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邬希擡手遮住秦璟澤的眼睛,“快許願,然後吹蠟燭。”
睫毛戳在掌心顫動不停,微微發癢,順着神經末梢一路游走,後腰也跟着癢。
秦璟澤竟然還将手搭上他的腰,驚得他立刻抖開,看到秦璟澤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被火光映得甚至有些瘆人,像一只要攻擊的狼,語氣倒是平和,“許完了。”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所以不能問。邬希躲避這令他不安的注視,勉強按捺住好奇心,拉着人一起把蠟燭吹熄,然後就把它們摘下去,方便切蛋糕。
手腕不小心蹭到了一團奶油,他還沒注意到,冷不防被秦璟澤抓住手臂舔上來,腕骨傳來濕潤的灼熱。
“唔!”,後腰快癢得受不了,他整個人都站不住,也沒有力氣抽回手,偏偏還被攥着不放,就用另一只手沾了點奶油,遞到秦璟澤面前逗弄。
手指應該沒有手腕那麽敏感,非要舔的話就換個地方舔。
一年四季都冰涼的手泛着有些病态的冷白色,指尖卻都是粉紅,挂着滑膩的乳脂。秦璟澤深深地盯了一眼邬希,毫不客氣地張口含上去。
嘬得太用力,邬希感覺很疼,仿佛血液全都往指尖湧,忽然想起這人剛剛的生日願望,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種力氣吃的話……
秦璟澤捕捉到他身體微妙的變化,犬齒磨了磨指節,含得更深了點,小幅度地吞吐了幾下。
邬希頭皮一麻,立刻抽回手指,“你煩不煩!”
暗示性太強,是個男人就沒法裝作不懂。今天的秦璟澤莫名充滿侵略感,可能是因為過生日比較特殊,所以過度興奮。
指尖濕噠噠的,他坐立難安,沖去洗了個手,順便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繞過秦璟澤,故作鎮定切蛋糕,給自己切一大塊,還沒來得及下口就被秦璟澤扯過托盤,切了一半出去,“少吃甜食。”
“絮絮叨叨的像個老頭子”,邬希惱羞成怒。他吃糖又不會長痘,憑什麽不給吃。
秦璟澤被他罵也沒有絲毫惱火,只擡手撚住那顆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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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艷圓潤的果子蘸滿奶油,被叼住含在齒間,立刻就磨出汁水。
話音戛然而止,邬希渾身發僵動彈不得,捕捉到秦璟澤意味深長的眼神,向後縮了縮,瘋狂搖頭。
不行。他們兩個現在連戀愛都沒談,平時偶爾親親抱抱多半為了安撫這人的皮膚饑渴症,都是點到為止。
縱容也要有個限度。
“換一個願望”,邬希被吓得連蛋糕都沒心思吃,連哄帶騙,“等明年過生日,你表現好的話就滿足你……”
一年的時間很長,秦璟澤現在跟他住在一起,說不定哪天就開竅說愛他了,明年這時候多半早就已經本壘打,吃個櫻桃算什麽。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不需要任何物理刺激,單薄的襯衫布料已經顯出了形狀,邬希面頰染上薄紅,抱腿蜷縮在椅子上遮擋,又重複催促,“換個願望吧”,別太出格那種。
話音剛落,他就震驚地看到秦璟澤轉身回房間從抽屜裏取出項圈,咔噠一聲扣在脖子上,提出訴求,“吃完飯一起去學校裏散步。”
願望就是像狗一樣被他牽着遛?邬希抓着牽引繩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人的本意是想宣告占有,炫耀親昵。
就是這方法實在不太對勁。項圈根本不是從什麽正經店鋪買的,真這麽幹了學校論壇有可能變成他倆的顏色同人文論壇,還帶特殊标簽那種。
“你确定?”,他問秦璟澤,見他點頭固執己見,就擡手把牽引繩從項圈上摘掉,又把鈴铛也摘掉,看起來總算正常了一點,像是裝飾作用的choker。
但秦瓃澤擰緊了眉頭很不滿意。
若是牽引繩不在邬希手裏,那項圈就失去了意義。
“這樣”,邬希挑眉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不牽着脖子也可以,牽手。
蛋糕的淡奶油已經開始融化,邬希坐下要吃蛋糕,秦璟澤依然不肯松手,就一直在旁邊站着,邬希吃了幾口,揚手喂他,忽然覺出不對,“你不是兩只手都會用嗎,自己吃。”
一個蛋糕只吃不到一半,秦璟澤不讓邬希吃太多甜食,但是勒令沒有用,得哄着,比如約好了散步時順路去吃燒烤當宵夜。
說是順路,其實并不算順路,散步要去的地方和最好吃的那家燒烤不在同一個校門附近。和很多高校一樣,A大也有一片地方叫情人坡,沒有比那更适合散步的地方,就算是單身狗也喜歡去,還有不少已婚已育的教職工每天在那遛娃。
邬希天生懶散不愛動彈,在養了大毛之後才有每天遛狗散步的習慣,平時不往這邊的校區逛,情人坡還是第一次來,發現人出乎他意料的多,戴着項圈的秦璟澤本人鎮定自若,反倒是他總忍不住擡頭往上瞟。
情人坡上一男一女的情侶多見,倆女生挽臂并肩的多見,倆男人牽手的少有。他倆分別單獨站出來已經足夠引人注目,如今一直牽着手,幾乎成了觀賞景點。
人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多,邬希更緊張,走路走不成直線,手心都出了層薄汗,“太多人了,回去吧。”
秦璟澤充耳不聞,甚至還朝着一個年紀挺大的教職工打招呼,那老頭推着小車帶着孫子玩,打量他倆好久,似乎是聽見了邬希剛剛的催促,和藹地一笑,“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年輕人多鍛煉身體好。”
邬希只能點頭謝謝老師關心,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周圍好多人已經在往秦璟澤的脖子上看,奈何秦璟澤顯然并不想這麽快回去。
手機在褲子口袋裏嗡嗡作響,他掏出一看是林楓給他發的微信,問他是不是還在情人坡約會,跟他說論壇已經又淪陷了,然後就是幾張從論壇存下來的照片。
照片裏的秦璟澤依然是冷淡的模樣,讓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戴了項圈,只能感到撲面而來的禁欲。
反倒是他,鼻尖都是紅紅的,眼睛泛出潮濕,因為躁動,所以每張照片幾乎都不是同一個姿勢。林楓還在那嘲笑,“你知道論壇都在說你啥嗎?”
他登入論壇,首頁有好幾個飄紅熱帖,點進去就看到她們說他像剛被校草收拾過,站都站不穩,扭來扭去的。
邬希深吸一口氣,直接卸載論壇,惡狠狠瞪了秦璟澤一眼。
男人神情無辜,像是不知道他的怒火源自于何,明明其實一直在偷看手機屏幕。
邬希從兜裏摸了塊小餅幹出來吃,壓一壓暴躁,視線撇開,從周圍的許多人中隐約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他愣了一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那女生好像叫徐秀,是秦璟澤的爛桃花,當時軍訓的時候還在論壇造過他的謠。
徐秀在看邬希和秦瓃澤。
她一直不能相信這倆人真的在一起了,盡管論壇上大家都這麽說,下課放學的時候校草總在教室外面接邬希,倆人好像在校外住在一起,聽說邬希還被校草嘬過滿脖子的草莓印。
徐秀覺得這絕對是造謠,校草這種冰山似的男人,哪可能會有那麽熱烈強盛的欲.望。
她的目光下意識就暼向邬希的脖子,幹幹平整沒什麽痕跡,眉眼舒展,又看向秦璟澤的脖子,忽然愣住。
校草戴着個……狗項圈?
極度錯愕之下,她完全挪不開視線,兩人牽着的手一直沒松開過,就在她眼前不停晃悠,晃得她心髒發涼。
她看到邬希勾手,校草馴服地低下頭,強勢的氣場全都消散,像接受賞賜一般叼過邬希吃剩一半的小餅幹。
“我就剩這一包餅幹了你還搶”,邬希笑着不輕不重拍了拍秦璟澤的臉,再回過頭就看到徐秀失魂落魄的模樣,微微一愣,沒太在意。
餅幹顯然比不過燒烤好吃,邬希胃口不大,少吃一半餅幹,就能多吃兩串燒烤,快快樂樂撸串的時候就完全不責怪秦璟澤搶他餅幹吃了,反而還有點慶幸。
吃完從秦璟澤那拿了片濕巾擦手,又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明天的課表,笑容突然消失。
體育課明明選的是武術,怎麽就變成了飛盤。
秦璟澤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你選的那個時間段的武術課取消了,選課學生被随機分配到了同時間段的其他未滿體育課班級裏。”
“沒關系,我也選了你這個班”,準确來說是為了和邬希一個班而在教務處那邊介入修改到了這個班。
邬希不太懂飛盤怎麽玩,想象中應該是一個人抛一個人接,這樣的話只要秦璟澤會玩,那問題不大,就松了口氣,把這件事抛之腦後。
直到第二天老師講規則,竟然是人手一個飛盤,倆人同時抛同時接,他整個人都愣住,呆滞地看向秦璟澤。“我不會玩。”
他手腦可能是不太協調,小時候也沒玩過什麽跳繩踢毽子打口袋的游戲,反應也比大部分人遲鈍。選武術就是因為武術特別水,随便劃劃水就過了,飛盤考試還有嚴格的抛接數目規定,會挂科的。
秦璟澤很久沒看到他這副表情了,覺得可愛,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臉。細皮嫩肉的臉經不起指腹繭子的刮蹭,邬希皺眉躲開,不讓他碰。
“不用想太多”,秦璟澤摩挲手指,站到規定的距離,“先試試,你抛我接。”
操場上飛盤班的人已經按着兩兩一組開始練習,有些人不是第一次上飛盤課,動作熟練,到了邬希這邊,卻是生澀地丢出去,丢得東一個西一個,忽近忽遠,虧得是秦璟澤反應迅速,就算這樣也接得很穩。
接到手,他就抛回給邬希,幾乎就是送到手邊,哪怕反應速度再差,也不可能接不到。
這樣試了一會兒,邬希眉眼間的愁雲逐漸散去,感覺應該不會挂科。就是他一直站在原地機械地抛出去接到手,而秦璟澤被他這爛技術折騰得滿場跑,顯得非常奇怪。
體育老師路過巡視都看得傻眼,不經思索地脫口而出,“你這是玩狗呢?”
邬希動作一頓,摸了摸鼻子,終于意識到具體哪裏奇怪。
……跟老狼和大毛玩的抛球游戲就差不多是這樣。
體育老師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閉了嘴,讪讪看了秦璟澤一眼,卻發現秦璟澤沒有絲毫不滿,甚至比平時的樣子看着還溫和許多,非常詫異。
兩節體育課下來,邬希感覺自己除了熱身跑圈之外基本沒有體力消耗,本來晚上他有個活動都準備拒掉,現在看來可以參加。
是個慈善拍賣會,邀請他作為松鼠網網紅的代表之一參加。
邬江河也受到邀請,他是其中最大佬的商界人士,難得願意出席這麽個和工作沒什麽關系的拍賣會,其實是想跟小兒子一起參加活動。提前半個月他就和邬希打過招呼,所以在晚上沒課且體力允許的情況下,邬希肯定要去。
拍賣會不是很嚴肅的那種,他甚至沒特地換正裝,穿着一身運動服就過去,進門左右搜尋沒看到爸爸的身影,應該還沒到場,就挑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等。
玩了會兒手機,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調笑,“百聞不如一見,你不化妝比化妝還好看。”
邬希聞聲扭頭,看到一個約摸二十幾歲的男人朝他貼過來,立刻閃身躲開。
這人五官迷之眼熟……
“看我眼熟?”,男人輕易讀懂他的眼神,聳肩笑了笑,“向瑜那蠢東西是我表弟,我二叔現在不管他了,所以他被你坑進了局子。”
“坑他的可不是我”,邬希懂了,露出冷笑,“他自作自受。”
男人臉上的那點笑原本就很虛假,被他怼了兩句幹脆也不再裝,神色顯出些許猙獰,“別誤會,我不是來替他抱不平的,就是好奇,你出個價吧,我今天想嘗嘗讓他栽進去的好東西到底什麽味兒。”
他咔地點燃一根煙,嚣張地噴吐煙霧在邬希臉上,“我比他有錢,你這種小網紅我睡過不少,再矜持的女.表子只要好處到位都給睡,我懂得很,就別跟我裝了。”
邬希被嗆得直皺眉,餘光瞥見爸爸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附近,勾唇輕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還真是像。”
向瑜是個腦袋長在下半身的,他表哥也一樣。自大,油膩,還蠢得厲害。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長了張好欺負的臉,一個兩個都這麽毫無顧忌地挑釁他。
男人聽出他語氣的輕蔑,勃然大怒,正要有所動作,臉上突然一冷。
帶着冰碴的酒直接被扣在他頭頂,順着脖子淌到衣服裏,凍得他上蹿下跳,破口大罵,“什麽玩意——”
看清邬江河的臉,他像是被捏住嘴的鴨子,嘎一下沒了聲音。
保安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跑過來。
邬江河慢條斯理擦着手,眉眼間卻掩飾不住暴怒,不止保安,拍賣會的負責人也迅速趕過來,趕緊跟這位大金主調解問題。
男人被潑了滿臉酒,非但不敢起争執,反而滿臉陪笑,要和邬江河握手,“久仰您的大名,我是向……”
“向氏礦業是吧,我記着了”,邬江河幹脆地打斷,一點面子也不給,吩咐保安把這膽敢騷擾侮辱邬希的廢物東西趕出門,語氣居高臨下,說不出的冷厲。
哪怕是向家那個半截身子埋土裏的老頭子親自過來找他,這事也免談。
拍賣大廳四處都在竊竊私語,向氏礦業的名字就這麽被點出來,有邬江河這句話在,哪還會有人冒着風險願意跟他們合作,銷售供應鏈這種東西,平時輕易沒什麽差錯,但說斷就能直接斷掉。
邬希倒了杯茶水扇扇風,準備一會兒晾涼了給爸爸降火。
透過邬江河的一舉一動,他仿佛能同時看到邬爺爺和趙治恺,這祖孫三代完全是一脈相承的暴脾氣,只是年紀越大的越經過沉澱會內斂許多。
邬江河顯然沒有發洩夠,仍然不滿,坐在邬希旁邊,開始拍賣之後就沒停過詢問,只要上來一件拍賣品,就要反複問邬希,“想不想要?”
邬希搖頭。
不想要,那也買了吧,挺好的玉,配希希。
邬希再搖頭。
不想要,那也買了吧,名家藏品,希希就是學畫畫的,肯定有幫助。
不加掩飾的行徑很難不引人注意,哪怕是對人情世故不怎麽關注的人,也都意識到他倆關系不一般。
其中有一些人見過小時候的邬希跟着邬家夫婦參加宴會,熟門熟路上來寒暄,另一些只見過趙治恺這個邬家默認繼承人的,邬江河會帶着一種炫耀般的口吻向他們介紹,來來回回的人多了,也就再沒人不知道邬希是邬江河的小兒子這件事。
邬希腦殼被吵得發昏,但難得見到邬江河露出高興的模樣,甚至有些孩子氣,他揉了揉臉,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拍賣會散場,邬江河沒帶司機,為了親自送邬希回去,全程滴酒未沾,送到地方下車之後又一路跟着上電梯。
雖然沒有說破,但邬希知道他這是想見見秦璟澤。
門一開,屋裏漆黑,沒有人影,只有大毛的狗頭猛地竄出來,熱情地圍着邬希轉圈。
“……”,邬希也愣住,回頭瞥了眼邬江河。
邬江河若無其事地輕咳一聲,掩飾失望,“爸爸下次有空再來看你。”
下次有空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邬希抿了抿唇,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聽到這種承諾從爸媽口中說出來。
但他只是點頭,“爸爸開車注意安全。”
雖然有大毛陪着,邬希還是把屋裏所有燈全開了起來,洗漱完立刻爬上床,投屏到牆上看動畫片,緩解過于寂靜空曠的氛圍。
幼兒動畫片到底還是太無聊,越看眼皮越沉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壓着很重很熱的軀體,邬希以為是大毛,煩躁地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沒踢動,忽然一驚,瞬間睜眼。
燈已經關了,房間裏黑得睜大眼睛也什麽都看不見,他嗅到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熱浪滾滾。
壓在他身上的人似乎沒發現他醒了,可能是因為醉酒而感官不靈敏,反應遲鈍,手上也沒輕沒重,扯他睡衣,一下就崩掉兩三個扣子。
胸前涼飕飕,邬希立刻捂住,單手推秦璟澤的臉,“別壓着我!你好重。”
秦璟澤就伸手插到他腰下,輕松将他翻了過來。
兩人姿态颠倒,換成邬希壓着秦璟澤。男人目不轉睛盯着邬希,一邊摩挲他的後腦勺。
邬希被激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要幹什麽?”
要造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2120:54:24~2021-01-2220:5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皮皮球、茯苓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茯苓11瓶;是土豆阿、小魚丸10瓶;木槿、青尢藍尢大波ss5瓶;熊熊布丁3瓶;璟琰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