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走不了

以前這女人沒這麽煩的, 陰冽聽着外面嘈雜的動靜,只覺得怒火翻湧。

什麽時候過來不好,偏偏這時候過來, 壞了他的事情。

把剪刀放在床頭櫃上, 他給床上的人輕輕蓋好被子,安撫似的輕吻了一下某人趴睡着露出的一角額頭,随後沉着一張臉開門走了出去。

人群還在客廳,傭人沒讓許幽莉靠近卧房這裏, 陰冽過去的時候,争執還在持續。

“吵什麽。”他冷聲道。

“冽,你來了……啊————”許幽莉本來是背對着陰冽站着, 聽到聲音驚喜轉過身,然而卻看到了他的臉。

傭人們都是剛才見過陰冽的,早已有了準備,紛紛低頭斂目不作聲,不過就算第一眼看見時被吓到了,也沒有一個像許幽莉這樣叫的。

“你的臉……你的臉怎麽了!”許幽莉徹徹底底吓了個半死, 驚恐過後, 着急問道。

而陰冽的态度已經極為不耐了, “二小姐,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瘋瘋癫癫的?我真的十分懷念你以前不愛說話的樣子。”

許幽莉的眼淚就這樣掉出, 她身材瘦高, 是那種模特型的,五官不算精致,鳳眸薄唇,但是搭配起來有一種非常高冷的氣質,這麽一哭, 別樣動人。

“你說我瘋瘋癫癫?冽,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我只是擔心你把不幹不淨的女人帶回來而已!”

“我帶誰回來也跟你沒有關系。對了,看在以往合作過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別成天沒事找事,去總公司選個好點兒的職位幹着,省得到時候一無所有。”

他這話大有深意,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許幽莉,并沒有聽出來重點。

“怎麽會跟我沒有關系呢,我們明明有婚約!”

此話一出,陰冽表情有了變化,他有些詫異,又覺有趣,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婚、約?什麽時候的婚約,我怎麽不知道呀。”

“當初合作時,父親就是這樣的意思,你,你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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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心虛,她知道這是她的一廂情願,畢竟沒有拒絕并不能代表就是同意,尤其在成年人的交際裏,各種心思何其複雜,就是簽了合同還能反悔,何況是陰冽這種不留憑證、無情無義之人。

對,他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利用完就将人抛棄,可是,可是……可是她怎麽都放不下。

許幽莉盈盈楚楚,凄然落淚。

一幹傭人大氣都不敢出,主人家的事哪有他們置喙的餘地,尤其還是這樣的私事,所有人都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陰冽早就煩透了,只想讓許幽莉趕緊消失,“二小姐,你知道的,我最讨厭的東西就是眼淚,滾出去,別讓我扔你出去。”

他的話說得太絕,許幽莉本就委屈着,頓時臉色慘白,難堪至極,幹脆什麽臉面都不顧了,歇斯底裏道:“我不走!你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麽抱她回來……”

一聲輕微的上膛聲,中斷了許幽莉大聲的質問,她猛地閉了嘴,瞳孔驟然放大——

純黑色的手|槍,就在她眼睛前面,深|淵般的槍口,散發着死|亡的寒氣。

屋子裏安靜得如同無人。

不罵、不嘲諷、不放狠話,陰冽已經懶得再跟許幽莉廢任何口舌,只是用槍|口頂着她的腦門,手下用力。

推一下,女人被迫後退一步,再推,再退,等到第三下時,許幽莉才回過魂來,大叫一聲,抱着腦袋沖了出去。

“鎖了門。”陰冽冷聲命令,随手把槍收起來,吩咐道,“不許任何人再進來。”

說完,他轉身返回卧房。

卧房仍然溫暖靜谧,陰冽從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緊張的時刻,心髒不受控制超出正常跳動頻率,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動作很輕地進去,慢慢關上門,然後向床上看去——

不再是他離開前的樣子,被子成了掀起的狀态,而被子裏,空無一人!

人呢?他默然。

跑了?!

環顧四周,查看窗外,皆沒有人影,陰冽只覺得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又從心底生出熊熊火焰,水火交|融,冷熱交織,簡直煩躁不堪。

她去哪了?怎麽跑的?就這麽不想待在這兒?

壓不住的戾氣不斷翻湧,陰冽正要追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洗漱間傳來的聲音。腳步一頓,他松了口氣。

啧,這個小老虎,真是不讓人省心。

陰冽沉着臉大步過去,也沒敲門,直接将洗漱間的門推開,把裏面的人吓了一跳。

一身狼狽的許清清正在對着鏡子自己塗藥,由于傷在後背,她姿勢比較別扭,手得繞到後背上塗抹,不過厲害的是,她抹得挺好。

位置很準确,薄厚很均勻,速度還很快,這會兒已經基本上抹完了。

她挺高興,也沒追究某人不打招呼貿然開門的行為,轉過身去遮住自己裸|露的後背,一手舉着藥膏,笑着道:“好管用,抹上很舒服,謝謝。”

“……”

你舒服了,我不舒服了。陰冽抱着手臂靠在門邊,無語望天。

然而順口說完謝謝的許清清,發覺不對:謝什麽啊,本來淤青就是這個牲口造成的,賠個藥膏不是應當的嗎。

而且除了賠藥膏,還有別的要賠的,是她剛才被吵醒後立刻就發現的。

于是,許清清收起笑容,變了臉色,義正言辭跟某人對峙:“話說,是你把我衣服剪了?是準備幫我塗藥是嗎?雖然你是好意,但是直接叫醒我不行嗎,我自己能塗,你這個行為……反正,你得賠我衣服。”

她其實很想批評一下這種行為,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男女有別而已,随随便便剪她衣服怎麽能行?主要她又不是昏過去了,把她叫起來更方便不是嗎。

‘雖然你是好意’……陰冽聽着她的話,勾了勾唇角,哼了一聲。本不欲理睬,卻看見某個小老虎兇兇地瞪着他,睫毛翹翹的,顯得眼睛又大又漂亮。

這是個讓他總是無法保持冷靜心情的丫頭。

原本淡下去的欲|望再次升起,他啞聲道:“好,賠你,來,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拿新的。”

某人不傻,“你直接賠我新的就好了,剪壞的也是我的,不用脫給你吧。”

“不脫不賠。”

這是什麽邏輯???許清清一時間居然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憋出倆字:“憑啥!”

一個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麽還讨價還價上了。

“憑這是我的房間。”陰冽靠在門上,閉着眼睛懶懶道。他其實有點兒累了,在酒會上喝了不少酒,回來又被迫“活動了筋骨”,一直也沒有休息,哦對,還有傷口沒有處理。

舌頭頂了頂左臉頰,立刻傳來痛感,越痛,他就越不想放人。

許清清卻是很想很想離開,“那算了,不用你賠了,我回呀,清寶的脖子還得抹藥呢。”

既然不想賠,她也就不要了,事情還有很多,她現在只想回去。

洗漱間的門是正常的尺寸,許清清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靠在門邊、擋了半個出口的人,見某人閉着眼睛,聽到她要走也沒做阻攔,猶豫片刻,悄悄邁開腳步,準備出去。

一步、兩步、三步,她已經走到了門口。

男人仍然靠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有一半的空間讓她通過。

真是,多虧她瘦~許清清屏息凝神,再次邁開腿,小心的向外面走去——

被淩空絆倒!

“啊!”

這個牲口居然突然擡腿絆她!又玩兒陰的!又欺負人啊啊啊!!!

許清清快氣死了,其實她防備來着,但是走路的慣性使然,還是沒防住。

這次是正面朝地,她在半空中還走了個神:這樣一來,她就正反面都受傷了,嗚嗚。

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陸”,然而,肩膀一緊,她被人抱住了。

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感受到的是溫暖的懷抱。許清清茫然睜開眼睛,看到了男人微微敞開的衣領,以及衣領下的肌膚。

她移開視線,趕忙從男人懷裏掙脫,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說點兒什麽,罵吧,人家接住她了,不罵吧,這個人怎麽這麽欠罵。

她正郁悶着,結果陰冽開口了,他捂着腦袋,眉頭緊蹙,嗓子已經啞得不成樣子,“我可能發燒了,頭很暈,你幫我把外面的醫生叫進來。”

“……哦。”

終于發燒了,她還以為這是個鐵人,傷成這樣不治療都一直沒事兒呢。

翻個白眼,她準備去叫醫生,然而,那個前一分鐘看上去還體力正常的人,就這麽突然地栽倒在地,“咚”的一聲,就摔在許清清身後。

!!

這叫什麽事兒!!!

嘆氣再嘆氣,許清清只好先去扶人,然而某人看着瘦削實則很沉,她怎麽也拽不起來,于是跑出去喊人。

傭人們見狀大驚失色,好一通忙活,把陰冽安置到了床上,接着便是醫生的事。

而完成任務後的許清清,看了看情況,打算告辭。

卻被攔下,是醫生攔的,“您可能得留下等到陰總醒來。”

“為什麽?!”

“因為……這是陰總的意思。”醫生想起剛剛陰總對這個女生的重視,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問題。

許清清目瞪口呆:“你家陰總這個昏迷的狀态,是怎麽給你傳達的意思,托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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