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護着她
找到展展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護士長辦公室,沒有人理他,他就靜靜地坐在牆角的椅子上,安靜得讓人心疼。
護士室忙得夠嗆,誰能顧得上一個不怎麽能正常跟人溝通,看起來根本談不上‘可愛’的孩子呢?
溫斯年打開護士室看見了這樣的溫展,他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叢笑笑扯了扯他的袖子,發現溫斯年胳膊上的肌肉是僵硬的,她只好越過他把溫展抱了出來。
“沒事了,展展,姐姐和爸爸來接你回家了。”
叢笑笑摸着溫展的後腦勺,可是他像沒看見似的,一直低着頭背着臉,不看她也不看溫斯年。
叢笑笑不驚疑惑問:“展展怎麽了?”
溫斯年的聲音很低落:“他生氣了。”
叢笑笑從來沒有看見溫斯年這麽落寞的表情,一時間好多勸慰的話梗在喉間。
“你們是這個孩子的家長吧,總算回來了,處理一下36床投訴的事件吧。”
進來了幾個白衣護士,其中說話的人工牌上寫了‘主任’兩個字,應該就是護士長。
叢笑笑幾乎是一瞬間不太滿意這個護士長的措辭:“請問當時我們家長都不在,你們憑什麽認為就是我家孩子的錯?”
護士長顯然沒料到這個小姑娘會是這種态度,稍微看了一眼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溫斯年,神情更加不好看,語氣也跟着不耐煩了。
護士長忙着手裏的活計不停,好像已經很不喜歡叢笑笑再糾纏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家孩子的錯,你們得問36床的家長。我們護士這麽忙能一直盯着你家孩子看嗎?”
叢笑笑更是被她這種敷衍的态度氣到了:“你這是什麽态度,我家孩子既然送到了醫院,家長不得已走開一段時間一定也委托過你們照顧。現在出了事情,怎麽就推脫得一幹二淨了呢?”
護士長手上的病例資料向桌子上摔了一下,指着門口喊道:“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家屬醫鬧的地方。”
“醫鬧?”叢笑笑簡直見識到了什麽叫反咬一口,“我只是說了一句不一定是我們家孩子的錯,怎麽就醫鬧了?”
護士長寒着臉指着門:“再不出去,就報警衛隊了。”
“你!”
叢笑笑氣結,忽然覺得胳膊被人拉了拉,她回頭正撞上溫斯年的眼睛。
溫斯年一直在看着安靜的溫展,臉上的表情讓人看着就心碎。叢笑笑這才發現她忙着吵架居然沒有發現溫展在她懷裏面安靜得可怕。
他不看人,不說話,跟這個世界絕緣了。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看看,這孩子是不是正常的孩子。”
護士長說出不正常三個字的時候,溫斯年忽地上前一步摘下來她胸前的工作牌。他動作快得沒人看得出來是怎麽做到的,接着是護士長的尖叫聲,然後護士室鬧成一團,大家都把溫斯年當成了什麽暴力分子。
溫斯年把工牌放在手裏,把上面的名字看得清清楚楚。他視力并沒有完全恢複好,因為急着開庭審打官司,溫展又病了他得照顧,壓着視覺神經的血塊難以消退。
護士室的動靜不小,外面已經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很多人把事情當成了醫鬧。
叢笑笑想着那天溫展第一次受到驚吓,溫斯年掌心拍打他後背安撫的樣子,便一下下地學着他的模樣去做。這動作看着簡單,做起來卻沒這麽容易,不到一會兒叢笑笑就覺得手臂酸痛。
溫斯年想接過溫展,可是他卻偏了一下頭。
溫斯年跟叢笑笑之間,溫展居然選擇了叢笑笑。
這讓溫斯年和叢笑笑同時很意外,一個驚訝含着痛心,一個更多的是非常複雜又道不明理不清的情緒。
溫斯年也不能一直讓叢笑笑就這樣抱着溫展。一個兩歲多的男孩說重不重,可得也有個三十斤了,但是叢笑笑呢纖細瘦弱看起來一點不能承重。
溫斯年就要把溫展強行報過來,叢笑笑趕忙轉過身避了過去,輕聲地道:“我抱抱展展,你別再吓着他了。”
溫斯年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再堅持。
“等一會兒再試試。”
“好。”
護士室喧喧鬧鬧的,溫斯年把護士牌子還了回去,那個護士長不接,他便把牌子就近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随便摘了我們的工牌還回來就完事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護士還有什麽人身安全?”
溫斯年忽地擡起頭,冷冽的眼神掠過每一個人。
護士室霎時間安靜下來,連外面看熱鬧的人也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竊竊私語。
溫斯年冷冷地道:“看來挺懂人身安全的,那我兒子被你們随意帶到這裏,無人看護,無人誘導,有一個人通知到我嗎?”
護士長被質問得當場語塞:“我、我們又聯系不上你。”
“我留過電話號碼。”
“給誰了?我不知道。我們工作這麽忙,怎麽能顧得上。”
“所以顧不上就可以枉顧我孩子的人聲安全嗎?”
護士長臉色白了白,腦筋一轉開始強詞奪理:“你說留了就留了嗎?我還說你撒謊說留了呢。”
“住口!”
護士長的話沒說完就被門外的一聲訓斥打斷。
原來是動靜不小,鬧得連院長都來了。
院長來了叢笑笑對他也沒報什麽希望,沒想到院長直接沖溫斯年走過去,看清了之後臉上的驚訝之情非常顯然。
“溫、是溫先生嗎?”
溫斯年臉色冷冷的,轉向叢笑笑說了一聲‘我們走’。
叢笑笑點頭抱着溫展向門口走去,溫斯年單手虛護在她的身後,向一道堅實的圍牆。
門口看熱鬧的人誰都不敢跟一身冷氣的溫斯年硬碰,很快就讓出了一條很寬松的道路。
“溫先生,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院長追了上來,溫斯年只好停住。
也許是擔心人群中魚龍混雜,他虛護在叢笑笑背後的胳膊忽然收緊,變成了緊緊地貼在她的腰上。
叢笑笑全身崩緊看向溫斯年,他臉上神色平淡如初,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院長跟着解釋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叢笑笑猜測他一定是知道溫斯年是個很厲害的律師怕惹麻煩,從頭到尾都是說辭并沒有一句真心道歉。
叢笑笑都能聽出來的話溫斯年自然早就能懂。院長一口氣說得口幹舌燥,剛準備轉口氣繼續說,溫斯年擡手擺了擺。
他交了張名片在院長手裏說了一句話:“今天的事情公事公辦。金家的投資的大樓你問金燕,你所擔心的事情現在跟我溫斯年半點關系都沒有。”
叢笑笑看着溫斯年冷淡地說出那個名字。
原來,那個女人叫金燕。
多溫柔的名字,可惜沒給過他一束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