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邬希從床.上慢吞吞爬起來瞟了眼地面,裝傻充愣,“是你的啊。”

這可是他特地照着秦璟澤的尺碼買的,因為太誇張,結賬的時候還被收銀員用微妙的眼神多瞄了幾眼。

先前秦璟澤在鏡頭前說騷話還裝無辜,現在輪到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也眨着眼睛流露出無辜之色,“跟我的丢在一起,不是你的是誰的?”

啧,好吓人呀,小狗的表情兇巴巴的。他垂眸抿了抿嘴唇,一點也不害怕暴怒的秦璟澤,反而有點繃不住笑。直到被秦璟澤按住才開始慌,雙手死死護住褲腰,不讓他往下拽,小聲反抗,“幹什麽!我今天不想。”

“是嗎?看你挺想的”,秦璟澤眉眼間滿是戾色,布料禁不住他的力氣,發出撕裂的聲音,眼瞧着就變成了單腿褲。

他看希希多半是嫌他之前太溫柔了。

“我再問最後一遍,到底是誰的?”,他多給邬希一次機會,耐心即将告罄。

看起來是穿過的,也可能是故意做舊。他沒有那個仔細辨別的理智,交給邬希自己坦白。若是故意做舊,那他還可以稍微放希希一馬,小懲大誡也就算了,要是別人穿過的被拿來,那他今天就讓希希享受個夠。

褲腿被硬生生撕開一邊,雖然只是露了點膝蓋,并沒露不該露的。但邬希沒辦法不慌,主要是還在直播,攝像頭關掉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整蠱才剛開始就結束又有點沒勁,他強撐着繼續表演,眼神閃爍,故意作出幾分心虛,抿唇不回答也不說話。

表演不算拙劣,至少看直播的粉絲都覺得太妙了,比好多當紅小鮮肉流量演員的演技好得多,直播間彈幕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校草要炸了,希哥小心起不來床

奇怪的綠帽增加了!

希哥,我能問問你的手機號嗎,不為別的,就是想給你郵點藥和補品等會兒不會出現什麽不能播的東西吧!網警蜀黍iswatchingyou也有幾條彈幕真情實感地擔憂邬希的安危:

校草好兇,之前明明那麽老實,兇起來好吓人,說實話感覺希哥真的危險,萬一情緒上來被打肯定要進醫院挺結實的布料被他輕飄飄地就扯爛掉,這什麽力氣啊,希哥受不了吧希哥快快快跟校草解釋清楚!安全重要!千萬不要打架啊啊啊啊!

外人看來完美的表演在秦璟澤看來卻破綻百出,他完全能确定邬希在故意作弄他。

但是既然他多給一次機會希希還不肯說實話,那就要從重處置。

沒有急着挑破戳穿,他緩緩松開了制住邬希的手,神情陰郁,手臂上一根根青筋分明,因為太過用力攥拳而輕微抖動,轉頭離去,還順手把卧室門也關緊,像是快要控制不住情緒,不得不離開去冷靜一下。

走出卧室,陰郁就瞬間散去大半。

擁有多年豐富表演經驗的男人比邬希這種剛入行初嘗表演的小騙子演技優秀無數倍,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來看也毫無破綻。

邬希就被騙得團團轉,愣在原地半分鐘,連褲腿都顧不得拽,踉跄跑下地,對着鏡頭匆匆解釋,“真生氣了,我得去哄哄……”,然後趕緊關掉直播,推門出去找人。

他又沒穿拖鞋,帶了點故意的成分,赤腳走到秦璟澤面前擡手要抱,這樣就斷然不可能被拒絕。

秦璟澤正在洗手間整理那堆衣物,把機洗和手洗的分開,冷冷瞥他一眼,把他抱到洗手臺上坐着,然後一言不發,繼續手頭的工作。

邬希用腳尖去勾他的腿,撒嬌讨好地叫哥哥,“腳涼,捂捂。”

秦璟澤依然沉默,卻把他冰冰涼的腳往胸口揣,用體溫暖着。

确認事情沒那麽嚴重,還有回旋餘地,邬希長舒一口氣,先坦白真相,“那個是我今天去超市的時候買的,故意弄皺了逗你玩,誰讓你之前直播亂說話……”

一邊說他一邊瞄着秦璟澤,怕這人不信,卻發現根本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聽不見他說話一樣。

“生我氣了?”,邬希心虛地伸手摸他的臉。秦璟澤沒躲,但也沒有擡眸看他一眼的意思,搞得他心裏更不是滋味,如同亂麻。

跟他發火也可以,不理他算是怎麽回事?回想起先前他生氣的時候也時常晾着秦璟澤不理,他咬緊嘴唇,暗生悔意。

以秦璟澤的性格,再加上還有人格障礙的毛病,本就容易焦躁還患得患失,被他晾着肯定比他現在的感覺更崩潰。冷暴力真的要不得。

邬希幹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親臉,不回應也沒關系,在臉上不停地啵啵,不理他就一直騷擾,決不罷休。終于等到秦璟澤捏住他的下巴,卻沒有回吻,只是冷淡盯着他。

四目相對,邬希屏住呼吸,“你不信?購物小票和剪掉的标簽現在還在客廳垃圾桶裏,不信你就去看——”,話說到一半他又覺得不對,就算有這些東西也難以證明這條就是新買的,其中有不小的漏洞,不由得噎住。

“信”,秦璟澤神色不變,松手放開他的下巴,将他抱起來送回卧室。

說着信,卻這麽惜字如金,明顯就是還生氣。邬希就沒被他這樣冷落過,急躁中夾雜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眼圈泛紅。

秦璟澤給他的太多太熱烈,是瘋狂專注的迷戀,讓他在感情裏無比嚣張,從沒有過患得患失的時候。

他被秦璟澤慣得任性妄為,做事沒想過後果,反正秦璟澤會包容他,又一向很容易哄。沒想到這次說好話也不管用,主動親昵也不管用,嘗到這種難受滋味才開始慌亂無措。眼瞧着秦璟澤又要起身走開,他急切地伸腳不輕不重踩住男人大腿,将人留住。

秦璟澤一把捉住他作亂的腳,目光觸碰到他通紅的眼眶,眉心一跳。

捕捉到他這一瞬的松動,邬希趁機黏上,主動讨疼的,“我光腳踩地兩次……”

放在往日他肯定不會主動提,能躲則躲,但今天卻上趕着找揍。賤到這個份上,自己都覺得好笑,實在是慌不擇路。

“……兩次加在一起,你是不是該哭一哭?”,秦璟澤似乎也被他惹得低笑了聲,終于肯跟他說話。

雖然說的不是什麽好話,但邬希還是順着他,乖巧點頭答應,其實心裏十分發怵。

大多數時候秦璟澤只是輕輕拍幾下作為警示,但有時候他明知故犯,幾次三番犯同一個事,就真的會被修理。其實也不算重,但他怕疼,這種程度已經是接受度的極限,挨一次能長記性好久。

房門緊閉,大毛在門外用爪子瘋狂刨門想拯救凄慘的主人,但沒人理它。

刨門十幾分鐘,大毛可以堅持,刨門半小時,就非常疲憊,斷斷續續刨門一個多小時,也沒把主人救出來,失望地趴在門口不再動彈,成了一條自閉小狗。

屋裏面的聲音不知何時也已經變化,當初邬希在玻璃棧道上的胡言亂語成為現實,他雙腳沾不到地面,切身證實了那些話不是假的。

“自己都提前準備好了,還說不想”,秦璟澤咬一口他臉頰肉,湊近他耳邊,問他是不是欠修理。

好半天,邬希長長地喘過一口氣,大腦才終于能夠處理這些信息。明明已經抖得說不出話,面頰紅熱,無論是溫度還是顏色都像身後剛被結結實實揍過一頓的地方一樣,卻偏偏還要嚣張地點頭,眼梢彎成個挑釁的弧度。就是欠的。

秦璟澤沒再說話,只是手上用力狠按,邬希雙眼就瞬間睜圓。

敢挑釁就要付出代價。

好在大三課明顯減少,尤其是邬希的專業,基本已經清閑。周二只有下午一節課,拜托林楓幫忙交個請假條,就可以癱平一整天。

他實在沒法去上課,主要是坐不住板凳。

林楓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簡簡單單就相信他真的生病請假的天真男孩,而且正巧昨天還跟淼淼一起看了他的直播,電話裏的狂笑聲吵得邬希腦殼疼。

“怎麽樣,還敢整蠱校草嗎?你現在是不是那種傳說中渾身被卡車碾過的感覺?”

淼淼似乎在旁邊拍了他一巴掌,讓他收斂點。

邬希懶得跟他計較,翻了個白眼,“我困死了,要睡覺,再見!”

大毛在床邊發出擔憂的嗚嗚聲,用爪子扒拉扒拉他的胳膊,看到邬希這麽精神萎靡的樣子它連最喜歡的肉都不怎麽吃了,就邊徘徊邊盯着他瞧,完全是爸爸的好大兒,滿心滿眼都是邬希。

“來,大毛”,邬希勾唇笑了下,拍拍床讓它自己上來,摟着溫暖的狗子閉眼休息。

睡夢中感覺有人擺弄他的雙手,他煩躁地睜眼,帶着點起床氣。果然不是乖巧的大毛做這種事,是上完課回來的秦璟澤。

他毫不客氣“啪”地打了秦璟澤的手一下,“幹什麽?”

“數鬥”,秦瓃澤一本正經回答。

其實是看到邬希他就忍不住想觸碰,摸手的時候順便看看指紋。找這種借口的确有效轉移了邬希的注意力,他眉眼間的不滿散去,饒有興趣地攤手看自己的指紋,“我不會數這個。”

但他記得初中的時候跟季澤一起數過,季澤說他十根手指都是鬥,是享清福的命。

老話說一鬥窮二鬥富,中間的他記不住了,只能記得這一句,還有最後一句九鬥十鬥全是福。

“給我看看你的”,他看完自己的還不滿足,又抓秦璟澤的手來看,“哪兩根手指是?”

秦璟澤動了動兩根拇指,擡眸凝視邬希,“你記得?”

邬希動作頓了一下,“我有什麽記不得的。”

記憶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他把好多事情都忘了,而且時間線混亂,只有在夢裏才能回憶起來,但某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記得很清晰。

“我還記得初中畢業跟你去吃燒烤”,他挑眉看向秦璟澤,“但是喝完啤酒之後的事都忘了,之前不懂,現在才知道那叫斷片兒。”

“我喝完酒到底什麽樣?以前和現在有變化嗎?”,他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林楓說他喝完酒說胡話,像個小傻子,他不信,但根本沒法反駁。

秦璟澤不老實回答,“過幾天再一起去吃燒烤,你也喝點啤酒,我幫你錄下來。”

邬希呸他一聲,過了兩秒又耍賴,“我今天就要吃燒烤。”

“你今天能吃嗎?”,秦璟澤似笑非笑打量他。

“……”,沉默一瞬,邬希恨得咬牙,仰臉控訴,“你把我腿根都捏青了。”

坐不了板凳不止是因為屁.股挨了揍,還因為淤青指印一碰就疼。

秦璟澤眼底的笑意褪去,皺眉俯身仔細查看,已經塗過三遍藥,但邬希皮膚薄,看起來還是非常猙獰。

見他露出這種神情,邬希又卷起被子不給他看,“下次還是放假的時候再抱着來吧。”

還有下次?秦璟澤愣了下,脖子就被邬希勾住,聽見挑釁逗弄,“你覺得累?你不喜歡?”

趕在秦璟澤說話前,邬希又趕緊松開手,規規矩矩躺好,一副乖巧等飯吃的模樣。

秦瓃澤深深地盯他一眼。

躺屍一天就爬起來去上課,邬希頑強地在身前貼兩個創可貼,再把脖子比較明顯的地方遮一遮,出門前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經驗次數多了越來越适應,居然這麽快就能行動自如。

既然能去上課,那就可以吃燒烤。燒烤店的老板都已經認識邬希,畢竟這張臉很不普通,經常來照顧生意就會留下深刻印象,還給他們送了一小盤西瓜。

邬希趴在桌上咬一口西瓜尖尖,把最甜的部分吃掉。這兩年他已經習慣了這麽吃瓜,剩下的要麽秦璟澤吃,要麽大毛撿剩,把他慣得比在邬家還不像話。

老板就樂呵呵在旁邊瞅,串烤好給他們送上來,還開玩笑,“怎麽就點一瓶啤酒?誰喝誰買單?”

大部分學生來這吃燒烤都是AA制,有的小情侶會一方買單。

邬希托腮暼向秦璟澤,露出淡笑,“他請客。”

初中畢業的那次也是這個人請客。用的是在季牧權那樣的高壓之下抽空出去做跑腿,幫人扛東西,艱難攢下的一點錢。

沉默地與邬希對視,秦璟澤貪婪地想把這張面孔刻進腦海。當年總共有多少錢,精确到角,他至今記得無比清晰,願意把心髒掏出來獻給神明,卻貧窮窘迫得什麽都給不起。

這幾乎成了心病,以至于他現在總想給邬希送東西,或是花錢,哪怕是一瓶水,如果邬希允許他來代為買單,他都會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邬希安撫地摸摸他的頭發,指了指桌上的燒烤,轉移注意力,“這個是什麽?”,烤出來的東西脫離本身模樣,他的确辨認不出來那幾串是什麽東西。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秦璟澤勾唇,“你。”

邬希瞪他一眼,扭頭問老板。老板湊過來一看,“是掌中寶。”

空氣安靜一瞬,邬希才反應過來,擡手揉揉眉心輕嘶一聲,“……你土不土”,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秦璟澤居然還會說這種土味情話。

不過旋即他又抿住嘴唇,忽然覺得還挺貼切,臉頰染上薄粉,掩飾性伸手去拿那瓶啤酒,還沒拿到就被秦璟澤先一步搶走。

用不着開瓶器,秦璟澤徒手捏一下金屬瓶蓋就掉下去,看得邬希渾身一哆嗦,還沒好全的部位又隐隐作痛。

看來這人是真的對他手下留情太多。不然他哪能這麽容易就下床。

秦璟澤不給他喝,“我最後給你留一口。”

邬希就信以為真,專注埋頭吃燒烤,直到發現酒瓶不知什麽時候空了,眉梢一挑,“你不說給我留——”

聲音戛然而止,被秦璟澤吻住吞下,呼吸間濃郁的酒氣就熏得邬希眼神發直,甚至忘了自己還在外邊,這裏是燒烤攤,周圍全是人,還有個老板大叔在看熱鬧,就挺直脊背坐在那一動不動由着秦璟澤逞兇,親得他雙眸泛出水光。

沒有說謊騙人,瓶子裏真的還剩一口酒,秦璟澤放開邬希讓他喘氣,自己将這最後一口酒喝掉,只留一點點,讓他在自己唇齒間嘗。

一口都會醉,只有這麽一點點才能保持清醒,又恰到好處的微醺,邬希軟綿綿地往男人身上挂,還記得先前的玩笑,“別給我錄視頻。”

秦璟澤笑着摸了摸他的臉,“嗯,我不錄。”周圍這麽多人,肯定有人錄。

雖然沒醉,但酒精刺激神經,邬希整個人幾乎要飄起來,本就肆意妄為,現在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湊到秦璟澤耳邊吐熱氣,“給你買的奶粉你還沒吃呢,晚上給你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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