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華晨煙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可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基本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明明在睡着，可洛程楓那邊有什麽動靜，卻也聽的一清二楚。
那只白鷹好像回來過一次，洛程楓忙活了一陣，便将它放了回去。
當三天後，探子帶着一位老漢出現在二人面前時，華晨煙不得不慨嘆洛家的辦事效率。
老漢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腳下踩着一雙草鞋，黑黝黝的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看上去可能要比實際歲數老上許多。
探子畢恭畢敬的跪在洛程楓身前，“公子，人已帶到。”
老漢在一旁顯得有些局促，他下意識的攥了攥衣角，然後對着洛程楓做了一禮，“老漢見過公子。”
洛程楓笑着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如此。
探子退下後，洛程楓請老漢落座，然後吩咐廚房準備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替老漢夾了一塊魚肉放到碗裏，問道：“老伯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
“老漢是打漁的，家就在山那邊的小漁村。”他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下口水，只是看他們二人遲遲沒有吃飯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先動筷子。
華晨煙看出了他的顧慮，拿起筷子為他夾了些菜，然後默默的開始吃飯。
這下老漢胃口大開，不一會兒的功夫，桌上的菜肴就被他掃光了大半。
“老伯水性怎麽樣？”
“公子放心，老漢自小在河邊打漁，水性自然不用說。”他一下想起了洛家探子說的那些條件，又急急補充道：“不僅如此，老漢身體好得很，寒冬臘月的下河捕魚也是不在話下。”
華晨煙一直顯得很沉悶，吃飯期間，洛程楓出去過一次，屋子裏就剩下她和老漢兩個人。
“老伯，能問你個問題嗎？為什麽你要接下這個差事？”
“他們可是開價五百兩銀子啊。”一想到這麽多的銀子，老漢簡直兩眼冒光，“我打一輩子的漁也賺不了這麽多，況且小兒子要娶親了，我還得給他置辦新房呢……”
老漢一口氣說了好多，可是她卻沒什麽心情聽下去了。過了一會兒，洛程楓回來，把老漢安置在了別處，“已經說好了，後天去取碧幽草。”
“好吧，都聽你的。”華晨煙起身準備出去，洛程楓将她攔了下來，“去哪兒？”
“放心，只是随便走走。”
洛程楓心裏明白，這個時候她想一個人靜一下，可是握緊的手卻遲遲不肯放開，“娘子聽話，等這些事都過去了，以後我都聽你的。”
她點點頭，強撐着回他一個笑臉。
華晨煙兜兜轉轉的來到了山上，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她有點想念上次見到的祭司。于是她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摸索過去，就這樣，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在那附近，終于被她找到一間木質小屋。
祭司正在小院中飼弄花草，見到她似乎有點驚訝，不過還是将她讓進了屋子。
“有什麽事嗎？”
“沒有。”華晨煙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就是閑來無事，随便走走，碰巧走到了這裏。”
祭司看了她片刻，問道：“以前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這人不太會說謊？”
說是無事，可她臉上始終愁雲滿面，即使刻意遮掩都能讓人一眼分辨出來。
見被她拆穿，華晨煙幽幽嘆了一聲，“唉，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
“所以說，有事直接說就好。”
“你知道碧幽草嗎？”華晨煙壯着膽子問了一句，一時間，她腦中想過了無數種可能，想盡了她種種反應，可事已至此，只能拼一下了。
“知道。”她的反應格外冷淡，讓華晨煙着實有些驚奇。
“我想用它救人，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才能拿到。”
“除了潛下去，別無他法。本來族長那裏應該有的，但可惜，很久以前就被人盜走了。”
她的眼睛猶如聖湖碧水一般，清澈無波，即使這只是第二次見面，可華晨煙卻絲毫不懷疑她所說的話。
看着她略顯驚詫的神色，祭司問道：“怎麽，我說的話很奇怪嗎？”
“沒有沒有。”華晨煙連連擺手，“我只是好奇，其實我對你來講應該屬于陌生人才對，為什麽你會和我說這些。”
“只是覺得你不像是壞人，再說，你不是說要救人嗎，那東西本就是藥草，既然是藥草，還是應該物盡其用才對。”
不像是壞人……
真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理由，一時間，華晨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有一點她始終想不明白，那湖是他們心中的聖湖，湖中有着他們敬畏的神靈，這麽提示自己潛下取藥，就不怕擾到湖神嗎？況且她還是祭司，對這種事情，更應該十分避諱才對。
她把自己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怎料祭司語出驚人：“湖神不過是人們心裏的慰藉，這世上，哪裏會有鬼神的存在。”
華晨煙徹底沒了言語，這話讓她怎麽接，身為一個祭司，本應通曉神靈的旨意，為人們祈福安樂，她居然說這世上沒有鬼神的存在，這可……
“那個……我再多嘴問一句，你平時也和別人這麽說嗎？”
“除了朵靈之外，沒有人會和我說話的。”
見華晨煙有些不解，她又解釋道：“我是這裏的祭司，在別人眼中猶如神靈一樣的存在，凡夫俗子自然不敢與我接近。”
本來是一句極為高傲的話語，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顯得如此凄清落寞。
在她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
華晨煙本來還想問問，這時卻聽她說道：“那湖邊雖說鮮少有人，但你們還是挑晚上動手為好，畢竟若是被人發現了，還是很難辦的。”
她推說自己有些累了，華晨煙也就不好再做打擾。
從祭司那裏出來後，華晨煙本打算直接回客棧，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還是順路去看看阿努的好。那家夥也是一肚子的秘密，讓人十分頭疼。
結果還沒等她走進院子，就聽見屋內傳來的、一陣陣嗚嗚咽咽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