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男女十歲不同席,隔着一層屏風,薛氏也難得大方滴邀請了姨娘庶女們同席,甚至拍着另一個庶女的手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以前看這些庶出的子女就跟眼中刺似的,現在她終于明白庶子庶女的好處了,用一個無用的庶女就能換取她女兒的光明前途,實在劃算的很。

她巴不得多幾個女兒出來,這樣她就能為大兒子多拉上幾個有用的親家,反正不過是給點吃的穿的,好養的很。

早知道如此,她當初就不應該在得知阮氏有孕的時候動手,就算他再生個兒子出來又怎樣?還不一樣是庶子?

庶子是什麽?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得叫自己一聲母親,就算将來聖上恩賜受益的也是嫡母,能冊封诰命的也只有嫡母,多幾個便宜兒子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這并不代表着薛氏就看庶子順眼,他們可是左韞文不忠的證據,是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孽種,再怎麽養也不會和自己一條心。

左邵卿兩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親娘是在懷有身孕時去世的,知道這個消息的僅有當時阮氏貼身伺候的一個丫鬟,可惜也被薛氏一并處置了。

在宴席上吃了個半飽,左邵卿回到院子裏又吃了柳媽親自做的長壽面,這個家是不會為庶子過生辰的,恐怕他那父親連他生辰都不記得。

記得小時候,每一年他都能吃到阮姨娘做的長壽面,那味道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也還記憶深刻。

柳媽往他碗裏剝了個雞蛋,感慨道:“三爺過了今年就十四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可惜……三爺明年一定要争取高中,那樣您的親事就不愁了。”

左邵卿不知道為何想到陸铮,低下頭紅着臉說:“未立業何以成家?還是先過了明年的會試殿試再說吧。”

柳媽慈愛地看着他,“三爺天資聰穎,老奴即使沒學問也聽人說過,能中解元的舉人一般都能高中,就是中個前三甲也不無可能的。”

左邵卿喝完最後一口面湯,滿足地拍拍肚子,他知道這一屆的狀元人選是誰,這一次,即使他奪不了魁也不會讓那人高中的。

說他羨慕也好,說他嫉妒也罷,總之,左邵卿是記上那位素未謀面的狀元郎了。

算算時間,那人也應該是年後前往京城,看來他還得早日出發才行,得把陸铮看牢了,他看上的人誰也搶不走!

左家這個年過的很歡樂,來往串門拜年的親戚朋友也比往年多了很多,他們大多聽說了陸公爺曾在左府小住過的消息,都趁着這個機會來打探虛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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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邵卿現在也算是尤溪鎮的出名人物了,每次出門都能收到各種關注的目光,甚至有媒婆上門說親了。

從前的三爺,雖然也是左家出身,在尤溪鎮人的眼裏也算得上是良婿人選,奈何傳言這位三爺性格軟弱,難有大作為,還有個厲害的嫡母在上頭壓着。

這樣家裏條件好些的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家裏條件太差的又攀不上,因此都沒人動過這種心思。

現在不一樣了,左三爺是解元公啊,今年還要上京趕考,前途是可見的一片光明啊,至于有個嫡母問題,到時候拾掇着閨女讓他們分家,出來就是自己當家作主,連個正經婆婆都沒有,多好啊。

薛氏看着上門的媒婆個個将左邵卿誇上了天,差點不耐煩地想将人趕走,不過是好運中了個鄉試頭名,竟然一時間成為各家各戶的香饽饽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今年為二兒子娶一門好親,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與其現在急着娶,不如等左家起複後娶個官家之女。

至于左邵卿,她還真想從這些裏面挑一個,反正不是哪個土地主的千金就是哪個落魄書生的閨女,和那個孽種絕配。

“幾位請回吧,我們三爺的親事我可做不了主。”她家老爺可是特意交代過的,家裏的孩子婚事不急于一時,再等上幾個月說不定就完全不一樣了。

“左夫人說笑了,您可是這當家主母,左三爺的親事不還是您說了算?”各位媒婆頓時好話一籮筐,将薛氏誇的天上有地下無,心裏卻不屑地想:該不是不想給庶子張羅親事吧?

薛氏聽着好話渾身舒坦,笑意盈盈地回道:“我們家三爺精貴着呢,中了解元,将來可是要娶高門貴女的,哪會看得上這小地方的女兒家啊?”

“這……”衆媒婆面色沉了沉,雖然事實确實如此,但這話說出口可就不合适了。

薛氏自顧自地說:“哎,這孩子的性子倔着呢,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哪兒還做的了他的主啊?”

“您說笑了,三爺本事再大不也得叫您一聲母親麽?”

“是啊是啊,再怎麽出息也是庶子不是?”

“這不敬嫡母可是大不孝啊,三爺不能夠吧?”……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皮笑肉不笑地将左邵卿損了一通,聽的薛氏滿面笑容。

等她聽的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揮,“勞各位白走一趟真是對不住……管家,給幾位嬷嬷每人包個紅包,送她們出去。”

這邊媒婆剛走,那邊羅小六就屁颠屁颠地沖到院子裏彙報消息去了,說完還義憤填膺地給左邵卿抱不平:“爺,夫人也太過分了!”

左邵卿聽完不在意地笑笑,“爺還得多謝謝她了,這些天出門盡是遇上那些煩人東西,現在可清淨了。”

“這可事關您終身大事呢,萬一将來沒姑娘肯嫁給您咋辦?”

“你當爺真看得上這裏的姑娘啊?”那些女人連陸铮萬分之一都不及,他眼睛又沒瞎,怎麽可能會犯這種選擇性錯誤。

“呃,也是……不過到底是敗壞名聲的事情,傳出去就成了您高傲無力,目中無人了。”

左邵卿嘴角微微一揚,眉目含笑,眼神清澈,語氣溫柔地問:“你看爺像是這種人麽?”

羅小六愣了愣,不自覺地搖頭:“不像……不像……”

剛過完正月元宵,左韞文就迫不及待地讓管家給兩位少爺收拾行李上路,甚至從一衆小厮中精挑細選了四個人出來給他們當書童。

左邵卿委婉地拒絕了,只是要求帶上一直照顧他飲食起居的柳媽。

他現在在家裏的地位直線上升,至少在他未落榜前,左府都沒有人敢明着得罪他,就連薛氏的人前也采取了懷柔政策。

“劭卿啊,母親看的明白,家中數你最懂事,最上進,此次出門在外,切不可因小失大,不可招惹是非,不可丢了左府的顏面,可懂?”

左邵卿心不在焉地聽完她的訓誡,面上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恭敬地應承下來,“母親教訓的是,兒子記下了。”

不就是怕他給左邵晏惹麻煩麽?還不知道誰給誰惹麻煩呢?看來半路上他得想個辦法脫離左邵晏才行。

眼角掃過正在薛氏面前賣好的左劭陵,他暗道了聲可惜:他對這花柳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潛伏期有多長,可惜沒機會看到他二哥的倒黴樣了。

這邊他才記挂着這事,當天夜裏,左劭陵的院子就突然亂了。

左邵卿在夢中被吵醒的時候,還大笑了三聲:真是天助我也啊!看來老天爺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讓羅小六去打探消息,回頭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左劭陵的一個通房先發的病,據說已經好幾天了,一直藏着掖着不敢告訴別人也不敢請大夫。

恰好今晚左劭陵就進了她的房,不知怎麽地就給發現了,左劭陵在外頭混多了,對這種事情還有點見識,第一反應就甩了那通房一巴掌,質問她是不是出去和男人鬼混了,還染了一身病回來。

那通房當然說沒有,發毒誓說只有二爺一個人,這不就明擺着說是左劭陵傳染給她的麽?

左劭陵怒不可遏,差點當場将人打死,最後還是有丫鬟彙報了薛氏,這才暫時保住了那個通房的性命。

等薛氏問明白了事情經過,吓得差點當場暈倒在地,她兒子是什麽品行她一清二楚,青樓楚館天天去,指不定就從哪個狐貍精身上弄了一身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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