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兩銀子

趙秀正準備去找裴子陽的時候,卻被管事告知,裴子陽剛剛離開府上,說是要去近郊的山上采風。

她只能将這件事擱置了下來。

另一邊,許紅渠雖然擔心着賀如雲鬧出的幺蛾子,但見賀如雲找她以來,也沒鬧出什麽風浪,暫時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很快,許紅渠的拍賣師培訓班迎來了第二次的課程。

這一堂課開課之前,負責報名的人卻告訴許紅渠,有一個新人想要參加這個課程。

“你沒告訴他,我們這個課,已經開課了嗎?暫時不招人了嗎?”

負責的人也是一臉為難:“我說了,可是那人很強硬地堅持,說是他是外鄉來的,緊趕慢趕,才剛趕到這裏。您看……”

“你先帶他來見我。”

沒過多久,許紅渠見到了那人。

那人看着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皮膚曬得黝黑,手指關節也顯得略微的粗大。

“你說你從外城來的?趕了很久的路才到的?”許紅渠盯着那人的眼鏡,不帶感情地說道。

“正是,小人是聽到臨鄉的人說起這件事,這才東拼西湊了些盤纏,想要來看看。”那人搓着手,似是不安地說道。

“你回去吧,我也不找人趕你出去了。還有回去告訴你家小姐,下次編謊話也編的好一些。”許紅渠再也沒有給那人一個眼神。

“這……您這是……”那人似是沒有料到許紅渠的反應,依舊站在原地不走。

“你還不走?還真要我挑明了說?你是計家的人,還是計家的車夫,之前計可瑤來找我的時候,在酒樓門口就是你駕的車,我可有說錯?現在你可以走了吧?還有讓你家小姐別再打我這的主意,有空不如研究研究能有什麽新花色能吸引她那些小姐妹。”許紅渠語氣冰冷,不給那人一點反駁的餘地。

那人見身份被拆穿,也不再多做逗留,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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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紅渠這才正式開始上課,只不過這堂課也不過是讓人一個一個上臺講述,好讓她看一下每個人在臺上的表現。

不出她所料,有的人表現得落落大方,也有人顯得十分的扭捏。

後一種,就是她未來要重點關注的對象。既然想要成為拍賣師,就不能懼怕在衆人面前發言。

正當所有人的都表現過後,許紅渠想要上臺繼續上課的過程中。

篤——篤——

微軟的聲音在院子裏響了起來,顯然下面的學子也聽到了這聲響,正在四下張望發出聲音的來源。

“小姐,這聲音好像是從門口傳來的。”小粉提醒她。

許紅渠心下疑惑,沒有聽到叫賣的聲音,應該不會是貨郎之類的商販來敲門。

如果是裴子陽更不會打斷她的上課。

“要去開門嗎?”其中一名叫楊季學子問道。

“開吧。”

得到許紅渠肯定的回答,楊季才打開了門,一個身影就從門外倒向了裏面。

楊季也大驚失色,立刻蹲了下來,搖晃那人:“你還好嗎?”

看到那人掀了掀眼皮,吐出了一個字:“餓……”

說完這話,這人雙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許紅渠看這情況也只能被迫中斷了課程,讓楊季在內的幾名學子将這人搬到裏間的床榻上,再派人去找大夫為這人診斷。

大夫過來看過之後:“這人應該是連日疲勞,再加上長時間沒有進食,才會變成這樣,好好休養就沒事了。還有餓太久了,給他吃東西的話,先少吃一點。”

許紅渠一一應下,表示會好好照顧這人,大夫這才背着藥箱離開。

“小姐,這是什麽人啊?怎麽會突然倒在我們這門口?他是不是以前老畫師的什麽人啊?”小粉此時充滿了疑問,她生怕這人是對許紅渠圖謀不軌。

“現在這個情況什麽都不知道,只能等他醒了再說。”面對小粉一連串的問題,許紅渠也是心下疑惑。

許紅渠早就遣了其他學子回家,留下的除了她、小粉、剛才開門的楊季,只有負責這個屋子灑掃的一個廚娘。

楊季又給那人喂了些水,那人才悠悠醒轉,只是幹裂的嘴唇,依舊昭示着這人多日未進食的狀态。

“謝謝……”那人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想要強撐起身來道歉。

楊季在許紅渠眼神的示意下,就讓那人不要起身。

那人這才将他的事情一一道出。

此人名叫石均,年方二十二,立城人士。

他會變成如今狼狽的樣子,只是因為立城的連日暴雨,一開始只是城郊的莊稼被毀,衆人覺得來年生計難以為繼。

可誰也沒想到這雨一下,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導致附近的河水暴漲,導致立城被淹,整座城變成了一座水城。

石均表示當他在城裏已經意識到不對,已經有些晚了,不少人在城郊莊稼被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拖家帶口逃亡了城外。

他卻還是懷抱一絲微末的希望,在大水沖進城裏的時候,才堪堪逃出。

許紅渠看到這人的樣子也是為難,只叮囑他現在好好休息,其他不要操心,一切等他恢複了再說。

楊季因着家裏就住在附近,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許紅渠也就沒再推脫,只囑咐廚娘照顧好這二人。

在走回家的路上,許紅渠則是在懷疑,這人是不是計可瑤又一次派來試探她的。

她近日雖然有發現路上多了許多衣衫破舊的人,卻沒有往流民的方向想過。

“小姐,你這要任由這人待在那間屋子裏?”小粉還是有點不安,若是傳出去她家小姐再外面收留了一個陌生男人,總歸對她家的聲譽有所印象。

“有楊季看着應該暫時不會出問題。”許紅渠看這楊季是這幾名學子中間,似乎資質最好的一個,因此也特地找人查過他的背景,以前是一個普通的木匠,幹幹淨淨也挑不出錯。

但許紅渠心裏卻是有其他的想法,她一時心軟,救下了這人。

她在這人身上所花費的醫藥費和未來的夥食費,她希望這人多少能知道知恩圖報,之後會還給她。

七天一眨眼就過了,在這七天裏許紅渠這才從許力那兒聽到了關于立城的只言片語。

從許力的話語裏,許紅渠也聽出立城的狀況似乎不容樂觀。

許紅渠再一次到培訓班的上課,這次她稍微去的早了些,想看看那收留的石均的情況,那人若是無事,她可能就要婉轉地勸說那人離開。

畢竟許家不養閑人。

一進門就見身穿幹淨布衣的石均正在劈柴。

“許姑娘,你來了。”石均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許紅渠抿着嘴,點了點頭:“你要是覺得累,你就先放着吧,之後會有小厮做的。”

“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是許姑娘收留,我可能就要橫屍荒野了。”石均自嘲地笑了笑。

許紅渠也不知道面對這樣的情況該這麽接話,石均的情況似乎她也沒有辦法設身處地安慰,只沖他點了點頭。

石均将柴堆裏的柴全部劈完,這才将斧頭放到了一邊:“許姑娘,我聽楊哥說你這裏在培養拍賣師,石某不才,無法理解那是什麽,不過讀過幾年書,要是有需要幫忙的,你可以盡管開口。”

“你識字?”許紅渠頗為訝異,她對石均的印象還停留在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很難将這人和讀書人聯系起來。

“家父曾經是秀才,幼時跟着家父學過兩年,只不過家父走得早。”石均的話語裏顯得頗為遺憾。

聽到石均提到了家人,許紅渠意識到之前石均的身世裏沒有提過家人,想來一人從立城走來也是十分艱辛。

許紅渠卻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你在隽城可有相識之人或者立身之處?”

“沒有,如今也是孑然一身。”

“這樣,你既然識字,如果你願意你就跟這些人一起上課。”許紅渠松了口。

“真的?我求之不得。”石均說完就要下跪,被許紅渠及時給拉了起來。

小粉在一旁偷摸着拉許紅渠的衣袖,似乎對許紅渠的舉動不是贊成。

許紅渠抓住了小粉在背後作怪的手,緊接着對石均說:“你先不要高興太早,并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之前我上課的內容,你可以去問楊季。之後的課程你若是能順利跟上,你不僅要成為拍賣師。我對你的要求是要成為拍賣培訓師,也就是未來要像我一樣,能教他們上課的人,你可以考慮一下再答應。”

石均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了下來:“我答應,無論多難我都會學的。”

這人又要給許紅渠跪下,想要感謝許紅渠的大恩大德,許紅渠只能皺着眉将這人從地上拉起來。

吱呀——

老舊的木門發出了打開的聲音。

許紅渠以為是來上課的學生,頭也沒回地說道:“來了,就快進來吧,你們的新同——”

她話還沒說完,卻被另一道略帶怒氣地男聲給打斷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許紅渠這才看向來人,正是幾日不見的裴子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裴子陽:出門才幾天感覺頭上閃過一道綠光……

許紅渠:你也腦補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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