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客 靠臉，吃魚
“怎麽樣，公司的廚房不錯吧？适合你這吃慣外國餐的人士吧？”
公司食堂裏，葉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他習慣了自言自語，畢竟這個陳曦總監是個不常講話的人。
但是陳總監工作态度是極好的，待人也非常客氣有禮，修養極好。
不管底下員工如何做錯事，陳總監游刃有餘的應付，從不對底下人發脾氣，葉勵一直覺得他有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斂冷靜。
也正是因為這種冷靜，葉勵有時總是覺得他不像個正常人，倒像個無情的劍客，沒有溫度。當然了，劍客外表是冷的，裏面熱不熱他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劍客的女人會知道。
“剛才也是你以前學校師妹？”陳曦開口。
“是啊，我都不好意思聽她們喊師兄，要知道我比他們早十五年畢業，歲月就是把殺豬刀。”葉勵說，“怎麽了？”
“沒，你們學校可都是人才。”陳曦莫名的笑了一下。
因他忽然又記起了她昨晚在浴池裏和他說的那句話，“我去，你可是個過硬的人才哪！”
別說，這句話他聽着挺爽，爽到今天。勾着唇角又輕輕笑了一笑。
那些關于昨晚的畫面像玻璃碎片一點點紮在他腦海裏，偶爾刺他一下，要命了。
他捂了捂額頭，要笑不笑的笑了。
“你怎麽了總是笑得這麽不留神？”
雖然都是大老爺們，但是葉勵感覺自己有被他電到，果然青出于藍啊，現在的年輕爺們長得可好看了。
“我有笑嗎？”陳曦在認真的吃回鍋肉。
“可能是我看錯了。”葉勵不琢磨他那謎般的微笑了，輕輕的展開藍圖，“今年還打算再招十個應屆生，信我，招應屆生最靠譜，自己培養人才，公司男的太多了，我到時候得多招些女的，至少得有梁茜這個水平，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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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累，累的都是男人。
陳曦想。
他記得昨晚，他想和她再來一次，她躲在他懷裏說：
“你怎麽不累？嗯？你怎麽不累？我累了不要吵我我在做夢。”
記憶的閥門像是被擰開，畫面像出閘的潮水一樣襲來，勢不可擋。
明明他很少記得這類事情的。
他回去辦公室解開襯衣稍微冷靜後，看到隔了好幾個辦公室正在畫程序圖的她，理智将百葉簾降下來。
之所以會總記得，那是因為看到她的次數太多了吧。
難怪不許搞辦公室戀情，辦公地下戀都不許。
祖宗們的經驗都是親身體驗吧？
……
梁茜回家的時候，同事室友林子雯正在泡澡，她是公司搞行政的。
起初這間公司配套的公寓裏還住着四個人，漸漸的走了一個，來了兩個，又走了兩個，現在就剩下三個 ，有一個常年出差的，所以經常住着的就只有她們兩個。
林子雯披着浴巾出來，說：
“你也想來泡個澡嗎？這半瓶赤霞珠賞你了。”
別說，一邊泡澡一邊喝酒之後，這個夜晚會睡得相當舒暢。
梁茜收拾一下，就接受了室友的友情饋贈半只紅酒，進入了浴室裏去泡澡。
熱水開始漫過身體時，她抿了一口紅酒，閉上了眼睛休息，她頓時就記起來了昨晚的畫面。
天，昨晚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浴池？這樣的紅酒？
她的身體被他摟在懷裏，他壞壞的吻住她耳朵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她那時壓根沒把他記起來，“你估計是在夢裏見過我！”
“那你說說，那個夢裏我們有沒有這個姿勢？”
……
“啊啊啊啊！"記憶複蘇後的梁茜在浴室裏爆發了。
他是不是當時就把她認出來了，卻故意裝作不認識？假裝不認識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敢滿嘴廢料！
“喂寶貝你怎麽了？叫得好大聲啊！需要call救護車嗎？”林子雯在外頭慰問。
“救個頭啊！讨厭，你為什麽也叫我寶貝？ ”
“還有誰？哈哈哈哈，寶貝你又有愛了嗎？”
“愛個屁！”梁茜咆哮，“不許叫我寶貝！”
梁茜再喝一口紅酒，記憶的畫面就越發清晰了，完全不忍直視了。
她記得，他把她從浴池裏撈出來的時候，對她說了無數次“寶貝我想你”。
她當時挺受傷的覺得，自己被當成了那個叫做“寶貝”的替身，問他：“寶貝是誰？”
“不是你嗎？”他親吻她側臉，在她耳畔停下。
有一瞬間她都要信了他的鬼話！“你再說一次？”
“寶貝我想，喔，我好像少說了一個字。”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字。
随後的畫面就旖旎不堪又坑爹了！
梁茜帶着一身水從浴池裏鑽出來，要不是這瓶紅酒，她完全記不得昨晚這斷片的記憶！
騷！騷！騷！
騷到可以摳出一棟樓來了！
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直視這些複蘇的記憶了。上天啊，如果你要懲罰我，為什麽要用讓我記憶複蘇的方法來懲罰我，你可以懲罰我失去記憶啊！
出來的時候室友林子雯問她，“你昨晚怎麽沒回來？”
“在外面。”
“和誰？”
“別問，問就是我自己一個人睡了一覺 。”
林子雯笑得賤兮兮，“沒問。我就看你樣子特別痛苦。”
她是很痛苦的，不會有人知道她有多痛苦。
這個事情她誰都不能說，說了會完蛋得很快的。
……
自從記憶徹底複蘇後，梁茜發現她在公司裏已經完全無法再直視陳曦這個男人了！
在公司裏她主動遠離他，避開出現在他有可能出現過的地方。
可這人吧，有時候偏偏想避就總避不開。
周末這一天，她所在的技術三部門要聚會。
十九個男工程師外加一個女工程師包含一個女行政專員，一起出發到科技園外頭的烤魚店聚餐，這是一家集晚餐夜宵聚餐于一體的中等消費級別餐廳，外頭裝修看起來就跟大排檔一樣。
雖然這店裝修不怎麽樣，但是外頭常常排列着清一色的奔馳奧迪別克等老板專用車系，大概也是因為它的絕佳天然地理位置。
本來部門選擇這間消費水平中等的餐廳聚餐，就是為了減少費用，畢竟部門活動經費有限，有些還是部門自己發動每人幾十塊交起來的。
誰知道選這麽中等的大排檔，竟然還有高層的車過來，隔着扇不太透明的玻璃，梁茜望到了一輛優雅的賓利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來的挺拔身影。
是明明說了他不會來的陳曦總監！身旁還跟着公司裏人員排名Top1葉勵大師兄。
這，就有些尴尬了。
尴尬也就罷了，技術哥哥們正在聊到微博的熱搜，關于這一屆的杜蕾斯文案：“正午我從你那裏路過，想起身體某一處的柔軟，是遇見你這樣的陽光，才硬朗了起來。”
“可太有才了。真棒。”某哥哥說。
“你覺得怎麽樣？梁茜？”坐她前頭的技術哥哥唐俊除了愛與她聊中午吃什麽飯，還愛與她聊杜蕾斯。
本來也沒覺得多棒，無緣無故就被提問到了，梁茜只能說：“還行吧，我見過寫得比這個更好的。”
“你說一個試試？”
“大約幾年前的吧，我給忘了。”
哥哥們起哄：“你不是忘了，你只是不想說給我們聽，你要說給男朋友聽！”
“什麽？我們梁茜有男朋友了啊？”
大師兄葉勵的聲音永遠出現得這麽猝不及防。
“那你們得好好問問她，八成是有的。上次……”湊熱鬧不嫌事多的室友林子雯開口。
梁茜不客氣掐她一把，眼神警告她可別把她上次夜不歸宿的事情暴露出來。
還好林子雯及時剎車，啥都沒說，不然她得和她絕交。
“沒沒沒，真的沒有男朋友。”梁茜趕緊交底，否則她今晚得被一群理工男逼瘋！
突然出現的高層陳曦總監毫無架子的走進來，身上還穿着他沒來得及換的矜貴西服。
他這服尊容走進來這個小店自然就有些不合适，但還好，他的臉英俊完美，不管往哪站都自帶光芒，隔壁桌吃魚的女孩們紛紛側目看他，他果然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靠臉吃魚。
唯一站起來迎接高層的是組長大哥，“哎呀哎呀，招呼不周招呼不周，總監經理這邊請坐。”
理工男們都不懂怎麽拍馬屁，見倆高層來了，繼續坐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喊了幾句“陳總監！葉經理！”然後繼續說不着邊際的話題。比如，女人，絲襪，游戲，段子手，哈哈哈。
陳曦總監笑着落座，他年紀也不大，跟哥哥們差不多，還是個海歸派，做事風格自然還沒那麽油膩，早習慣了和公司裏的這群理工男們怎麽相處，且一直相處得特別順滑。
大家在私底下并沒有什麽規矩，尤其幾杯酒下去之後，大家啥話題都說，天南地北唯一不談的就是公事。
梁茜也被灌了幾杯酒。她覺得挺好的，喝了酒看着誰都順眼許多，話都多了幾句。
組長負責給陳曦倒酒，但陳曦叫了他別客氣，他今天開車來不喝酒。
結果酒就被剛好路過的唐俊喝了。
唐俊就是個小酒鬼，組長還罵他幾句。
“你還喝？梁茜今晚可不負責送你回去。”
唐俊不服的撇撇嘴，“那不可能，梁茜我小兄弟，她不會對我見死不救的。”
“小弟你的頭，誰是你小弟，你老二才是你小弟！滾。”被點名的梁茜不客氣的回瞪了他一眼。
唐俊急了，“糟了糟了，梁茜喝醉了，你們都別惹她。她一喝酒說話就沒節操。”
梁茜啧啧幾聲，“誰醉誰是傻逼，今晚我可不負責送你。”為了不送這群醉鬼，她故意又喝了好幾杯。
她沒節操也不是喝酒才沒節操的，完全是被這群理工男逼瘋的，試想一個全是男的辦公室，她一提到“後門”，立刻有人能來給她加一句“抹點油兒”的工作環境？再好的節操都被磨幹淨。
……
陳曦從外頭打個電話回來，發現他座位沒了。
全場兩張桌子只有一個地方有座位，就在梁茜對面。
他看她一眼，坐下來，就坐在她正對面，開始吃魚。
梁茜這才開始今晚以來的第一次打量他，哎，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覺得他這顏值還有點高，屬于人群之中一眼能看得見的顏值。
她故意側過臉不看他，眼角卻瞥見他仿佛在打量她。
陳曦總監脫掉冰冷的西服，露出了淺藍色的筆挺襯衣，袖口往上挽起，露出腕表，細節滿分，她就有些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兩眼，三眼，……
最後就不偷偷摸摸了，她光明正大的直視他的臉，反正他就正面坐在她眼前，別人能看的男人，為什麽她就不能看啊？再說，他上次還占了她便宜，開房的費用都是她掏的。
小店擁擠，桌子也小，那個魚鍋在中間滋滋滋冒火，煙霧一層層冒出來，把人的眼睛都給搞得朦朦胧胧的。
她盯着他臉龐看的時候，起初模糊後面清晰，揉眼睛的時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漸漸記起這張臉曾經被她捏在這只手裏，頓時打了個寒顫。
那晚她捧着他的臉深深地看他的眼睛，覺得他長得真好看，好看得令她想起另一張烙印在心裏的臉，她很珍惜的摸了又摸，親了又親，像是小時候第一次捧到了心愛的熊娃娃。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怎麽可以這麽莫名其妙呢？他到底是怎麽落入她手裏的，他那麽無限的接近她之後，現在又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望着他那張忽遠忽近的臉時，梁茜頓時有了新的人生領悟，人果然不能想太多，就讓一切随風來随風走吧，管她那晚上的是男人還是鴨子，興許別人也沒記得她是誰。
她想這一刻自己進化了，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或是思想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