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阿努昏睡了一宿，天明時分，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快過來看，他醒了。”華晨煙擡手招呼洛程楓，然後轉向阿努道：“怎麽樣，身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阿努輕笑着搖搖頭，現在雖說依舊渾身無力，但是臉色比昨晚要好得多。
洛程楓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前，“醒了就和我們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結果話音剛落，就挨了華晨煙一記眼刀，“你着什麽急，病人應該多休息才對，等休息好了再說也不遲啊。”況且不就是中毒嗎，一會兒喂點血就好了。
誰知阿努掙紮着就要起身，華晨煙從床裏拿過軟枕，墊在了床頭，好讓他能倚靠在上面。
他狠狠的捏了兩下眉心，“那書上可有什麽線索？”
“當然，這次總算沒有白費力氣。”洛程楓剛剛把書翻了一遍，那上面居然還真的記載着有關碧幽草的事情，“我們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身強體健，能耐寒，水性好，而且對碧幽草的藥性有抵抗作用的人。”
他提出的這幾個條件，一下子讓又事情回到了起點。
“你這說了等于沒說，我們一開始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可始終沒有找到，所以才會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但書上就是這麽寫的。百多年前，曾經有兩人拿到過碧幽草。他們兩個具體分工，一人潛入湖中，一人用內力将他體內的寒氣逼出。不過即便如此，那人也只潛入過三次，之後身體便再也承受不住。”
見華晨煙愁眉苦臉的樣子，洛程楓笑着安慰道：“別擔心，我們不需要這麽麻煩的。”
“莫非你有什麽好主意？”
“當然。”洛程楓成竹在胸。
“我們原來猶豫的問題一共有兩個，一個是能不能找到這樣的人，另一個就是這個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而現在第二個問題已經的到了解決，其實現在只需要找到一個體力足夠潛到湖底的人就可以，在他身上拴根繩子，讓他抱着石頭下潛，他只需拿到碧幽草，之後我們就用繩子把他拽上來。”
華晨煙想了一下，卻總覺得他這個提議怪怪的。
“體力足夠潛到湖底？那他上來的時候該怎麽辦，在那湖中沒有了體力，即便是我們動作再快，也難确保他安然無恙的回來。”
他但笑不語，華晨煙盯了片刻，突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同意！”
洛程楓不欲與她争辯，他從袖中拿出竹哨，徑自來到門口吹了一下。
半晌，一只通體雪白的鷹盤旋而下，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從屋內尋來紙筆，寥寥寫下幾字，然後交由它帶回。
他們二人又在阿努那裏坐了一會兒，華晨煙想要放血為他解毒，豈料他只是搖頭，任憑她怎麽詢問都不肯說出實情，無奈之下，只能就此作罷。
回到客棧後，華晨煙整個人顯得有些沉悶，沒什麽胃口，話也不說幾句。
洛程楓知道她是因為剛才的事情鬧別扭，開口勸道：“娘子，凡是想開些，也許事情到最後，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
華晨煙看他的眼神變了變，“洛程楓，我突然間很想知道，若是有一天，我對你來說再沒有了利用價值，或是阻了你的計劃，你會怎麽對我。”
“娘子你想多了。”
“但願如此。”她試着安慰自己，“雖然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好人，但是論心狠程度，我還是比不過你。至少，我不會算計別人、讓他為我送死。”
原本她只是擔心，若真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人，他拿到碧幽草後，會不會有人替他逼出體內的寒氣。可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因為洛程楓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出來。
聽了她的話後，洛程楓顯得有些不滿，“這怎麽能叫算計，借用你的一句話‘大家各取所需’，我出銀子，有人願意為了銀子替我賣命，這只是一場交易而已，公平的很。”
“公平？”華晨煙苦笑，“是啊，的确公平的很。就像我，不也是為了銀子替你賣命嗎。”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陣陣心寒。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是娘子娘子的叫着自己，真心假意着實讓她分辨不清。她開始莫名的擔心，現在他還在笑着和自己說話，下一刻，會不會突然就變了臉，想要殺了自己。
洛程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見華晨煙的臉色越來越差，道：“娘子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她木讷的點點頭，恍惚間，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附耳說出的那句話，她自己都覺得蠢的很。或許是為了試探，或許是為了下個賭注，那句話說出口，自己便再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白首不相離……
要麽贏得一世相守，要麽輸的遍體鱗傷。
她怔怔的盯着洛程楓，而他的眼睛深邃的很，讓人看不到隐藏的心緒。過了片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卻被他笑着調侃了一句：“娘子這是怎麽了，一輩子那麽長，足夠你看的，現在還是快快休息的好。”
一輩子……
一下子竟覺得，一輩子是個很長遠的事，長遠到不知道能不能堅持着走下去。
他的心緒她分辨不清，可她眼中的猶疑與失落，他卻看的分明。即使她開始接受自己，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沒有辦法相信自己。
突然間，他也覺得自己說出口的一輩子，顯得那麽可笑。
他有足夠的信心把握事情的發展，卻不知道怎麽守住她的心。似乎感情這種事，永遠是脫離掌控的範圍，任憑自己再怎麽努力，依舊什麽都改變不了。
還真是個天大的難題……
華晨煙側身卧在床上，眼簾微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洛程楓，說出口的話我絕不後悔。我不像你腦子轉的那麽快，也預料不到最後的結局，我只希望到時候，我們兩個誰都不會後悔才好。”
“這是自然，娘子只需放寬心，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爬過來冒個泡，再默默的頂鍋蓋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