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兩銀子
第二日一早,賀如雲又來找許紅渠,她對昨晚許紅渠的表現還多有不滿。
不過,老夫人的及時到來,将許紅渠救出了水深火熱中。
“娘,您來了,那您跟紅渠聊,我就先回去了。”賀如雲看到老夫人來了,也就不再多留,省得她說許紅渠,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被老夫人叱責。
賀如雲一離開,許紅渠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立刻去攙扶老夫人:“奶奶,您怎麽還親自過來。”
老夫人将手裏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好了,別說老生常談那套了,讓人請你過去之類的話。我過來還是要恭喜我們紅渠有了好的歸屬。”
許紅渠被老夫人調侃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老夫人滿臉和藹地摸了摸許紅渠的頭發:“我看裴家挺好的,你嫁過去我也放心,兩家也離得近,你也不會吃虧。”
“奶奶,您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知道我們紅渠現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過有時候這強硬性子是不容易吃虧,有時候也最容易吃虧。”
許紅渠乖順地答應下來:“是,奶奶說的我都記下了。”
“那就趁你還在府裏的時候,多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以後機會就少了,我也沒幾年好活了。”
“奶奶在瞎說什麽,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夫人輕輕地點了點許紅渠的鼻子:“也就你嘴甜,會說話。”
許紅渠将老夫人送回小院的時候,看着老夫人躺在榻上的背影,也是無限感慨,心想當初她将二叔一家趕出門是不是做錯了。不然二叔還能有時間多陪一陪老夫人。
随即,她又想到她來到這裏,命懸一線,也都是二房一家導致的,瞬間收起了殘留的唏噓。
天漸漸熱了起來,許紅渠覺得稍微動一動就是一身汗,因此除了老夫人屋裏基本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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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上次拍賣會後,許家拍賣師的培訓班又掀起了一小陣子熱度,不少人都覺得能速成,搶着想要來報名,都被一一回絕,只說讓他們等下一次開班。
許紅渠也懶得動,就将拍賣師培訓的事情放手給了石均。
有一次她也偷偷摸摸跑到小院門口站了一會兒,覺得石均上課既耐心也條理清晰,也不再有其他顧慮。
她偶爾也監督一下喜兒的功課,也能看出石均在課上究竟教了些什麽內容。
閑下來的日子裏,許紅渠倒是收羅了不少新鮮的話本,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她深覺這一日日閑下來,可能都胖了些許。
舒坦日子還沒過幾日。
柳潇潇就上門來找許紅渠,許紅渠聽到柳潇潇的到訪也是一個激靈,她第一反應就是柳潇潇來催促她速速營業。
她沒想到的是,柳潇潇卻是來找她說八卦的。
一進門,柳潇潇也毫不客氣:“恭喜你啊,你們許家和裴家定親的消息在隽城已經傳遍了。”
“這媒婆都還沒上門,消息倒是傳的挺快,”許紅渠對着一盤子的桃子正在挑挑揀揀,她将盤子往柳潇潇哪裏推了一推,“挑一個,待會兒去削一下。”
“這可是時令貨,我看外面鋪子都沒上,你倒是先吃上了。你也太小氣了,你就給我吃一個。”柳潇潇打量着盆子裏的粉嫩的桃子,似乎輕輕一捏就會在表皮留下一個坑。
“裴家送過來的,說是嘗個鮮。我哪裏小氣了,你愛吃幾個吃幾個,一盆子全吃了也沒關系。”許紅渠幹脆将盆子放在柳潇潇面前。
柳潇潇拿起個桃子看了看:“裴子陽對你可真上心,有什麽好的都先緊着你。”
“怎麽?也想有人疼的話,你也去找個如意郎君,自然就會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來。”
聽聞許紅渠的話,柳潇潇笑鬧着輕拍了一下她:“你現在還真是有恃無恐。”
“你今日過來,就祝賀我怎麽簡單?那這樣的話,把賀禮給我吧。”
許紅渠向柳潇潇伸出了手,被柳潇潇輕打了一下:“你別說,我還真帶了。”
許紅渠立刻坐正了些,不似剛才懶散的樣子,跟在柳潇潇身後的丫鬟,将帶來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柳潇潇敲了敲盒子說道:“打開看看。”
許紅渠依言打開了盒子,發現盒子裏面放着一頂鳳冠,上面綴着碩大的珍珠和紅珊瑚,剛看清這頂鳳冠,許紅渠“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柳潇潇撥開了許紅渠按在蓋子上的手,重新打開了盒子:“你就收下吧,我記得當初在拍賣會上你娘可是對鳳冠勢在必得,想來也是要給你做嫁妝的。你當初找到我,也讓我賺了不少錢,在家裏也站穩了腳跟,這就是一份小小的心意。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只能拿去給裴子陽,讓他買下來,再讓他送給你。”
許紅渠一聽,立刻抱着盒子不撒手:“我收下就是了,還是謝謝你的一片心意。”
柳潇潇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知道剛才那番話就是戳中了許紅渠的死穴。
“今日找來找你,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
“你不會問我下一次拍賣會什麽時候?夏天太熱了,拍賣行裏也悶,打算過了這天再開。”許紅渠有些心虛,一口氣交代了出來。
“不是這個事,最近生意還不錯,單子也多,你真要開,我還沒東西拿出來給你賣。你近日沒出門,大概是沒聽說。”
“什麽事情?”許紅渠也被柳潇潇賣的關子,吊起了好奇心。
“就計可瑤的事情。”
許紅渠想到上一次見計可瑤還是在粥棚,她頗為不滿的抱怨,後來就鮮少聽到她的消息:“她怎麽了?”
“計家的鋪子現在都挂着在賣,聽說他們全家都要搬去都城。”
“在隽城好好的,突然去都城?”許紅渠想到了之前聽到的傳聞,莫不是計可瑤真的對昱王癡心一片,不嫁昱王誓不罷休,這才前往都城?
“聽說都城的錢更好賺,計家才去的,”柳潇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聽說是計可瑤他爹輕信了朋友,投資了海運,但船出海遇上了風暴,結果卻血本無歸。”
許紅渠聽聞,也不由感嘆做生意這件事還真是風險極大,而且從計家以往經歷來看,并不具備商業眼光。他們往往都是跟風,之前想從裴家那裏分一杯羹,見到拍賣行不錯,就學着經營拍賣行,也是變得一塌糊塗。這怎麽看多少都有點咎由自取。
“走了也挺好,說不定在都城又能卷土重來。”許紅渠也是說得婉轉,沒有說出口的是,按照計家這樣跟風的性子,隽城也遲早容不下這座大佛。
“她走了,我也沒什麽感覺,總覺得你也應該知道這個消息。禮也送了,小道消息也帶到了,我就先走了。”柳潇潇這才起身向許紅渠告辭。
許紅渠還是将柳潇潇送到了門口,柳潇潇臨別前卻對她說:“記得請我喝喜酒。”
許紅渠也是一陣恍惚,她現在還沒有要即将嫁為人婦的實感。
又過了幾日,這才迎來了媒婆口中宜定親的吉日。
裴青松和趙秀這才帶着媒婆浩浩蕩蕩地上了許家的門,交換過生辰庚帖,三書六禮,才算禮成。
不過定親的一切事宜也都由長輩操辦,作為當事人的許紅渠則是在聽着外面的動靜,才知道這件事被敲定了下來。
她唯一有點即将嫁人的覺悟,還是在繡娘帶着紅布來給她量體,她這才意識到已經定親了,過門的日子也被定在了農歷十月。
這些時間,本該由許紅渠自行繡嫁衣,但許紅渠也知道她能參差不齊的針腳,連繡個荷包都費勁,還不如找繡娘更加靠譜,也省了在成親當日可能丢臉的事情。
許紅渠閑下來的日子裏,也讓小粉和喜兒教她繡個荷包或者繡個手帕,不過每次許紅渠繡出來的事物,另外兩人都辨不出基本形狀。許紅渠也終于意識到她可能在這件事上确實沒有任何天賦,放棄的也是毫不猶豫。
這定了親的兩方,再正式成親前也不能私下見面,許紅渠也不知道裴子陽這些日子在做什麽。
就當她百無聊賴地想着是不是要提筆寫封信給裴子陽聊表心意的時候,裴子陽卻派小棋送來了一幅畫。
“畫上畫了什麽?”許紅渠想着之前過年的時候,許紅渠送來的話還放在箱子裏,牆上也挂着之前那副賞花圖,她沒想到裴子陽又送了畫過來。
小棋也将裴子陽的原話帶給了許紅渠:“少爺吩咐了一定要讓您親自打開。”
許紅渠對這畫也是十分好奇,發現似乎不是橫軸的,那多半不是山水畫之類的,許紅渠一打開就看到了一位女子出現在畫上,亭亭玉立。
這幅畫真是當時許紅渠發現裴子陽藏着的那副小像。
“他怎麽不自己留着?”許紅渠問小棋。
“許姑娘,少爺猜到您會這麽問,說是……”小棋也不好意思地鬧了個紅臉,“就是他畫工不夠,您在她心裏不及這畫上的十分之一。”
“哦,那他這是那他畫得不好的來打發我。”許紅渠的目光還未從畫卷上移開,發現畫上的人與她也有八分的相似。
小棋也沒從裴子陽這裏聽到其他問題的答案,面對許紅渠的質問,也只能默默擦汗:“這……少爺的心思,我也不清楚,不如等許姑娘改日親自問少爺就知道了。”
許紅渠也沒再為難小棋,只讓小棋帶話回去,說是心意收到了。
小棋這才有驚無險地離開了,心裏卻暗自說還不如幫着自家少爺想辦法在酒樓讓兩人見一面,他也不必受這樣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