，明白了嗎？”

江稚盯着洛知意重重點頭。

“很好，現在我們來考核一下。”洛知意将男女性标識同時調出，指了指自己，“我是哪邊？”

江稚指向右邊。

她又拿出季盈川與秦錦的照片，江稚都指對了。

接下來的幾張男明星照片，江稚也指對了。

洛知意有幾分滿意，伸出一指去點了點江稚的額頭，“最後一題，那你自己呢？”

江稚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精準無誤，在洛知意略微期待的眼神中指向了左邊。

男。

“！”洛知意的笑意在剎那間凝固，“錯了，你——”

江稚顯然是把錯了這兩個字聽懂了，眼神變得急切起來，竟然探頭在洛知意的手機上滑了幾下，屏幕上出現那位身材極好的男明星圖片，精瘦的上半身一覽無餘，馬甲線和腹肌之上，是平坦而有力量的兩大塊胸肌。

江稚拍了拍那兩大塊胸肌，随即挺直了自己的上半身，大約是怕洛知意不信，她還抓起洛知意的手掌，直接壓在了自己的胸前。

那眼神明明白白而天真無邪，仿佛在說——你摸，我和他一樣平，難道不是男的嗎？

些微的凸起擦過柔軟的掌心，之後是很小的起伏，像是顆……小櫻桃。

作者有話要說：  小獅子：你摸你摸！！我不騙你！！

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洛老師：別這樣，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之前洛總觀看過的節目有：少兒拼音，少兒數學，動物世界，美食天下，那麽她之後該看什麽了呢？

2020/9/12號留：我又打錯字了，已修改。備份：枝→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