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身 又海,又綠
梁茜上了趟洗手間,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進化了的想法,至少,她沒自己想的那麽灑脫。
因為,陳曦總監忽然出現了,特別自然的站在她身後,而她正在專心致志的洗手。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她,姑且當他是在等她,那她就故意洗得慢吞吞的。
“怎麽?陳總監你有事和我說?”
“有事。關于那天晚上。”陳曦言簡意赅,不加修辭,“之前一直想和你說,但是在公司不适合。”
他講話是不帶停頓的,流暢的,就和他做事風格一樣,幹淨利落好像沒有私人感情。
從職業上看,她挺慶幸自己找了個這樣冷漠的上司,和上司談感情不如和上司提升工資。
“那在廁所就适合講了?”梁茜也盡量表現得像一個冷漠的女殺手。
“畢竟是私人地方下班時間。”
“那你還挺拎得清。”
“還行吧。”他像是在和前女友聊天般随意自然,“你那天怎麽先走了?我找你找不着。”
他這麽随意她也不能表現得太隆重,否則這天都沒法聊下去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聊天。
有些人吧,理智告訴你少和他聊天,可是你就是下意識想和他聊天。
而且酒幾杯下去了,就越發放飛自己,只憑意志力說話了。
“我上班。”她随口一說,“不用賺錢嗎?不賺錢我連開房的錢都付不起。”她故意提醒他一句:“那天開房的錢還是我出的。呵。”
他可能也有些震驚,笑得眼睛眯起來,随後給她一個措手不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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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缺開房的錢?”他玩味的笑,“怎麽不早說?”
“早說你會出錢嗎?”她拍拍他的肩,“行了吧總監,我知道你意思。走了,可別放在心上。反正我沒放心上。”才怪。
陳曦看她背影,拉她手腕,“欠你多少錢?今晚還你。”
……
梁茜今晚是故意要喝酒的,她一喝酒,就不必負責這群大老爺們的身後事了,多麽完美!
她只需要叫個滴滴專架直飛公寓就可以了。
太完美了。呼!
她沒想到陳曦這個人竟然可以不喝酒。
他可太奇怪了,莫非今日參加部門聚會,就是為了專門來送底下員工回去,那可真是纡尊降貴。
“陳總監,你送完三個男生回去再來負責送這兩個女孩。其他的都交給我。”
大師兄說什麽就是什麽,安排得天衣無縫。
梁茜和隔壁部門的林子雯,坐在沙發上等陳曦來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睜眼起來,發現林子雯走丢了,好奇怪的丢法,一睜眼就沒了。
這可怎麽辦?
她急得團團轉,腦袋呈現一團漿糊狀,暫時理不出一根頭緒來。
終于,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坐在椅子上,往下的視線裏,先看到他矜貴的鞋子,順着西裝褲,看到他熨燙筆挺的襯衣。
有些人的嬌貴全貴在細節上,乍一看他與普通人無異,仔細靠近琢磨了,你就會發現他每一寸都精心講究,連個手表都與人不同,畢竟是名牌,連手指也幹淨修長。
一看就養尊處優,要不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
“你看什麽啊?”
陳曦發現她的目光盯的位置有些奇怪,有些敏感。
鑒于兩人曾經發生過關系,他覺得她看的地方是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看的位置。
“起來。”他伸手拉她起來。
他用那雙修長好看又有力的手把她牽了起來,起初梁茜還覺得挺溫暖的,她站不太穩,絕不是故意倒在他懷裏,只是順勢的蹭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有力的胸膛,她聽到了他跳動的心髒。
這一刻頓時覺得生命有了點寄托,開始有些美好。
但也只是一刻。
“你故意的嗎?”他把她身體扯開來,居高臨下俯視她,堅硬的下颌傲嬌的輕揚。
梁茜聽不太明白。
“故意什麽。”她喃喃的抱怨,“我室友去哪裏了?”
“和個男的走了。”
“誰?”
“明天自己去問。”他牽起她的手,純粹覺得自己在拯救失足醉酒少女。“走,我送你回去。”
在車上,降下的車窗卷進了一絲風,她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左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得令人不能忽視的人物。
她總算看清楚了他是誰。
“是你啊,陳總監?”
“不就是我嗎?你可算醒了。”陳曦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還是那麽的幹淨修長,骨節均勻,這真是一雙好看的不得了的手。
她想起了那晚他曾用這雙手撫摸她臉頰與發絲,這雙手所到之處都是加速的心跳與悸動。
“有點熱。”她說。
“哪裏熱?”他車窗已經降下,這是入冬了,又不是秋天了,她還真是他見過的最能抗凍的女士。
他原本以為她是穿多了,可是也沒穿多,一件單薄衛衣,底下還一條短褲,行,這年頭的女孩為了露腿簡直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了。
可是梁茜是真的熱啊,喝了酒之後就更熱了,沒喝酒的人是無法體會這種感覺了,而且他還誘惑她。
他微凝的眉頭,好聞的香味,淡淡的疏離,又時不時的貼近,都像是抓緊她神經末梢的那根毛毛。
“陳總監,我家裏不是往這邊開。”
陳曦當然知道公司的公寓不是往這邊開了,他又不是傻,繼續漫不經心的繞着城市跑。
城市的十萬盞燈火仿佛今夜都是為他們盛開,他開着車,載着一個微醺的醉酒少女。
她今年二十五歲,單身,沒男友,曾經與他發生過不可訴說的關系,他知道她所有的個人信息,探索過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除了沒有參與她的過去,他知道她所有的現在,還能推測她的未來指向。
按照一個正常的男人邏輯,她簡直沒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他特別想和她繼續發展下去。如果她願意的話。
她玩得起,除了身體的契合,他們年齡相差不大,世界觀大同小異,從事相同的職業,他們有共同的語言,不用害怕除了上.床以外沒其他語言。
他越想越覺得完美,唯一的缺憾是那是醉酒後的探索,他忘記了她是什麽樣子的,一切都是事後的想象與回憶,他想在清醒的時候記住她。
“今晚去你那嗎?”他平靜的開口,像以往的無數次約女人時說,“我們去房間裏看星星。”
“我房間裏可沒有星星。”梁茜嗤一聲揭穿他:“你約錯人了吧?陳總監!”
陳曦沒想到她喝斷片了還這麽保持清醒,想着該怎麽給她轉移視線。
“下班了,你能別叫我總監嗎?”
“好啊,陳細!又細又小的細~”
“再說一次?”陳曦覺得她是故意的。
“陳曦,細!”
“說清楚,誰細細?”
“你!不是我!”梁茜沒節操的打擊他,“反正你就是細細,誰用誰知道!”
“你用過?那晚喝醉了!你在夢裏用過?”
“反正我就是用過。細細的。”醉酒的梁茜說出來最後悔的一句話,“除非你能證明你自己。但是你這次得出錢,垃圾!敢出來約不敢給錢!”
“嗤”一聲,汽車在深夜的公路戛然而止,撕破夜的寧靜,刺耳,猙獰,可怖。
“我覺得你今晚會很慘!”他拽住她胳膊,把她扯了過來。
兩人在這荒郊野外的賓館開了一個房間,這一次是陳曦給的錢。
她那高高豎起的馬尾一直拽在他手裏,進房,他往後抱住了她。
“誰細細?再說一次。”
“呵呵呵!”梁茜攀上他挂在他身上,親吻他側臉頰的胡茬,刺刺的令她有痛感,“那我問你,寶貝是誰?你說啊!”
“你先說我就說,寶貝我可想死你了!你這是在吃醋啊?”他還挺開心。
他甩下她往沙發上一摁,數萬煙火在腦海中上演。
這晚還是有缺陷,臨時找的賓館并無星星,他隐約聽到她把他當成了別人,嘴裏喊着一個叫“南南”的名字。
他覺得還是第一次的感覺比較美妙。
人與人之間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唯美,清醒的看着她發瘋,也沒比想象中差太多,美中不足的是,誰也不想被誰當做替身,還他媽是個男替身!
應該沒有再下一次了,他半夜時刻聽到她喊其他男人名字的時候,特別郁悶的想。
起來抽了一根煙,已經極少抽煙了,還是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送來的。
她被吵醒了,看着他又喊錯名字了,“南南~”
他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走過來掐着她下颌,“你喊誰呢?”他覺得她可以掐死她。
“你啊。”她眼睛裏有星星,抱着他。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別說話。”他覺得她啞巴的時候比較美,又克制不住的親吻她。
用情到深處又聽到那個陌生的名字,他覺得這是他此生最失敗的一夜!
愈發對她不客氣了。
……
梁茜起來就痛苦了,她又做錯事了,這事說到底還怪她自己,她不該自己喝酒,酒後亂性。
陳曦正站在那穿襯衣,樣子是特別清爽的,陽光打在他頭頂上,他說不出的矜貴帥氣。
她痛苦的抱頭,“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沒什麽需要阻止的。”他一副睡後不認識的模樣,“以後可別在男人面前喝酒,你太危險了。”
梁茜覺得自己太失敗了!原本還想和他套近乎的,誰套誰是傻子!
“你知道你昨晚和我說什麽嗎?”他離開時側身在她耳畔問,樣子冷淡。
“什麽?”
“不許停。”
梁茜逃避他呼出的逼人氣息。
“不是,這一定不是我說的話。”
“停了會把我戳成一個圓圓的小小的球丢出去。”
“這絕對不是我說的話!!!”
“你讀理科的?”他直起身站起來,冷笑,“肯定不知道自己多會說話了,全用我身上了。”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是男歡女愛,可是梁茜覺得自己被白嫖了!
女人的感覺很微妙,早上這通對話,不是發生一夜關系後應該産生的化學反應與對話。
……
連續幾天上班,她把自己工位身側的透明玻璃用高高的書堆起來。
這公司的辦公室隔間都是透明玻璃,一連排的工作間,只要有心,你可以從第一間看到第十間工作間你想看到的人在幹什麽。
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當然最不想被看到的是那個叫做陳曦的白嫖黨。
他以為出了開房費就很了不起嗎?氣死人了!這無關愛情,純粹是察覺不被尊重的生氣!
他至少應該在滾蛋的時候說一句“寶貝你好棒”或者“寶貝你真美!”
可是他沒有,他不僅沒有,他還嘲諷她!滾滾滾!
……
陳曦連續幾天上班都找不到某個人的身影,這可太奇怪了。
後來才看到她高高摞起的書,原來是有東西阻礙視線了。
越是看不到他越是想看,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點特別賤。
他明明知道男人能有多賤,還是特別想犯賤。
看不到一個曾經那麽靠近的女人,不管那是出于一份怎麽樣的情感,但是他就是不忿。
他打開公司名單,搜索關鍵字“南”,開始尋找那個模糊聽到的前男朋友(也或許是她前泡友)的名字。
他發現叫這名字的還挺多,數十個,排除掉年紀大的,就剩下兩個,一對學歷信息,又覺得不可能與她有交集。
看來自己這個替身還被替得莫名其妙。
陳曦終于在洗手間見到了她,趁着洗手問了句:“你生什麽氣啊?”
“我生氣什麽?”
“誰知道。”他拿紙巾仔仔細細的擦手,問:“今晚有空嗎?”
紙巾一丢,他眼睛亮亮盯着她。
誰今晚有空誰就是傻逼。
“抱歉,約人了。”梁茜嗤笑的語氣。
“誰呢?”
“不方便和你說。”她随後走出了洗手間,留陳總監一個人在洗手間裏吸氣。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