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律界神話溫斯年

“遲律,張天池的案子有把握嗎?”

景科律師事務所,杭城四大名所之首。此時七點不過一刻,律所的人都已經基本到齊,每個人手上都有待處理的事項,整個辦公區有條不紊頗具節奏感地運轉着。

能進景科工作的一個普通法務實習都得碩士起步,要求極高之下也讓景科優勝劣汰,留下來的各個都是工作好手。

在這樣一片游刃有餘的氛圍中,遲美一雙握着證審材料手腕發抖的樣子顯得格格不入。

見遲美遲遲不回答,景科律所的丁主任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怎麽回事?這啓案子涉嫌兒童拐賣再收養,最近風頭正緊,你沒和溫律溝通嗎?”

丁飛可從來不是個好脾氣,要不是顧忌遲美家的關系,當初就并不是很想收這個二流大學畢業的小碩士,腦筋看起來一點都不靈活,梳理個案件脈絡半天沒有頭緒。

這種小姑娘放在律所打打民事混混日子還行,搞不懂溫斯年為什麽會挑這麽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

不過他丁飛可不會拒絕溫斯年的要求,他想選誰就選誰呗,只不過選中之人能不能擔得起擔子,可就要人拭目以待看看當年的業界神話的實至名歸還是徒有其表,有沒有識人的慧眼了。

“我……”遲美咬了咬唇,本來微顫的手腕漸漸平靜,最終攢拳低着頭理虧地道歉,“丁主任,我會盡力的。”

“你?”丁飛揚了揚眉,視線掃過律所的會議廳,“這次庭審有媒體全程跟蹤報道,你不知道你手上負責的案子,景科不僅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

“我知道。”遲美乖乖地點頭,一點不似平時恣意的樣子,工作時間該拿出什麽态度她分得十分清楚。

丁飛張了張嘴,滿肚子的厲詞也只好咽下去。一個堂堂知名會所的主任總不能大清早跟一個‘态度誠懇’的小姑娘發脾氣吧。

丁飛只好咽下去嘴邊的話,眼神中的不滿意卻流于其表:“好了,溫律那邊我是一百二十個放心,就是你好歹是我們景科實習過一年的,別給景科丢人。”

遲美從頭至尾低頭嗯嗯嗯地虛心聽從指點,弄得丁飛一點脾氣都沒有,白生了自己一場悶氣,最後只好甩手放人。

遲美立刻見縫插針再次梳理案件關鍵信息點,然而沒有叢笑笑的圖助,她現在正是越努力卻心慌,大腦一片混沌不堪,終于拍地一聲合上所有的材料。

不管了,七點半會議室的一幫媒體記者得先應付了。

遲美暗暗捏拳,走到會議室門前仍然禁不住向律所大門處看了看。

沒有溫斯年的身影。

今天七點半庭審當事人和原被告律師第一次當着媒體面公開确認雙方意向,溫斯年不可能不知道時間。

然而他沒有準時。

遲美回過頭,收了收心神,推開了那道厚重的木門,臉上已經換上一副最自信的職業微笑。

“大家好,我是張天池案子的律師助理,下面由我先介紹一下我方的初步意向……”

金水路段,車流擁堵,溫斯年的車卡在中流段,目測沒有二十分鐘過不去這段路。

他特意出門很早,原本可以錯過上下班高峰,可惜他忘了。

現在的溫斯年是瘸子,不是他恣意的時候。踩在油門上的右腿一直陣痛不已,導致他的車速穩不下來,現在沒想到碰到金水路臨時圍堵修路段,他沒有事先避過這截路,只能被堵在這裏。

更糟糕的是,溫斯年發現他不僅不能選擇開車下去以步代行,他連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

遲美……

溫斯年口中喃喃劃過這個名詞,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松開,食指點了幾下,末了一陣抽痛打算了他所有的思緒。

溫斯年低下頭趴在方向盤上,喉中壓抑地發出一聲暗啞的低吼,右手握拳砸在身邊的副駕座位上。

紅綠燈不知道交替了幾個回合,周圍漸漸車流疏散,堵塞情況慢慢開始舒緩。

溫斯年重新擡起頭,眼神疏離冷淡,臉上看不見一分表情,連重新踩緊油門的右腿也變得同常人并無二樣。

車行漸漸入了軌道,溫斯年的車子連同車流大軍,一同被淹沒在這個繁華忙碌卻對他異常陌生的大都市中。

繞過兩條主路段,溫斯年看了下時間,七點四十五分。

他撫了撫右腿,接着緩慢輕踩,車速表的上的數字從80到120,平穩地駛向離景科辦公地相隔的最後一個高架。

“張天池……”溫斯年薄唇輕啓,眯了下眼角,唇角也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下了高速,溫斯年迅速定位到了停車位置,非常熟稔的泊車動作讓他并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與此同時,他的腦中飛速又有序地過了一遍現在已經燃起各大媒體争相追蹤的張天池收養兒童案。

張天池,45歲,15年前曾經花3.5萬元高價收養被拐童女……

溫斯年所有的思緒在‘被拐’兩個字飛射而出之時轟然截斷。

剩下的所有過程都不重要。

所有的所有對溫斯年來說,養的是被拐少女,張天池到底知不知情。

溫斯年解下身上的安全帶,再次擡手看了下表,腕上的勞萊士恰好在折射進的陽光表盤閃閃發亮,深海藍砸光照下變了顏色。

有那麽點妖豔蠱惑,像是被施了魔法。

與此同時溫斯年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褲袋處。

沒有煙,他瞬間清醒。

擡手推開車門,溫斯年受傷的右腿直接着地,像個平常人一樣施力承受身體的重量,然後再邁出了左腿。

下車,關門。

溫斯年做了一個虛收腰間襯衫的動作,跟着背脊挺直,長腿有力地邁向寫着莊嚴燙金大字的:景科律師事務所。

他頭發梳理得分外整齊。

早起的時候因為沒有發膠定性,所以他特意以水代膠把額頭上的一縷頭發束了起來,露出他寬闊的額頭,整個人更有一種飒爽的英氣。

臨下車的時候,他再次向前額處補了一點水汽。這一切讓現在的溫斯年宛若與前一夜的蒼白虛弱判若兩人。

除了他自己能知道的右腿從刺痛到麻木,再從麻木到刺痛的感覺。

他就是一個正常的人。

身體健康,四肢健全。

英俊帥氣,年少有為。

他是溫斯年,那曾經的神話,将要歸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