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的旅程

清晨的晨光從紗紡窗簾間透進來。傅薇看了眼表,确實該去醫院了。她正準備開口向祁敘委婉地提一提,祁敘已經開口道,“等一下去看蓁蓁和戚奶奶,你有什麽需要帶的麽,”

“……”傅薇愕然了下,前幾天在C市回來得太過匆忙,确實忘記了順路去看一下戚奶奶和蓁蓁。可是現在這種時候,祁敘他怎麽會突然想起要進行這種探親活動,

傅薇在心裏為難了會兒,他突然提議這種讓她難以拒絕的事,顯然是為了阻撓她去醫院看付其譽了。這個人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介意的吧,

她猶猶豫豫地啓唇,“我今天要去醫院……下次去好不好?”其實她的心裏,也是很想去探望一下戚奶奶她們的,只是情勢所迫而已。付其譽那邊,放周舫媛一個人終究不能讓人放心。

祁敘的臉果然一下子冷下來。

傅薇知道這回是她理虧,也不介意軟下态度安撫他:“不要不高興嘛……”

祁敘的臉色依舊冷得濾得出冰屑:“我的女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時要被另一個男人随叫随到,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祁敘……”傅薇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胳膊,“我覺得,我在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你不知道付其譽他對我來說,不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雇主,我也不只是他的傳記作者這麽簡單……這些東西,我之後再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她說完這一段話,才發現她使用的措辭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和付其譽的關系匪淺,立刻做了個賭咒的動作:“我發誓,絕對是正當關系,嗯?”

祁敘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你現在在用哄小朋友的方式試圖說服我?”

傅薇也學他的樣子凝起眉,故意湊近他:“怎麽?現在不想要當小朋友了?”犯幼稚病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

祁敘眼神有所松動,但依舊寒着臉,只是一言不發地把頭側過去,斜眸用心照不宣的目光看着她。

……又來這套。說他幼稚病還真是一點都不冤枉他。

傅薇故意沒有讓他得逞,低頭想用她的那份早餐:“我說過你不能幹涉我的想法。所以現在的情況不在獎勵範圍。”

※※※

祁敘和傅薇抵達醫院的時候,付其譽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住院病房。傅薇一路都輕快地走在前面,以回避祁敘因為屢屢吃癟而變得十分難看的臉色。不得不說,這樣讓他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憋屈樣,居然讓她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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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薇把這種扭曲的心态歸結為——一定是從前被他欺負太多了。

而祁敘只是默然無言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志得意滿的背影走在他身前,和他一起穿越一整條長長的,彌漫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周舫媛給付其譽安排的病房自然是單人的。

傅薇推門進去,卻沒看到那位日日焦急的大小姐的身影。病房裏陳設簡潔,床頭的玻璃花瓶裏插了一株熟悉的綠色植物,根部浸泡在清水裏,一看就是周舫媛的手筆。

但,她自己卻不見了。

付其譽還沉沉睡着,傅薇看着他蒼白的臉色,連進門的動作都輕緩了許多。徹底關上門,卻迎面看見病房角落的椅子上坐了個人。

一個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十指交握着,沉默地坐在角落裏。

聽到腳步聲,男人擡起頭來,正看見有些詫異的傅薇。

傅薇轉過身,表情從錯愕裏恢複過來,向他淡淡一笑:“周先生?”

周舫媛不在,卻放了個她哥哥在這裏,這鬧的又是哪出?

出于禮貌,周浴森也站起身,他比傅薇高一個頭,顯得十分高大:“久違。傅小姐。”

傅薇看了眼身後的祁敘,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氣氛一時有些尴尬。而祁敘則幹脆已經開門側身出去:“我在外面等你,一小時內下樓。”他本來就不想再這個病房多留。

傅薇“嗯”了聲,沒有多留,等祁敘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回過身向周浴森一笑,扯開話題:“怎麽沒有見到周舫媛?她前兩天可是時時刻刻守在這裏。”

周浴森對自家這個不争氣的妹妹的作為已然習慣,無奈地一笑。這回幸好金禮恩保住了大局,周舫媛才僥幸逃過一劫,否則家裏那邊還真的不好交代。她那個任性的脾氣是該改改了。

他輕聲開口,話音十分誠懇:“舫媛她已經回家了。家裏不準她出來,我只好替她來看看。”

“這樣。”傅薇随意地點了點頭。她心裏也不是不清楚,周浴森是不會為了單純看望付其譽而來的,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後面的才是重點。

果不其然,周浴森頓了一頓,說道:“其實無論舫媛有沒有婚約,他們兩個都是不可能的。我也是出于無奈,來看看還有沒有我能做的。畢竟是我們家虧欠他。”

傅薇一邊聽他說着,一邊把來時路上買的水果放上付其譽的床頭。一旁床榻上躺着的人的睫毛似乎輕輕顫動了一下,很快又歸于沉寂。

傅薇笑容依舊,和周浴森說話的聲音很輕,好像也是怕打擾到病人似的:“我明白,你也不容易。”

說白了不過是來撇清界限,周浴森只是把話說得委婉一些罷了。可,雖然所謂照顧和虧欠不過是虛僞的客套話,事實依然是擺在面前的。哪怕是傅薇這樣半是局外人的身份,也知道他們這些大家族間錯綜複雜的利害關系。

落魄千金和文藝青年的小清新愛情故事,是連狗血劇都不會祝福的對象吧?

她只是希望周浴森能夠快點離開。

周浴森明顯也聽出了她送客的意味,往床上一瞥,也心知肚明了幾分。他來這裏的時間不長,靜坐在那裏幾分鐘,不知是在等付其譽醒過來,還是在醞釀措辭。但顯然,在這個時候,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需他再與那位病人有任何的交談。

他懂得适可而止,佯裝擡手看了眼表:“我也該走了。哦……上次我交給舫媛的文件你看到了嗎?你知道的,她辦事一向不怎麽靠得住。”周浴森剛轉身走幾步,又回頭問她。

傅薇仔細想了想,文件?

是很久遠的事了。傅薇恍然過來:“……那個培訓項目,還沒有過期麽?”

“沒有。”周浴森的笑容有一種職業化的溫和,“上一回向你發出提議的時候,項目還在啓動階段。這兩天已經接受社會人士的報名和選拔了。其實和選秀節目有一點類似,但不會公衆化,只是內部面試罷了。”

他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立刻告訴我。算是答謝你這段時間對舫媛的照顧。”

不難看出來,眼前傅薇的表情,對他的提議并沒有那麽排斥。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傅薇想起祁敘,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呃……能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嗎?”

“當然可以。”周浴森笑着交代完,向她道了個別,很快出了病房。

傅薇還愕然地站在原地。而身後一直閉着眼睛的人,在此刻已經睜開了雙眼。

熟稔的溫和嗓音在她背後響起:“你很想去?”

傅薇被驚了一驚,立馬回過身:“你醒了?”她着緊地盯着他的臉看,比從前蒼白許多的臉色,氣色仍然沒有恢複,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

付其譽淡淡笑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醒了麽?不然為什麽趕他走。”他的聲音依然有些虛弱,但總算說話沒有磕絆。

傅薇看着他溫暖的笑容,才總算放了一半的心:“我只是擔心他不太懂你的‘尊重’。”看他裝着睡以逃避和周浴森面對面地說話,就知道他的心意了。他總是用這種最溫和卻沒有餘地的方式拒絕着別人。

而他總是有着驚人的洞察力,竟然發現了她的用意。傅薇依舊有點為他難受。

“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懂。”付其譽的笑依舊像是冬日稀薄雲層下的暖陽,清薄卻溫煦,“就像不是每個人都值得被尊重。”

熟悉的說話方式。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的履歷,傅薇幾乎要以為他以前是個詩人或者哲學家。這種拗口又矯情的語氣。

傅薇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水果開始切,好像依舊是他剛剛住進醫院時候的樣子。只是期間已經發生了太多事,太多人、和身份的改變,就連付其譽都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

她試圖用一種平淡自然的語氣問起:“他們那邊已經表态了……你呢?你也準備放棄嗎?”

“我說不上來。”也許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的樣子甚至淡泊得更甚從前,“出院後我想回英國看一看我父親。之後的事,順其自然吧。”

“回英國?”傅薇手裏的水果刀都頓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傅小姐會不會跳槽呢=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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