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左邵卿哼了小曲進屋,把房門一關,撲倒在床上打了個兩個滾,樂呵呵地想:左邵晏想盡齊人之福,抛棄糟糠之妻攀上個高門貴女,那前提也得他考的中才行啊。
他就不信,一個沒有功名的有婦之夫還能入的了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的眼、現在只要看何氏如何作為了,她雖然性子軟弱了些,但到底是官宦之女,絕對不會是個沒手段的。
就算為了自己的将來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她也不得不硬下心腸,早作打算。
翹起唇角笑了兩聲,左邵卿突然察覺到一道詭異的目光落在身上,吓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待看清角落裏站着一個人後,心跳差點失速,“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隐一抱着手臂立在房間的陰暗角落裏,如果不是左邵卿警惕性高,估計還發現不了那個死角。
“在三爺進屋之前。”
左邵卿想起陸铮說過要讓隐一跟他一段時間,頓時頭大如牛,“現在退貨來得及嗎?”
“左三爺這話得跟我家主子說。”隐一平靜無波的面孔上閃現出一絲笑意來。
剛才要不是因為左邵卿笑得太奸詐,他實在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也不至于被人發現。
“那陸爺什麽時候有空?”左邵卿眼珠子轉了轉,覺得有個傳聲筒在身邊或許也不錯。
隐一從陰暗中走出來,棱角分明的臉龐暴露在光線下,額角那道細長的疤痕硬生生地破壞了美感。
“羽林衛截獲了幾個北狄的探子,爺今日都不會回府。”
左邵卿“哦”了一聲,摸着下巴想,上輩子這個時間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左邵卿也就不在意了,拿眼角晙着一樣,思索着該怎麽安置這個如影随形的護衛。
總不能自己如廁沐浴的時候,還要暴露在他的眼睛下吧?光是想想,左邵卿就覺得渾身發毛。
隐一還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他從懷裏掏出一本東西遞給左邵卿,“爺吩咐屬下帶給您的。”
“什麽東西?”左邵卿伸手接過,摸了摸外面包裹着的綢緞,暗忖:包的這麽好看,該不會是陸铮送給他的定情信物吧?
之前陸铮送的那枚玉佩被他珍重地挂在脖子上了,反正以後是一家人,陸铮的就是她的,也不必還了。
掀開布包,裏面露出了一本泛黃的冊子,左邵卿看着眼熟,翻開一看,頓時怔住了。
竟然是清心訣的下冊!
“送我的?”左邵卿擡頭驚訝地問,如果他沒記錯,陸铮說過這個東西是陸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雖然算不上鎮家之寶,但也不能随意舍棄。
隐一點點頭,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彈:“老夫人的約您明日辰時三刻國公府側門見。”
左邵卿手裏的冊子差點拿不穩,“她……她老人家約我見面?為什麽?”
“屬下不知!”隐一漠不關心地回答。
“她找我有事?”
“屬下不知!”隐一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她可有說要去哪?”
“屬下不知!”隐一極有耐心地回答。
左邵卿嘴角一抽,“那你知道什麽?”
隐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屬下不知!”他怎麽可能會知道老夫人心裏想什麽?又為什麽要交見左邵卿?
“今天不是才見過麽?難道老夫人後悔了,準備再敲打敲打我?”左邵卿自言自語道,連隐一什麽時候消失在眼前都沒注意。
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左邵卿也就放棄了,反正看老夫人今天的表現也不像是要将他趕盡殺絕的樣子。
心裏釋然了,左邵卿也就有心情研究手中的秘籍了。
他的清心訣已經恢複到了第二層,隐隐有要突破的跡象,這速度比前世快了不知道多少。
他正愁到了第三層就止步不前了,陸铮就送了這份重禮來。
清心訣的下冊同樣不長,只有十幾頁紙張,依然分了三層,左邵卿才看完一遍就有種茅舍頓開的感覺。
很多上冊中覺得晦澀難懂的細節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左邵卿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一本高級功法他練了一半卻效果不佳。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壹加壹等于貳,若是能将上下冊融會貫通,功成之日他也能跻身一流武者行列了。
興奮勁上來,左邵卿也不管天黑沒黑,就盤膝坐在床上,将上下冊的口訣默念一遍,氣沉丹田,溫熱的內力沿着四肢百脈擴散開來。
也不知坐了多久,左邵卿只覺得五官六感都通透了許多,經脈中的阻塞感也消失了,竟然一口氣就突破了瓶頸,到了第三層。
隐一輕輕的“咦”了一聲,沒想到左邵卿的功夫提升的這麽快,那股外放的勁力有如實質,讓屋內的溫度都升了不少。
而盤膝坐在床上的少年,渾身如蒙上一層白霧,竟有種飄渺羽仙之感。
真不愧是得道高僧的畢生精髓,光是這股氣息就讓人很舒服。
隐一知道,左邵卿目前的功力還不夠,真正內力深厚的高手應該是內斂的,就像他家主子那樣,即使伸手把他的脈門,也摸不出內勁來。
天漸漸暗了下來,左邵卿仿佛入了定般聽不到外頭的喧鬧聲,隐一躍上屋頂,壓低身子朝着最熱鬧的汀蘭苑走去。
“快去大門候着,老爺一回來就說本夫人有急事找他。”薛氏面帶喜色地吩咐管家,然後大房地吩咐朱氏,“去廚房說一聲,今晚給大家加菜。”
朱氏見她心情好的出奇,也就不打算拿廚房的糟心事膈應她,自是笑着應下來了。
等房中的下人都退下去,薛氏樂滋滋地拉着女兒的手說:“總算是苦盡甘來了,有五公主那句話,陸公爺定是看上你無疑了。”
左淑慧臊的滿臉通紅,目眸中光彩爍爍,“娘,老夫人之前說的那句話,可是不滿意女兒的意思?”
薛氏收斂了笑意,将老夫人說過的話仔細咀嚼了幾遍,“這也未必,也許只是試探試探我們罷了。”
見女兒還不明白,薛氏解釋道:“為娘猜想,老夫人必是對左家家世不滿意的,所以有點讓咱們知難而退的意思,只不過陸公爺執意,她也不好将話說得太滿,沒見她後來對你另眼相看了麽?她将貼身之物賜給你,未必沒有認可你的意思。”
不得不說,左夫人,您實在太高看你女兒了!
隐一聽到這些話鄙夷地挑挑眉,他實在不明白左家人為什麽會有這些想法,難道陸爺說過什麽做過什麽讓她們誤會的?
他剛想起身走人,就聽到兩道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于是耐心地俯下身子,繼續聽壁腳。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左韞文父子大步伐地走進來,待關上門後,左韞文急切地問:“如何?”
薛氏笑看了左淑慧一眼,将今天在戲園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尤其在說到五公主時,更是連一處細節都不放過。
左韞文聽完哈哈大笑三聲,“好好!我就說鎮國公府怎麽會給我們全家下帖,要知道咱們無權無勢,和鎮國公府也不沾親帶故,除非是兩家即将成為親家。”
左邵晏同樣很高興,有一個實力雄厚,位高權重的妹夫,将來他入仕的道路一定更加平坦。
再說鎮國公府重武,在文官中一直吃不開,有了左家這個連襟,陸公爺沒道理不青囊相助的。
高興之餘,左邵晏頗為冷靜地說:“這五公主該如何解決?今兒我與父親出門也聽說了陛下有意将五公主下嫁陸公爺,只是陸公爺拒絕了。”
左韞文擺擺手,“既然拒絕了就斷沒有可能了,陸公爺剛取得不世之功,皇上又剛登基,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的。”
“兒子只是擔心五公主心有不甘,對妹妹暗下毒手。”
“這……”其餘三人齊齊 皺起眉頭,對方是貴不可言的金枝玉葉,真要較勁,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左韞文嘆氣道:“如今只能希望邵晏早日高中,為左家掙得官身,這段時間淑惠也不要出門了,惹不起咱們總躲得起。”
“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