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淚水沖刷掉的

“郝晶晶,你之後想要做什麽。”操戈揣着心中的不安。

“不能給國家貢獻人口了,就好好學習貢獻點兒知識,再好好工作,多貢獻點兒GDP呗。”郝晶晶回答。

“我想好好對待我爸媽。”操戈低下了頭,她家裏經濟狀況并不是很好,郝晶晶知道的。“他們一直都希望我将來能結婚,可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說不定能呢。”郝晶晶瞪着倆眼睛。

“呸,你說什麽混帳話。”操戈不高興了,豎起眉毛來,挑着三白眼兒瞪她。

“我沒說別的呀,說不定将來咱們倆也能結婚了呢。”郝晶晶說。

“切。”操戈笑着推了郝晶晶一下。楚燕南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真是快要被閃瞎了,

“咦,楚燕南,你怎麽回事?”摘了眼鏡的楚燕南有點讓郝晶晶認不出來。

“怎麽啦。”

“好奇怪呀,快點兒把眼鏡戴回去。”郝晶晶說,因為天天都打照面,看的太熟了,摘了眼鏡就賊不習慣,好看和不好看也看不出來。

“你幹嘛非得讓人家把眼鏡戴回去呀,這樣挺好看的。”操戈畢竟和楚燕南不在一個班,看的少。

“算了,我還是戴着吧,摘了眼鏡看不清楚。”楚燕南倒是沒什麽概念,直接就把眼鏡戴回去了。

今天的化學課有實驗,高錳酸鉀加熱,制氧氣。楚燕南打死都不願意跟劉九岳一組,寒了那姑娘的心。其實也不能怪楚燕南叛變,劉九岳實在是太費勁太慢了,上回去物理實驗室連電路的時候,劉九岳死活握着導線不讓楚燕南連,小燈泡不亮,結果到頭來不連電源,弄的楚燕南怪無語。

于是楚燕南果斷去和郝晶晶一組做實驗了,動作那叫一個麻利,酒精燈點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像劉九岳,扣個蓋子把火苗熄滅都不敢。

楚燕南整只手都是沾了水的高錳酸鉀,郝晶晶也是,劉九岳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髒了手,當然實驗也做不成。

“你不要劉九岳啦。”郝晶晶一邊把高錳酸鉀裝進去,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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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是太拖人後腿了。”楚燕南總覺得郝晶晶比劉九岳強得多,跟她相處痛快,一點兒都不帶拖泥帶水的。

“要是肖肖在的話,就讓肖肖跟她一組,保證實驗室塌了都做不完。”郝晶晶把碳加熱,然後塞進剛收集完的氧氣裏,燃起來了一團紅色的火。

“操,說好的放出白光的呢,這他媽是紅的,化學老師全色盲。”郝晶晶罵了一句,然後去擺弄其他物件了。

郝晶晶刮了一點鐵鏽下去,然後和鋁混在了一起,往裏加了一點氯酸鉀,就要把點燃的鎂條往裏扔。

“哎哎哎幹什麽吶,我讓你這麽幹了嗎,下回再這樣小心我不讓你進實驗室!”化學老師攔住了,乖乖,這要是點着了可不得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手怎麽這麽不老實呢!”郝晶晶挨訓了,其實在實驗室裏摸個魚啥的很正常,但是這點着了整個實驗室都得完蛋!

楚燕南擡起手,猛然發現紫色的高錳酸鉀已經變成了屎黃色,要是逮一個路人問問,十有□□都不會覺得她是進了實驗室,而是去刨了糞坑!

誰他媽知道高錳酸鉀弄到手上,吹了風顏色是這麽惡心,簡直比濃氨水的味兒還惡心。

然後,郝晶晶弄到臉上了,還正好沾在了嘴角上,屎黃屎黃的,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去公共廁所吃了一頓大餐!

楚燕南捂着肚子笑個不停,弄得厚臉皮的郝晶晶都不好意思了。

“你別笑了!你再笑我抹你一臉!”郝晶晶幹脆也不管不顧的,抓一把高錳酸鉀就要送到楚燕南的臉上。

“別……別……郝晶晶你最好了……”楚燕南早就是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摘下眼鏡擦眼角。

“操!”劉九岳一個人做實驗,發出一聲慘叫,敢情這是被酒精燈燙了手,全是因為太猶豫的緣故。

實驗室裏本來就嘈雜,這一聲根本就沒人聽見,劉九岳卻覺得楚燕南聽到了,這是刻意不搭理她呢。

于是就一個人壓着疼痛,繼續做實驗了。弄的人那叫一個不開心啊。

當然劉九岳做不成,她基本上做什麽事情都做不成,沒有什麽才華也沒有什麽志向。

整場實驗做下來,只有劉九岳手是幹淨的,因為她基本上什麽都沒做。

她看到郝晶晶就來氣,說不出來是怎麽回事,反正就是堵得慌。這幾天沒少給郝晶晶臉色看,郝晶晶也不跟姑娘計較,就直接過去了。

尤其是知道郝晶晶和操戈不明不白之後,她就更看不順郝晶晶了,天知道楚燕南跟她走的那麽近,下一個目标會不會是楚燕南?

楚燕南回家,門沒有鎖。她用髒兮兮的手把門推開,發現奶奶倒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藥片。

楚燕南看不出臉色是好還是壞,只是木然的撥通了急救電話。

現在已經期末了,離中考剩不下幾個月。

“啊!”劉九岳本來想跟楚燕南理論一番,一見奶奶倒在了地上,頓時就手足無措的哭了起來。

“我已經打過120了。”楚燕南說,“她心髒病犯了。”

劉九岳還是一個勁兒的哭,楚燕南把藥撿起來,又不敢喂,怕嗆到氣管,也不敢随便挪動病人。

她拿起電話本,父母的電話被寫在了第一行,奶奶很清楚的标記上了,她用紅色的座機電話,一下一下的按着那陌生的號碼,聽筒裏的聲音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一段冰冷的流行音樂過後,爸爸接了電話。

“爸,我是楚燕南,奶奶出事了,你過來一趟。”

那一頭的男人覺得楚燕南是在故意唬他,因為那個聲音太冷靜了,幾乎冰冷的冷靜。

但是救護車先到了,楚燕南當然也跟着去了醫院,也沒有忘記通知父母奶奶在哪家醫院。劉九岳的眼淚流個不停,因為她也受過奶奶的很多照顧,早就已經勝似親人了,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不傷心呢。

老人被擡進了醫院,楚燕南不知道那群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要幹什麽,只是麻木的坐在那裏,說什麽就點頭。

“你是老人親孫女吧。”大夫對不停哭泣的劉九岳說,“你家人怎麽還沒來。”

劉九岳瞪大惶恐的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是……”

“我是。”楚燕南回答,“我父母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

但是轉身父母就都過來了,他們付錢,簽字,楚燕南只是等着。

“還救嗎。”男人猶豫着對妻子說。

妻子顯然沒什麽主意。

“別救了。”楚燕南回答,“就這樣吧。”

“楚燕南你還是不是人!”劉九岳扯着她的領子哭叫,“虧你還是她親孫女,哪怕有一絲希望都要繼續治懂嗎!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種冷血無情的孫女!”

“有用嗎。”楚燕南問。

劉九岳愣住了,抓着她的手也松開,對呀,有什麽用呢。就算救活了也是個癱,只不過是現在死和躺在床上數着日子死的區別而已,已經不可能再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了。

“劉九岳,我仔細想了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也這樣。我想還是死了痛快,沒有痛苦。人為什麽要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讓別人痛苦呢。”

楚燕南說。的确,再堅持一下是沒有什麽悔恨了,但是卻會讓床上的老人受罪。

劉九岳還是覺得傷心,楚燕南卻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

“遲早的事罷了,你願意哭就哭吧。”

劉九岳抱住了楚燕南纖細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深痛的哭着,楚燕南也擁抱住了她,很溫暖的懷抱,軟軟的。

最終,男人猶豫了一下,

“我們還是不治了。”

醫生沒什麽意見,因為他們也知道,就算争取一下也救不活的。

楚燕南的媽去聯系了棺材鋪以及壽衣之類的事宜,楚燕南聽到壽衣這兩個字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因為自己小時候還穿過壽衣改制的衣服,是奶奶用一針一線改的。

之後就差不多是葬禮了。屍體顏色發青,奶奶已經一把年紀了,按理來說,這算是喜喪。

明明都喪了,哪來的喜?楚燕南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

劉九岳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似的,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拿出一份卷子,重新思考每一道題目,已經不能繼續讓楚燕南等自己了。

對,不行了。

她的那些猶豫不決與懦弱,已經被眼淚沖刷掉了大半兒,她再也不會渾渾噩噩的上課,再也不會仗着楚燕南的性子動不動耍小脾氣,因為曾經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每道題都那麽吃力,劉九岳就拿着題到處問,一開始問楚燕南,可是她雖然做題很快,講思路卻結結巴巴說不清楚,讓人覺得笨。問郝晶晶,她的思路又太跳躍了,劉九岳什麽都聽不懂。

最後她去操戈那裏問明白了每一道題。每一道題。

作者有話要說: 霧霾停課,卷子像書那麽老厚,我他媽心真的好累。肖肖妹子快來治愈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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