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一晃六年過去,當年的兩個小鬼已經長成半大的小孩,對於升上初二的他們來說,生活已沒有小學時悠閑,但也逐漸變得精彩許多。

霍非本來對兩年一度的中學生運動會沒什麽興趣,可一聽說只要比賽拿了名次就能獲得獎金,兩眼頓時一亮。

周呈星哭笑不得:「小非,你真是掉錢眼裏啦,就算是第一名,獎金也不過是一百塊錢而已。」

霍非依然滿心期待:「蚊子再小也是肉。」

周呈星拿他沒辦法幹脆問道:「那你想參加什麽項目?」

舉著報名表認認真真研究一番後,霍非摸著下巴一臉深思:「參加的項目越多拿獎品的機會越高,還有,難度越高的比賽,競争者肯定也少。」

「喂喂!」周呈星一把抽走他手中的報名表,「為了這一百塊你真不要命了!你要實在想拿錢我給你。」

霍非切了一聲,起身奪回報名表。

「你的錢還不是我的錢。再說了,比個賽而已有這麽誇張嘛,再說我想全參加也不可能,一個人頂多能參加三個項目。」

拿出圓珠筆,霍非直接在三千米和擲實心球比賽上打了勾,正猶豫著下一個被周呈星一把按住握筆的手。

「怎麽?」霍非挑眉看他。

「選四百米接力賽。」

「啊?」

周呈星嘿嘿一笑:「這個比賽我們兩個可以同時上場,我們倆出手這比賽獲獎還不是穩操勝券的事麽?」

霍非茅塞頓開,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小子,腦子轉得夠快啊!」說完不假思索地在接力賽前打了勾,笑得賊兮兮,似乎勝利已在眼前。

這些年霍非與周呈星沒少鍛煉身體,體格不說比專業人士強,但比起同齡人好上不止是那麽一點兩點,加上一直以來他們形影不離親密無間,關系好得跟連體嬰似地,恐怕連他們的親生父母都沒有彼此要來得了解對方,以他們自身的情況加上配合默契,要想獲獎的确不是什麽難事。

雖說周呈星不贊同霍非為了區區一百塊累死累活,但為了滿足他的心願,他自己也另外參加了其他兩項比賽,跳高和游泳。

「哇,游泳啊。」一看他選了這個,霍非不免乍乎起來。游泳是他心中的痛,小學二年級時他和呈星一塊去學游泳。霍非前世是個旱鴨子,所以與周呈星算是同一起跑線,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分使然,如今呈星已經是學校游泳隊一心拉攏的對象,而他還僅是停留在原地狗刨的階段,目前最遠的記錄是──半米。

霍非偷偷捂臉,他才不會和別人說他實際上比呈星多活了二十七年!

看他一臉郁悶,周呈星笑眯眯地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哥倆好地靠上去:「沒關系,小非游得不好還有我在嘛,要是你真掉河裏了我肯定下去救你!」

霍非一腳把他踢開:「滾,你才掉河裏,你全家都掉河裏!」

好像有這麽一句話,凡事需低調,才不會惹人厭。

霍非張牙舞爪心心念念校運動會的獎品「一百塊錢」,老天被他念得耳朵長繭,覺得這小子話實在太多了,於是,他病了──

霍非迎風站在高處,啞著聲音悲憤地對天花板長嘆:「喉疼不是病,痛起來真要命!」

周呈星於衆目睽睽之下,沈默地把他拉下座位,苦口婆心的勸:「別對著空調吹冷風,病情加重怎麽辦,還有你不是嗓子疼麽,少說點話吧。」

於是霍非不說話了,改用婆娑的淚眼盯著他不放。半分锺後周呈星投降了,他捂額道:「我真不是嫌你話多。」嫌丢人什麽的,他才不會說出口,會被按馬桶裏沖進下水道的!

霍非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肚腸寸斷:「我的一百塊……」

周呈星嘴角抽搐,還是得出聲安慰:「沒事,離比賽還有半個月呢,讓醫生看過吃了藥很快就能好了。」

霍非猛然擡頭,眼中的渴望能閃瞎圍觀群衆的钛合金眼:「呈星,咱們回家吧,我的喉嚨又不怎麽疼了。」

周呈星再次無奈的捂額:「小非,看病花不了幾個錢。」

「可是……」

「你想想,也許看病吃藥只需要十幾塊,如果你因病錯過比賽就肯定損失一百塊,值當嗎?」

霍非驀地低頭掐指算,半天擡頭,哪還有之前烏雲罩頂的樣子笑得陽光普照。

在等候室坐了半天好不容易叫上他的號,慈眉善目白須鶴發年老體邁的醫生一番徹底檢查後,沈重地拍上霍非的肩膀:「唉,年青人……」

周呈星的心提到嗓子眼:「醫生,他這是……」

重重一嘆,「唉!」

霍非有些坐不住了,耳鳴得厲害:絕症?喉癌?重生一次難道如此悲摧?

「好,好啊,年青人,你是到歲數了……遙想我當年變聲期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啊,這人生真快,一眨眼我就成了個快進棺材的人啦……」

變聲期?

兩個年青人無限沈默。

哎喂,老人家你緬懷一去不複返的青春歲月能不能別這麽一臉「你得了絕症」的表情,尤其不是在剛幫他檢查完準備宣布結果的時候!

霍非雙眼冒火,周呈星忍不住側過臉:小非你一定要忍住不能這麽血腥,如果你一定要掐死他的話,我友情提供繩子。

周呈星特地叫母親炖了冰糖雪梨羹給他,一連五六天吃下去,喉嚨是不怎麽疼了,可聲音還是地地道道的公鴨嗓。

霍非很擔心,如果這嗓音是永久性的,那他這輩子還要不要開口說話了?這一口公鴨嗓,甭提有多難聽,一開口就不住有人偷偷發笑,他脆弱的玻璃心經得起幾次摔啊!

死命回憶上一世他的變聲期是怎樣的?回憶的結果是沒這一世這麽漫長和難受,好像短短一個星期就過去了,唯一相同的就是周呈星每天拿到他面前的冰糖雪梨羹。

霍非這邊正憂郁著,周呈星推開門,拎著一個保溫瓶一陣清風似地坐到他面前。

「又是冰糖雪梨羹?」霍非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連續吃一個星期,龍肉都能吃出柴味來。

他一張嘴說話就郁悶,這口難聽的嗓音連從小看他長大的廖阿姨都一臉忍笑的表情,攪得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唉,這就是青春期的煩惱嗎?一個三十多歲老男人的青春期?

霍非繼續愁眉苦臉,周呈星自顧自打開蓋子,白色的霧氣頓時彌漫開來。

「不是,冰糖雪梨羹吃這麽久也沒效果,所以我特地去找附近一個很有名的老中醫開的方子,雖然叫麥冬茶,可裏面還加了不少其他護嗓的中藥。」

「中藥?」霍非的眉頭擰得都能打成一個死結。

「一點兒也不苦。」周呈星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嘗過,是甜的。」

「中藥能是甜的?」

見他不信,周呈星笑著倒出一點兒:「你聞聞看。」

帶著懷疑的心态湊近一聞,霍非有點意外地看著呈星:「聞起來一點也不苦。」

「放心吧,我嘗過,吃著也不苦。」

「你真嘗過?」霍非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對中藥的認識根深蒂固,沒法輕易相信。

「我親手熬的當然要先嘗過味道,不然怎麽知道有沒有熬壞了。」呈星倒了滿滿一缽,雙手捧起送到他面前,「快吃吧,聽說這方子很有效。」

「你熬的?」聽他這麽說,霍非有點意外,「你什麽時候會煮東西了?」

「熬個藥而已有什麽難的,白天我媽不在家我只能自己動手了。」周呈星笑眯眯地,催促他趕緊趁熱喝了藥。

霍非頓了頓,然後在他的催促下先用鼻子嗅嗅缽中液體的味道,覺得的确沒有中藥的苦澀,然後用舌頭小心地探一探含進嘴裏,眼睛忽然一亮:「真的不苦!」遂放心地一口氣咕咚咕咚喝進腹中。

暖乎乎的藥汁全進入肚子裏,整個人都仿佛重新活了一遭般舒暢,霍非拍拍呈星的肩,嘿嘿笑道:「好兄弟,等你變聲了,哥也給你熬藥喝!」

周呈星連眼睛都笑眯了,一臉地期待:「我想小非熬的一定比我好喝。」

霍非被他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

瞅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行了,收拾收拾,咱們到學校去再練練,只有五天時間就要比賽了。」

聲音難聽歸難聽,錢還是要掙的!

「嗯,好。」

周呈星特地叫母親炖了冰糖雪梨羹給他,一連五六天吃下去,喉嚨是不怎麽疼了,可聲音還是地地道道的公鴨嗓。

霍非很擔心,如果這嗓音是永久性的,那他這輩子還要不要開口說話了?這一口公鴨嗓,甭提有多難聽,一開口就不住有人偷偷發笑,他脆弱的玻璃心經得起幾次摔啊!

死命回憶上一世他的變聲期是怎樣的?回憶的結果是沒這一世這麽漫長和難受,好像短短一個星期就過去了,唯一相同的就是周呈星每天拿到他面前的冰糖雪梨羹。

霍非這邊正憂郁著,周呈星推開門,拎著一個保溫瓶一陣清風似地坐到他面前。

「又是冰糖雪梨羹?」霍非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連續吃一個星期,龍肉都能吃出柴味來。

他一張嘴說話就郁悶,這口難聽的嗓音連從小看他長大的廖阿姨都一臉忍笑的表情,攪得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唉,這就是青春期的煩惱嗎?一個三十多歲老男人的青春期?

霍非繼續愁眉苦臉,周呈星自顧自打開蓋子,白色的霧氣頓時彌漫開來。

「不是,冰糖雪梨羹吃這麽久也沒效果,所以我特地去找附近一個很有名的老中醫開的方子,雖然叫麥冬茶,可裏面還加了不少其他護嗓的中藥。」

「中藥?」霍非的眉頭擰得都能打成一個死結。

「一點兒也不苦。」周呈星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嘗過,是甜的。」

「中藥能是甜的?」

見他不信,周呈星笑著倒出一點兒:「你聞聞看。」

帶著懷疑的心态湊近一聞,霍非有點意外地看著呈星:「聞起來一點也不苦。」

「放心吧,我嘗過,吃著也不苦。」

「你真嘗過?」霍非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對中藥的認識根深蒂固,沒法輕易相信。

「我親手熬的當然要先嘗過味道,不然怎麽知道有沒有熬壞了。」呈星倒了滿滿一缽,雙手捧起送到他面前,「快吃吧,聽說這方子很有效。」

「你熬的?」聽他這麽說,霍非有點意外,「你什麽時候會煮東西了?」

「熬個藥而已有什麽難的,白天我媽不在家我只能自己動手了。」周呈星笑眯眯地,催促他趕緊趁熱喝了藥。

霍非頓了頓,然後在他的催促下先用鼻子嗅嗅缽中液體的味道,覺得的确沒有中藥的苦澀,然後用舌頭小心地探一探含進嘴裏,眼睛忽然一亮:「真的不苦!」遂放心地一口氣咕咚咕咚喝進腹中。

暖乎乎的藥汁全進入肚子裏,整個人都仿佛重新活了一遭般舒暢,霍非拍拍呈星的肩,嘿嘿笑道:「好兄弟,等你變聲了,哥也給你熬藥喝!」

周呈星連眼睛都笑眯了,一臉地期待:「我想小非熬的一定比我好喝。」

霍非被他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

瞅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行了,收拾收拾,咱們到學校去再練練,只有五天時間就要比賽了。」

聲音難聽歸難聽,錢還是要掙的!

「嗯,好。」

整個校園就這麽大,為了比賽在周末來到學校進行訓練的學生使得整個學校看起來比往日還要熱鬧一些。

參加賽跑的人較多,不過多數是百米沖刺和一些短跑接力賽,但也夠足塞滿整個跑道了,霍非別說下到跑道上跑幾圈,光是站在邊上都覺得擠。

「啧,平常跑道空得能長草,今天要想跑個步還得排隊。」霍非百無聊賴地趴在圍欄看著擠滿跑道的各路人馬。

「小非,那咱們就在這站著等?」同以往般,周呈星與他總是如影随形的,現在與他的距離相差不到一個拳頭。只不過周呈星不像他那般軟骨頭一樣到哪都是趴著靠著,而是雙手握住欄杆微微傾著上身依著圍欄,悠閑自得地站著,視線多數停留在身邊的人身上。

「唔……」霍非搔搔臉龐思考。

「要不咱們去店裏轉轉,最近忙著訓練都沒怎麽去看過,也許進了不少好東西。」周呈星見他一時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便提議道。

他口中的店裏,其實就是他與霍非合夥開的一家古董收藏店,才開不到兩年。

霍非當初收到父母寄來的一千塊,看著信封忽然想到的點子其實就是集郵。收集珍惜罕見的郵票轉賣給懂得此道或嗜愛此道的人。

不得不說,這也是托上一世霍非為了掙錢坑蒙拐騙的福。一開始是和酒肉朋友一同花天酒地,後來從一個人那聽說有不少人通過賣郵票一夜致富,他頓時有了興致仔細打聽,才知道就和收藏古董一樣,又薄又小的郵票真貴起來也能價值連城。最典型的就是1878年開始發行的大龍郵票中的萬年有象票,已經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

90年代初曾興起過集郵熱,沒過兩年又因郵票的價格一路走跌逐漸消退,但在二十世紀的拍賣行上,珍稀郵票高價賣出時有不鮮,可見珍稀郵票依然很有市場。

了解這些事後,霍非和這幾個人一起商量,最後通過找人制造假郵票賣給他人意圖大量斂財,最後計劃因人幹涉而失敗,但也因此多多少少了解什麽郵票在什麽時候是什麽價格,又在什麽時候價格暴漲。

當初重生一回改邪歸正的霍非不會再有心做這種事,但因為有這個信息,對於買賣郵票,他比別人多了一份先機。

花光所有的積蓄收集他所記得又能買到的郵票,等一段時間價格稍有漲幅通過郵票交易市場賣出他認為收藏價值不算太高的郵票繼續投錢買入,由此一來二去,他錢雖沒賺回多少,收藏的郵票數量也不多,但收藏的質量足以使每一個行家乍舌。

期間和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呈星自然知道他在幹什麽,一點兒也沒顧忌地把自己所有的錢全給了霍非讓他去買郵票。雖說錢沒多少,但霍非還是鄭重其事地收下,跟個黑道老大一樣一本正經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呈星,以後咱倆就是合夥人了,有我飯吃就絕不讓你喝粥,咱兄弟倆一塊賺錢,一塊吃香的喝辣的,讓別人眼紅去!」

霍非就是通過這樣的買進賣出,不斷留下高端郵票積累錢財,在前兩年通過賣出一整版的庚申年猴票賺到了整整21萬元。

霍非知道這版郵票到20世紀足以賣到百萬以上的價格,可現在他急需錢,正所謂好東西用在刀刃上,更何況到了那個時候物價飛漲一百萬也才夠買一套公寓而已實在劃不來。

當然這21萬要想買當初霍非看中的一大片土地也是不現實的,更何況現在政府握著這片土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有錢也買不來,因此霍非相對理智地用這些錢分別在市區裏買了幾幢老房子,最後用剩下的錢通過爺爺的幫助開了一家古董店。門臉不大,地方也不是頂好,但霍非就是覺得很合心,他說他感覺這地方有靈氣,能給他帶來好運。

他爺爺罵他是個小迷信,他吐舌笑笑沒反駁。很多事情沒經歷過,說破嘴人家也不會相信。

只是擺了幾個貨架放上霍非這些年收集來的大大小小有真有假的古董字畫,這店就算開張了。霍爺爺親手題名柔嘉居。

霍非撓撓頭思考半天,不敢班門弄斧,還是得老老實實問爺爺是什麽意思。

霍爺爺知道他還小倒也沒怪罪,把呈星一塊攬過來,仔仔細細告訴他們這個名字的出處。

詩經《抑》中道:「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時刻記得謹言慎行不可随便說話,儀表威嚴謙恭,看著就使人感到美好愉悅。白玉有瑕疵尚有磨石消去,如果言語出差錯,卻沒有辦法可消除。

「記住這句話,能做到這一點,就能使人心柔嘉,無往不利。」霍爺爺摸著兩個半大孩子的腦袋,語氣沈重,卻無不期盼。

霍非與周呈星相對一望,嘿嘿一笑。

霍爺爺知道他還小倒也沒怪罪,把呈星一塊攬過來,仔仔細細告訴他們這個名字的出處。

詩經《抑》中道:「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時刻記得謹言慎行不可随便說話,儀表威嚴謙恭,看著就使人感到美好愉悅。白玉有瑕疵尚有磨石消去,如果言語出差錯,卻沒有辦法可消除。

「記住這句話,能做到這一點,就能使人心柔嘉,無往不利。」霍爺爺摸著兩個半大孩子的腦袋,語氣沈重,卻無不期盼。

霍非與周呈星相對一望,嘿嘿一笑。

店面不大請一個人專門看店便足夠了,這人是爺爺特地請來的懂行人士倒也可信不怕他卷東西跑了。因為古董店不同其他,算得上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特例,而且開這家古董店霍非的主要意圖還是收藏賣倒是其次,因此他們每個周末只需要去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新貨入櫃,不過收藏這東西講究緣分,很多時候一個月沒收到一個東西的也有,多數還是他和周呈星到古玩市場淘回來的多。

對於古玩,霍非上一世懂得真不多,這一世開始集郵了才真正産生興趣,一邊收藏郵票一邊開始研究這個,經過一兩年在古玩市場和書海的熏陶,他買到假貨的次數還真是越來越少。

覺得這只是自己一個興趣順帶賺錢的霍非沒讓周呈星真正摻和進來,他知道周呈星愛畫畫,就讓他努力在繪畫上下工夫,畫出一番成就啥的也就不說了,能讓他多一個興趣也好,總比天天跟在他左右啥正事也幹不成要強。

周呈星一向奉他的話如聖旨,幾乎是霍非說什麽他就做什麽,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加上他的确挺喜歡畫畫,二話不說就報名市裏某個相對專業的繪畫班開始系統的學習了。在霍非古玩興趣有所進展的時候,周呈星的繪畫水準也絲毫沒有遜色。

而一直以來周呈星只要有錢都投進去給霍非買郵票收藏古董,後來即便是賺了也沒管他要,完全是任霍非随便處置的意思。霍非又不拿周呈星當外人反正對他來說只要是呈星想要就算自己一無所有也會全給他,根本沒想過把兩個人的賬一清二楚算出來,以致於到後來兩個人花錢用錢已經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這也是之前霍非說的那句你的錢就是我的錢的由來。

現在聽了呈星的話,霍非撇了下嘴,翻過身來背靠圍欄仰頭望天:「劉叔昨晚上打電話說最近連只老鼠都沒進門,去了也是白去。」

想了想,他用手肘捅捅呈星的腰側:「诶,你不是報名游泳比賽了嗎?幹脆去游一兩圈?」

周呈星聳聳肩:「我想人也不會少到哪去。」

「先去看看再說,就這點距離。」

霍非拍拍他的肩,呈星沒有任何異議,說著兩人移步來到學校游泳池外,情形有周呈星預計的一模一樣。

周呈星默默看霍非,霍非轉念一想計上心頭,笑嘻嘻攬過他的肩膀:「那就去市體育館那邊的泳池裏游,又大又寬敞,包準你游得痛快,進場費嘛就包在哥身上。」

「怎麽,舍得花錢啦?」他拍拍胸脯笑得慷慨,惹得周呈星斜眼看他,「雖然進場費一個人才五塊,可你在生活方面不是一向只進不出嗎?」霍非雖不至於是個鐵公雞守財奴,平常花錢卻相當謹慎。

許是上輩子花錢大手大腳為了維持相對體面的生活掙錢無所不用其極,最後落得悲慘收場。這輩子看錢比較重,主要還是因為心理原因,他認為這都是虧欠於呈星的,他自己絕對不能亂花自然是能省則省。

因此這時候聽了呈星這話,霍非二話不說道:「也不看看對象是誰,要是花在你身上,多少錢哥也不心疼。」

周呈星腳下一頓,慢了半拍才加快腳步追上霍非,一只手握住他,任霍非怎麽使勁都甩不開,索性由著他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牽手,讓人笑話死。」霍非有點無奈呈星這個由小養成的毛病,現在雖然有所收斂,可時不時還能鬧上一出,不過多數時候還是霍非由著他,就好比現在。

「笑死更好,這世界倒清靜了。」呈星抿唇笑得斯文,可說的話實在太破壞形象,引來霍非白眼一枚。

兩人就這麽走了一路,好在還都是半大的小鬼,倒也沒引來多少人異樣的目光。

泳褲是早就備好的放在周呈星背的包包裏,交錢進場後,想著既然花了錢就不能白來,霍非也就不怕丢臉了和呈星在更衣室裏換上泳褲,脫下的衣服和其他東西一同存進櫃子裏。

「怎麽泳褲你都備了兩條?」

霍非在一旁伸展四肢,對正在給儲物櫃上鎖的人問道。

「有備無患麽,現在不就用上了。」鎖了櫃子鑰匙拿在手上,呈星對他揮揮手,「毛巾拿著,我把鑰匙給保管員送去你先去泳池裏等。」

「去吧去吧。」

周呈星上身披著一條浴巾走遠,霍非把毛巾抛到肩上撓撓後腦勺向泳池走去一邊嘀咕:「這小子果然長大了,辦事都這麽有條有理了,當年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嘛。」

這段時間氣溫持續走高,因此特地來此泡水的人不在少數,可這泳池勝在夠大夠寬還分兒童區成人區淺水區深水區啥啥啥的,這麽一分攤下來怎麽也比學校裏人滿為患強上百倍。

想著自己的游泳技術,霍非壓根沒在深水區停留,直接往淺水區去了,要不是怕太過丢人,他其實挺想去兒童區泡一泡的,一坐下來高度剛剛好,大熱的天在裏面泡水再惬意不過。

所謂的淺水區高度一般在一米左右,剛剛好沒過霍非的肩膀,小心翼翼走下去後,扶著泳池邊緣,就不敢再動了。

受上一世最後死在海上的影響,其實霍非稍稍有點恐水症,這恐怕才是他怎麽也學不會游泳的主要原因。到也不是見水就怕,就是進了泳池泡在水裏總讓他有一種被吞噬的恐懼感,無法放開手腳去游。

不過在熱得能烤成人幹的天氣裏,泡在清涼水裏的欲望比啥啥恐懼感要強烈,一見到清澈見底微波蕩漾的水面寧願死在裏面的想法都有了,哪還顧得上別的。

此刻的他除了腦袋整個身子泡在清涼的池水裏正惬意的享受,忽然眼前的光線一暗,掀起眼皮一望,原來是披著浴巾的呈星站在池子邊正往下蹲。

「你去那邊游別管我,我就在這泡泡。」

把泳池當溫泉泡的霍非是一人,泡得實在太舒服,不怎麽想動就懶洋洋地指指深水區,讓呈星先到那邊去游幾圈,畢竟是要參加比賽的人怎麽也得練練身手。

倒不是淺水區沒法游,而是周末帶孩子來的人實在太多,淺水區除了年齡稍大些的小鬼,還有陪游的大人,能不擠麽。相對的,深水區裏小鳥兩三只,頂棚的陽光照射下來,還能在蕩漾的水面上清楚看見鋪在泳池下面每一塊磚的紋路。

「那有什麽事你叫我。」

霍非懶懶地應了聲,看呈星起身走過去,便閉上眼睛慢慢享受起來。要不是周圍人太多聲音吵水較水必須站著水面沒有起霧,看到他這樣是個人都不會懷疑他其實泡的就是溫泉!

閉了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覺得應該起來去看看呈星游得怎樣了,就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一樣,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不少人圍到深水區那邊去了。霍非也沒多想,從泳池上起來用放在一邊的毛巾擦著身上的水走過去。

接近的時候剛好看見呈星正靠著出發臺下的池壁休息,一見他便招招手走上池邊。

「就這個孩子,剛剛好幾個人和他比都沒他快,可能是專業的運動員吧。」

「看著也像,不知道是哪個游泳隊的。」

霍非聽著圍觀人的交談聲不由停下腳步,再往呈星那邊一看,他已經站在池子邊正在摘下蛙鏡和泳帽。

随著他的動作,無數水珠順著肌肉的線條從偏白的皮膚上滾過,在脊背中彙聚不作停留地順著脊柱的線條一直往下流淌最後被貼身包裹著下身的黑色泳褲打散暈開,在頂棚照射進來的陽光點綴下,難以訴說的美麗誘惑。

霍非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總覺得有些移不開視線,要不是摘下泳帽後的呈星忽然轉過身來尋他,估計他還會在原地傻站下去。

随著他的動作,無數水珠順著肌肉的線條從偏白的皮膚上滾過,在脊背中彙聚不作停留地順著脊柱的線條一直往下流淌最後被貼身包裹著下身的黑色泳褲打散暈開,在頂棚照射進來的陽光點綴下,難以訴說的美麗誘惑。

霍非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總覺得有些移不開視線,要不是摘下泳帽後的呈星忽然轉過身來尋他,估計他還會在原地傻站下去。

「你小子行啊。」霍非一過去就給了他一拐子,「聽到人家的議論沒,風頭不小嘛,剛剛和人比賽了?」

抽過霍非拿在手中的毛巾擦拭臉和脖子,聞言視線在晃動的水面上掃過一眼,呈星老實交代:「剛才我一個人游得挺好,後來有幾個人過來說和我比比,我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就同意了。」

霍非雙眼炯炯發亮:「全都贏了?」

呈星擦幹頭發,側頭想了下:「應該是吧。」

霍非忍不住給他一爆栗子:「贏沒贏你難道都不知道!」

呈星很無辜地眨眼:「剛才我一游完都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人說要我比了,也沒人和我說結果,我怎麽知道。」

「算了。」霍非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對呈星這時不時脫線的性格他已經很習慣了才對,盡管剛剛他還認為這孩子已經長大了。「你現在感覺怎樣?」

呈星扁嘴:「累了。」

好幾圈游下來能不累麽,和好幾個人比賽都能堅持游下來已經算他體力很好了。

一聽他這樣,霍非頓時心疼了,頓時摸摸他的腦袋安撫安撫,說:「那咱們就回去吧,反正也游得差不多了。」

呈星像小時候那樣蹭上去,泡過水後又涼又滑膩的身體蹭得霍非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小非,出去後我想吃清真飯館的羊肉面。」

霍非二話不說,點頭道:「行。」

呈星頓時笑眯了眼。

倆人一起進了沐浴房,本來是一人一單間,結果周呈星死皮賴臉非要和他一塊兒洗,霍非實在磨不過他,同意了。

好在空間比較寬敞,他們還只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塞在小小的單間裏也不算擁擠,霍非在腦袋上抹一圈香皂用力搓洗,聽到身邊清朗的少年聲音說道:「小非,這次比賽我要是都拿了第一,你給我個獎勵呗。」

霍非洗頭的動作一頓,開水沖幹泡沫右手一捋,薅幹臉上的水,也沒多想便說道:「行啊,你想要什麽。」

「等贏了我再告訴你。」周呈星笑得神秘兮兮。

霍非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扳過他的身子讓他背對自己:「我給你擦背。」

「嘿嘿,小非,一會兒我也給你擦背。」

兩個小子在沐浴房裏鬧了半天出來換好衣服找到一家清真飯館各吃下一頓熱騰騰的羊肉面。

也不知是今天泳池裏的水的效果堪比溫泉,還是周呈星親手熬的藥湯有了效果,第二天醒來霍非的嗓子倒沒之前難聽了,雖然比變聲之前聲音低沈許多,可比之少年時期又了份男人味,面對還沒有褪盡少年音的周呈星,霍非很是得意了好一段時間。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校運動會上,霍非報名參加的三千米和擲實心球比賽分別拿了第一名和第三名,而四乘一百米的接力賽中總共有四名選手參加,其餘兩人是班長實在找不到人随便拉來湊數的,實在拉後腿,好在有霍非和周呈星墊後,險勝於其他隊,拿到了第一名的名次。

出乎霍非意料的是周呈星的成績比他預期的要好,不僅是跳高比賽拿到第一名,游泳成績更是遠遠勝於其他選手。

先在跳高比賽時一直保持優勢,最後一跳越過橫杆的那一刻留下帥氣陽光的英姿轟動整個校園,第二天的游泳比賽上更是如魚得水,在第一個沖到最前面的時候,摘下蛙鏡對守在一邊同樣激動的霍非做出勝利姿式的照片第二天就出現在校刊上。

那一刻,整個游泳場館都沸騰了,不僅因為他的成績,更因為這個似乎就應該生活在衆人矚目的視線中的人。

他果然是最好的!

霍非目不轉睛盯著他看,心跳得快從胸口蹦出來,耳邊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他就應該英姿勃發,他就應該受萬衆矚目,他就應該這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