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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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的兩天,金聖恩一直沒回過學校,一直都悶在醫院裏,呆在尚秋的病床旁。還好當時,金聖恩趕來地不算太晚,不然,尚秋現在應該不會僅僅是昏睡在病床上那麽簡單了。尚秋靜靜躺在床上昏睡,醫生說過,再遲的話就算撿回命了,也可能一輩子都會落下病根。
腦子裏浮過萬千思緒,心亂得不知所謂。金聖恩在第二天的夜晚,回家了一趟,好好整理了自己那有點頹唐的模樣,跑去了銀行,把自己打了七年工的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之後又連夜趕回醫院,跟醫生護士交代了一些事,看了一眼深深熟睡的尚秋,終于回學校了。
“金聖恩你終于回來了啊!真是擔心死我們了,連續兩天都沒消息!”室友在電話裏頭死命的催促金聖恩快點回來,不然他們就要被那群女生的口水給淹死了,而且再這樣下去,他們都無法在保證他的逃學是否還能瞞天過海,三個大男人就像是老媽子一樣催催催,催得金聖恩也煩得不行。這不,一回來,又是那群“罪魁禍首”。
金聖恩道:“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啊!”看着她們,金聖恩二話不說就笑了笑,無神的眼裏卻被她們看出溫柔,還啊啊哦哦的不好意思的大叫了起來。
“但是我們聽說當時那個變态受傷了,有人看見是金聖恩你救起了他!是真的麽?!”變态所指,便是尚秋。
确實,那時,就在尚秋走後大約十幾分鐘吧,大家都只看見金聖恩突然猛然站起來,書都掉在地上了,他也跟沒看見似的,踩着它們的屍體就飛了出去,一句解釋的話都沒說,就留衆人懵逼在地。後來,有看見門口那一幕的人到處都說,那時尚秋就快要倒地了,只見金聖恩突然從後面沖上來,穩穩地将尚秋抱在了懷中,然後火急火燎地跟門衛解釋了幾句,門衛開門後就又沖出去了。那時,有很多人都開始說,金聖恩那麽反常——對一個變态那麽關心,恐怕……多半有鬼!
然後“金聖恩名譽保護協會”就到處積壓傳言,終于是等到了當事人回來。
金聖恩手指夾着筆,不慌不忙的翻過一頁練習,別人可都在等着他的回應。然而,金聖恩卻是擡頭毫不猶豫的道:“被誤會了,那可真是慘……我只是覺得,他會那麽重的受傷說到底是因為我,我太沖動,太用力了。倘若我就這麽坐視不理,熟視無睹的話……這麽說吧,倘若同性戀是一種變态,那我無疑算是另一種變态了。”
金聖恩笑眯眯到:“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摸陰森難預的笑,配上眼神裏的暗光,看起來……
虛僞!
但是,衆人卻看不見一點異樣,還都在誇金聖恩怎樣善良難得,說什麽能有這樣的男朋友做夢都可以樂死。後來上課了,她們才笑着散去。課堂上,金聖恩專心致志,沒有一點雜念,宛如一個幹淨的水瓶。之後,金聖恩的表現完全接近滿分。本來成績就是年級前十,現在是穩居第一,而且是把第二甩得連灰塵都聞不到的那種穩與遠。又樂于助人,喜歡笑,全身充滿陽光與青春氣息,還做起了教其他同學的好老師……就半個月未滿,金聖恩再一次全校皆知,成為了校園內,很多人心中完美的人。
完美,完美,卻完美的跟所有人都有距離。
就這樣,烈日炎炎的夏季三伏,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就要結束了,作為最優秀的那個畢業生,畢業典禮上無疑是金聖恩上臺說話,衆望所歸啊。
然而,就這麽三個多月,金聖恩都在也沒去看過尚秋,絕口不提他,就好像……忘了一樣。
“尚秋,今天已經可以出院了,并且還是那種一出院就已經可以活蹦亂跳的嘞!”在醫院裏躺了三個多月,其實完全可以早一點出院的尚秋真的不明白,為什麽醫生都非要等今天才放自己出院,明明早點出院,在家裏小心一點的修養,也可以啊。
“那我現在可以知道你們為什麽非要我今天才可以出院了嗎?而且……我的醫藥費是誰出的啊?”醫生護士都跟自己約定過,說出院那天,他們會把尚秋疑惑的問題答案都說出來。
而且……在院的這段時間……至少在他的視線裏,金聖恩都沒有來過。
“好吧,”護士邊收拾東西邊終于肯回答,“是一個叫金聖恩的人要我們這麽做的。把你送來的第二天晚上,他說他要回學校,并且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來了。還把你三個月的所有費用全交了,并且說,不管你問了什麽,要怎樣,在費用可支持的天數內,不管好了沒有都絕不能讓你出院,而同樣的,直到那天,也絕不能把他的這些事說出來,也就是今天喽。”
聽的有點雲裏霧裏,但尚秋還是明白了意思,突然心裏有點複雜。
“诶,小兄弟跟你說啊,”護士突然神秘兮兮一臉壞笑的湊近,尚秋懵地一應,“你有這麽好的男朋友,千萬別放手!牢牢抓住,知道嗎!不然會被搶走的!”
話落音後,尚秋愣住了。确定自己真的沒聽錯,他突然渾身一震,有點慌:“诶诶诶不是不是……我,你,他那個……”
“哎呀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們不就是那個嗎!放心,我不介意!”看起來還有點小年輕的護士見了尚秋那副慌裏慌張的樣子,懂得他是為什麽,“你男朋友可都是親口承認了的!那時啊,我也正好在旁邊,他是這麽說的——咳咳——”
“你們這些大學生真是!動不動就打架!就把人家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人打得住院,傷還挺重!孩子啊,你們就要步入社會了啊,別那麽癫!否則以後會真癫的!你們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幹嘛要互相傷害自相殘殺呢?”那時,醫生在忙完尚秋的手術後,誤會了事兒說到。
“不,他确實是被我所傷,但是……”
“哎呀管你!快點給人家家人打電話來辦住院手續!我可不管你敢不敢,反正你自己闖下的禍肯定要你自己來擔!唉,現在的孩子啊……”醫生還在這樣認為,小護士都有點忍笑,反正人救得及時,覺得好笑也可以吧。
“不是……他……他的父母,已經去世了。”
“……這樣啊,那他沒有別的親人了嗎?”醫生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小護士也不笑了,沒想到這娃子還挺可憐的。
不但雙親去世,還要無辜遭遇校園暴力。
“家人……那也就剩我了。”
“你……?難道你們是兄弟?!真想不到……那好吧,你是弟弟還是哥哥?——但看起來也不像啊。”
“不是……不是血緣關系,也不是什麽兄弟姐妹的關系。”
“嗯?朋友?”
“也不是。”
“那是什麽呀?哎——小夥子你別告訴你只是個好心的路人啊!”
原本精神恍恍惚惚,也心不在焉,只是回答這個問題了,金聖恩突然眼裏一亮——
“都不是。我是他的男朋友,戀人,我們已經相戀快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