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兩銀子

沒過幾日,許紅渠就聽到了風聲,說是蔡良在離開許家當晚在某條羊腸小道被暴揍了一頓。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好幾日都沒出門。

外面也有風聲,說是蔡良得罪了許紅渠,這才會被許家尋仇。

許紅渠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好笑:“他們傳的神乎其神,可我向來都是守法良民,違法亂紀的事我們可不敢。”

坐在許紅渠對面的裴子陽也是樂了:“這事情傳的那麽廣,你就不擔心會有其他的不良的影響嗎?”

“擔心什麽,我猜這蔡良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不出許紅渠所料,她同裴子陽路過蔡家典當行,遠遠就發現典當行門口站了不少的過路群衆在指指點點。

兩人走近才發現,典當行門口的木板上被黑色的大字刷着“欠債還錢”的大字。

“這兩天不是還開着好好的嗎,怎麽現在就關門了?”

“別說了,我那天看到他們來取錢,這家管事被人揍得那叫一個慘的。”

“這是惹了什麽人啊,這麽吓人。”

“不過他們家也活該,之前我來他們這當東西,錢壓得那叫一個低。”

周圍的民衆議論紛紛,對蔡家拍賣行的事情更多地都是持着看熱鬧的态度。

許紅渠看着被門板封閉的嚴嚴實實的拍賣行,內心不無遺憾,她剛叫人去收集蔡良的種種劣跡和蔡家這些年來偷稅漏稅的事情。

沒想到,他倒是因為欠債的事情,連夜逃跑了。

許紅渠心下也難免遺憾,她還沒能夠找到蔡良報複,對手這就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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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看你表情還挺遺憾?”裴子陽在一旁調侃許紅渠。

“還好,不過确實有一點,”許紅渠用手比了一下,“我連一丁點手段都沒使出來,這就贏了,讓人怪不适應的。”

“有因就有果,這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也是省事了。”

許紅渠點了點頭,覺得裴子陽說的話也對,壞事做多了,總要付出代價的。

“你今天叫我出來,就只是為了讓我看蔡家拍賣行的嗎?”許紅渠還沒有搞清裴子陽今天請她出行的目的。

“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啊,看到自己的對手得了這麽個落魄的場景,說不痛快是假的。”許紅渠據實已告。

“還沒猜到嗎?”

面對裴子陽的繼續追問,許紅渠眼神開始四處亂飄:“那個今天天氣不錯,找個地方喝茶,聽戲就算了,咿咿呀呀地我也聽不懂。”

兩人站在一家茶樓面前停下,裴子陽卻只是站在門口。

“怎麽,不進去嗎?不是說了來喝茶嗎?”許紅渠擡腳想要往裏面走,看到裴子陽停下的腳步,這才回頭看他。

裴子陽卻是将許紅渠拉了過來:“你确定要和我兩個人進包廂喝茶?”

裴子陽特意加重了“兩個人”的音。

“那個……那個……”這下輪到許紅渠語塞。

正當兩個人在門口僵持不下,突然一群衣衫破舊的人圍到了兩人身邊。

裴子陽看到這些人還是先一步将許紅渠拉到了身後。

“公子,小姐,行行好,賞我們點吃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

“求求你們了,給我們吃點東西吧。”

這群人裏面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也是面黃肌瘦,衣衫褴褛。

看得許紅渠和裴子陽也是直皺眉,茶樓的人聽到門口有喧鬧聲,立刻派人來趕。

那群人還是跪在那裏,不停地磕頭,嘴巴裏不停地說着:“賞我們一口吃的吧,一口就行。”

小棋在裴子陽眼神的示意下,從袖口拿出了些碎銀子,分發給現場的衆人。

那些人有些拿了銀子就跑,還有一些仍然待在原地,拿着銀子不停地向裴子陽和許紅渠磕頭道謝。

裴子陽看着面前這些人的動作,原本心中那一份旖旎心思也消散得差不多。

許紅渠也沒了喝茶的心思:“送我回去吧,不喝茶了。”

兩人在回程的路上,發現剛才拿了錢的人正拿着錢在包子鋪前面圍着蒸籠,似乎就要一哄而上。

當包子鋪主人遞給他們饅頭,他們也顧不得黑色的手印會留在饅頭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饅頭,仿佛這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馐。

“如今都這樣了,官府還沒有一點行動嗎?”許紅渠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聽說,官府已經開始商議要在城郊搭基座流民營,還在商議中,準備施粥之類的。我也只是聽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成形。”

“這麽多無家可歸的人,可都是因為水患的關系?”

“是啊,估計跟石均也是一個地方的,只不過石均逃出來比這些老弱婦孺更快一些。”裴子陽看着街道上東倒西歪,或躺或卧地流民,也不由感慨,隽城何嘗出現過這樣的景象。

将許紅渠送回到了許家門口,裴子陽還是想婉轉地提醒許紅渠之前的那件事。

“你……”

“我……”

兩人同時開了口,又謙讓了一番究竟誰先說。

“我娘最近也沒催我,能讓我再考慮考慮嗎?”許紅渠還是率先開了口。

“好。”裴子陽得到了回答,也不再催促,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背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那個,你後日有空嗎?若是有的話,我需要替老夫人去洵山寺上香,你……”

“有空,跟你一起去。”裴子陽還沒等許紅渠的話說完,就接了口。

“那後天見。”許紅渠說完,就進了府。

裴子陽還站在原地,目送着許紅渠進府的背影。

前往寺廟當日,裴子陽早早地就讓馬車等在了許家門口。

略等了一會兒,許紅渠這才從府門口出來,今日傳來了一聲淺藍色的補服,素淡的顏色在許紅渠身上依舊襯得她明眸皓齒,讓身邊的人都覺得失色。

“等很久了嗎?那我們走吧。”

許紅渠在裴子陽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健談的兩人也因之前那件事而默默無語。

小粉和小棋兩個人不停地找着話題,意圖能讓兩人有所交流,可惜兩人眼神交錯一瞬就互相避開。

随着馬車的颠簸,終于停在了洵山的山腳下。

擡眼望去,這洵山雖不高,也沒有其他山的巍峨壯闊,卻勝在景色秀美。

既有蒼天大樹遮蔭又有修長安靜的竹徑。

四人拾級而上啊,只聽到竹子随着初夏的風,帶來了沙沙聲。

到了寺廟門前,已經看到了香火彌漫出的煙氣,缭繞着門口蒼天大樹。

門口小沙彌看到許紅渠和裴子陽早已迎了上來:“兩位施主可是與方丈有約?”

“城南許家。”小粉替許紅渠報上了名號。

許紅渠跟着小沙彌一路前往佛堂,裴子陽則不跟上去打擾,打算等許紅渠替老夫人禮佛結束,一同再去用素齋。

裴子陽一路閑逛,卻在後面的井邊,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聽到有腳步聲,也率先轉過身來:“裴公子,這麽巧。”

“昱王殿下,真的很巧。”裴子陽說完,也眯了眯眼,似乎對黎景容再此處的目的很是懷疑。

“裴公子,今日可是來上香的?”

“昱王殿下呢?”

小棋聽到裴子陽的反問,真的有想要沖上去捂住他家少爺的嘴。

黎景容對裴子陽的失禮并沒有放在心上,輕笑了一聲:“裴公子的行程我又豈會知道,既然現在在此處,可是陪家中親屬來上香?”

“昱王殿下,說對了一半。”

“真的好巧,沒想在洵山寺也能偶遇到昱王殿下。”許紅渠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傳來。

剛才,許紅渠從佛堂出來,卻沒有看到裴子陽的身影,轉了一圈,發現裴子陽正在和人說話,待看清那人是誰,她也才出聲打斷兩人的說話。

“沒想到,能讓裴公子作陪的人竟是許姑娘。”黎景容說的話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許紅渠卻是不願和黎景容多做糾纏:“沒想到會和殿下同一日在洵山寺,是我們打擾了,我們這就告辭了。”

“這隽城連日流民日漸增多,我特地來懇請洵山寺的方丈,來給那些流民一席之地容身,方丈也答應了為不日将為那些流民免費施粥。”

許紅渠還沒來得及深思黎景容話題轉變背後的深意,就聽到裴子陽說:“殿下心系百姓,這都是殿下應該做的,倒不用特地告知我們,您來此的目的。”

裴子陽知道昱王這番話大概是說給他聽,恰是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面對裴子陽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禮,黎景容身邊的公公早已滿臉怒容,似乎随時就要開口訓斥。

黎景容卻眼神示意他不要做聲,反倒是向他們發出了邀請:“不知道裴公子和許姑娘能否賞臉一同用素齋,都說着洵山寺的素齋有名,想來兩位也是訂好了,不妨一起。”

許紅渠和裴子陽對視了一眼,均是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拒絕的意思。

黎景容卻沒有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我就當二位是默認了,那就請吧。”

如此這般,兩人也不好再明确地表示拒絕,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他們倆估計也是要被安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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