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二
古月陽讓南織和言湛找時間回趟美國。
之前沒領證還好, 現在兩人在法律上已經是夫妻關系,古月陽雖不守舊,但認為還是有必要去拜祭拜祭南書卉, 告知此事。
言湛即刻安排工作, 空餘出幾天, 南織亦是。
洛杉矶國際機場。
落地那下颠簸讓南織真切有了又回到這裏的實感。
她在這座城市生活十幾年, 離開将近兩年, 現在再回來, 恍惚有一種離開了好久好久的感覺……
言湛提前叫人安排接機。
原想是住盛臻在這邊的酒店,可南織想回家看看,言湛依她。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加上車程, 南織縮在言湛懷裏昏昏睡去。
醒來時, 天色傍晚。
“到了麽。”
南織揉揉眼,更往言湛懷裏鑽,大有一副“我不想下車、我不想走路、我不想動”的小無賴架勢。
言湛樂得她如此。
指背摩挲過她的臉頰,“再睡會兒?”
“……”
算了,車裏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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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織家是典型的的美式別墅。
棕橘色磚體砌成, 斜坡屋頂修葺煙囪, 客廳的落地窗正對前面的小花園。
小花園裏,園藝修剪整齊,白色的鐵質桌椅和秋千擺在圓形花壇一側,桌上放了瓶百合花,與外圍的木栅欄圍成一方惬意的小天地。
Fannie接到通知說南織要回來,特意趕過來收拾房間。
“小姐。”
許久未見,兩人親熱地行貼面禮。
Fannie看向言湛,用英語說:“這位先生實在是太迷人了!”
言湛面無波瀾, 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語和Fannie寒暄。
Fannie現在已經不是南織家的傭人,但受雇于古月陽,每月回來房子這邊巡查,有一些費用也經由Fannie交付。
三人聊的差不多,Fannie離開。
邁進家門,南織站在久別的“家”中,一時迷茫。
言湛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詢問:“不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南織收回落在客廳三角鋼琴上的視線,不自覺用口水洇洇嗓子,應道:“跟我來。”
寶藍色針織地毯吸納走腳步聲,沿途牆壁挂着複古油畫,立櫃上擺着各式各樣手工藝品,相對美國人愛自由、重家庭的傳統,這座房子像是裹着美式外殼的英國人家。
“這是我的房間。”
南織打開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門。
Fannie将房間收拾的很好,所有東西原封不動,但一塵不染,十分整潔。
南織有些陌生地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抿抿唇,垂下眼簾。
默了會兒,她去打開陽臺的玻璃門,清風襲來,夾雜着幾許百合花的清香,撫平心中的些許毛躁。
言湛在門口打量。
房間色調主色是紫色,碎花床單,床中央放着一只玩偶熊,潔白的紗簾随風浮動,呼應着點綴在一旁的雛菊。
很少女的房間,卻也略顯單調。
唯一一點熱情,大約就是鏡臺上的兒時舊照。
“那是我第一次去夏威夷照的。”
南織來到鏡臺處拿起照片端詳。
女孩八歲,穿着淡粉色吊帶小裙,紮了兩個低馬尾,戴着向日葵草帽,笑得很乖,沖着鏡頭比耶。
“當時正好假期,人特別多……”
南書卉沒了游玩的興致,叫她過去照相應個景,才有了這張照片。
“有底片嗎?”
“嗯?”南織回神,放下照片,“幹嘛?”
言湛勾起她的手指,說:“洗出來放大。”
頓了頓,又補充:“你要是喜歡夏威夷,我陪你去,人多也不怕。”
南織悶悶的心情驀地一下打開了個豁口,灌進去新鮮空氣,讓她呼吸順暢了些。
“洗出來放大做什麽?”
“想看。”
“還看?”她抱住男人脖子,語調嬌柔,“看不膩嗎?我不是天天在你眼前?”
“不夠。”
言湛摟緊她的腰,一只手拿起照片,“小時候也得看。”
“哼。”
揪揪男人耳朵,她又一百八十度翻轉,像個傲嬌女王坐在床上,抱臂翹着二郎腿。
“小時候有什麽好看的?”她語氣涼涼,“小時候,你不是聽了我名字就躲得遠遠的?還是別看了,我怕你做噩夢。”
言湛對她的小脾氣向來是百分百包容。
微微一笑,正要哄人,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東西叫他暫且停下,若有所思。
家裏有些食材儲備。
但南織想吃焗南瓜,偏巧沒有南瓜,言湛便開車帶她去超市采購。
兩人一起采購的次數不多。
記憶裏最深的那次,還是某人不要臉地說“對我負責”,死乞白賴的樣子簡直是霸總界的恥辱。
“我想喝玉米濃湯。”
南織晃晃玉米罐頭,“沒問題吧?”
言廚子點頭。
本來只是買南瓜,逛着逛着,購物車慢慢堆成小山,且有越堆越高的趨勢。
“這個豆豆糖,我特別愛吃!”南織摸摸包裝上的小松鼠,不覺彎彎嘴角,“有時候學校的營養餐不好吃,我就把它倒進酸奶裏,然後塗在面包上。哎呀,簡直是……”
“去買面包。”
男人一副“我知道你饞了”表情,看得她抽抽嘴角。
攔住購物車,南織氣道:“你什麽意思?嫌我貪吃是嗎?我只是在跟你分享我過去的生活而已,不是……”
“我想吃。”他說,“聽了你的描述,心動。”
“……”
那好吧,老饞狗。
兩人來到面點區。
南織再次發現兒時的味道,正要介紹,就聽有人喊道:“Nydia?”
許久沒聽到別人叫自己的英文名,南織愣了下。
曾經的鄰居Smith太太推着購物車過來,驚喜道:“上帝啊,真的是你。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Smith太太是個居家老太太。
最喜歡給自己的泰迪狗織毛衣,每次穿在狗狗身上,滑稽又可愛。
“我很思念Sofia,她也還好嗎?她做的藍莓派叫我念念不忘。”
“外婆一切都好。”南織笑道,“哇,您買的這條魚看起來很新鮮,一定也會很美味。”
Smith太太十分受用這話,看向言湛,眼中流露出驚贊。
南織挽着言湛的手臂,介紹:“這是我未婚夫,Zhan。”
老太太頓時少女心盛放,誇言湛比好萊塢男明星還要英俊,還問南織中國男人都這麽優秀嗎?
南織笑道:“這個嘛,我的未婚夫是很優秀。”
言湛被這兩聲“未婚夫”極大愉悅了,難得沖陌生人露出淺笑,看得Smith太太更加心花怒放,直言是否可以合影留念?
南織給兩人照相,心裏哼唧:老少通吃可不是什麽優秀的表現。
回到美國的第一天順利過去。
晚上,南織護膚完畢,躺在久違的床上。
回憶如水,無孔不入。
在這個家裏的點點滴滴像是被剪輯師編排好的意識流電影,在她腦海裏回放,細數着她的曾經,也是南書卉的曾經。
苦也好,甜也罷,她們母女的時光終究是一去不複返。
就像是花園圓桌上的百合花,再也不是南書卉最愛的淡粉百合,而是Fannie順手買下的白色百合……
咔噠——
南織思緒中斷,擡眸,男人站在房門口。
“怎麽了?缺什麽東西嗎?”
言湛進來,反手關上門,直直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缺你。”
“……”
南織卧室的床不比京棠水岸,只是很普通的1米5标準床,對于某巨人來說,比較憋屈。
“這樣睡不舒服。”她說,“你在客房……”
“舒服。”
他抱着她,說話時就閉上了眼。
“我睡着了。”
“……”
你今年三歲半嗎?
南織笑笑,眼神落在男人乖順垂放在眼下的睫毛。
別人是不會有機會見到他這一面的,安詳得像是初生的嬰孩,不帶一絲防備,更不懼任何攻擊力。
南織紛亂的心變得穩固,藏在被子裏的手去尋他的。
剛動了一下,就被他緊緊反握住。
翌日,清晨。
太陽偷懶,天空灰蒙蒙。
灰白的雲朵一坨坨,沉甸甸往下壓,好像随時會給大地蓋上一層罩子。
南織身穿簡約黑裙和黑色毛呢大衣,挽起長發,言湛則是黑色正裝。
一路上,觸目而至的皆是鋼筋混泥土的大個子,以及把它們當做背景板的行人。
在這個快速運轉的城市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他們像是游戲裏的吃豆人,不停地跑,不停地加速。嘴上抱怨着好累,可一旦停下,撲面而來的會是無所适從的迷茫。
南書卉初到美國的那幾年,就是一個瘋狂吃豆人。
随着與墓地距離不斷拉近,成排的綠樹代替了大樓,清涼的風也代替了匆匆掠過的行人。
車子停在墓園外。
言湛率先下車,接上南織,他取出後座的粉色百合花。
墓地裏的靜是極致的沉。
風沉了,落葉沉了,腳步也沉了。
南織遠遠地便鎖定南書卉的那一隅地界,心口急速傳來刺痛,刺紅了她的雙眼。
言湛感知到她的絲絲顫動,手掌裹住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輕輕攥着。
深呼吸,南織再次邁步。
南書卉的墓碑前,整齊有序。
唯有吹不盡的風沙讓周遭蒙上一層薄薄的塵埃,還有幾片枯葉藏匿縫隙裏。
南織蹲下,将枯葉一一撿去。
擡眸,南書卉的照片撞進她視線中,撞開那些過往……
聖誕節清晨。
她穿着紅色毛衣裙,坐在壁爐前捧着熱可可。
南書卉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搭配駝色毛呢裙。
她坐在鋼琴前,纖細白皙的手指流連在黑白琴鍵中,音符串聯成舒緩聖潔的樂曲,萦繞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這首《聖母頌》是她們搬到美國後,南書卉每個聖誕節清晨都會彈奏的。
她說不是為了應景,只願心能祥和片刻……
“媽,我來看你了。”
眼淚伴随這句話滑落。
南織說不出其他,仿佛千言萬語融進那一聲“媽”的發音裏,就已經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感情的呼喚。
言湛三鞠躬。
而後蹲在她身邊,輕聲道:“媽,我是言湛。”
南織心頭一動。
男人謙卑虔誠,好像此刻與之對話的是他生命裏極其重要的一個人。
“抱歉,我和南織現在才回來看您。”他垂眸,視線落在南織的無名指上,“我和南織在上周一,20號,上午10點20分,正式領證。”
男人一絲不茍地彙報。
南織見他長手長腳地蜷在那裏,還要板正地拿出嚴肅的态度,造型有些別扭,卻叫她窩心。
“起來說話吧。”
言湛搖頭,繼續道:“我十分遺憾,我和南織不能得到您親口說出的祝福。我也很遺憾,因為年少不懂事,沒有盡早拜訪您。”
微風襲來,吹得腳邊的落葉沙沙作響。
黑白照片上的南書卉笑容和藹。
她眉眼生的柔和,但鼻梁高挺,多了幾分英氣,一剛一柔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想想,要不是感情将她的“柔”極大化,她的餘生也不會沉浸在無盡的“剛”中。
南織的性子有些随她,尤其是在工作上要求盡善盡美,全副投入的勁頭;而那番柔情,在南織随她來美國的那些年被泯滅。
直到言湛出現……
“我無比感激您将南織帶到這個世上。盡管這其中難免不盡如人意,但我會盡我所能去美滿南織的餘生,讓她這一生喜樂平安。”
南織和言湛起身,雙手緊緊交握,“請您放心将她交給我。”
對面的女人還是那樣笑着,笑着看他們來、看他們走。
人生不就是這樣走走停停?
能遇上一個願意陪你走走停停的人,就好比中了頭彩。
返程路上。
南織扭頭看着窗外,半晌沒有說話。
枝杈交織陽光映來的疏影層層掃過車外,像是某種精密儀器過濾掉不必要的殘渣,塑造出一個純粹合格的物件。
快要駛入別墅區時,南織忽然開口。
“我想去公園那邊轉轉。”
洛杉矶的冬天冷是冷,但不是寒風刺骨的冷。
要是想看洛杉矶的雪,那也是相當難的,這裏基本不會下雪。
“那個滑梯還在呢。”
南織掙開言湛的手,快步走了幾步,指着前面的一處兒童游戲區。
“我以前總來這邊溜滑梯。”她笑着說,“捉迷藏也是以這個滑梯為起點。我跟你說,滑梯有個地方有縫隙,可以看到對面的情況。當鬼的時候,稍微眯眯眼就能看到別人藏到哪裏去。”
“你偷看過?”
“才沒有!”她撇撇嘴,“我根紅苗正最講規則了。”
言湛眼中含笑,點頭說“是”。
他們在公園裏漫無目的地走。
哪裏都有南織的回憶,哪裏她似乎都能說上三天三夜。
也是奇怪。
那段日子明明是沒有色彩,可如今回想起來,卻也是一種童年。
“就是這裏!”
南織跑到一棵大樹旁,仰頭張望好一會兒。
收回視線,她的手一點一點撫過滄桑的樹皮,心中鼓脹,卻又似乎終于可以與過去冰釋前嫌。
“還在呢。”她呢喃着,“沒變。”
“這棵大樹也有故事?”
南織重重點頭,指着樹根的位置,“我就是在這裏喂小橘子。”
言湛一愣。
南織沒察覺,又跑到大樹旁的一個木樁造型的座位那處,圍着木樁轉了一圈。
“小橘子經常坐在這裏等我。”她說,“看見我來了就會跳下來,一路狂奔來找我。然後我拿食物引誘它,我們又回到這裏……”
說着,南織做了一個誘食動作。
她目光溫和,笑容像是夕陽落下時天邊的那一片紅霞,寧靜如畫,溫柔卻有力量。
一瞬間,言湛記憶深處的那幅畫面與眼前交疊溶和……
“你人都到了,為什麽就不願意見見?見一面是會讓你少塊兒肉嗎!!!”
人潮攢動的機場內,曾璇眉頭擰在一起。
少年目視前方,插着口袋立在一旁,淡淡道:“不見。”
曾璇氣得不再說話。
母子二人上了車,前往南書卉在洛杉矶的住處。
眼看快駛入別墅區範圍,曾璇忍不住又開始勸說。
“書卉阿姨是媽媽最好的姐妹,就跟你的親阿姨沒區別。”她舒口氣,撫着胸口,“我知道你怄什麽。可我和書卉阿姨從沒按頭要你和芒芒如何,就像是多個小妹妹、小夥伴,見見有什麽不好?”
少年依舊神情淡漠。
他今年不過十一歲,卻有着不同于同齡人的超然與成熟,站在一衆孩子中,鶴立雞群如天生的領導者。
“不見。”他頓了下,“就是不見。”
曾璇狠狠剜他一眼,當即叫司機停車,将他丢給秘書看護。
此刻正值午休時間,公園裏沒什麽人,只有兩三個貪玩的孩子還在圍着滑梯打鬧,不肯回家。
“少爺,坐這裏等等吧。”
秘書是個年近四十的嚴謹女人。
上司吩咐要看好少年,那就看好,誰也別離開誰的視線範圍。
少年也無所謂,靜立在大樹旁。
午後,陽光慵懶。
風也變得悠哉,吹過的時候宛如帶着暖意的手,在皮膚上滑過,很舒服。
少年腦子裏盤算着在飛機上看到一道奧數題,不難,但是有很多種解法,他想全部找到,一個不落,最好……
“小橘子,吃飯啦。”
在美國聽到純正的中文,少年微微一怔。
轉過頭,一個小女孩拿着香腸圍着木樁轉圈,木樁上坐着一只橘貓,時不時兩腳站立,喵喵叫着。
“你胖了。”小女孩說,“那也要多吃飯,這樣才可以快點兒長大。”
少年不知不覺身子也轉了過來,觀察這一人一貓。
貓是純肉食動物,人類的食物不管是含鹽量還是澱粉含量,都不适合貓。拿着香腸喂貓,怕是快點兒長大的願望很難實現。
“明天早上有雞蛋,我省下來,放學給你吃,好不好?”
“喵~~~”
“好啦好啦~不要舔我,快吃飯。”
橘貓不聽,還在親昵地用腦袋蹭小女孩的手,時不時也會舔她。
小女孩給它的耳朵抓癢,它舒服地眯起眼,更加靠近小女孩。
陽光下,她們就像是一幅稚嫩卻充滿童真的蠟筆畫,色彩斑斓,趣味盎然。
小女孩晶亮水靈的大眼睛寶石般剔透,甜美無邪的笑容仿佛比太陽更能照射進人心,讓人由內而外變得暖烘烘。
“少爺,曾總電話。”
少年彷如從一場童話夢境裏蘇醒,回過頭,秘書将電話舉到他面前。
“喂。”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見不見?”
“不……”
“你知道芒芒是多可愛的小姑娘嗎?洋娃娃一樣。不信你可以問問贏川。”
少年抿抿唇,腦海出現的是剛剛的小女孩。
那樣,才是洋娃娃。
“不見。”
曾璇挂斷電話。
少年将手機還給秘書,再回身,小女孩已經不見。
他蹙了蹙眉,沉默半晌。
“去買袋貓糧來。”
“我的任務是……”
少年側頭目視秘書,漆黑的瞳孔似乎能一眼望進人心,銳不可當的氣勢,與生俱來。
“我的任務同樣是任務。”
秘書思忖片刻,讓少年等候在原地。
少年走到木樁旁。
橘貓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面,警惕地打量他。
不知怎麽的,少年只望着它,嘴角便挂起淡淡的笑意。
他掏出口袋裏随手裝着的簽字筆和便利貼紙,寫下一段話,喃喃道:“吃貓糧,快快長大。”
……
“你想什麽呢?”
南織晃晃手,“這麽入迷啊。”
又是一次如夢初醒。
言湛眼中劃過一絲迷蒙,在辨認清楚眼前人時,恢複清明。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南織歪歪頭,“是不是我話太多,你煩了?我就是……”
男人忽然抱住她。
他也不是完全錯過了她年少的時光啊。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可他心裏一直為那一小段相遇保留着位置,只是從沒想過還能有填補上的一天。
“你這個說抱就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改成親?”
“……那也是毛病,更得改!”
言湛笑笑,埋首在她頸間,嗅着最愛的橙花香。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男人的氣息稍熱,噴吐在她皮膚上,有點兒癢。
“又幹嘛?”
南織推開人,瞪他。
這狗男人要麽不說話,一說就是騷話連篇,綿綿不斷。
“我勸你沉默是金。”她說,“這樣我會對你保持新鮮感,也會……”
又來說親就親!
偷懶的太陽不知什麽時候悄悄振作起來。
雲朵被感召,也有了活力,映着天空的蔚藍,團揉好自己的潔白,挂在其中,輕盈地飄動。
女人被男人緊緊抱着,承受他時而纏綿時而火熱的吻。
“怎麽辦?這個毛病改不了了。”
言湛捧着她的臉,拇指滑過粉紅的臉頰,“我想,等我到了七老八十,還是會想親你,會想手裏時時握着你的手。”
南織眼眶漸濕,吸吸鼻子,“肉麻。”
“嗯。”言湛擁她入懷,“實話都肉麻。”
他看向他們身邊木樁,笑意再次爬上嘴邊。
——原來,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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