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速之客

大雪初霁,空氣格外地清新,連結冰的千靈湖看起來都泛着清光,生機勃勃。在家補足了覺,調适好心情,傅薇拖着祁敘去請易白吃飯。

易白當着老婆的面硬要撿回面子,冷哼一聲:“一頓飯就想打發我,也太容易了。”

傅薇當起和事佬一向很熟練,這回不知怎麽的,祁敘還沒發話,她就搶先道:“你喂了三天的狗,我們也喂你三天,怎麽樣?”眼裏促狹的光輝燦爛閃爍。

易白裝腔作勢地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地指向祁敘:“都是你教的好妹妹!”

祁敘懶得理會他,側過頭淡淡看了傅薇一眼。

傅薇的心情難得大好,照顧着一旁葉青有點難堪的臉色也不再揶揄易白,賠着笑吃到深夜才回家。祁敘載着傅薇駛過一盞又一盞路燈,暖黃的光在他的身上明明暗暗,安穩靜好。

他今天穿的還是那件簡約的黑色風衣,那天在雪封的山間,就是用這件外套把她裹緊了帶下山。那種被熟悉的氣息突然環繞的感覺,仿佛還近在咫尺。

清冽的、捎着微微寒意的,味道。

傅薇悄然看着身邊并肩的人,輕輕一笑。

冰雪消融之後,春假也接近放完,寫字樓恢複了昔日的熱鬧,電梯無聲地運作,偶爾發出一聲叮響。C市的一切,仿佛一場夢。

但卻有什麽東西,在告別C市之後,變得不太一樣。

傅薇起了個大早,特意噴了香水,把頭發绾得一絲不茍,穿上了農歷年以來的第一次正裝。新年新氣象,漫長的假期後,連步入公司大樓的心情也變得不一樣。

與之相對的是完全沒有睡醒的李萌。假期綜合症讓她呵欠連連,抱着文件在格子間裏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剛進辦公室的祁敘,頓時吓得魂飛魄散:“主……主編!”

祁敘側身幫她撿了個文件夾,随手扔進她抱着一疊文件的懷裏,淡淡一笑:“新年快樂,李小姐。”

“新……新年快樂。”李萌瞬間吓得五髒六腑都青了,尼瑪主編是趁着春節進行了一次人道改造麽?!

她揉了揉撞疼的鼻子,目送祁敘只穿着白色襯衣的背影,确保剛剛那個笑不是她見鬼。不過……她仔細嗅了嗅萦留鼻間的味道,辨認出那是一股被洗滌入纖維才會有的淡淡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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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的文件夾險些通通砸向無辜的地面——次奧,主編脫單了?!

迎面而來的傅薇替她托了一托手裏的文件夾,笑容溫柔:“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她的五指在李萌面前晃了兩晃,把她晃回了神。

經這麽一晃,她手腕處的淡淡馨香在空氣中愈發明顯。

李萌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一個激靈,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着她看:“……你別過來。”

傅薇莫名其妙地在座位上放下包,打開電腦:“你今天撞邪了?”

李萌幽幽地抱着文件飄回座位,邊飄邊搖頭:“……不是撞了邪,是撞上了一座冰山……和他的泰坦尼克號。”

“請問哪位是傅小姐?”一個清冷的陌生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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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件事與我的關系是?”傅薇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輕輕擱下一杯咖啡。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精致的淡妝讓人看不出脂粉的痕跡。身上價格不菲的白色套裝和舉手投足之間的盛氣淩人無一不透露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高傲氣質。

周舫媛。傅薇聽過她父親的名字,赫赫有名的傳媒集團總裁,手上不知捧紅了多少當紅明星,以至于生出來的女兒都極有女明星的面相,天生一張錐子臉。

錐子臉很沉得住氣,對她一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承擔他的自傳寫作,是他回國後唯一經常接觸他的人。我希望你在談話的時候,勸動他住院治療。”

傅薇莫名地攤了攤手:“抱歉,周小姐是如何得出的結論,一個和他只有公事來往的人對他的身心會有如此大的影響?”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因為我了解他。”她的表情自信又傲氣,“其譽他不會平白無故接近一個人。”

傅薇一整個上午都被繞在她和付其譽的肥皂劇情裏,已經有些不耐,此刻聽到她不帶姓地稱呼付其譽,更加覺得好笑。

一個富家千金為政治聯姻甩了自己五年的男朋友,然後得知對方得了絕症,結果卻來找一個毫不相幹的龍套演員來出任男主角的心理疏導師?

這年頭富家千金的邏輯水準都跟狗血劇編劇一個Level?

傅薇幾乎在同一時間笑出了聲,用荒誕片配音演員才會有的語調評價:“Romantic.”當初付其譽送給她的詞,現在她原封不動還給他的前女友。

不得不承認,周舫媛很熟悉談判規則,在她流露出不屑的瞬間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無論你因為什麽原因拒絕,我都必須保證這件事順利進行。如果你能夠成功,我可以滿足你提出的一切報酬。”

“那你呢,你會回到他身邊嗎?”

周舫媛顯然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一直高高在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關心和照顧有時候是一劑自我安慰的良藥,尤其是對施暴者而言。

傅薇看出她一定不會,在心裏澀然笑了聲,起身回格子間:“對不起,周小姐。我只是個傳記作者,并不兼職心理醫生,更不是你以為的慈善家。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就不送周小姐了。”

這種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情,她實在沒看出自己插足的理由。

周舫媛依舊毫不氣惱,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到她身邊,放下一張鍍銀的名片:“我看過你的戰地報道,以你的專業素養和形象,完全可以出任主播的職位,而非坐在辦公室裏寫無聊的經濟稿。傅小姐,我想你會有聯系我的時候。”

又是戰地報道。這就是偶像劇式的情侶?連搪塞她的理由都是同一個。

傅薇淡笑着拿起名片看了兩眼:“必要時我會考慮的。慢走,周小姐。”

她目送周舫媛離開,松了一口氣。那個白色的背影窈窕動人,仿佛天生就有趾高氣揚的資格,這樣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會以為她是無利可圖才不答應她的請求。

可是這個請求和利益有什麽關系呢?她只是覺得自己絲毫插不了手而已。這就好比說服一位觀衆去決定一場球賽的輸贏,問題根本不在她答應與否。

這位周小姐連甩人都甩得這麽理直氣壯,何必又這麽勢在必得地關心着對方?這樣能為了識大體顧大局而另嫁他人的千金小姐,居然會感情用事地割舍不下被她抛棄的戀人,實在神奇。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複雜的姑娘?

傅薇無奈地笑了聲,把寫着“周舫媛”三字的卡片放進名片夾裏,突然對付其譽産生了無邊的同情,一直用來撐着場面的笑容也漸漸收攏。

原來,是絕症?

所以才會覺得,對不幸者的慣性同情,并不是一種适當的尊重?

因為自己驕傲地放棄,所以寧願要贊美也不想要憐憫?

可惜抛棄你的人不願意給你尊重,把憐憫強加在所有接近你的人身上。

你真可憐,付其譽。

李萌的聲音把她的思緒給扯了回來:“薇薇……主編剛才來找過你。”她的表情/欲言又止,一臉獲悉了什麽又不能拆穿的憋屈樣。

傅薇沒太在意,起身進了祁敘的辦公室:“找我什麽事?”她的語調很職業化,在公司他們一直如此。

“提醒我的員工,上班時間少談私事。”休息室被她占據了一上午,這樣明目張膽地把工作場所當成療養院,他的明面功夫還是要做足,免得她開此特例。

傅薇應承下來,祁敘已經低頭在看文件,冷峻的眉眼被電腦屏幕擋住。

剛想轉身出門的傅薇突然來了興致,看他一臉正牌上司的模樣,特意用在家裏才會操起的語氣笑着問他:“那我能不能,跟你談一下私事?”

他察覺到異樣,擡起頭看她:“說。”

傅薇繞過寬大的寫字臺走到他身邊,側頭打量他身上的衣着:“這是不是我上回穿錯的那件?”

辦公室裏的暖氣很足,西裝挂在衣鈎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

祁敘嚴肅地叫住她:“傅薇……”第一次,他居然找不出話來擊退她。

傅薇攤了攤手,聯想了下李萌一整天的異樣,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反正清白被你毀得差不多了,今天下班我跟你一起走吧。”

什麽叫清白毀得差不多了?祁敘皺緊了眉,厲聲問:“你今天怎麽了?”

傅薇輕松一笑:“上班時間少談私事,回家再聊。”

作者有話要說:

付先森:我的前任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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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至嘤嘤嘤,北京好冷T T,冒着寒風在圖書館趕paper中,都吃不到餃子……(淚汪汪T T)不過有南方小夥伴說她們那裏冬至是吃羊肉狗肉的,(⊙o⊙),受到了驚吓QAQ,中華民族好博大精深……

冬至快樂吶親愛的讀者菌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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