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森廚.23
藍天,白雲,炎熱的夏風,以及不時傳來的蟬鳴聲。
一切都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催眠元素。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安營紮寨并負責看管其中一副釣竿的夜鬥仰起臉,忽然就有了種露營游玩的即視感,于是心底最後一絲槽意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悠閑的感覺……着實不賴。
更別提,他還有美人相伴,雖然沒有像服侍神明的信徒一樣端茶送水或者捏肩揉腿,但光是坐在旁邊就如同消暑的畫卷般美好,足夠令人心曠神怡。
于是潛藏的困意便開始侵擾大腦,促使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夜鬥先生昨晚沒有休息好吧?不如……”
粉發少年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大和撫子的氣場,仿佛下一秒就要說出“請躺在我的膝頭來好好休息吧”這樣體貼的臺詞。
經常腦補亂七八糟劇情的不靠譜神明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
結果很遺憾地,對方依然拿捏着安全的距離感,語氣平穩地為他指了條明路,“不如拿着漁網去下游吧?這樣不用勞神看着,沒準也能捕到魚,夜鬥先生閉着眼睛休息也沒關系的。”
“好吧……”
他承受了太多次生活的重擊,早就習以為常,所以這會兒并未垂死掙紮,很快便游魂似的飄了過去。
栗原涉則繼續守株待兔。
頭頂的日頭緩緩偏移,将他的影子照耀得宛如計時的指針一樣,劃分出大略的時間走向。
十五分鐘、三十分鐘、一小時……
大約只有最具耐心的老道獵人才能一動不動地蹲守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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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僅僅是最簡單的心性考驗而已。
他更需要極度精準的判斷和絕對的自信,永遠不會為現況焦灼不安,進而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他們一定會來的。
不知多久之後,窸窸窣窣的細小響動自後方響起,很像是有兔子輕柔地跳躍,或者小鹿啃咬嫩草的聲音,總之是令人舒适的白噪音,毫無違和感地混進了微風裏。
然而對于等待許久的他而言,這更像是一種信號,激活着他體內略微倦怠的好戰因子。
他打起精神,不動聲色地靠聽覺和餘光來描畫着目标的長相與行動方式。
早已開到最大限度的隐蔽buff持續削弱着他的存在感。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甚至都無法瞧見他手中握着的、連帶進入隐身狀态的長款釣竿,以及被他的體重壓得歪倒的一小塊草地,唯獨面前的河水在平緩地流淌時,偶爾會翻滾起幾簇可愛的小水花。
是他的魚線随着微風所制造的細微景致,并不顯眼。
他的呼吸聲亦跟着放輕,幾乎到了微不可聞的程度。
異能力配合着他自身的調控成功抹掉了一切流露在外的痕跡,使得早已習慣在附近捕魚的男人們毫無察覺,依舊邁着大步向前,沉默地拿出工具來進行日常作業。
與相對柔和且具有雅興的魚線不同,他們是利用鋼叉瞬間穿透魚身的速戰速決派,動作間總帶着股殘酷的美學色彩。
咻、咻、咻——
一次接着一次的穿刺動作快得如同射入水底的子.彈,別說是體型顯眼的魚類了,哪怕不小心路過的小蝌蚪,都很可能糟了難,成為冰冷武器下的可憐亡魂。
戰利品以穩健的速度持續疊加着。
然而當魚叉不知第幾次插起肥美的獵物,再被自己用手掌草草處理染着血的前端時,男人卻忽然注意到了奇怪的、亮晶晶的細線粘連于魚類不停張合的口部,晃動起細長的波光。
——魚線……?
他下意識地順着它的方向看去,結果下一秒,對方反而迎着他的位置襲來,絲毫不給人掙紮的機會,直接繞住他粗壯的脖子,一圈圈用力勒緊。
細又堅韌的魚線猶如收割生命的利器,死死嵌入皮膚當中,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和窒息,令他本能地伸手去扯,同時發出嘶啞的喊聲來警示同伴。
“有、呼——有敵襲!”
“!!!”
換做一般人可能會瞪大眼茫然地四處尋找着敵方的蹤跡,不經意間制造出無數可以讓人偷襲的漏洞,可身經百戰的士兵卻于第一時間掏出老式手.槍,果斷朝着同伴的身旁“砰砰砰”連射好幾發子.彈。
常年累積的殺戮經驗可不包括給對手喘息的機會這種事情。
但很快地,他們便意識到那攻擊落了空,并未打中任何的實物,而是筆直地穿破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樹幹,激起了一陣咄咄咄的聲響。
簡直像是啄木鳥敲擊木樁一樣無力。
“給我認真一點啊——”
耳側倏地竄起一道甜膩聲線,好似悄然盤踞于腳邊的蛇類靈巧躍起,擦着其中一人的皮膚留下冷冰冰的刺痛。
像是獠牙一樣的尖銳觸覺用力穿進皮下,緊接着,便是毒素注入血管的微涼感,幾乎在瞬間凍住了男人全身的溫度。
他僵硬地倒了下去,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就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覺。
被魚線絞住脖頸的士兵見狀愈發奮力掙紮,不停拉扯着堅韌的兇器,哪怕手指被勒出道道血痕也沒有停止動作。
但與其說他具有強大的生存欲,倒不如理解為本能作祟更為貼切。
生命不休,戰鬥不止。
大約是怕他一個用力再搞沒了自己的小命,處于隐蔽狀态的【刺客】一腳踹中了他的肚腹,竟踢得一米八幾的壯漢轟然倒下,短時間內居然沒辦法回過神來。
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幾欲嘔出血來。
偏偏對方一手扯緊魚線,一腳踩住他的上身,就像是對待不聽話的犬類一樣,迫使他吞回湧向喉嚨的腥甜血沫,專注于聽從接下來的指令。
“放心,他沒有死,不過是被注射了迷.藥而已。”
或許是兩人的接觸抵消掉了部分隐藏效果,待男人循着聲音向上望去,就見偷襲者逐漸顯露出包裹黑色長款外套的單薄身影,一只穿着綁帶高跟鞋的纖細長腿從下擺探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壓住他的胸口。
被深色的光影對比着,那裸露于外界的膚色簡直白得晃眼,讓人想忽視掉都很難。
幸好他無暇去偷窺對方的裙底風光,不然以他的角度,估計很容易看見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他的視線定格于俯視自己的那雙眼睛。
由于面部被風衣領口和太陽帽遮擋的緣故,只有藍色的、覆蓋着些許暗色的眸子遺留于外側,成為他唯一能看清的特征。
微微上揚的眼型,仿佛時刻在笑一般。
對方的聲音也很輕柔,讓人根本無法與剛剛動作淩厲的殺神聯系在一處。
“按照藥量,他至少得睡個兩三天吧。”
栗原涉略顯遺憾地把玩着原本給心上人準備的針管,而後又漫不經心般地感慨着:“對我來說,殺人很簡單,留下活口才需要忍耐力呢。唉,這樣應該能讓你們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吧?”
被偷襲的倒黴蛋:“……”
有誰會傻到相信一個用魚線纏着自己脖子的家夥是個好人?他又不是斯德哥爾摩患者,還得對此感恩戴德不成。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反正,将訊息傳達給你們首領就好。”炮灰的想法如何顯然并不受重視,粉發少年俯身将一張紙條塞入了他的口袋中,笑眯眯地拍了兩下,然後意味深長地叮囑着。
“——告訴他,我能給他想要的,一起聯手對付港口黑手黨吧。”
栗原涉從不否認自己具有嚴重的賭徒心态。
正如他愛戀着自家院長的方式,壓根沒想過像正常人一樣慢慢培養感情,逐漸碰撞出愛情的火花,而是用一段不短的時間進行觀察,分析對方的喜好,然後找個合适的機會直接速戰速決。
出其不意地攻擊才是贏取勝利的關鍵。
哪怕有着不小的風險,也沒辦法改變他不走尋常路的跳脫思維。
所以說——
想抓滑溜溜的大魚,于是聯合外國人在明天的酒會搞破壞,讓一切都雞飛狗跳什麽的,有問題嗎?
就算中原中也還沒開口邀請他參加,但通過蛛絲馬跡,他已經推斷出了大致情況,現在就等一個具體地址方便接下來的行動。
反正他又不是為港口黑手黨賣命的老黃牛,犯不着考慮後續狀況,或者,趁機敲詐一筆也是不錯的選擇?
畢竟,不管太宰治的身份是幹部還是首領,都具有足夠的價值了。
思及此處,他笑了笑,對着腳下面色古怪的男人再次悠悠地補充道:“至于最難對付的重力使,我會負責幫你們拖住他的……怎麽樣,是很劃算的交易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栗子伸出了搞事的jiojio開始改劇本,首領森要頭疼了,黑泥精X2的威力令人發際線後退(?▽`)
昨天收到了不少留言,感謝寶寶們傳來的愛意,所以,我們可以開始那個、那個交易了(/ω\)
周日入V啦,按照國際慣例更新三章,然後讓我來試試看抽獎活動,給訂閱的寶寶們發發福利,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呀,愛你們嘿嘿=3=
PS:就在連續三更裏首領森肯定要出場啦,他出場之後戲份就要控制不住啦,所以大家再稍微忍耐一下吧(/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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