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兇手就是你!

二姐的死在聞人家引起了巨大震動,祖父親自安排人替二姐設了靈堂,要全家都過去祭拜。

可是祖父他們并不打算報官追究二姐的死因,将真兇緝拿歸案。我問起原因時,綠雲卻毫不在意地說是因為二姐死時只穿着內衣,還在地上留了“詛咒”,家裏怕影響家族聲譽,令其他女兒無法嫁到最好的人家。

不管別人的打算怎麽樣,我都一定要揭穿兇手的真面目,不能讓二姐死不瞑目。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現場确定二姐留下的訊號,然後當衆揭破兇手的真正身份!我立刻出了門,繞過院落外的守衛,翻牆跨院,進了被封鎖的鹡鸰院。

院裏所有的人都被帶了出來,東西卻還都維持着原樣。二姐的屋門半開不關,從外頭即能看出,案發現場被保護得十分完好。由于她臨死留下的訊息被當作詛咒,現在還沒人敢碰她的屍體,也沒人敢随意破壞現場。她的屍體就保持死亡時的姿勢落在床邊,從頸部傷口處流下的血在她身下聚成了一小片水窪,她腳部不遠的地面也噴灑着大量血跡,其中有一部分血跡邊緣有缺損,看形狀像是鞋子的前端。

看來她是被切中頸動脈,大出血而死。而在她胸前離血泊不遠的地方,就用血畫着綠雲口中所說的訊號。那訊號是未完成的,從二姐沾的血的手指落下的方位看來,還應該有一個……沒錯,二姐留下的,果然是只有和她一樣從未來穿越來的人才能看懂的……她認定的能看懂她訊息的人肯定不是我,難道是?的确,若有她幫助,別人也會更相信這條訊息的內容。

這麽說來,兇手的确就是那個人了。而且現在這個時候,兇器和她行兇時穿的衣服大概還沒被扔掉。聞人家在夜裏是要鎖門的,今天一早沒等開門就傳出了二姐的死訊,她要處理那些沾了血的衣服就更困難,待會兒應當可以搜到。

但願這些證據足夠讓祖父祖母下定決心報案處理這件事吧。我不再猶豫,順着原路出了鹡鸰院,到了中庭為二姐設的靈棚前。

家裏人都聚在那裏哭泣上香,我走了過去,按着丫鬟的指引磕了個頭,上了柱香,然後站起身來,面對衆人嚴肅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二姐臨終留言的真正含義了,兇手,就在我們當中!”

就在衆人紛紛被我的氣勢折服,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時,我一整衣服,氣勢凜然地看向帶着空間出生,在聞人家二房倍受嬌寵,生母還是父親真愛的四姐聞人婵:“四姐,二姐臨死時沾着血畫下了她最後的留言,你知道……”

四姐雙眉一豎,一雙鳳眼瞪得有荔枝般大小,一手插腰怒目而視:“你懷疑是我殺了二姐?我告訴你,我雖然是庶女,但是我也是帶着空間重……出生的,我比她一個什麽挂都沒開的穿越女主角氣息濃郁多了!”

我只是想問問她看不看得懂留言,又沒說是她殺人,怎麽跟吃了槍藥似的?我不願和女人多計較,蹲在地上畫下了二姐留下的那個字符,擡頭看着四姐:“四姐,這是二姐臨終時留下的訊息,你應該看得出來,這是誰的名字吧?”

她目光閃了一閃,提高聲音叫道:“不可能!我絕對沒殺她,她是陷害我!她是嫉妒父親寵愛我母親,我又有随身空間……哼,她只會抄點詩詞,算什麽才女?這樣的女主角早幾年就不時興了!”

看來四姐真的不認得,那她就不是從現代穿過來的,至少不是21世紀穿來的。可她方才的确失口說自己是“帶着空間重……”,那就說明她也是個重生者。重生和穿越都能給她添加當主角的法碼,為什麽她要故意隐瞞這一點呢?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既然她不是和我們一個時代穿來的,就只好讓我這個偵探獨自解說案情了:“兇手的确不是四姐,而是另有其人。二姐最終的留言寫下的不是詛咒,而是兇手的名字……不,這并不是大家以為的韓文,而是僅有穿越者才能懂的,1958年才确定下來的,漢語拼音。”

我在地上一一寫下了五位姐姐的名字,在後頭注上拼音:“名字的拼音以y、a兩個字母開頭的字只有嫣和嬈,而二姐的臨終遺言沒有必要寫自己的名字……大姐,聞人嫣,兇手就是你!”

我聽着衆人不敢置信的呼喊,慢慢走向了夷然獨立的大姐:“大姐,我想從殺死二姐到現在,你還沒有時間處理衣服和鞋子,兇器應該也沒能丢出府外吧?如果現在派人在府內尋找,可能還能找到沾着血的衣服和匕首。只是我不明白,你和二姐都要出嫁了,為什麽一定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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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擡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慢慢勾起了個笑容:“沒錯,我是殺了聞人嬈。……為什麽?因為我懶得和她勾心鬥角,懶得看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幹脆殺了痛快。我在家和姐妹鬥,嫁了人還要和婆婆鬥、和妯娌鬥、和小姑鬥、和妾室鬥……你知道我已經鬥了多久了麽?用刀殺人和用計殺人有什麽區別?勝了敗了又有什麽區別?反正下次重生還是要重複這一套,我早就膩了……”

她仰天長笑,說出的話卻叫人不寒而栗。她不止重生了一回……這種重生到底有沒有止境?她重生到死亡的這段時間,其他人是随着她的重生形成不同的平行世界,還是說,在她死去的同時,整個世界的時間也随着她一起倒流回去?

普通人姑且不論,其他的穿越者和重生者是僅只穿越了這一次,還是被這個大姐制造的空間卷進來而又無法逃離,随着她一起重複這個沒有盡頭的宅鬥游戲?

那另一位重生者,四姐聞人婵是不是也和大姐一樣帶着許多次重生的記憶呢?

我越想越覺得背後發冷,其他人卻都似乎沒有注意到大姐話中的涵義。祖母狠狠地打了大姐一巴掌,叫人立刻收拾她的東西,送她去城外尼姑庵修身養性。二叔和二嬸叫人幾乎就要沖上去和大姐動手,虧得讓人架住了,而我父親和嫡母就護在大姐身前死死攔着他們。

大姐身旁站着個高中生年紀的男生,神情淡漠,仿佛游離在這場景之外似的,目光緊緊盯在我身上,最後慢慢地、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他好像是……大哥吧?我身上一個激靈,忽然想到:當衆揭穿了大姐的罪行,父母和大哥事後恐怕要遷怒我。幸虧昨天晚上有高人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脈,我現在也算高手了,要不跑了吧?雖然名偵探揭破兇手後被逼離家出走窩囊了點,但總比被人半夜害死還強些。我又不像大姐那樣可以反複重生……

我正籌劃着逃跑路線,身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叫:“奴婢願意随大小姐去廟裏!”我回頭一看,竟是大姐的腦殘粉綠雲。大姐親手殺人就算了,殺人不用服刑也算了,居然還有傻丫頭主動追随,我們這還是宅鬥文嗎?根本就是黑道文吧?

好在這一下午辦喪事忙得要死,沒人對我下什麽黑手。晚上送路時正好路經我的小院,我就趁沒人看見,悄悄溜出隊伍回去收拾了趟東西。我在這個家裏也算是無産階級,随便包了兩件衣服,看看外頭沒人,就想趁夜離開這地方。

不過我是頭一次在夜裏出門,沒有燈照着,只覺着越走越不熟,那些亮着燈的屋子我都不敢靠近,路兩旁也看不出什麽标志性建築,一層層地院子來回套着,怎麽找也找不着大門。

要不我先找個地方躲躲,等天亮了再離開聞人家?面前不遠處正好幾棵老樹,在樹上湊合一夜應當……不難吧?

就在我為難地考慮露宿的可行性時,背後忽然傳來了極微弱的聲音,我想回頭看時,嘴卻被人堵住了,上半身也叫他一把抱住,橫拖直拽地拉進了一座假山底下。

那人死死壓着我的嘴,将臉轉到我面前,低聲問道:“大半夜的,你在這兒轉什麽?你身上那包袱裏是什麽?難道你想離開聞人家?”

他一出聲我就徹底放松了下來,倚在洞壁上,撥開他的手壓低聲音答道:“不走不行。你也看見了吧,白天我揭露了大姐是殺害二姐的兇手,再不走我怕會被兇手的親人報複。”

他的嘴唇微抿了抿,眼皮垂了下去,看不清神色,過了一陣才擡眼望向我:“你想多了。”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總有我在。”

我心裏猛然一跳——是啊,我不是個孤獨的偵探,他、他一定是我未來的助手,我的華生,我的毛利小五郎,我的……總之是我正義的朋友!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搖了兩下,真心實意地謝道:“你的支持對我實在太重要了,能遇到你這樣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我的幸運。”

他也點了點頭,只是沒我那麽熱切,擡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低聲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別再想着偷偷逃走,現在逃也沒用,離不開的。咱們這個家現在是宅鬥的舞臺,除非她們開了新地圖,這個家不再做為主要背景,是沒法離開的。”

新地圖……他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我有些想問他,可他一路上連看都不看我,把我送到院門後,只說了句:“你先好好練武,吃東西時也小心些,以後有機會我會安排你離開的。”轉身就走了。

我手中還留着方才悄悄摸他衣服時的感覺,也看到了他頭上紮的細麻,心中不解之處越來越多。

先不提他是怎麽知道這個我離不開這個家的,今天我當衆揭開了大姐殺人之事,她以後就得做尼姑了。現在父親和嫡母對我的态度都明擺着不善,這個人……大哥他……為什麽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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