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過!杭哥辛苦了!”“杭哥,咖啡!”蘇杭剛拍完一條鏡頭,他站起來活動下身體,小助理立刻就端了咖啡過來。導演在監視器裏又回放了一遍蘇杭剛才的表演,他贊賞地朝蘇杭比了個大拇指,蘇杭不以為意地笑笑,他低頭喝了口咖啡,朝小助理做了個伸手的動作。

小助理立刻把劇本遞給他,蘇杭接過了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繼續研究起劇本。

“給。”面前忽然投下一個陰影,蘇杭擡頭看去——是顧赟風。他笑了下然後伸手接過暖手蛋道了聲謝。

“等下要清場了,杭杭,你緊張嗎?”顧赟風在蘇杭旁邊坐下,他靠着蘇杭,轉頭意味深長地盯着他看。蘇杭捏了捏暖手蛋,手指絞在了一起。

蘇杭如今的咖位已不同往日,四年裏片約不斷,《一束桃花》将他推向了巅峰,雖然伴之而來的争議也不少,但是不可否認他紅了。這次有個新銳導演找了他,拍一部文藝片,名字叫《無人之境》——是一部同性電影。

講述的是一個攝影師和一位窮畫家在阿根廷偶遇,倆人相互吸引,天南海北一同奔走,最後卻因為現實、夢想等等原因中漸行漸遠,無人之境,心中的那塊境地,無人能夠走入。

蘇杭被劇本吸引,而演員最大的樂趣便是可以體會不同的人生,蘇杭倒是沒什麽忌諱糾結的,他和導演聊了一次便接下了這部戲。直到入組那天,他才知道對手演員是顧赟風。

這四年,他和顧赟風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當年蘇橋一走了之,蘇杭發了瘋地找他,他走得卻連頭都沒有回。

蘇杭通過各種方式試圖聯系蘇橋,最後再事隔一個月後才收到蘇橋的消息。

我去法國了,勿念。

蘇杭當時就沒撐住,一下子病倒了,倒了足足兩個月。他打電話過去被拒,所有短信都石沉大海,甚至在病後親自飛到法國,都沒有找到蘇橋。

他有太多話想問了,也有太多歉疚想要表達,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蘇杭漸漸和顧赟風拉開了距離,他也說不清為什麽,一看到顧赟風便想到那日的蘇橋。一想到,他就心絞痛。蘇杭的身體也變得不是很好,可能是拍戲長期日夜颠倒,也可能是咖啡煙酒酗得太狠。

他在粉絲面前的形象依然是高嶺之花不食人間煙火,而私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淤泥沒有區別。

他也料不到,蘇橋有一天會突然回來。

蘇橋戴着口罩背着包出了關,身邊的工作人員護着他,生怕他被擠到。

“麻煩大家讓一讓……謝謝!”接機的地方一陣瘋狂的尖叫聲,無數閃光燈在蘇橋的面前閃現,蘇橋的眼睛冷漠地掃過那些姑娘,連擡手打招呼都沒有。

蘇橋在法國因為畫了一張名叫“上有天堂”的畫而迅速成為各個外媒手中的香馍馍,油管和各家視頻網站都争相報道。

這位來自中國的天才印象派畫家,在到處都是藝術家氣息的法國,斬過千軍萬馬過了獨木橋。成為U校往上三屆往下三屆,唯一的一個中國人。

而至于為什麽蘇杭沒找到他,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蘇橋改了名。他把自己的名字改叫蘇晏。蘇杭在《一束桃花》中的角色名是孟晏,蘇橋取了其中的一個字,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再加上蘇橋時常戴口罩幾乎不在媒體前出境,所以他的面容曝光得不多,多數人只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清楚他的樣子。

如今,他一身榮華歸來,不知道哪人是否還記得他。

蘇杭今天收工結束時已經快11點了,最近這些戲份都集中在上海拍,因為蘇杭還是住不慣酒店,所以他收工以後還是會回自己家睡。

他掏出鑰匙對準鑰匙孔插了進去,進了門,剛準備摸向牆壁上的開關,就聽見一個聲音幽幽然地發出。

“你回來了。”那聲音很平穩,卻叫蘇杭吓出了一身汗,他下意識就要叫出聲,結果那人站了起來,先一步開了燈。

“啪嗒。”一聲,燈亮了,蘇杭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

蘇橋站在他面前,已經足足高出了他半個頭。他穿着單薄的衣服外面套一件夾克衫,他看見蘇杭,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說:“哥哥。又被我吓到了嗎?”

蘇杭如鲠在喉,他咳了幾聲還是沒能說出話來。蘇橋條件反射想要拍下他的背幫他順順氣,手擡到半空僵住了,自己放了下來。

“我今天剛回來,過來看看你。沒什麽事,我走了。”蘇橋算好了彼此的距離,沒有離得蘇杭很近。他撈起放在沙發上的包甩到肩上,然後和蘇杭擦肩而過。

“蘇橋。”蘇杭捉住了蘇橋的手腕,蘇橋眼皮微顫,他眨了下眼,然後瞥了眼蘇杭的手笑了下說:“怎麽了?”

蘇杭的情緒又失控了,他胸口翻江倒海,千言萬語想要開口,但是根本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蘇杭想要他解釋,解釋為什麽一走就是四年?為什麽四年都不和他聯系?他又是怎麽出去的?他有太多疑問想問,但所有話到了嘴邊,看見蘇橋那張臉,他就瞬間潰不成軍。

蘇橋搭上蘇杭的手背,蘇杭抖了一下,這個反應沒有逃過蘇橋的眼睛。他垂眸掩蓋一如既往地失落,然後他再一次放開了手。

“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和你說。你先睡吧。”蘇杭怎麽可能放蘇橋走,他緊緊地攥住蘇橋的手腕,連聲音都發抖。

“你別走……別走……”蘇杭的聲音此時此刻聽上去叫蘇橋都想對他施暴。蘇橋握了下手又放開,他側頭對蘇杭好脾氣地哄道:“睡吧,乖。”

“蘇橋!”蘇杭一下子奔潰了,他一反常态,直接一拳打向蘇橋的肩,蘇橋沒設防,被他一拳打得退了幾步。蘇橋沒說話,蘇杭看他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撲上來就是一頓亂踹亂捶。

“蘇杭!”

“別叫我!”蘇橋終于鉗住了蘇杭的手腕,把他按在牆上。這動作和語氣和四年前如出一轍,叫蘇橋先想了起來。他一下子松開蘇杭,有些狼狽地瞥過了頭。

“你倒是走得輕松,四年來我發了瘋地找你,你知道嗎?!”蘇杭徹底吼了出來,他吼得脖子和臉都紅了。蘇橋緩緩轉過頭看他,動了動嘴唇才說:“你找我幹嘛呢?”

“啪!”蘇杭用盡渾身力氣扇了蘇橋一巴掌,蘇橋的臉被打到了另一邊,蘇杭氣得人都快站不穩了。

“怎麽?你還想我不找你?你要和我斷絕關系嗎?!”

蘇橋的臉火辣辣的,他摸了一下,然後試探性地碰了噴蘇杭的手說:“你不是都恨死我了?”

蘇杭又推了一把蘇橋,然後死死咬了咬嘴唇說:“是啊,我是恨死你了!”

蘇橋很想抱一抱蘇杭,看着他這個樣子,他都心疼。他聽到蘇杭吼出的這句話竟然又笑了,他盯着蘇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要能恨我一輩子,我做夢都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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