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局網
叢笑笑往貓眼仔細看了看,反複确定是不是只有李梅珠一個人,搭在門栓上的手卻始終不敢擰開那個鎖。
李梅珠那邊仍舊哐哐不停敲門,溫展小手勾着叢笑笑的脖子,背對着大門,小身子微微顫抖。
叢笑笑只好拉開門迅速把李梅珠拽了進來:“媽你別喊了。”
李梅珠氣得要死,反手把叢笑笑甩開:“幹啥啊,要命的啊,要把你媽摔死啊。”
叢笑笑哪裏顧得上李梅珠什麽脾氣,她把門關緊之後連忙反鎖,跟着又趴在貓眼上面看有沒有人跟着。
“發瘋了吧,怕你家進賊呀。”李梅珠拉着叢笑笑往屋子裏面進,邊走邊罵罵咧咧。
“這個小兔崽子怎麽還在你這裏,說,你跟那個殘廢是什麽關系?”
叢笑笑從李梅珠手裏掙脫出來:“媽,我求求你了,別吓到孩子了。”
李梅珠到底是有點理虧,鼻腔哼了一聲暫時停止了大嗓門。
叢笑笑趁機趕緊把溫展送進卧室,反手關了卧室的門就聽見李梅珠又在外面叫。
叢笑笑拍着溫展後背,心裏根本不确定現在這個情況,展展還能不能離開她。
“展展能不能自己在這裏玩一會兒呢?姐姐跟奶奶說會話。”
叢笑笑沒有別的辦法,李梅珠不是個善茬,等會兒說着說着怕得吵起來,要是帶着展展一起多半得吓到他。
可是……
沒想到不等叢笑笑說第二遍,趴在她身上小小的身體動了動,跟着順着叢笑笑的力道溫展的小屁股就向下一拱,落了地。
叢笑笑詫異地看着站在地上的溫展喊:“展展?”
溫展仰着頭望着她,嫩嫩地道:“姐姐能親我一口嗎?”
叢笑笑愣了一下随即點頭。
她蹲下來張開懷抱摟住溫展,沖着他的小臉蛋,鼻尖,額頭親了又親,難以割舍。
這孩子有種抓人心疼的天生本領,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都那麽懂事,那麽戳人心肝。
溫展的小腦袋在叢笑笑懷裏拱了拱,一會兒之後他便仰起頭從懷裏自己退了出來。
叢笑笑不知道溫展什麽意思:“展展?”
溫展揚起小胳膊向叢笑笑擺擺手:“姐姐你去吧,我自己玩。”
叢笑笑鼻尖猛地一酸。
溫展已經撅着小屁股朝他的小玩具堆跑過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口裏面念着超級飛俠我來了的詞。
那份超越年齡的成熟,那種紮人心肺的眼神,還有那份倔強的堅韌……像極了他的爸爸。
叢笑笑關了卧室的門出來,猜李梅珠肯定知道她辭職的事情,現在上門是興師問罪來了。
李梅珠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瞅了叢笑笑一眼冷哼一聲:“我閨女出息了?離職了?要給人當二奶了?”
“媽!”叢笑笑本來都想好的話被李梅珠噎得大腦瞬間空白。
“呸,過來給我解釋解釋,你個死丫頭好好的工作不幹了,在家幫人帶孩子還是怎麽着?”
“你說你媽給你介紹那麽多精英男士,啊,要個子又個子,要相貌有相貌,”李明珠說到這吐着瓜子片到處找,“垃圾桶呢?”
叢笑笑把垃圾桶踢過來,李梅珠這邊吐了瓜子片就立刻接上話題:“最關鍵你媽給你介紹的男人有錢啊。”
“哎我說笑笑,你不會現在都二十多了還不知道錢重要吧。”
“我跟你說啊,這過日子……”
“媽,你要不要聽我說呢?”
“你說,你說……”
“媽,我跟溫斯年律師其實……”
“別,別人模狗樣的還溫斯年律師,”李梅珠切了一聲,大手一揮,“在你媽心裏,什麽叫律師?上個月約你見面的小李,那人家一個正規律所的大律師,一年接不少仲裁案子呢,在步行街的仲裁局上班。”
“媽……”
“人家六點半就下班了,你說這朝九晚五又有錢有體面,你到哪找這樣的?”
“媽,不是現在不是先說溫律師的事?”
“先說小李,你到底不喜歡人家哪裏了?嫌人家黑?還是胖了?”
“哎呀都不是。”
“那男人胖一點,黑一點有什麽啊!!”
“……”
哎,叢笑笑嘆了氣。
“你爸不黑吧,不胖吧,帥吧?”
“管屁用!!”
……-_-||
叢笑笑:哎。
景科律所裏面,遲美緊張地坐在後排,一會兒看看溫斯年,一會兒看看丁飛。
“小溫啊,你确定張天池案子二審敗訴,輿論就這麽壓着到底是好是壞呀?”
遲美自從進了景科,看得丁飛都跟個霸王似的,說個話手勢硬能給自己配成個霸總,哪想到現在在溫斯年面前怎麽看怎麽像個溫柔小貓咪。
她咬着唇想笑,硬掐着胳膊忍住了。
溫斯年回道:“你放心,所有的大媒體我已經派人告誡過了,二審的不會有任何一家敢追蹤報道。”
丁飛幹咽了咽口水。
好家夥,果然跟他們這些小羅羅不是一個級別的,所有派點人就能把‘所有的大媒體’擺平了。
看來溫斯年當年能進金家,雖然外面傳的都是入贅,可是自打溫斯年退居律界之後,那金氏的勢力就擴大了好幾倍。中間一度有八卦傳聞說溫斯年是被金家調回去撐家業的。
雖然那段八卦轉瞬即逝,八成被金家出錢給和諧了,但是對于當時致力于跟溫斯年較勁的丁飛,他可是芝麻綠豆的小道消息半點都沒放過。
如今看來,丁飛再次覺得他當年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溫斯年傲然于世,那麽孤高冷峻,難道真的就甘心放棄一切為了一個女人?
而且看他今天的勢力,如果是個沒用的入贅女婿,他現在從哪來的派人搞定各大媒體?
不過丁飛深知有些事得心照不宣,還不到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張天池案子的逆轉。
誰都沒有料到在開庭之前已經溝通好的張天池女兒會突然變卦,反咬溫斯年威脅她,一口澄清張天池是好父親,并且說張天池根本不知道她是被拐賣的,說張天池只是看她有父女緣分收養她,多年以來愛護有佳。
丁飛越想越頭疼:“真是奇了怪了,開庭前幾分鐘,張愛的反應都很正常,表示願意配合我們揭露真相,怎麽短短幾分鐘就變卦了。”
溫斯年靠在黑色的軟皮沙發上,雙腿分開微曲,雙手搭在膝蓋處,看起來同平常一樣淡然漠視。
然而只需視線稍微右移,就能發現在他的身邊,赫然多了一根藤木的漆黑拐杖。
溫斯年面朝着落地玻璃窗,眼看着天邊被晚霞一點點染成姹紅,他冷笑一聲輕聲地道:“要威脅到一個人的命脈,還何須幾分鐘?”
丁飛咂咂嘴:“那依你看,要幹涉這件事的,難道是秦唔?可是他沒這麽大本事吧。”
溫斯年瞳孔緊緊收縮了一下,眼神裏面閃過一股極度的冰冷。
這個眼神讓丁飛和遲美同時驚了一下。
像獵豹亟待奔跑,要猛虎将要狩獵。
溫斯年的聲音也透着從未有過的陰鸷冷絕,他冷哼一聲,輕笑道:“還能有誰?”
“誰?”
“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