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兩銀子

“你菊花塔畫完了?”許紅渠也知道裴子陽過來是替她解了圍。

“畫好了,聽到計可瑤說了你的名字,就過來看一看。”

裴子陽說得婉轉,但許紅渠猜也能猜到計可瑤嘴裏應該沒什麽好話,她也能猜到計可瑤對她的惡意,很大程度是跟二皇子黎景容有關系。

“你現在去哪兒,真要讓我當模特,給我畫幅類似仕女圖樣的畫?”

裴子陽也沒聽懂模特的意思,只不過他當時也是随口胡謅的一個理由:“不想畫嗎?”

“這裏太嘈雜了,可能靜不下心來坐着一動不動。”許紅渠還沒忘記她這次來菊花宴的真正目的,是來找客源的。此處的各家小姐,或許就可以成為未來的競拍商品的有力競争者。

“那等回許府之後,我們再另找時間。”

“行。”

許紅渠順口接下了裴子陽的話,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裴子陽已經走遠了,她發現她忘記問裴子陽是不是要收她銀子了,還有裴子陽畫一張畫的市場價是多少。

她為了開拍賣行,手頭也算是緊,每一分錢都應該花到刀刃上。

算了,等裴子陽真要為她作畫的時候,她再問好了。

許紅渠轉身走向了衆位小姐聚集的地方,很快都融入了其中。

她發現她們聊的話題,無疑都是些妝發、衣料、首飾之類的問題,偶爾也會提及最近家中新購置的茶具。

許紅渠想來若是想來這些富家小姐參加拍賣會的話,若是類比現代的拍賣品的話,可能還是珠寶一類更能吸引他們的目光。

不過若是些官家小姐,想來也是需要修習琴、棋、書、畫,那她拍品本身就可以直接從許記拿出。

比如用許記未發售的新品來作為拍品,但這些新品就不能大批量生産,進入市場進行流通。那勢必會影響到許記的生意,看來拍品和客源的事情都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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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力和賀如雲都說因為許鴻飛的事情不願意湊熱鬧,才沒有來,不然許紅渠可能就想要當場寫個計劃書,讓許力給她把一下關。

後來的宴會,所有的菜肴都圍繞菊花而展開,考驗刀工将豆腐切成菊花般的絲瓣狀,還有菊花炖豬腳。

更有必不可少清火消熱的菊花茶,只可惜吃再多的菊花,也不能磨滅計可瑤對許紅渠的怒氣,眼刀時不時往許紅渠飛去。

許紅渠則是沉浸在她的賺錢大業上,根本沒有意識到計可瑤對她的怒意,令計可瑤怒意更甚。

同一場宴會上,黎景容也偶爾會向許紅渠投向探究的視線,他發現這次再見許紅渠似乎對方有了很大的變化,卻又談不上怪異之處。

黎景容想要将他的目光收回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坐在中間的裴子陽。

一個畫師,不坐在末尾,卻坐在中間,看來這計家待這畫師很是寬厚。他沒記錯的話,下午就是這個畫師打斷了他和許紅渠的談話。

裴子陽知道有人有意無意中都在往他這瞟,他的位子原本是安排在末席。

下午他還躲在房間裏休息,結果裴家的下人有請,只是因為作為商會會長的裴青松誇了一句他的畫,并且想要讓人引薦一番。

當時,裴子陽聽到下人的話就無言以對。

他爹看了他在畫上落的印章又豈會不知道這幅畫是他的作品,就是看他來了,才把他叫過去。

裴子陽見到裴青松的時候,裴青松表現出了一副關愛晚輩的态度,殷切地詢問了裴子陽的師從何人,更表明最近收了一副仙鶴圖對繪畫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裴子陽一度忍住了拂袖而去的沖動,就他對裴青松的了解,那個仙鶴圖鐵定是哪個商會的人送來讨好他爹。

他耐着性子對裴青松的問題,不過想來他與他爹也是有一陣子沒見了。

說到最後,裴青松讓人拿了一袋賞銀給裴子陽,裴子陽當時也是左右為難,最終還是接了下來,不過還是打算找個時間還給他。

不然,這銀子多燙手,要是真的花了出去,他還不知道裴青松會怎麽損他。

計家管事見裴青松對這個青年人多有關照,又想起老爺的吩咐,一定要照顧好這位商會會長,他們計家之後的生意還需要裴青松多加照顧,這才将裴子陽的位置往前挪了挪。

不想高調的裴子陽這才不得已才坐在了這個不尴不尬的位置上。

一頓飯下來,衆人也是各懷心思,觥籌交錯間也是暗流湧動。

臨散場的時候,許紅渠微微掃了一圈,沒有看見裴子陽的人,不然還想可以将他一同帶回府中。

這個時候,裴子陽正被裴青松拉着說要讨教一些繪畫知識。

上了馬車,裴子陽立刻變成沒有正形的樣子,将剛才的那一袋賞銀抛回了裴青松的懷裏:“爹,我說你裝得累不累。”

裴青松也是沒了外人面前作為商會會長穩重的樣子,一巴掌拍在裴子陽的背上:“你這個臭小子,還知道我是你爹。”

裴子陽立刻往邊上躲:“爹,許久沒見,您手勁還是那麽大。”

“怎麽不把你叫過來,你是不打算來見我這個爹了是不是?現在翅膀都硬了,不在租的小院子裏住着,都跑到人家許家去住着了?你長能耐了是不是?”裴青松吹胡子瞪臉地問着裴子陽。

“您消消氣,我這不是順手救下了許家小姐,這許家也是為了報答救命恩人,才讓我住着的。”裴子陽說起話來也大言不慚。

“看來這許家還算是知恩圖報,不過這許力沒認出你?”裴青松有點懷疑許力是知道了裴子陽的真實身份才讓裴子陽住在許府。

“許叔是這麽問了一嘴,但是被我敷衍過去了,應該也是沒有起疑。”裴子陽正才稍微露出了點嚴肅的神情。

裴青松看着不成器的裴子陽,放着偌大的家業不去繼承,非要跑去當什麽畫師,微微搖了搖頭:“對了,你今天見到計家小姐沒有?”

“見了。”不僅是見到了,他還親耳聽到了許家小姐罵人。

“你怎麽說?這計家是千方百計地要讨好我,若是知道我那個對外夭折的兒子還活得好好的,肯定早把她家女兒給塞過來了。”裴青松想到計家的種種,更是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嘆的是計家的算計,還是唏噓這計家小姐被父母當做工具。

“不會塞過來的。更何況,這不還有二皇子嗎?”裴子陽再不正經也知道這商場上無非就是利益為重,若是能讓計可瑤攀上二皇子,那計家也許不日就成為背靠皇家的皇商。

裴青松聽到裴子陽提到二皇子的名聲,也是沉默了一瞬,他迄今為止也不知道二皇子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隽城。

若說是替當今聖上微服私訪未免太過招搖,也不像是來擔任禦史的職責。

而且這二皇子整日還混跡在各類的宴會中,不論是官宦人家還是商戶舉辦的宴會都能看見他的身影。

“那這計家小姐的事,幫我跟娘說就不要再提了,幫我轉告娘說我志不在成親,志在成為當世名畫師。”裴子陽還是決定給他爹一個确定的回答。

“你這臭小子,要說自己回家跟你娘去說。”裴青松沒好氣地說。

“行,我過幾日就回家。”

此時,馬車停在了距許府兩三條的巷子外,裴青松見裴子陽要跳下馬車,又扯了扯他的領子,将他拎了回來:“有自己家不住,非要住這許家?”

“在許家能吃好睡好,最好的還是去許家倉庫提到的筆墨都是上等品。”裴子陽反問道。

“我們家又不是買不起。”裴青松頗為不滿地說道。

“爹,那個許家倉庫的東西有些筆墨還有書畫都是珍品,我恐怕連您也沒見過。”裴子陽說道。

“行了,別貧了,雖然沒有向許力說你是裴家長子的身份,但你終究是裴家人,該怎麽做,你自己都心裏都清楚。”裴青松還是叮囑了一句。

“爹,您放心,我必定謹言慎行,絕不給裴家丢人。”剛說完,就一溜煙跳下了車。

裴青松等裴子陽離開的時候,這才想起了許家的書畫生意之所以能做到隽城獨大,除了掌握了獨特的制紙技巧外,更是将貨物分為兩種方式售賣。

一類是薄利多銷,這一類的貨物雖然算不上最好,但是勝在品質優良,深受文人墨客,書生學子的追捧。

另一類則是價值連城,硯臺、筆筒上都有着複雜的雕刻,放眼整個禦朝可能也就獨一份,而這一類往往是給富商和官宦之家用來充門面的,也有不少人從別的地方,遠道而來,只為求一方硯臺。

最令裴青松佩服的行為莫過于許家每年都會舉辦詩書畫的比賽,獲勝者則可獲得許家為其提供的一年的筆墨。

許多寒門學子也因此獲得了機會,當成功高中之後,感念許家的恩情,往往會托人送來相應的名家字畫用來給許家裝點門面,這也是許家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裴青松又想到許力沒有出現在宴會上,大概也是避免計家的碰面,畢竟他也收到了風聲,計家似乎想要在許家這個行當上分一杯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裴青松:你這臭小子,趕緊給我滾回家裏住。

裴子陽:等我把夫人差不多追到手,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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