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學一年級
小孩子打個針還要哇哇亂叫的時光過得飛快，轉眼間她們已經到了走進學校這個無底的深坑的時間了。上學最悲哀的莫過于知道這是一個大深坑還要撲通撲通的往裏跳，一邊跳還要一邊給父母哈哈哈的笑。
在幼兒園的最後幾天，老師問大家的夢想是什麽，從左往右一個一個的問。有人說科學家，有人說要當總統，也有人答不上來。女孩子很少有說想要當新娘或者是當公主的，科學家才是首選。
劉九岳說想要當新娘，這是這個班唯一一個想要當新娘的女孩。
楚燕南看着挂着的世界地圖直發呆，她的腦子裏好像有一支筆，在地圖上勾勒出了一個龍的形狀。
“老師，我想去侵略別的國家，把中國的地圖打成一條龍的形狀。”（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來着）
老師被楚燕南的這個想法驚呆了，哪家的熊家長會教給孩子這個，這還是一個女孩子來着。
“我還想當聯合國秘書長。”楚燕南說。
“你的夢想可真大。”老師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的楚燕南在地圖上就只能認出來一個中國，在她的腦海中英國還是一個很大的國家，亞洲就只有中國和日本，外國就差不多是美國英國和日本法國。
不過日本并不是一個亞洲國家，是歐洲的。當然這是她十四歲之後才知道的事了。
“劉九岳為什麽想當新娘呢。”
“因為新娘能夠穿婚紗，然後戴上漂亮的戒指啊。”
“哦。”楚燕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幼兒園的老師們給小孩編了詩，讓他們在離開這裏的時候背出來給家長聽。
“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楚燕南面無表情的背着，酸甜苦辣究竟是什麽感覺呢，心頭究竟是哪裏呢。
老師說她也要走了，婷婷當場就哭，被老師獎勵了一包餅幹。事實證明老師只是吓唬那些調皮的孩子們的，并不是真的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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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燕南看着婷婷一邊吃餅幹一邊哭的臉，無論如何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軟弱是會受到表彰的事情呢，老師要走了她也不高興，只是憋在心裏不表現就被人說是白眼狼，而一點小事就哭才會被人表揚，這種事情也太奇怪了。
劉九岳這個時候更加的沒心沒肺，只是一天到晚的傻玩兒，楚燕南也跟着玩，就這樣度過了這段沒有夢的時光。
對于小學，孩子們總是抱着期待的，年紀大似乎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紅領巾在這個年紀的孩子心中是只有優等生才能戴上的東西。
開學第一天，兩個小姑娘完全不知道學校在哪裏，但還是手牽着手，穿着□□袋似的，過于肥大的校服出門了。袖子和褲腿全都太長，下了雨弄的褲腿上全是泥水。
學校樓并不是特別的舊，花壇裏有一小盆一小盆擺好的花，有的孩子是家長送來的，有的是自己來的。不過那些被家長送的孩子們都很羨慕自己走來的孩子們就是了，能獨立自主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劉九岳對于小學是很興奮的，紮着亂蓬蓬的小辮子就一蹦一蹦的走進了小學。新教室裏的氣息讓人覺得有些陌生，只是總有那麽一兩個女生頭上的小頭花特別好看。
班主任走了進來，小學的班主任總是特別擅長給孩子們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王老師親切的笑容讓孩子們如沐春風，殊不知春風後面就是無盡的秋雨和冬天寒冽的風。
楚燕南的同桌是劉九岳，其實說是同桌，桌子也是分開的，大家的桌子都是分開的。不過她們離得還是很近呢。
之後是體檢，劉九岳看到紮手指頭的環節，剛癟着嘴要哭，結果她驚恐的發現沒有一個人哭了，只好憋着氣把手指頭伸過去，嘎吱一下就流出了一滴紅珠。
她無助的發現，已經沒有一個人會哭了。
劉九岳只好去向楚燕南喊疼，這個時候楚燕南只能抱抱她，然後拍拍她的後背，其實她也挺不理解劉九岳是怎麽想的。
體檢完了以後，各科的老師就來絮絮叨叨，在這個時間來絮叨的其實也沒有幾個老師，這所學校也沒有多少老師。語文數學英語體育音樂美術，也就沒有別的什麽人了。
楚燕南上語文課的時候一句話都聽不下去，腦子裏全是世界地圖，這個世界的地圖怎麽能那麽的吸引人呢，地球儀就像是有魔力一樣的吸引着楚燕南。
這個時候的科目還沒有什麽可難的，大家能考出來的都差不多。劉九岳的成績總是比楚燕南要高，尤其是數學。
楚燕南無論如何都看不明白數字，反而她的語文成績不錯，因為認字很早，所以學起來要輕松很多。其實早認字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還體現不出來，要到後面才能夠呈現出來呢。
其實分數高也高不了幾分，能岔開五分就已經算差距大的了。有一個女孩次次都考一百分，身上全是煙頭燙出來的疤。
楚燕南只是很普通的學着，奶奶不懂拼音，也沒有辦法教她，劉九岳的父母忙，總是不在家。
班裏的同學之間有關系密切跟誰都好的，也有一言不發只和那麽一兩個人好的。楚燕南幾乎認不全同學，只和劉九岳一個人說話。劉九岳卻不是，她幾乎和誰都能合得來。
劉九岳算是那種老師看不見的學生，雖然鬧但也是普通的淘氣，比起那群男孩子來言差得遠了。
楚燕南就更讓人看不見了，一點都不淘氣，安安靜靜的在那裏一待，一點都不讓人着急。
其實楚燕南也不是什麽老實孩子，肚子裏的馊主意一堆，她看着學校裏栽的杏兒紅了，便撺掇劉九岳爬上去摘倆下來。
“劉九岳，明天是教師節，你準備禮物了嗎。”
“啊？教師節？”她懵懂的搖搖頭，“我沒有禮物。”
“那咱上去摘倆杏送給王老師吧。”楚燕南是真心想送老師禮物的。
楚燕南不光是撺掇劉九岳，自己也按捺不住的背着老師上樹了，小學管得不嚴，只有周一才需要穿校服，奶奶做的花裙子都被樹枝刮壞了。
她剛摘下來倆最紅的大杏，就聽見樹底下傳來咣當一聲，然後劉九岳就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胳膊上搓掉了一層皮，隐隐往外滲血。
想都不用想，劉九岳從樹上掉下去了。
楚燕南笨手笨腳的從樹上爬下去，劉九岳還是一個勁兒的哭，稍微一靠近就揮手揮腳的亂動。
王老師風風火火的就踩着高跟鞋跑着來了，一看捂着胳膊哭的劉九岳，趕緊拎起來送醫務室去了，還瞪了楚燕南一眼，楚燕南急了忙慌的就跟着過去了，把劉九岳弄摔了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醫務室的老師穿着白大褂左晃右晃的拿出來一瓶碘酒，拿棉簽蘸了兩下，把劉九岳的小細胳膊一拽，哐哐哐的一通抹。
劉九岳頓時發出一聲殺豬一樣的慘叫，不過白大褂顯然是見怪不怪了，手下繼續抹着，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楚燕南就站在牆角上挨訓，王老師的唾沫星子像雨點一般的落在了楚燕南的腦袋頂上，可是她的傘早就被狂風暴雨所卷走了，只能硬着頭皮頂住。
“楚燕南，本來我以為你是一個挺乖的孩子，結果你好的不學，偏偏去學那些小子們爬樹，還帶着劉九岳一起爬！現在她摔了你有沒有責任！”
“老師……”楚燕南剛想解釋，卻又挨了一通罵。
“老師什麽老師，我要當着全班人的面，對你提出點名批評！”
王老師抓着楚燕南的領子，把她拎進了班裏。
“今天楚燕南爬樹，結果弄的劉九岳摔下來了，我罰她做一個月的值日，大家引此為戒，否則……她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王老師是新上任的，剛尋思怎麽給這幫猴子來個下馬威呢，楚燕南就正好撞槍口上了，不拿她開刀拿誰開刀呢。她盯着楚燕南通紅的眼睛，再看看一幫小孩害怕的臉，心中嘿嘿樂了。
她只低着頭，抓着髒兮兮的裙擺。楚燕南知道明天是教師節，想要摘兩個杏送給老師，可是卻搞砸了。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強忍着不讓它掉下來。
三十五雙眼睛直直的盯着楚燕南，她恨不得挖一個坑跳下去得了。
“今天引此為戒啊……引此為戒。”老師也想不出來更多的訓話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只要吓唬吓唬，還不都是乖乖聽話麽。
啧，瞧着一幫子的小毛孩，誰什麽樣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管不住誰也能管住他們啊。
王老師未免有些幸災樂禍了，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把楚燕南打發回自己的座位了。
“楚燕南，你也太機靈了吧，自己不上去讓劉九岳上去給你摘，這不是卑鄙是什麽。”
其實王老師也就那麽随口一說，沒想到自己在學生心中的影響力有多大，更沒覺得楚燕南有多當成一回事兒，多往心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