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到這份上了,她不免有些尴尬,可偏偏字字又都是合情合理,發作不得。

許是含和面上青紅不定,惹得蕭文煊也不由得露出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樣,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模樣嘛。

最後含和心一橫,把草蜻蜓直直的塞進了他的手裏,委身拂了拂,便托辭說阿娘找自己,急慌慌的又回了宴席。

不知過了多久,等含和平靜下來,她下意識一掃,便瞧見蕭文煊也回來了,又是那般正襟危坐,一絲不茍,含和快把他盯出個窟窿來,也沒瞧見自己的那只草蜻蜓。

許是早就被丢掉了吧,想到這她就不由的有點落寞,端起酒盞就一飲而盡,結果喝的太急,又嗆又不能痛快的咳出來,直憋得滿臉通紅,好不難受。

席上的女眷們瞧見了,都急忙過來噓寒問暖,端水遞茶,以至于含和沒有看到,皇老七面上那麽轉瞬而逝卻又燦爛之極的笑容。

機緣難當

自從春狩結束後,含和就再也沒見過蕭文煊,不過期間他倒是遣了面生的小厮來了一趟,送了些民間的小玩意,說是以報郡主的寬慰之情,講的雲山霧罩,以至于讓常順公主以為謝含和又欺負了皇帝舅舅家的孩子,生受了好一頓說教。

托皇老七的福,她又被阿娘關在家裏閉門思過好幾日,成日裏被嬷嬷逼着習練琴棋書畫女紅等一系列他們認為大家閨秀應該精通的東西,練的她眼冒金星,靈臺混沌。

終于,含和心心念念盼着的浴蘭節終于到了!

按照慣例,出嫁的女兒這天應當歸寧,常順公主雖貴為公主,但也守着民間的規矩,故而這日一大早,便蘭湯沐浴,更衣入宮,陪伴外祖母去了。

公主歸寧,驸馬自然也要陪同,而謝含和,因為公主擔心她進宮又要搗蛋,便依然叫人将她鎖在閨房裏,美其名曰:“讓郡主修身養性”。

不過待公主和公爺的儀仗走遠,含和登時便把筆一丢,就開始砸門,門外守着的婆子丫頭不堪其擾,紛紛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婢子們可實在不敢給您開門,這若是長公主殿下回來了瞧不見您,婢子們這些個賤命可就要交代了!”

謝含和憤憤的踹了一腳門,蹲在地上心疼的抱着自己。表面上看起來那是說不出的委屈和可憐,可實則,是在暗地裏盤算着今日應該如何隐蔽又巧妙的溜出府去。這時,自幼随着含和的貼身侍婢永兒也蹲下來陪着我,含和瞅了她一眼,她也瞅了含和一眼,兩個丫頭不由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一笑。

差不多兩盞茶的工夫後,含和和永兒便出現在了建康城的大街上,今兒是浴蘭節,街上到處是販貨的貨郎,河堤上亦擠滿了人,今兒個還有賽龍舟!

含和和永兒一邊一人捧着一個糯米粽子,一邊擠在河堤上瞧熱鬧,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除了人頭攢動,她連河面都瞧不見,不免十分失落,她又是偷跑出來的,身邊一個小厮都沒帶,不能把那群擠在一團的平民給趕開,只好狠狠的咬了一口粽子來發洩我的不滿。

最後,她終于放棄了掙紮,啃着粽子喝着黃酒和永兒倚在河堤上的一棵柳樹下,聽着河裏的弄潮兒的吶喊和岸上觀賽人的歡呼,諸如黃隊今年又輸給了紅隊,諸如今年是哪個弄潮兒第一個捉住了鴨子,等等。

等到含和把買的粽子全都吃光,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堤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夕陽的殘輝灑在被風吹的支離破碎的河面上,波光漣漪,美不勝收。她站起來拍了拍裙子,靜靜的看着河面,這雖不如內廷景致大氣磅礴,卻有着內廷沒有的細膩與生氣,就如同內廷的美食,樣樣精美絕倫,巧奪天工,可卻都只能食兩箸便要撤去,美則美矣,卻美的不近人情,仿佛世間最大的幻境,引着無知的世人踏入這個深淵,從此粉身碎骨,不得脫身。

直到月上柳梢頭,含和才癡癡地反應過來,急忙拉着永兒往回趕,阿娘今日雖要在宮裏用了晚膳再回來,可外祖母一定會先遣她的得力大女官回府打理,若是叫弘嬷嬷知道自己不在府裏,阿娘回來定然又要罰她了!

這麽想着,她腳下不禁愈發用力,結果禍不單行,偏巧就撞上了一群纨绔子弟。

永兒扶着含和,一臉怒容的瞧着那些個兒油頭粉面吊兒郎當的浮浪子,為首的是個極面生的人,後面跟着的倒是有幾個建康城裏出了名的潑皮破落戶,都是朝中幾個大臣家不成器的兒子。

只見為首者身上裹着白绫大袖長衫,足蹬狐皮掐金絲嵌白玉履,頭上頂着一頂墜了一顆碩大的明珠的小冠,加上其人生的獐頭鼠腦,身材矮胖,看起來分外滑稽。

含和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小胖子頓時怒目圓睜,揚手便要打過來,永兒急忙擋到我前面,不曾想那小胖子是個見色起意的人,瞧見永兒生的嬌俏,翻臉比翻書還快,頓時立即做出一副惡心的模樣,肉乎乎的五官擠成一坨,看得含和直翻白眼。

“哎呀呀,剛才燈光昏暗,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賤民沖撞了本公子,這才唐突了小娘子,真是罪過罪過!”永兒瞪了他一眼,護着自家小姐便要離開,誰知他身後竟出來了四名彪形大漢,徹底堵住了含和她們的去路,含和拿袖子擋着臉,躲在永兒身後,十分懊惱。

唉!今天我是沒進宮,不過反而要捅個更大的簍子出來了。阿娘啊阿娘,你可千萬別生氣,我真的不想再被鎖起來了!

這時不知哪個膽大的登徒子湊過來,一把扯開含和遮面的袖子,驚喜道:“高公子,這還有個更俊的!”

那個小胖子立刻搖搖晃晃的湊到含和面前,依舊是那副令人惡心的模樣:“果真!簡直比摘星樓裏的花魁娘子還可人兒,今兒個爺真是揀着寶了!”說着便伸出手要來摸含和的臉,後面幾個建康混慣了的現下也認出了我,可不知為何,他們面面相觑,最後竟也不敢上前來阻攔,随口找了個托辭跑路了。

眼見那髒兮兮的豬蹄子就要碰到自家小姐,永兒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把胖子的手推開,張開雙臂,一臉怒氣的護在含和身前,大喝一聲:“大膽狂徒,竟敢當街輕薄良家女子!”那氣勢,連含和都吓的一哆嗦,隔壁賣茶水的小二茶壺都吓碎了。

結果那胖子卻十分不屑的撅了撅嘴,嚷嚷道:“小娘子脾氣還挺烈,爺喜歡!也不怕告訴你,我爹是當今皇上新封的吏部尚書,我大姑姑是當今聖上的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只要你們把我陪的高興了,從此以後吃香喝辣,金銀珠寶用之不竭!啊!”這胖子正得意,突然被人從身側一腳踹出去二丈遠,連小冠上的明珠都摔掉了,骨碌碌滾出去好遠,那胖子頓時大怒,一邊奮力又滑稽的掙紮着起身,一邊歇斯底裏的罵着,如此狼狽,還不忘揮手叫那些大漢沖上來揍人。

結果踹他那人,身形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大袖随風飄起,衣袂翩翩,那些大漢連他的袖子都沒摸着,就都躺在地上不動了。

而那個胖子還坐在地上,呆若木雞,過了許久才殺豬似的叫起來,嚷嚷着要讓他爹來收拾我們,原來他是托了貴妃的人情,這月才随他爹從西部一個偏遠的荒涼小鎮上遷到建康。

人突然之間大富大貴,難免會一時熱血沖頭,神志不清,瘋言瘋語。含和內心默默對此表示可以理解。當然啦,同時她也會非常生動的讓他知道,這建康城裏最橫的人,究竟是誰。

正當含和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時,踹他的那人卻瞥了他一眼,薄唇輕啓:“城西平寧王府,有膽子就來。”

她的小算盤突然就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這才仔細瞧了那人,原來是皇老七蕭文煊!

忘了說,上月他因治水有功,皇帝舅舅龍心大悅,便準他出宮開府,封號平寧。

如今出了內廷,他無需再穿往日貫穿的皇子常服,現下只着了一身素白的褒衣博帶,長發束起,戴着一頂漆紗籠冠,足蹬着一雙木屐,簡單素白,卻又雅麗的緊。

含和一時看的癡了,連道謝都忘了講。

他以為含和驚吓過度,見左右無人注意,便上前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含和這才如夢初醒,語無倫次的跟他道謝。

他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郡主安然無恙便好,日後出府,還是應該多帶幾個随從才好。”說罷便要差人送我回府。

含和也不知怎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末了反應過來,又讪讪的放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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