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三

一年後, 晚春。

南織和言湛的婚禮敲定日期。

婚禮前夜。

南織邀請姐妹們來南家別館歡度睡衣趴,言湛和兄弟們在外面享受單身時光。

“知道了!你煩不煩?羅裏吧嗦的,真是上歲數了。”

“……”

“诶, 你們就是在1906是吧?嗯, 那就好。不許給我瞎玩。”

“……”

“還有還有,答應我的事必須做到!你就是明天的叛徒, 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發號好施令, 蘇妙言将手機移到肚子那裏, 笑道:“寶貝, 和爸爸說晚安。”

南織和孟阮過來。

蘇妙言懷孕七個月, 雖說還是腿細人美, 但細腰是一點兒都沒了,肚子鼓出一座小山。

“贏川哥唠叨也正常。”南織說,“你今天在家歇着多好啊。”

蘇妙言哼哼:“別跟我提‘歇’字!跟坐牢有什麽區別?獄友還是你家老公給的那個機器人!”

孟阮笑眼彎彎, 挽起姐妹手臂, 護着她。

“你就是借芒芒結婚出來放風。”她一語戳破,“也怪咱倆結婚早,不能給她當伴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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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 陳葉安和袁西穿着真絲睡袍從房間出來。

如今的陳葉安留着一頭破浪長發, 女人味兒十足。

“這不還有我倆了嘛。”她靠着門框, 擡擡下巴, “呆西這憋着不結,不就為了這一天。”

嗯, 只要陳哥不開口, 那就是女神。

“胡說什麽呢。”袁西接話,“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結什麽婚。”

說出來可以寫本——

袁西在論壇上以文會友的對象居然是林天宇。

袁西幾乎把自己羞恥的少女心全剖析給對方了, 可從始至終,她一直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個幻想老少女。

所以當同是天涯老少女的知音提出想要面基,袁西毫不猶豫答應了。

見面那天,接頭暗號是手捧《天價新娘:莫少狠狠愛》。

袁西激動地盼望着基友速速前來,結果,來的就是白襯衣、休閑褲,優雅端正,笑容堪比考古學教授的林天宇。

自然,他手裏也抱着一本《天價新娘:莫少狠狠愛》。

奇妙的緣分就這麽展開……

陳葉安勒住袁西脖子,兇狠威脅:“明天我就截了林老師!問他怎麽還不求婚!”

“你可別。”袁西摟住陳葉安的腰,“我不想告訴他,其實我的心裏只有你,沒有他。陳作家,我一直愛你喲~”

這話成功惡心走陳葉安。

姐妹五人圍在一起吃零食。

聊上學時的趣事、聊電視裏新晉的男明星,也聊對未來的暢想和憧憬。

時間悄然滑過。

為了明天都能有好狀态,她們一致決定不熬夜。

南織親自安頓好蘇妙言。

回房間的路上,瞥見陳葉安在露臺上喝酒。

“呆西不都收起來了?”

她走過去,拉過陳葉安的手腕,嘗了口高腳杯裏的酒。

“不是果酒?”她咳嗽一聲,“什麽時候開始喝威士忌了?”

陳葉安把酒杯放在欄杆上,笑道:“你別喝啊。不然明天臉腫了,該不漂亮了。”

南織看着陳葉安。

這一年多,陳葉安去了很多國家,見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期間,她把所思所感以游記的形式寫出來,隔段時間發表在自己的微博上,不知不覺形成一個十分有意思的故事,引起很高的熱度。

這位昔日的毒雞湯博主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暢銷書作家。

不變的,是她依舊豁達的性格,和豪情萬丈的陳哥式仗義。

“我聽言湛說,淩赫還在……”南織抿抿唇,“你真沒想法了?”

陳葉安垂眸。

沉默了一會兒,她撿起地上的酒瓶又往高腳杯倒了些酒。

南織扣住杯口,皺眉道:“你明天也得漂亮。你是我的伴娘,我最好的朋友。”

陳葉安深呼吸,“新娘最大,聽你的。”

陳葉安閉口不談的态度讓南織也摸不清楚她到底還想不想和淩赫有以後。

淩赫改變了很多。

他用心經營L.Z,在沒有言湛坐鎮的情況下,照樣實現L.Z的利潤目标,并且穩占科技市場的大部分份額。

不出意外,明年年初,L.Z會在納斯達克敲鐘。

而關于淩氏那邊,南織知道的并不多,言湛也很少提及。

似乎是淩赫和他父親的分歧越來越大,淩父希望淩赫和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聯姻,淩赫半分面子沒有給人家,鬧的兩個家族下不來臺,淩父也為此住院……

可不管怎麽曲曲折折,淩赫始終在等陳葉安回心轉意。

“這個時間還打電話。”

陳葉安視線掃過南織響起的手機。

她故作倒牙的樣子,酸道:“你們煲電話吧,我去摟着我的呆西小寶貝睡覺咯。”

她揮着手離開,背影格外潇灑。

南織莫名心疼,追出去,說:“陳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百分之百支持你。”

陳葉安身形一僵,“我……知道。”

“呆西也是。”

“嗯。”她回頭笑了笑,“安啦!”

南織回房間接通電話。

聽筒那邊很快傳來熟悉的清冷嗓音。

“打擾你們了?”

“已經準備睡了。”南織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時間,“你們那邊這麽早就結束?”

言湛頓了頓,“沒有。”

聽筒裏忽然又傳來幾聲犬吠。

南織一愣,“你該不會是……”

她跑到陽臺。

樓下,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別館正大門斜對面。

犬吠聲還在繼續。

隔壁鄰居是新搬來的英國人,孩子喜歡養狗,這幾天救助了一只成年拉布拉多,許是還不太熟悉新的環境,到了晚上總是會叫幾聲。

“你怎麽來了?”南織咬唇,心跳不知為何快了起來,“我換衣服下樓。”

“別下來。”

“嗯?為什麽?”

“不吉利。”

南織噗地一笑,“你還信這個?”

“不信。”他說,“但為了保險起見,今晚可以忍。”

南織舉着手機,視線膠着在車燈的位置,半天沒有說話。

言湛也是。

可就是這樣,他們的心跳卻都不約而同地加快跳動,仿佛再多說一句就會飛奔着奔向對方。

其實,南織對這場婚禮不是很感冒。

她不知道是因為早就領證的緣故,還是同居生活已經如夫妻生活那般自然貼心,她總覺的這個形式可有可無。

況且,她還想拼拼事業。

如今的工作室已經頗有規模,再不是靠着她一人撐起門面的小公司。

他們的團隊在業內有口皆碑,連日本最專業的聲優機構都主動提出和他們達成合作,希望由他們負責日本動畫電影在中國的國語配音。

而南織也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從一個職業配音演員晉升到配音導演。

她和徐導的合作號稱是“夢幻組合”。

事業初見成果讓南織更加充實,她越發自信,也認定這輩子言湛都逃不走她的手掌心,所以對婚禮比較随性。

可言湛不是。

他倒像是個渴望穿婚紗、走紅毯的少女心,不容拒絕地表示必須有婚禮。

所以,這場婚禮拖了一年才來。

“我回去了。”

南織忍不住道:“真不要我下去?”

“嗯,你休息吧。”

聽到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南織心中的一大疑問再次冒頭。

“為什麽非得是4月22號啊?”

她認為言湛之所以願意縱許她現在才辦婚禮的最大原因,就是在等這個日子。

而這個數字,0422,是言湛的所有密碼,就連京棠水岸的門牌號也是4島22號。

這個號碼不是別墅區該有的順序號碼,她私下問過傅贏川,傅贏川承認是言湛特意要求更改的。

0422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奧秘?

言湛又将熄滅車子。

車燈照的前方一片白花花,有些晃眼。

他舉着手機,仿佛順着這道光搭上了時光機器,回到了那個時候……

南織遲遲得不到回應,聲音涼了下來,問道:“該不會是你年少暗戀的女生的生日吧?”

“嗯。”

“什麽?!”

那這婚禮現在今早取消還來得及啊。

“嗯,你适合當編劇。”男人低笑,“想法很多。”

嘁。

反正要是被她發現有任何貓膩,她就手撕狗子!

“好了,我回去了。”

車子再次發動,車燈随之照得更遠,把前方的路照得明明白白,一往無前。

“你不許玩的太瘋。”

“嗯。”

“也……也不許叫什麽不該叫的人。”

“嗯?”

南織聽陳葉安說有些男人在單身前的最後一夜會在兄弟們的慫恿下叫一些女孩來助興,雖說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但那她也會不舒服。

“我待會兒開視頻給你看。”

“別!你朋友還不得笑話死我?你知道就行,我信你。”

言湛微微一笑,“明天見,言太太。”

4月22日,晴空萬裏,惠風和暢。

南織和伴娘團姐妹們早早起床。

造型師為南織盤起烏黑的長發,中分造型讓她宛如水墨畫中的古典美人,華麗端莊的唐服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贏川發消息說他們出發了!姐妹們,趕緊的!”

蘇妙言化身孕婦将軍,站在屋子中間指揮作戰,孟阮則陪着南織,幫她整理妝發。

“一天沒見嘉嘉,想他嗎?”

孟阮說:“想啊。不過待會兒不就見了嗎?他那件小西服可是我花巨資買的,保準給你婚禮擡面兒。”

“要是妙妙這胎是個女兒,這會兒還已經生完,正好湊一對兒小天使。”

“你這話要是讓我哥聽了,得美死他。”孟阮調整了下釵環,“我哥做夢都想要個女兒!”

南織笑了笑,“是不是男人都想要女兒啊?你家沈奪沒說叫你再生一個?”

孟阮聳聳肩,“呆木頭就是個悶葫蘆,什麽都不說。不過,男人應該是都想個小情人吧,你加油啊!我十分期待言湛哥帶女兒的樣子。”

“我才不随他願呢。”南織傲氣地挑挑眉,“我偏生兒子。”

多少年後,這句話成了南織最後悔的話top1。

“快快快!車子開進別墅區了!把東西藏好啦,還有,咱們的專業演員們呢?到位啊!那個那個,康總呢?康總怎麽……”

康泉在房間門口探頭,擺擺手,“該我上了是嗎?”

“您可別手軟啊。”蘇妙言說,“我們這幫姐妹這麽辛苦,全指望您給讨個大紅包呢。”

康泉比個“OK”的手勢,大搖大擺去了正廳。

言湛和伴郎團的人下車。

今天的言湛,劉海背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他身穿酒紅色中式唐服,這麽娘氣的顏色在他身上愣是貴氣逼人,跟古代皇上微服出訪時有的一拼。

“花!拿好花!”

淩赫遞來粉白色木蘭花球。

托這兩位的福,他頭一次知道木蘭花象征的是堅持不懈,對愛情的執着。

不過,這花語不是更适合他麽?

言湛接過花球,看了眼沈奪,沈奪颔首:“紅包在我這裏,放心。”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南家別館。

康泉作為娘家人代表,帶着一衆南家、古家、康家小輩,嚴守以待。

“喲,這不是不配做兄弟的康大哥嗎?”

淩赫上來先挫挫對方的士氣,其他幾個哥們兒跟着應和,都說康泉不地道,昨兒跟他們玩得嗨,今兒轉臉幫起了新娘子。

康泉笑呵呵,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聽得越發開心。

一小輩站出來,說:“我小舅當然是站我表姐這邊啊,我們是親戚,血濃于水!”

“對,我們是一家子!”

“趕緊的!先叫人,都叫對了才能放行!”

言湛暗暗呼口氣。

這幾個小輩好辦,給了紅包不會太為難,主要是……

“阿湛吶,平時讓你叫大哥,你從來都不叫。”

康泉樂得五官都緊急集合了,好像受了大半輩子的氣,就等這會兒找補回來。

搓搓手,康泉上前一步,正了正衣領,又清清嗓,氣質這塊兒拿捏的死死的。

“來吧,叫叔叔。”

身後小輩吹口哨,一個勁兒鼓掌,齊刷刷地喊:“叫叔叔!叫叔叔!叫叔叔!”

淩赫抽抽嘴角,看向言湛,掩面道:“真要喪權辱國?那你以後可……”

“小叔叔。”

“……”

“……”

三個字,口齒清晰,擲地有聲。

言湛面色如常,見所有人就跟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他又叫了一遍“小叔叔”。

靠!

康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麽叫出來感覺變味兒了呢?

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南織也是這麽叫的啊。

康泉百思不得其解,言湛抓住時機沖沈奪使了個眼色,沈奪會意,灑出一把紅包,大門頃刻露出來。

一行人風風火火進入內廳。

“表姐夫出手大方啊!我愛表姐夫!”

“哇塞!壕氣!”

“小姑父!後面的路不好走,我過去幫你!”

……

所有人倒戈。

康泉傻站在原地,還在琢磨是哪裏不對勁兒。

靈光一閃!

“死小子!叫叔叔就叫叔叔,叫什麽小叔叔?惡心不惡心?長得比我還老成!”

康泉這一關守得不太成功,蘇妙言趕緊吩咐小白他們上。

“言總,想讓南織和你走呢,怎麽也得有鞋吧?”小白笑道,“我們也不為難你,再說,找來找去的也麻煩。你能從下面三十句話裏找出來哪個是南織配過音的,我們就告訴你鞋在哪裏。”

顏争甩開卷軸,密密麻麻的字展示出來。

“我去!”

淩赫牙疼,這特麽的哪輩子能找着?

不僅有長句,還有那種很随意的話,但是差別就一個字。

比如,“你吃了嗎”和“你吃飯了嗎”。

這就是南織本人過來也找不到啊!

“好說好說。”淩赫作揖游說,“我們這兒可準備了好多紅包啊,行個方便嘛。”

小白搖頭,笑道:“淩總,我們是南織手底下的人,她開工資,我們聽她的!”

“對!我們是南老師的人!”

“言總接招吧!”

錢也不行,這可咋整?

狗頭軍師淩赫撓頭。

這時,就聽一聲淡淡的“17號”,周遭靜了下來。

小白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來話。

其他同事回過神也都驚了,顏争跑到小白跟前,問:“小白姐,是17號嗎?”

不可能吧。

他們把這些話做的那麽巧妙,怎麽可能找到?光是讀一遍就已經亂了。

“哥們兒,你這是瞎蒙的?”淩赫問。

言湛看向小白,重複:“17號。”

所有人屏息靜氣。

十秒過去,小白側身指向一個琺琅花瓶,說:“鞋子在那裏。”

全場震驚!!!

“卧槽!你怎麽知道的?”淩赫喊道,“太特麽的神奇了!你變态到背你老婆的臺詞是麽?”

言湛過去拿鞋,和傅贏川擦身而過。

傅贏川瞥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和老婆傳遞“情報”。

“天啊!第二關這麽快就過了!”

蘇妙言驚呼,急的踱起步來,“你們準備好了嗎?南織那邊也好了嗎?我就不信了,還難不住新郎了!”

南織準備妥當,和工作室裏的一衆同事等在最後的關卡攔截處。

陳葉安和蘇妙言出去出題。

“言總,厲害啊。”蘇妙言拍手,“這速度也太快了。”

言湛握緊花球,視線定在門邊,沉聲道:“出題吧。”

呵,無所畏懼是麽。

陳葉安說:“言總是聲控,對我們織織的聲音很欣賞,這個不假吧?”

言湛點頭。

“那好。”陳葉安掏出手機撥出去,按下公放,“這裏面哪個是織織的聲音呢?你挑對了,我們就開門。”

“又是臺詞又是聲音,這也……”

陳葉安死亡視線投過去,淩赫瞬間如沐春風,笑着說:“這也太聰明了。都是好題目呢!老言,趕緊的,聽!”

言湛瞧他一眼,嫌棄溢于言表。

1號:“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2號:“銀漢迢迢暗度。”

3號:“金風玉露一相逢,”

袁西将手機舉到南織嘴邊,南織深呼吸。

4號:“便勝卻人間無數。”

5號:“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6號:“兩情若是久長時,”

7號:“又豈在朝朝暮暮。”

門外的人又都呆了。

這聲音全一樣啊,怎麽區分?

蘇妙言得意一笑,“怎麽樣,言總?都是專業配音演員,模仿是基本功。你聽得出來哪個是南織嗎?”

伴郎團的人叽叽喳喳讨論,各自出意見。

“找最不像的那個!肯定是故意裝不像!”

“我看不是吧?找那個似是而非的才對。”

“天宇呢?快讓天宇聽聽是哪個……”

“你們這裏沒手腳吧?會不會哪個都是新娘子?或者沒一個是新娘子。”

陳葉安說:“你們放心,絕對有新娘子本尊。就看新郎猜不猜的出來了。”

沈奪和傅贏川各自拍拍言湛的肩膀:兄弟,這個我們幫不了了。

言湛站在門前。

一門之隔,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是不是太難了?”袁西問,“我都分不出來。”

孟阮點頭,“這幾位配音演員太厲害了!怎麽模仿的那麽到位呢。”

南織雙手交握,心裏也在打鼓。

言湛喜歡她的聲音,可這份喜歡能到什麽程度呢?

她站在專業從事聲音工作的角度上,對剛才那首詩的誦讀,都有些分辨不出,更何況……

“4號。”

答案傳來,南織一怔,不由得嘴角上揚。

門外,陳葉安和蘇妙言也都稍稍一愣,但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是就等着這個答案。

“言總,你确定?”陳葉安問,“答錯了,織織可不開門啊。”

蘇妙言接話:“是啊。要是連自己老婆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這可就有點兒……”

淩赫拽拽言湛,提醒:“我怎麽覺得是6號呢。你确定嗎?這要是錯了,确實夠栽面的,你又得哄人。”

“确定。”言湛說,“6號。”

陳葉安和蘇妙言馬上就要憋不住笑噴,剛要說話,傅贏川适時地牽走了蘇妙言。

“诶,我這還沒……”

“還有7號。”

“……”

“……”

“你、你說什麽?”陳葉安眨眨眼,“我沒聽清。”

言湛沒了耐心,走過去,說:“4號是現場說的,7號是提前錄好的。其他人,不是她。”

陳葉安出現和小白同款呆若木雞表情。

言湛趁機繞開她,打開房間的門。

光打進來的那一刻,他的視線越過光芒,直直落在女人身上。

她聽到聲響,回眸。

目光對接的一剎那,她莞爾一笑,美得驚心動魄,他心跳失重。

袁西和孟阮反應過來,立刻去攔。

可言湛怎麽可能再忍受見不到她的煎熬?拍拍手,伴郎團火速上陣牽絆住伴娘團。

言湛順利過去。

他緊握住南織的手,手心裏有層淡淡的薄汗。

“我通過了。”

“你怎麽知道最後一個是錄音?”南織好奇,“瞎猜的?還是……我們這裏有叛徒?”

言湛點點她的腦袋,“你的聲音,我不會聽錯。”

那是刻在他腦髓裏的聲音,連呼吸的頻率和停頓,他都了如指掌。

接親成功,隊伍來到酒店。

南織去新娘房換婚紗。

這件婚紗是早四個月前在英國定制的,光是背後的蕾絲綁帶就得穿半個小時,因為每條綁帶上鑲滿碎鑽,想要固定好,很費事。

中途,曾璇過來,說是有些話想和南織說,暫時請屋裏人出去。

“璇姨,您有什麽……”對上曾璇的眼神,南織改口,“媽,您怎麽現在過來了?”

曾璇見她臉頰微紅,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芒芒,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她拍拍她的手,“對我而言,也是。”

曾璇和南書卉的感情不比親姐妹差。

南書卉死訊傳來時,曾璇一度昏厥,醒來後,痛哭不止。

她後悔自己沒盡到姐姐的職責,保護好這個妹妹,讓她獨自帶着孩子飄蕩在美國,以至于去了的時候,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面……

從那時起,她就發誓一定要照顧好南書卉唯一的女兒。

“我感謝上蒼,讓你以這樣的方式成為我的孩子。”曾璇不禁眼底濕潤,“從今往後,你和言湛在我心裏是一樣的分量,他如果對你不好,你盡管告訴我。媽會給你撐腰,永遠護着你。”

南織吸吸鼻子,趕緊往上看。

“啊,對對對,別哭花了妝。”曾璇破涕為笑,“馬上就是吉時了。”

南織點頭,握住曾璇的手,輕聲說:“謝謝媽。”

樂聲響起,賓客歸位。

宴會廳內處處擺着鮮紅的玫瑰,每一支上面都沾着清晨的露珠,芳香撲鼻。潔白的紗幔在房頂悠悠飄舞,像是婚紗上的一角,浪漫多情。

紅毯筆直地延伸着,一端連着花拱門,一端連接聖壇。

言湛換了身筆挺的黑色西服,站在聖壇一層,昂首挺胸,靜候那扇門打開。

伴随音樂旋律進入高.潮,終于,那道縫隙越來越大,直至光芒萬丈……

南織身穿一字領婚紗,手捧鮮花,出現在門後。

裙尾足足拖地兩米,兩個親戚家的小孩幫忙托着,朦胧夢幻的頭紗遮住她的臉,卻遮不住她眼裏的柔情和唇邊的笑意。

她遙遙望着男人,一腳邁上紅毯,朝聖壇走去。

婚禮前,南景珍曾說讓康明慎挽南織過去,又或者是古月陽,甚至,言海誠主動提出來他也可以。

南織感激,一一婉拒。

父母婚姻的失敗讓她看到很多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看不到的絕望,她自我懷疑過、自我否定過,堅守拒絕傷害的原則。

可遇上言湛,這些都變了。

她漸漸也從父母的婚姻中明白,連接夫妻二人生活的紐帶從來不是那兩個紅本,也不是多少財産,而是真正的感情。

所以,她不怕獨自走過這段路。

因為,只要走過這段路,以後的路,她都有他陪着。

南織在上臺階前,言湛便按捺不住下去牽她。

兩只手交握一起,心中踏實。

神父宣讀起誓言,聲聲入耳。

這看似書面聖潔的話語,實際就是婚姻的真谛。

古月陽在臺下聽着,感慨萬分。

“別哭。”南景珍說,“卉卉這下可是真的安心了。”

“……請問南織小姐,你是否願意言湛先生成為你的丈夫,從此不離不棄,攜手共度餘生?”

“我願意。”

“那請問言湛先生,你是否……”

“我願意。”

神父和來賓們都笑了,南織餘光看着身邊的男人,也笑了。

“那……”神父皮了下,“還等什麽?趕緊交換戒指啊。”

孟阮和沈奪抱着嘉嘉上來。

嘉嘉新奇地看着臺上,還沖南織笑得開花。

“嘉嘉,我們把戒指送出去哦。”

孟阮沈奪一人握着兒子的一只手,遞出去小小的托盤,托盤上是兩只藍絲絨盒子。

“哇~~哈哈~”

送出去後,嘉嘉直笑,看得來賓們心都萌化了。

南織捏捏嘉嘉的手,轉身和沈奪面對面,互換戒指。

随即,神父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

言湛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掀開頭紗,南織的臉清晰出現在他面前。

四目相對,他們在同一時間感知到對方的心跳因對方而加快。

南織面若桃花。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瞳孔裏映出他英俊不凡的模樣。

這是她的丈夫,她今後的依靠。

“言先生,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還望言太太多多批評。”

兩人相視一笑,在漫天飛舞的彩帶和花瓣中,擁吻……

三年前,晚春。

言湛聽着電話裏彙報各種奇葩投訴,不勝其煩。

瞅見電梯門剛剛打開,他加快腳步,腦子裏自動切換成康尼二代的數據演算,他要在6點之前給實驗室準确的答複。

“言總,那您什麽時候……”

“幾點了?”說着,他再次按下開門鍵。

方博了解boss對數字極度苛刻。

包括時間,必須精确到分。

“4點22分。”

話音落下,剛剛閉合的電梯門再度打開。

女孩臉上兩團火燒似的紅斑直逼他的視線……

那時候的言湛恐怕做夢都想不到,4點22分這個時刻,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而今天,4月22號。

——她嫁給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言二狗要是沒有女兒該怎麽辦呢?(狗頭作者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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