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華皎皎，映亮了整個湖面。
洛程楓讓人在湖邊搭起了一個架子，像是搖井一般，繩子一端系在轱辘上，另一端系在老漢的腰上，讓繩子盡可能的垂直進入湖中，這樣也可避免把他拉上來的時候，繩子卡住湖中的石縫。
朵靈和華晨煙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她看着眼前忙碌的幾人，略顯擔憂的問道：“這方法真的管用嗎？”
“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總得試試再說。”華晨煙也顯得有些焦慮，阿努的身子已經不能再拖下去，要是這下失敗了，恐怕華佗在世都無能為力。
“我說，你就這麽跑出來沒有問題嗎？”據她所知，朵靈已經離家好幾天了，照她阿爹的脾氣，若是被抓了回去，估計直接家法伺候。
“沒事的，我以前也經常偷跑出來，最嚴重的一次不過挨了幾下竹條，躺上兩天就好了。”
“跑出來做什麽呢？”華晨煙見她有些緊張，想試着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一開始是跑出來玩，後來就是去見阿努哥。你也知道，阿爹不讓我們見面，那時只能和他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等到時候再翻牆出去。到了現在，我連我家後院牆上有幾塊磚都記得清清楚楚。”
朵靈一想到那些日子，神色都變得柔和起來。
“你別總是問我，你也得說說，和你家相公是怎麽在一起的。”
“怎麽在一起的……”華晨煙以手托腮，借着皎潔的月光，看着遠處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鬼才知道呢，當時被他莫名其妙的親了一口，然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咦……”朵靈聽的有點臉紅，“你們還真是放得開。”
華晨煙一聽立馬做出一副無辜的神色，“這事可怪不得我。”
“還好意思說，也不覺得害臊。”
洛程楓離得老遠都能聽見她二人說說笑笑，他一時興起，放下手中的事，也湊了過去，“說什麽說的這麽開心，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
朵靈笑意盈盈的別過臉，不去理他。華晨煙閑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那點破事還用我再說一遍嗎，嗯？”
洛程楓反握住她的手，“臭丫頭，也不知道給相公我留點面子。”
華晨煙懶得再去打擊他，她朝着湖的方向望了望，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再等一下就可以入水了。”
手下的人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老漢身上的繩子，又在他的腰間綁了一個類似魚簍的東西，最後給了他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就緒後，老漢這才跳入水中。
噗通一聲，平靜的湖面上頓時水花四溢。随着老漢的下潛，繩子帶着轱辘一圈一圈的轉着，吱嘎作響，一衆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朵靈雙手合十，嘴中喃喃的聽不清在念叨些什麽，似乎是在乞求神靈的保佑。華晨煙雖然沒有像她那麽緊張，不過手心還是隐隐滲出了冷汗。
過了半晌，那吱嘎扭轉的轱辘終于停了下來。華晨煙以為他終于潛到了湖底，剛要松口氣，卻見一旁的洛程楓神色變得十分嚴肅。
“怎麽了？出了什麽問題嗎？”
洛程楓擡手指向架上的轱辘，“你看上面的繩子，那繩子的長度我是算好的，斷斷不會剩下那麽多。”
說完，他即刻命令手下的人，“快把他拉上來！”
當老漢被拉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團，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嘴唇凍的烏紫，要是再在水裏待上片刻，估計連命都要丢掉。
洛程楓的手掌貼在他的後心處，用內力替他将寒氣逼出了一部分，這下他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不行，這方法不行，他根本潛不到湖底。”
見老漢意識還算清醒，洛程楓試着問了幾句，他想要作答，可奈何嘴唇哆嗦的厲害，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朵靈在一旁焦急的都快哭了出來，“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她看着老漢被洛家的手下擡走，當時絕望的跪在了地上。
華晨煙也顧不得安慰，急急向洛程楓問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卻只有這一個下下策。我們只能再等些時候，看能不能再找到一個合适的人。況且……”
“你家那位倒是能等，這邊可是等不了了啊。”還沒等他說完，華晨煙便打斷了他的話。
二人一直在商量對策，完全沒有注意到朵靈，不知什麽時候，她自己悄悄的爬上了架子。
等到華晨煙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将繩子牢牢的拴在了自己身上。華晨煙張口想要喊住她，豈料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先她一步，“朵靈，下來。”
聽到聲音，朵靈也是一愣，她循着聲音看過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朵岚顯得有些無奈，她爬上架子，把朵靈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像哄小孩子一樣，輕撫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試着讓她平靜下來。
“都這麽大了，怎麽做事還是不知道輕重。”
“姐姐……姐姐，我不想讓他死……”
“知道，我都知道。”說着，朵岚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掀開蓋子，一縷幽香飄散，下一刻，朵靈已然在她懷裏昏睡了過去。
“看樣子，你是想替她去拿碧幽草。”
“是又如何？”
洛程楓拊掌淺笑，“不愧是祭司大人，果然勇氣可嘉。但藏着掖着也怪沒意思的，倒不如說說，你究竟知道多少。”
眼見兩人之間暗潮湧動，華晨煙簡直是一頭霧水，她擡手扯了扯洛程楓的袖子，“怎麽回事啊？”
“這湖裏有蛇。”
“蛇？怎麽會有蛇？”華晨煙着實吃了一驚，“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啊。”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老漢雖說話不成句，但還是讓他聽清了一個字。
朵岚不做解釋，顯然是默認了洛程楓所說的。
族裏每隔幾月便會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牲祭，按理說牲畜溺死後，過一段時間好歹應該能見到個囫囵屍首。可那些牲畜投入湖中，別說屍首，連骨頭都見不到。
族裏的人都說那些牲畜是被湖神帶走了，可朵岚偏偏是個不信鬼神的，她原本只是覺得有點蹊跷，卻也沒有理會太多。
直到華晨煙向她問了碧幽草的事情，她才認真的想了一下。那屋子是原來祭司住的，祭司死後，朵岚便住在了那裏。她好好的翻找了一遍，還真讓她找到了一點線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