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左邵卿換上一身幹淨清爽的衣裳,終于能稍稍松口氣,他撫了撫身上這套錦綢面料的長袍,算不上多華貴,但勝在很厚實,樣式簡單,只在下擺和衣袖想了一圈雲紋邊。

陸铮将一條猩紅色的披風披在他肩頭,系好帶子才說:“太瘦了,全身都沒二兩肉,硌手,再長點肉。”

左邵卿将這明顯過長的披風往上提了提,心裏決定,從明天開始,他的餐桌上頓頓有肉,餐餐見葷。

“個頭也太矮了,再長點。”陸铮揉了揉他的頭發說。

左邵卿深深吸了口氣,“晚生今年才十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将來肯定還會長!雖然最後也只能長到陸铮的下巴,但應該能符合陸公爺的要求吧?

陸铮眉梢一挑,不置可否,将一塊幹布巾丢在他腦袋上,用命令的語氣說:“把頭發擦幹!這麽弱的身子還是小心着點別着涼了。”

沒有真正抱過就不會知道眼前這人的身子有多纖細,沒有真正上手摸過就不會知道這人的皮膚有多細嫩,陸铮下手的時候都要十二萬分小心,生怕一用力就把他弄壞了。

只是親親摸摸尚且如此,若真要圓房,怕是要細心養上一段時間才行。

左邵卿心有不滿,他的體質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已經改變很多了,現在一般的小混混都不是他的對手,哪有陸铮說的那麽弱?

若是他知道陸铮打算将他養肥了再下手的話,就不會有心情計較這些了。

他還糾結于陸公爺強大的定力,明明剛才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昂揚的欲望,可是對方竟然就這麽硬生生地停下來了,并且在短時間內恢複正常。

是他魅力不夠還是陸公爺控制力太強?以左邵卿對男人的理解,陸铮這狀态實在不符合男人的本性。

這個結論讓左邵卿飽受打擊,之前因為色誘成功的喜悅感也瞬間被消滅的一幹二淨。

他斜眼看着陸铮冷靜自持的面龐,咬了咬牙,他就不信這男人每次都能收發自如,他一定要讓對方拜倒在自己的靴子下。

陸铮還不知道自己的一時心軟被左邵卿誤解為食物不可口下不了嘴,在将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陸公爺都深深領教到了眼前這具看似嬌弱的身體內藏着多大的熱情。

見左邵卿皺着眉和自己的一頭長發作對,原本柔軟烏黑的長發被擦的七零八散,陸铮只好奪下他的布巾,将他的長發握于掌心,用內力烘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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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邵卿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兩世為人,他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內力還能這麽用,上回也只知道內力能燒水而已。

看來,即使不為了陸铮,他也得勤加練習了,若是有這一手本事在身,何愁日子不好過?

陸铮用五指将已經烘幹的長發梳直,挑了幾縷頭發随意挽了個髻插上一支白玉簪,“好了。”然後退後一步,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左邵卿低着頭,感受着比剛才情動時更加猛烈的心跳,臉蛋悄悄的紅了。

他沒想到陸铮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這個男人怎麽就能無時無刻撩撥自己的心呢?

他擡頭道了謝,伸手摸上那支白玉簪,好奇的問:“這是……?”

“從漕幫送的禮品中挑出來的。”

左邵卿嘴角一抽,難道這漕幫上下已經知道陸公爺的興趣愛好了?竟然連送禮品都知道要送男子佩戴的發簪而非女子用的。

這也就難怪之前會出現那麽一位絕色少年了,只是,陸爺的這個隐秘愛好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宣揚出去的呢?

其實左邵卿猜錯了,漕幫衆人并不知道陸公爺好男風,只是貌美的女子各種各樣的都送過了,卻沒有一個能進得了陸爺的院子,因此這才改了主意,千辛萬苦找到一個姿容絕色的清倌,沒想到依然還是被趕出來了。

恐怕經此一事後,再沒有人會往陸爺的床上送人了,送了也白送。

有些心思不正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想:這陸爺是還沒開竅呢?還是看不上他們這些粗鄙之人送的人呢?

說是沒開竅也不對,即使是個雛兒,看到前凸後翹的美女也該有點反應才是,再不濟,對着俊美無雙的少年也該多看兩眼啊。

這麽一想,這陸爺某些方面的能力就值得懷疑了,難道這位爺在戰場上曾受過暗傷?

一時間,陸铮的形象立即高大了起來,衆漢子哪怕心裏這麽認定了也不覺得丢人,反而更加敬佩陸公爺居功至偉的大無畏精神。

“晚生為陸爺束發吧?”左邵卿興致勃勃地建議。

雖然他連自己的頭發都沒束過,但束發這種事情應該很簡單才對。

等陸铮坐在他面前,将後腦勺對着左邵卿的時候,左邵卿犯難了。

他抓着陸公爺粗硬的長發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試着盤出一個發髻,卻總是弄成一團亂糟糟的發包,根本沒法束起來。

陸铮等的不耐煩,回頭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自己動手盤了個髻,帶上玉冠,不一會兒将一頭長發收拾的齊齊整整。

左邵卿感嘆于他的好手藝,同時注意到這次陸铮的裝束有些不同,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男子二十及冠,陸铮此時的裝束不正是成年男子的打扮麽?

只是……“陸公爺今年滿二十了?”如果他沒記錯,應該是十九才對。

陸铮玩味地看着他,“本公未滿二十也是成人了,誰敢說本公于理不合?”

左邵卿無話可說,朝廷上未及弱冠的官員不是沒有,穿上官袍,戴上管帽,誰還在意對方的頭發是散發還是束發,是包布巾還是戴冠?

像陸铮這種戰功赫赫的國公爺,恐怕也沒人把他當成未成年對待。

“時候不早了,用膳!”

左邵卿看着外頭的天色,果然已經到了用餐的點,沒想到他竟然和陸铮在房間裏呆了這麽久。

見陸铮直接轉身就走人,左邵卿已經習慣了他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快步跟了上去。

夕陽的餘晖照在前面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上,就像一顆粗壯的蒼天大樹,莫名的讓人心安。

左邵卿鼻頭發酸,他以為兩世為人,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特別心動了,做與不做都是以價值來衡量。

就例如陸铮,他首先是鎮國公,其次才是一個專情又英俊的男人,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抓住這個男人,将他據為已有。

可是現在,他覺得就算哪天陸铮失勢了,只要他還願意站在自己身邊,做自己的依靠,自己就不會放手。

他貪戀的其實不僅僅是權勢,也有陸铮本人帶來的溫暖和心安。

左邵卿吸了吸鼻子,盯着陸铮的背影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完全沒意識到前面的人突然轉過身來。

他陡然停下腳步,仰頭望着那隐藏的光影背面的臉龐,嘴角咧出一道幸福的笑。

陸铮眉頭緊蹙,“不高興?怎麽又哭又笑的?”

他哭了嗎?左邵卿呆呆地伸手摸上臉頰,果然指尖碰到了冰涼的液體,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他怎麽就哭了呢?怎麽會哭了呢?

上一次流眼淚是什麽時候?是入江府的第幾個年頭?

猶記得剛知道自己的命運只是左邵晏踏腳石的時候,他哭過、求過、鬧過,可是最後的結局五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他最終也沒能因為眼淚讓那個男人心軟,沒能走出那個幽靜的院子,直到他因為胡亂用藥走火入魔,功力猛漲。

似乎從第二個年頭開始,他即使再傷心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從那之後,他學會了忍,縱然心裏再恨再傷,也沒掉過一滴眼淚,沒有用的東西流來何用?

可是現在,他竟然因為內心的一點點感動就掉眼淚了,這真是……軟弱啊!

一道陰影投下來,在左邵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铮做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動作。

嘴唇碰到那濕潤的眼角,陸铮用舌頭舔了舔,鹹的,他伸手将左邵卿臉上的淚跡擦幹,冷着臉問:“為什麽哭?”

左邵卿羞紅了臉,二十幾歲的大男人了竟然因為這點小事掉眼淚,這比之前在房間裏發生的還令人難堪,他低聲回答:“沒,就是高興的。”

“高興?”陸铮先是疑惑,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驀地溫和了下來,他朝左邵卿伸出手,“快走吧,書生就是書生,多愁善感!”

左邵卿毫不猶豫地将手搭上去,一大一小兩只手掌緊緊握在一起,一個粗糙,一個細膩,卻異常的和諧。

哪怕沒有任何山盟海誓,左邵卿也知道,這輩子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了,他的溫情,他的霸道也只能屬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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