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的軒王妃,知道了軒王……
李餘三篇策論寫了一天都沒寫完, 本以為過個夜就能翻篇,誰知皇帝和她杠上了,第二天又叫海公公去堵她, 把她押到了楠木殿。
李餘無奈,只能拿起筆杆硬寫, 寫了足足三天才把三篇策論給磨出來。
李餘計劃交了作業就跑,此後再也不踏入這個鬼地方半步, 結果皇帝收了作業不放人, 還随手點了個來禀事的大臣, 讓那大臣當面評價李餘的小作文。
李餘被徹底整蒙圈了:“什麽仇什麽怨這是?”
讓專業人士改作業就算了,還當面?!
這一刻, 李餘仿佛回到了大一,大一那年她因為放縱太過, 直到交期末大作業的前一天她才連夜糊了一份出來, 并在最後硬着頭皮上臺答辯。
雖然大臣顧忌皇帝的顏面沒敢說什麽令李餘難堪的話,但李餘清楚自己那三篇東西有多狗屁不通, 因此還是感到了無比的丢臉,并被激發起莫名的鬥志——
不就是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嗎, 學他丫的!
因李文謙這條路走不通, 一度想要退學,不去書齋上課的李餘又重拾起了課本。
李餘捂着千瘡百孔的小心髒離開楠木殿,回到宿雲閣,得知軒王妃來找她道謝,已經在裏頭等她有一會了。
李餘有點緊張。
軒王妃和聞素不同, 書中有關她的戲份非常多,她跟蕭若雪的關系也特別好,軒王死後, 悲痛欲絕的軒王妃從林之宴那得知軒王府的大火和秋水營有關,便把仇恨的矛頭指向了秋水營的主人李文謙。
後來蕭若雪有難,她還曾率舊日的軒王府兵去救人。
雖說對方現在是帶着禮物來道謝的,可畢竟有原主試圖坑害蕭若雪的過往在,她對李餘的态度究竟如何,李餘還真拿不準。
李餘來到待客的小茶室,就見茶室裏坐着一位身穿藍裙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成熟豔麗,站起身後,個頭比李餘高出不少。
李餘仰着頭目測了一下,這得……一米七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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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在小峭壁下面離得遠,這回離近了,李餘才發現軒王妃這個身高好有壓迫感。
不愧是書中能騎馬扛槍,替女主千裏奔襲的牛人。
李餘默默拉開距離,走到軒王妃對面的位置坐下。
“軒王妃。”李餘幹巴巴地打了聲招呼。
軒王妃重新坐下,對着李餘道:“叫我五嫂或喊我閨名就行,不用這麽見外。”
李餘沒忍住:“好的軒王妃,知道了軒王妃。”
軒王妃:“……你其實是聞帥的妹妹吧。”
倆人說話都這麽欠,難怪她會下意識問聞鹫安慶喜歡什麽。
軒王妃自以為找到了答案,也不再拘束,幹脆把李餘當成聞鹫來看待。
軒王妃與軒王自幼相識,和作為軒王伴讀的聞鹫自然也是熟悉的,沒幾句話下來,李餘就放松了精神。
看氣氛還行,李餘捧着茶盞,開始委婉試探:“我曾聽聞嫂嫂愛穿男裝,為何兩次見面,嫂嫂穿的都是裙裝?”
李餘問得突然,軒王妃沒來得及反應,險些就在李餘面前提起了蕭若雪。
軒王妃确實不愛裙裝,覺得拘束,不方便,可蕭若雪提議她多穿裙裝,少往外跑,別讓待在家的軒王産生不安和焦慮,那之後她便很少再穿男裝和武袍。
軒王妃不願李餘記起蕭若雪,便只說了一半的真話:“你五哥不愛出門,我若再穿着男裝往外跑,他恐怕會不高興。”
李餘喝了口茶:“我反倒覺得,嫂嫂你為五哥改變這麽多,他會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你,害得你沒法像原來那樣,去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
軒王妃蹙起雙眉:“他從來沒有拖累過我,是我自己願意這麽做的。”
李餘:“可無論你有多心甘情願,在他眼裏,那都是他的錯。”
自軒王廢了雙腿以後,軒王妃一遇上和軒王有關的事情就容易自亂陣腳,不然也不會這麽聽蕭若雪的話。因此她無法分辨,究竟該按蕭若雪說的,改變自己,還是按李餘說的,保持原樣。
李餘想了想,光說沒用,還是得實踐:“不然這樣,東邊的草場和林子都開了,明天你陪我去打獵,帶上我五哥,你就按照你原先的習慣來,看看我五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不就結了嗎。”
軒王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結果如何一目了然,于是當天回去後,她對軒王說了明天要陪李餘去打獵的事情。
說時她還習慣性地用了征求意見的口吻,問可不可以。
正在窗邊看信的軒王頭也沒擡,反應平淡:“知道了。”
軒王妃又添了句:“我想你也一塊去。”
軒王微愣,過了會才收起手中的信件,說:“好。”
第二天天氣不錯,李餘帶上李文謙送她的那把紅漆小弓,來到了山莊東邊的草場。
和李餘這種才剛學會騎馬的菜雞不同,軒王妃騎馬就跟玩似的,不一會兒就跑了個來回,還從天上射了只雁下來。
軒王妃喜歡這樣的恣意,整個人都舒坦得不行,氣勢仿若草原上的王者,潇灑霸氣,直到回來望見軒王正癡癡地看着自己,才不自覺地紅了臉,流露出幾分難得的羞怯。
李餘菜到連溜達都控制不好自己的馬,直直從兩人中間走過。
視線被阻斷,軒王妃回過神,想起李餘說過的話,心中泛起欣喜,對李餘道:“安慶過來,我教你射大雁。”
李餘一邊和缰繩作鬥争,一邊拒絕:“不了不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呢,我可不敢。”
軒王妃沒聽懂,憶起曾有人告訴過她,安慶公主動不動就會說些旁人聽不懂的瘋話,便沒放在心上,還拉過李餘手中的缰繩,帶着李餘入了草場邊的林子裏。
為了讓來打獵的貴人過瘾,林子裏會放些專門飼養的肉兔,沒什麽警惕性還跑不快,很容易就能射中,非常适合用來練手。
李餘聽說那些兔子是專門飼養的,便興致勃勃地拿起了自己背來的紅漆小弓:“兔兔這麽可愛,烤起來一定很好吃。”
軒王妃看見那把孩子用的弓,表情非常一言難盡,可見李餘小胳膊小腿的,換上常弓估計也拉不開,便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孩子高興就好。
“你怎麽在這?!”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李餘扭頭,視線裏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她忍不住發出同樣的疑問:“你怎麽在這?”
十公主輕哼一聲,一副生怕髒了眼的樣子,調轉馬頭帶着随行的侍從從另一邊走了。
李餘見狀還有些不太習慣,但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李餘也就沒在意。
殊不知十公主表面雲淡風輕,實際心裏要多膈應有多膈應。
不僅是因為看到了讨厭的人,也因為自己居然下意識不敢回嘴,就這麽躲開了李餘。
憑什麽!
十公主心裏有火,憋得她再沒心思打獵,甚至去而複返,悄悄地跟在了李餘身後。
今日來打獵的人不少,湊巧李餘遇到了小十一,這倆人十公主都讨厭,偏偏他們還聊起了自己——
小十一:“你看到老十了嗎?我要知道她也在,我肯定不來。”
李餘:“至于嗎,我剛遇到她了,也沒聽她說什麽啊。”
“她那是怕你,”小十一嗤笑:“你最近總被父皇叫過去,她敢招惹你就怪了,欺善怕惡,膽小鬼。”
李餘無語:“……我成‘惡’了可還行。”
小十一亂用成語露了怯,忙道:“那就欺軟怕硬,怯大壓小,反正她就那樣。”
小十一和十公主有舊怨,因此說起話來格外不客氣,十公主聽見自己的心思被人這般戳破,氣得牙都顫了。
怕?
誰怕她?!!
十公主被羞恥感與怒火沖昏頭腦,想要證明自己根本不怕李餘的她橫過弓,往弦上搭了兩支箭,将銳利的箭簇分別對準了李餘和小十一,并在身邊侍從阻攔之前,松手把箭射出……
……
夕陽西下,回到山莊的聞鹫聽說李餘今日約了軒王妃去林場,卻不慎在林場受了傷,便立馬趕去永恬居找軒王。
他在書房等軒王等了許久,一聽見書房外傳來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響,馬上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軒王擡了擡手,等身後推輪椅的管事退下,他揣起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聞鹫,問他:“你怎麽來了”
聞鹫知道軒王是明知故問,但因着急想要知道李餘的情況,他還是如軒王所願,道明了來意:“安慶公主受傷了?”
軒王點了點頭:“是受傷了。”
聞鹫明白自己不适合去過問李餘現在的情況,因此只能來問軒王:“怎麽傷的?傷得重不重?”
軒王仔仔細細地打量聞鹫,雖看不出聞鹫有多“驚慌失措”,但還是格外滿意聞鹫現下的反應,于是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問他:“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還有,我之前說過少來找我,你忘了?”
“還是說在你看來,安慶的傷勢,比父皇會不會懷疑你參與黨争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