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五只餌

戴高樂機場。

高挑的法國女人, 端莊優雅。

微笑間露出标準的法式牙縫,說着“歡迎來到巴黎”。

十個小時的飛行,南織多少有些累了。

在飛機上時, 她有想眯一會兒,可想象下待會兒狗男人看到她時的欣喜若狂的樣子又實在睡不着。

這趟萬裏驚喜太貴重了。

南織在機場買了咖啡, 随後叫車前往盛臻集團在巴黎的分部大樓。

她的法語算不上爛。

而是除了一句“笨豬”,什麽都不會。

司機師傅還不會說英語,她就一路保持微笑,盲聽師傅在那裏高談闊論……

第十七通電話, 依舊關機。

昨晚,南織結束聚會回到酒店,發了一條[今天好累, 我先睡了]的微信後, 兩人就再說話。

言湛處理工作到深夜。

怎麽想那張照片怎麽別扭,他都多久沒見她對自己那樣笑了?

越想越不能想。

巴黎這邊天剛亮,他給南織打電話——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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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直關機。

言湛心神難定。

“你們繼續。”

丢下這句,他起身離開會議室。

先是打電話給淩赫。

“你女人你讓我去找?”淩赫不耐煩道, “我很閑?”

言湛望着窗外的晴空萬裏,頓了頓, “找到她,城南的項目給淩氏。”

“卧槽!?”

淩赫之前說破嘴皮子要城南的項目,言湛都不肯松口,說是要評估, 現在這麽輕易就同意,這買賣要不要做的這麽随意?

“不是,老言啊, ”淩赫欲哭無淚,“我還在大阪。你叫我……”

電話挂斷。

“卧槽!!!”

這兄弟情誼是真特麽的随意!

言湛轉而打給袁西。

袁西剛忙過一陣兒,正在休息室刷劇。

“織織不是在L市錄節目嗎?還沒回來啊。”她納悶道,“聯系不上是不是她工作關機了?”

她大前天就完成了節目錄制。

言湛插着口袋在露臺踱步,默了幾秒,又問:“她在L市的時候有沒有聯系過你?最近,又有沒有比較特殊的事發生?”

“沒、沒有啊。”袁西撓頭,“诶?前段時間,唐佳妮出事了!”

袁西交代了一遍唐佳妮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莫名緊張起來。

“不、不會是唐家那邊報複織織吧?趁着她出差就……”她頓時腦補出各種惡毒女配殘害女主的劇情,“這事織織已經仁至義盡了,賴不着……”

“如果她聯系你,讓她立刻給我回電話。”

言湛叫來方博,讓他現在就派人去L市找人。

那邊本來就有專人負責南織這次錄節目的行程,很快傳回來消息,說南織昨晚十一點左右退房,離開酒店。

期間神色焦急,像是在趕時間。

“查。”

言湛摳緊手機,“馬上查。”

露臺上,清風徐徐,陽光普照。

言湛搭在欄杆上的手不由微顫,一股鑽心的懼意席卷全身。

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相隔萬裏,連她不見了都不能第一時間掌握方位的失控感,叫他焦灼不已。

“言總,已經吩咐下去了。”方博說,“很快就會……”

“訂最快去L市的機票。”

“……”

你再說一遍?我保證不抽死你!

“言總,明天可是高層述職大會,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會議!您不能……”

“訂機票。”

“……”

這總助特麽的沒法兒幹了!

出租車停在分部大樓外。

司機師傅還在說,南織笑着點頭。

嗯,你說的都對。

交完錢,南織拉着箱子進入大廳。

不同于B市總部的現代大氣,巴黎分部是老建築,透着歐洲特有的複古典雅,兩側的橢圓形彩繪玻璃,夢幻唯美。

南織用英語和前臺交流。

對方聽後請她稍等,撥打總裁辦的電話。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

前臺的英語是英式發音,南織聽得不太習慣。

“總裁先生現在有要事在忙,不接待任何來賓,也明令禁止任何來賓來訪。如果您方便,不妨留下聯系方式,改日再來。”

不見,還不許等?

這是什麽規矩!

南織掏手機,這才想起來它早就沒電關機了。

“您這裏有備用充電器嗎?我想……”

“南小姐?!”

南織回頭,對上娜米驚訝萬分的臉。

娜米聯系方博,無人接聽。

偏偏總裁辦還傳了話,拒絕任何訪客。

娜米不敢違背,帶着南織去了大樓對面的咖啡館小坐,順便給她借了充電器,自己繼續聯系方博。

“給你添麻煩了。”南織抱歉道,“我的充電器收在行李最裏面,我實在……”

娜米點頭,笑笑,“明白明白。南小姐,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哦,就是……”

“是不是因為照片的事?”娜米皺眉,嘆了口氣,“言總脾氣是有些大,您解釋清楚了就好。不過,我真沒想到您會大老遠親自跑過來解釋。”

“解釋什麽?”

娜米一拍腦門,心道南織又怎麽會知道自己被偷拍呢?

她翻出來照片,說:“媒體想爆料,被我們這邊截了。言總看了照片之後……嗯,比較生氣。”

南織盯着照片看了會兒,“有多生氣?”

“這個……”娜米嘿嘿幹笑,“砸了咖啡杯?還、還把我趕出去了?”

“……”

南織似笑非笑。

端起咖啡送到嘴邊,又砰一聲放下。

她本來就累。

長途跋涉不說,來了還見不着人,壓着的火氣和煩躁,這會兒噌噌往上冒。

這狗男人是醋做的嗎?心眼比針孔還小!

他要是真為這事生氣,那她這趟也算是白來了。

手機有了足夠電量終于開機。

南織正要給那個狗醋王撥過去,袁西的電話先頂了進來。

“織織,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叫唐家的人給謀害了!幸虧你沒事!”

南織皺起眉頭,“唐家人?謀害?”

馬路對面,賓利慕尚停在正門口。

娜米一眼認出是boss的座駕,見南織還在說話,她幹脆先跑出去把人攔住再說。

“娜米?你幹嘛去?”

“言總來了!”

聞言,南織先挂了電話。

抿抿唇,她這時突然又分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生氣還有,但更多的,又是期待。

算了,先見了再說。

言湛快步穿過大廳。

方博緊随其後,一腦門冷汗,知道勸不住,可不勸也是死路一條!

“言總,再等一會兒呢?萬一南小姐就是去哪兒玩了?說不定啊,她還是……”

“言總!方總助!南小姐來了!”

方博笑着拍拍手,接話:“對啊,說不定南小姐是來巴黎了。她來……”

誰來了?!

言湛擡頭。

十米開外的馬路對面,女人一身白色連衣裙,外搭一件淺灰色針織衫,亭亭玉立。

風吹着她的長發,裙擺随之起舞,隐隐描摹出藏在裙中的那雙長腿,像是從日系電影裏走出的文藝女神,周身散發着茸茸柔光,唯美清新。

“南小姐,我們過去吧。”

南織反應慢了一拍,剛要點頭,男人大步流星朝她而來。

她定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

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眉心蹙起又舒展,看着他眼中欲言又止的隐忍情愫……一切和她夢裏的場景很像,又不像。

夢裏,沒有那股好聞的木香,更沒有——

言湛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

旁邊的娜米倒吸一口氣,不知道該往哪兒隐蔽,方博拉着她推到一邊。

大驚小怪。

男人的唇微微涼,很柔軟。

可随着或輕或重的糾纏,漸漸變得灼熱,變得急躁,變得失控。

南織在淪陷前抓回一絲理智。

推開男人,她掃了一圈四周,嗔怪:“大馬路上,你幹嘛呀。”

言湛咬牙,又狠狠地補了一個吻才松開。

男人霸道地攥緊她的手,吩咐方博回去主持後面的會議,之後,不由分說地拉着她上車。

“诶?我的行李!我行李還在……”

言湛瞧了眼娜米。

娜米福至心靈,忙道:“回頭我送酒店去!請言總和南小姐放……”

車子開走。

言湛在巴黎香舍麗榭街區有套公寓,頂層,22層。

賓利慕尚停在門口。

言湛領着南織下車,直奔22層專屬電梯。

南織小跑的有些喘。

這狗男人仗着腿長,一步頂她三步,走路也不說遷就一下她!

“你趕集啊?”她問道,“還有,你不回去上班好嗎?現在才下午,不太……”

“為什麽關機?”

言湛表情嚴肅,眼神冷冰冰的,有些吓人。

南織心虛那麽一下下,沒什麽攻擊力地瞪回去。

“沒電了,不行啊?再說了,昨晚一回酒店我就得趕緊趕飛機,就忘了充了。飛機上又得是飛行模式,我……”

“來巴黎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說呢?!

還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言湛閉了閉眼,長長地吐口氣。

“差一點,我們就錯過了。”

南織愣了下,想起袁西在電話裏說的話——

“你家老佛爺可能要急死了!也怪我腦洞太大。你趕緊給他報平安,別回頭他再打個飛的回來,我可沒錢報銷!”

南織後知後覺,瞄向身邊的男人。

“你該不會是要去L市……”

“嗯。”

“……”

那這不就是驚喜變驚吓了?

南織心虛加重。

挪挪小碎步,讨好地捏捏男人的手,正要哄人——

被按牆上了。

“昨晚笑得挺開心。”

“……”

來了來了,還是來了。

南織嘟嘟嘴,抱怨:“我大老遠跑過來,你就跟我置氣這事兒?那我來的太不值得了,以後……”

“我差點大老遠跑回去。”

“……”

言湛靠過去。

滾燙的掌心順着她的手腕一路延伸至她的肩膀、側頸,直到下巴。

“你就是存心讓我不痛快。”

冤枉啊!

她不過是和朋友說了兩句,又不過為了保留驚喜效果沒有提前告知,誰知道那個沒用的破手機電量這麽不禁用?

南織運氣想發火。

可想到狗男人找不到她時會緊張擔心,又氣得理不直、氣不壯。

憋了半天,她退一步,問:“你真生氣?”

言湛俯身,薄唇貼蹭着她的耳垂。

“你說呢?”

“……我說你就是有病!”

“嗯,我有病。”他手掌下滑,落在她的腰間,“因為你,病入膏肓。”

“……”

“只有你能治。”

南織咬住唇。

那一小簇火氣瞬間抛到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心裏壓抑着的某些東西要破籠而出。

言湛的手繼續往下滑,和她貼得越來越近,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縫隙。

“我病成這樣,你還吓我……”他低下頭,不輕不重地咬了口她的鎖骨,“玩我很開心?”

南織攥住拳頭,垂眸,對上男人的眼睛。

他直勾勾地緊盯着她,瞳孔的黑像是無底漩渦,深處藏着的惡魔此刻笑得邪氣,露出獠牙舔着唇。

南織被蠱惑了。

她拉起來他,雙臂纏住他的脖子,水靈的大眼睛無辜懵懂。

“開心是開心,不過……”她抿抿幹燥的唇,指尖點了點他的心口,“我還想玩更大的,想更開心。”

言湛瞬間呼吸粗重,摟着她的手收緊力道,箍得她有些疼。

他啞聲問:“你想怎麽玩?”

南織踮起腳尖,湊到男人耳邊,音調柔媚嬌俏。

“聽你的啊,”她輕笑一聲,“言湛哥哥~”

話音一落,粗暴的吻瘋了似的壓下來……

電梯還在向上。

南織幾次看到斜上方的攝像頭,卻無法阻止面前的男人。

電梯門打開,男人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們一路擁吻着,步伐笨拙滑稽,卻吻得激烈又細致,就像是兩個較勁兒的人奮力要在接下來的角逐中占有上風。

開門時,南織的口紅基本不剩什麽。

言湛也沒好到哪兒去,領帶被扯的歪歪斜斜,跟平時高冷禁欲的形象不沾半點兒邊,活脫脫一個浪子。

“還是0422嗎?”

言湛抱着她,快速按下密碼,“嗯。”

滴滴滴——

門一打開,言湛大力扯着她進了房門。

灰色針織衫當即掉在地上。

言湛繼續吻她。

摸到她背後的坑坑窪窪,心頭一動,不太客氣地将她轉過去,抵在門板上。

束腰綁帶裙。

南織笑得俏皮,得意道:“言湛哥哥,這個這麽複雜?你行不行啊?”

不行?

言湛眯起眼。

剛要說話,視線定格在女人白皙光滑的右肩後側。

——YZ。

“什麽時候紋的?”

南織調整着呼吸,回答:“一個月前。”

“為什麽想到紋身?”他又問,手越發不老實,“不怕疼?”

怕啊。

可誰叫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呢。

“我也想嘗嘗你嘗過的感覺,”南織淺淺一笑,“這樣,我們又多了一層聯系。我也就可以在想你的時候……嘶!你屬狗的啊。”

他咬了她肩膀一口。

“和你學的。”言湛低笑,又輕輕地吻着那裏。

南織嬌弱無力地瞪他一眼,“我有那麽多優點你怎麽不學?”

“比如?”

“我很浪漫啊。”她說,“為了來見你,我誰都沒說。就想看見你見到我時的喜悅,可你一直擺臭臉給我看。你簡直……”

“我錯了。”

言湛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吻過去。

這條白裙子不比之前那條黑裙子。

南織穿的時候可是細細地綁、死死地綁,在浴室裏浪費的時間全是為了穿它。

目的就一個:讓狗男人着急。

“故意的,嗯?”

言湛眼裏被濃烈的欲填滿,鮮少露出這副急不可耐的神情。

南織挑眉,不知道危險已經在靠近,還敢叫嚣:“因為你,我沒了多少條裙子?你就活該被……”

男人忽然托起她。

南織驚呼一聲,所有的重量全部依附在他身上,雙腿也被迫纏在他腰間。

“你……”

言湛扯着唇,笑得很壞,“這個姿勢還沒試過。”

“……”

狗急跳牆啊!!!

南織知道自己要玩完。

一秒鐘,無縫切換可憐樣兒,她還想明天巴黎一日游呢。

“我這不也是考驗一下你嗎?”

“是麽。”

“萬一你不行,我也不會真叫你……”

“我不行?”

“……”

一場極限體驗。

前一秒,南織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下一秒,她又乘着一股疾風飛上雲端,飄飄然不知歸處。

衣服散了一路。

從門口到過道,再到沙發、櫃子,花瓶倒在裏地上,牆上的畫也歪了,狼藉直至蔓延到卧室。

南織渾身被汗水打透。

有她的,也有他的,混合着,像是沸騰着的甜水,黏膩一片。

南織顫栗,她現在就是沙漠裏的迷途者,渴求水源,渴求解脫……

她快要哭出來,含糊不清地求饒。

可男人像入了魔,再沒有任何缱绻厮磨的旖旎纏綿,有的只是一浪高過一浪的狂風暴雨,恨不得淹沒身下的女人。

“想我嗎?”

男人精壯的胸膛在她眼前來來回回。

她有些暈眩,可對上他的眼睛,瞳孔裏卻又是堅定如磐石,毫不移動。

南織伸手摸他的臉,指尖滑過他的鼻梁、鼻尖,流連在他唇間。

“你呢?”她氣息淩亂,語調軟得不像話,“想我嗎?”

想。

瘋狂地想。

言湛含住她的指尖,輕輕咬了一口。

俯身再次吻住她的雙唇之前,他說了三個字。

南織醒來時,身上穿着男人的黑襯衣。

喉嚨又幹又痛,稍稍動動身體,比預想中還要酸痛,尤其腿根那裏,比小時候練舞蹈開筋還疼。

想象中,重逢應該是唯美的手繪畫。

在巴黎街頭,他們溫柔的擁抱,輕聲細語地訴說衷腸,充其量再來一個瓊瑤式的愛的魔力轉圈圈,又或者是誇張地熱淚盈眶,可結果就是……

狗男人不懂浪漫!

南織慢慢坐起來。

抓起床頭櫃上預留的水杯,一口悶掉所有的水。

環視四周,屋子裏亮着一盞臺燈,光線幽暗,不刺眼,現代商務風的風格,裝飾品少的可憐,處處透着冷淡、單調,很老佛爺式。

看來某人在這裏就是工作,叫她絲毫不用擔心法式浪漫的熏陶。

瞧瞧時間,竟然已經是晚上十點。

這狗男人嗑藥了嗎?禽獸!

南織扭扭脖子,下了床,又細細揉着腰。

走到窗邊,她拉開窗簾的一點縫隙,只一眼,頓時被外面迷幻璀璨的夜景吸引。

巴黎的夜晚很美。

金燦燦的燈火串聯成一片又一片光海,忽近忽遠的樂聲,是某些惬意又執着的音樂家們在隔空詩情畫意。

這樣的夜晚,褪去白日喧嚣,只有用不完的熱情。

南織聽到身後細微的響動,沒有回頭。

“你每天都能看到這麽美的景色,待遇不錯嘛。”

言湛在她背後擁住她,嗅到那股淡淡的橙花香,心滿意足。

“有麽。”他問,“我沒注意。”

打他手臂,她責怪:“你這話說的,巴黎聽了得哭泣。”

“沒辦法,我只注意得到你。你不哭,就行。”

“騙子!”她喊道,“我剛才明明……”

言湛笑意更濃,抱着她,由她鬧。

漸漸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靜靜欣賞眼前的美景。

晚風拂面,流光溢彩。

地面上的車子變得渺小,像是一個個躍動的光标,而不是冷冰冰的鋼鐵工具,載着人前往他們即将到達的目的地。

能在目的地看到思念的人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啊。

那種幸福就像是小孩子攢了一暑假的硬幣,最後砸開存錢罐,滿心歡喜地跑到商店,買下心心念念的玩具,抱在懷裏不再撒手。

“我的行李送來了嗎?”

“嗯,在客廳。”

她掙開他,跑了出去。

言湛看看空了的手,莫名愣了會兒,跟出去。

“肚子餓嗎?”他問,“我叫人送餐過來,想吃什麽?”

南織站在行李箱前,思考。

突然,她反手怼了男人一拳,功力十成。

言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

她氣勢洶洶地命令:“從現在開始,你就在你書房裏待着,一步不許出來。除非我叫你。”

“你要做什麽?”

“也不許問為什麽。”

言湛有不少工作要處理。

明天的高層述職會極其重要,如果順利,他就可以……

手機響起。

“喂。”

“你想近期從巴黎分部卸任?”

言湛走到窗前。

昏暗的光映出模糊的影子,他唇上的傷口還紅紅的,格外顯眼。

“嗯。”他應道,“這邊已經進入正軌,不需要我管理。”

言海誠沉默半晌。

“你知道,我打算這幾年卸任,把集團交給你。”他說,“董事會那幫老骨頭精明又苛刻,不會輕易服你。巴黎是個好機會,也是你快速服衆的跳板。”

言湛怎麽會不清楚這點?

他這次掌管巴黎分部,不僅迅速實現革新,而且還增加整體利潤,一樁一件都是董事會看中的。

可那又如何?

“我可以和芒芒談談,她不會不理解你。”

言湛轉身。

冷漠的神情失去剛才的點點光亮,陷入屋內的暗光線中。

“她的理解是她的事。我不會讓她……”

外面傳來“咣當”一聲,他止住話頭,立刻出去,又在開門前想起她的命令。

又在搞什麽?

回頭傷到自己了怎麽辦?

“看來,你心意已決?”言海誠語氣疑問,實則十分肯定。

言湛回到桌旁,應道:“我有分寸。

言海誠嘆口氣,“那好,任命也你決定吧。我懶得管。”

四十分鐘後,書房門悄咪咪開了一道小縫。

南織探出一點點腦袋,甕聲甕氣地說:“你數五十下就可以出來。”

言湛合上電腦,“1、2、3……”

南織又蹬蹬瞪跑出去……

時間到。

言湛起身走出書房。

客廳內,黑黢黢的。

只有窗外的月光恩賜了一點點光亮,視野朦胧。

書房門口有根彩繩。

他彎腰撿起,不知道裏面什麽名堂。

“南織?”

沒有回應。

言湛拉着繩子按圖索骥,走到茶幾的位置。

桌面上有個按鈕,按鈕下壓着一張紙條——

[按下有驚喜喲]

他輕哂一聲,按下去。

只聽很細微的刺啦聲,無數的星星燈同時亮起,照亮整個客廳。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言湛哥哥生日快樂!”

南織端着蛋糕出現在玄關。

她還是穿着那條魔女束腰裙,戴着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雙兔耳朵,唯一不同的,是裙子換成了鮮豔的紅色。

“生日快樂。”

燭光下,女人笑容絕美。

言湛始終盯着她,好久,才略微移開視線。

蛋糕不是真蛋糕,而是毛氈做的手工品,上面的圖案有橘貓、有機器人、有小魔女翅膀,還有……一條狗?

南織把蛋糕捧得更高,說道:“快許個願吧。”

言湛從不信什麽生日許願。

他的信條是想要實現什麽就去争,無畏這些有的沒的心理暗示或者其他。

再者說,他根本沒有願望。

可此刻,望着那一灣清水般的雙眼,他忽然發現原來他有願望。

并且還差一點就可以實現。

閉上眼,他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願望,吹滅蠟燭。

“許了什麽願啊?”南織忙問。

言湛好笑道:“說了不就不靈了?”

“喲,這你還信?”她放下蛋糕,“一把年紀了,還是早點兒接受現實。”

言湛不跟她犟。

手臂一攬,抱住這個嘴皮的,有法子治她。

南織被他親的暈乎。

迷迷糊糊,又被他抱着去了落地窗旁的沙發上,坐在他懷裏。

“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她點頭,笑着說:“我給你過的第一個生日。蛋糕是我做的,可愛嗎?”

言湛眼中柔情脈脈。

他極少過生日,哪怕是小時候也不怎麽過。

言海誠忙,曾璇也忙,他更不願意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這日子還有這層含義。

“就陪我過這一個?”

南織揪他耳朵,“這得看你表現啊。表現得好,年年都給你過。”

“那每次也都這麽穿?”

“……”

你不會聊天就閉嘴行嗎?

南織想摘了兔耳兔。

她很羞恥,完全是為了偉大的愛情才這麽犧牲。

“別摘。”言湛按住她的手,“我喜歡看。”

南織無語,“你怎麽這麽多癖好呢?人前裝的一本正經,背地裏都是小九九。”

言湛笑笑。

抵住她的額頭,他說:“謝謝你為我過生日,我很開心。”

好吧,那她再勉強犧牲一會兒。

南織抱着他的脖子,“除了口頭謝謝,沒有其他表示啦?”

“你想要什麽表示?”

她慢慢紅了臉。

其實,不說也沒關系。

可她有些貪心,還想在這樣正式一點的時候聽他再說一遍。

“我想,再聽你說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

“你說呢!”

“接着做?”

“……”

她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看上這個該死的狗男人!

你狗吧,狗到天上去,咱倆後會無期!

南織腦門咣咣砸過去,也不管自己多疼,擡屁股走人。

言湛捂着額頭,趕緊拉住她,無奈道:“真砸?我看看磕紅了嗎?”

“不用你管!”她甩開他的手,“我就是出門叫車撞飛了,也不用你管!你滿腦子就那些事,我算是看透你了!你這個……”

話沒說完,老法子又來了。

可南織說什麽不肯配合,之前就被她咬破的嘴唇,這下又開始流血。

言湛吃痛,但怎麽都沒放開她。

“這麽喜歡聽那三個字?”

“不,我不愛聽!你最好一輩子別說,省得……”

“我愛你。”

三個字清晰地吐出來。

那樣猝不及防,卻又精準無誤地蟄了下她的心髒。

男人嘴角帶笑。

月光交織星光,朦胧包裹着他冷白的皮膚,他眼裏是極其篤定的認真與虔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背摩挲着女人的臉。

一點點、一寸寸,極致珍惜。

南織定住,腦子裏像是被棉花糖塞住,思考不了。

她看着他靠近自己,那股叫她癡迷沉淪又安心穩定的木香纏住她的神經,攀岩着,鎖住了她的心。

“從沒有這樣的感受,看一朵雲,會想起你;喝一杯咖啡,會想起你;失眠時,腦子裏全都是你……你說這裏夜色美,但再美,沒有你在身邊也都是黯淡。”

“南織,你真是我的克星,”男人有些自嘲地輕笑,“要我命來的。”

說罷,他吻她的額頭。

力道很輕很輕,像是輕柔的風緩緩拂過。

可就如一粒小小的石子投進湖面,撩撥起層層漣漪,看似很輕,湖面下面卻有驚濤駭浪在翻湧澎湃。

南織閉上眼,眼角濕濡,再次聽到——

“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大結局咯!

(在結局那章[66章]留言的小夥伴,送紅包一枚哦。之後,還有抽獎活動哈,洋氣的狗頭作者帶着YSL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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