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兩銀子

當管家向黎景容通報許紅渠和裴子陽來到的時候,王老爺正在和黎景容喝茶。

聽到許紅渠到了的消息,王老爺率先慌了神:“殿下,您看不如我從您府上後門走?”

黎景容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王老爺先不要急,不妨看看情況再說。”

王老爺他顯然沒有黎景容那般鎮定,坐立不安地生怕許紅渠知道他和二皇子之間的秘密。

許紅渠和裴子陽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黎景容下首的王老爺。

黎景容還沒開口和許紅渠說些什麽,卻被許紅渠搶了先:“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問殿下。”

說完,裴子陽覺得許紅渠實在是語氣不善,聽起來就像是來興師問罪,裴子陽悄悄地在背後拉了拉許紅渠的衣袖。

許紅渠也意識到了她作為一個商戶,這麽對黎景容說話也着實大膽了些。

“想問什麽,你說?”黎景容似乎并沒有将許紅渠的失禮放在心上。

“柳南的孤本可是出自昱王府上?”

“我這人素來愛好書畫,有柳南的孤本自然也不奇怪。近日,我越讀柳南的詞,越覺得有無病呻吟之嫌,這才将孤本交給王老爺,不知道許姑娘還有什麽疑慮?”

“二皇子所贈之物,王老爺您不珍藏,反倒轉手賣掉,這可是不尊重殿下。”許紅渠也知道黎景容這人想來沒有那麽好說話,轉頭想要撬開王老爺的嘴。

一旁的王老爺聽到許紅渠這麽說,也是背上冷汗直流,不過他也沒有那個膽量去戳穿二皇子的謊言,他的眼神在二皇子和許紅渠之間來回游走。

明明是二皇子以王家書鋪可以進入都城并減免稅賦為由,得到了柳南的孤本,并在他的授意下,轉交到了許記拍賣行。

而許紅渠救下了他的兒子,也正好是一個絕佳的接近許紅渠的機會。

黎景容截過了話頭:“許姑娘,我現在也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王老爺交好。這王老爺接過了我送的禮物,自然有他想要處置的方法,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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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容這番話說的大度,許紅渠卻總覺得兩人之間應該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

許紅渠向來能屈能伸,念着黎景容的身份,還是向他賠罪:“今日是我唐突了,被沖昏了頭腦,還請殿下不要怪罪我失禮的舉動。”

“我自然不會怪罪許姑娘,只是許姑娘回去,不妨再好好考慮一下,我之前到貴府上的建議。”

許紅渠和裴子陽離開之後,王老爺也趕着告辭,黎景容卻沒有之前那般和顏悅色,只是略帶警告:“王老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相信您還是懂的。”

所有人都離開了廳堂,黎景容才閉上眼,輕輕捏了捏眉心,又重新回到書房去寫那封給太子沒寫完的回信。

上了馬車,許紅渠也知道她太沖動了,開始反思起今日的行動:“你怎麽沒攔住我?”

“看你的樣子,若是當天不問清楚,你心裏又不好受,還不如陪你來問,若是有問題我還能替你圓場。”

裴子陽說完,拿出了剛才讓小棋打包的點心:“別生氣,你有沒有想吃的,先吃點。你無非就是覺得受了二皇子的恩惠,你又不想跟他有糾葛。”

許紅渠點了點頭,她想到了原身的事,只希望離黎景容越遠越好:“是我太沖動了,被計可瑤一激就沖動了,其實她如果不來說,我依然認為這書鋪讓我拿出來拍賣的。”

“你就當還是和二皇子的交易,王老爺既然今日能登堂入室地拜訪二皇子就證明兩個人達成了某種條件,你将錢分給王老爺之後,這件事也算兩清了。不過,這二皇子曾經上門對你說過什麽?”

剛才從離開的時候,裴子陽就注意到黎景容說最後一句話的眼神不對勁,似是有所企圖,他也只好拐着彎地問許紅渠。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是希望能夠讓我們許家去都城開商鋪。”許紅渠邊說邊覺得王老爺說不定也是因為都城開商鋪的事情,才和黎景容搭上了線,這麽一來,許紅渠心裏就有了底。

裴子陽見不是其他的大事,心裏的石頭才放下來一些:“我也聽我爹娘說過這件事。”

許紅渠剛才在席間完全沒有聽到他們提過這些事,連忙追問:“裴會長和裴夫人怎麽說?”

“還不是說,一直在這隽城待着,突然要換地方估計也不習慣,正想辦法要婉轉拒絕這件事,那你們呢?你們許家不會同意了吧?”裴子陽說着說着突然緊張了起來,他發現他沒有從許紅渠的口中聽到一個确切說“不”的答案。

“當然沒有,不然二皇子也不會讓我回家再考慮,”許紅渠意識到身旁的裴子陽剛才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了下來,“你怎麽突然這麽緊張?”

“沒有,哪裏有?”裴子陽為了掩飾尴尬,還特地從馬車上抽出了一直準備的折扇搖了搖。

這些一連串的動作,落在許紅渠的眼裏就是裴子陽心虛,許紅渠往他身邊挪了挪:“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裴子陽一轉頭,就撞入了許紅渠近在咫尺的眼眸中,甚至從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他的倒影,而且鼻尖也傳來了一陣陣桂花香。

明明都要春天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桂花香?

裴子陽別開了微紅的臉,頗不自在地将扇子在兩人面前打了開:“看看我新的折扇,是不是畫技有所提高?”

許紅渠看了眼面前的扇子,審視了一會兒,将扇面轉回到裴子陽面前:“你騙人,什麽新畫的扇面,你看看這把扇子還是你第一次來拍賣會用的那把牡丹花,跟我那天穿的裙子上的牡丹花特別像,我印象特別深。”

裴子陽只能在內心喊了句:失策。

他重新将扇子從許紅渠手裏拿了回來:“拿錯了,忘記帶新的了,你想跟我去看看嗎?”

裴子陽向許紅渠發出了邀約,他也沒打算許紅渠會答應,只是為了掩飾尴尬的托詞,卻聽到了“好啊”的回答。

他急忙吩咐車夫調轉車頭,往裴家走。

幾人到裴家的時候,裴青松和趙秀已經在午休了,也就沒有驚動他們二位,許紅渠這才跟着裴子陽往他的住處走去。

和上一次來,許紅渠的心境也有了巨大的改變,上一次既心存好奇又略帶了些忐忑,但這次就只剩下好奇,她也想知道裴子陽在陪嫁的住所是什麽樣的。

進了小院,院牆周圍各有幾塊石臺,石臺上放的是造型各異的盆栽,有幾盆還吐出了花骨朵。

另有幾盆從裝着的陶盆就可以看出年歲十分久遠。

裴子陽見許紅渠似是對盆栽很有興趣,只能解釋道:“我爹喜歡這些盆栽,我娘不感興趣,他只能找借口說我要用這些盆栽練筆,這才放到了我院子裏,動不動就過來看看。”

春寒料峭,此時的院子裏還有些許的涼意,裴子陽就招呼許紅渠到書房,打算給她看最新的畫作。

許紅渠一進門就眼尖的發現,裴子陽桌上的用具基本上都有裴家的印記,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許家的生意。

裴子陽從背後抽出來一個卷軸,對許紅渠說道:“看看。”

小棋幫着裴子陽想卷軸展開,随着卷軸徐徐展開,層巒疊嶂的山峰和微微蕩起波浪的湖水,更有一葉扁舟飄在湖水之上。

許紅渠看到這幅畫最大的感受,而是覺得裴子陽作畫的心境似乎有所改變,她從這幅畫中才看到了一些他師父何平卿的影子。

“你這副畫拿出去,你是何平卿徒弟的事情,我看多半是藏不住了。”

裴子陽也聽出了許紅渠的言外之意:“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本來就是他的徒弟。”

緊接着,又向許紅渠展示了另一幅小品,裴子陽說是秋天府裏結的柿子。

許紅渠卻在這幅畫上,看到了一絲金錢的氣息:“這閃閃發光的可是用了金箔紙?”

“是,那日剛好預訂的金箔紙到了,就裁了一方試一下。發現和普通的宣紙也無太大差別。”

許紅渠搖了搖頭,她之前也聽說了許家新出了一種金箔宣紙,不過打聽了價格之後,就再也沒有心動的感覺,畢竟金箔紙也是金子做的,比起那個,她更喜歡實打實的金子。

裴子陽也沒有更多拿得出的畫卷,許紅渠卻對裴子陽的書櫃産生了興趣,發現除了一些關于繪畫相關的理論技巧的書之外,還有些新奇的話本和游記。

許紅渠随手抽了一本出來,卻意外地帶出了邊上的一本掉落在地,她撿起那本想要塞回書架的時候,那本書裏面卻無意飄落出了一張小紙。

她撿起了那張小紙一看,發現是張女子的小像,而且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眼熟。

“有覺得有趣的書嗎?若是有感興趣的,等你讀完再還給我也行。”裴子陽的聲音驀地在背後響起。

許紅渠慌亂中也沒來得藏起手中的那張小像,裴子陽也看清了許紅渠手中是拿的是何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ilyw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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