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1)
的真實身份了嗎?等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的。”
我嘆了口氣。
“意大利那邊只是一個項目,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集團還有其他很多的業務等着你處理,爸爸對你很有信心。”
爸爸牌的心靈雞湯,功效奇高。
接着下來的幾天都在繁忙的工作中過去。
威廉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芳喜朝我努了努嘴,說:“老板看上去很輕松快樂的樣子,我聽說了,新董事長馬上就要上任,樓上的董事長辦公室正在重新布置。我還聽說了,管控部門也要搬上去和新董事長同一個辦公樓層。”
我從電腦屏幕上擡起頭,滿臉愁容:“芳喜,我要走了。”
芳喜吓了一跳,問:“合同到期了?”
“嗯。”
“哪天離職?”
“我還有幾天假期,這周結束以後便不回來了。”
“我會想你的,親。你離職那天我們一起吃頓晚飯吧,當作是和你的踐行。”
我無奈地搖頭:“周五工作結束後,我要趕去巴黎接我親戚,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美意。”
過了兩天,袁淑跑來問我離開公司後有什麽計劃。
“如果有好的工作機會,請告訴我哦。”
“你不喜歡這裏的工作嗎?”
“我在這裏只是臨時合同,工資不高的。”
“如果工資高,工作負荷大的工作,你願意接受嗎?”
“那要看具體是什麽工作,而且前提是要提供正式的勞工合同讓我續簽工作簽證呀。”袁淑笑了笑,讓我想起了凱瑟琳那些挖苦我的話。嗯,誠然,很多人都想留在法國工作和生活。
終于到了周五。
芳喜在下班臨走前和我抱了又抱,幽怨地說:“以後就剩我一個人對着老板,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
“芳喜,我只是換一個地方工作而已,我們還能見面的。”我不想再向芳喜隐瞞,但如果現在告訴她真相,她會有什麽反應?大概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芳喜走了後,威廉這才走出辦公室和我握手道別。
“再見。”威廉二叔一臉笑意地看着我,讓我瞬間産生了一個其實他不想我待在這裏給他當助理的錯覺。
走出U集團的總部辦公樓,我頭也不回地跳上了小機車。我要學習法國人:工作永遠做不完,先把工作放到一邊去享受生活。
寇毅叔的班機在明天清晨到達,我必須要在今晚到達巴黎。如果他看到爸爸買給我的那臺油電混合動力跑車,會不會高興地哇哇大叫?我越想越愉快,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很快結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興奮,夜裏在塞納河邊的公寓裏睡得很不踏實。第二天遲到了,急沖沖地趕到巴黎戴高樂機場,抵達信息屏顯示寇毅叔的航班延誤,剛剛才降落抵達。這才讓我松了一口。
到達大廳走出來的乘客絡繹不絕,寇毅叔那聚集眼光一樣的聚光體出現在人群裏,想錯過他很難。
“走,大老虎在等着我們。”誰?
“你以前在北京見過他的,白飯的老虎。”
“現在就去嗎?你才剛下長途飛機,不休整一下嗎?至少也去洗個澡刷個牙吧……”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也對,先放下行李洗個澡吃頓午飯。”
我的內心一條黑線,中年大叔說得話果然說變就變。
一路充當柴可夫(司機)兼任助理的我,正等待着大叔對我新車的好奇和興奮。但是,他只是坐在副駕駛座上閱覽平板電腦。大叔認出了他那棟塞納河邊的公寓大樓,但忘記了是哪一層樓和單元。大樓保安當然認不出他這位正牌業主,不過他們對我和我手中的門禁有印象。
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沙發裏等候洗浴間裏磨磨蹭蹭的寇毅叔,結果一不小心在沙發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通微信語音聊天的來電給喚醒。
“綸綸,你見到舅舅了嗎?”是爸爸的聲音,“我的船停在了尼斯,舅舅要想開船就幫他安排吧,信息我都發你微信。”
尼斯?開船?我睡眼惺忪地打量在一旁使用平板電腦的某叔。
☆、巴黎的兼職
“你爸這是在賄賂我呀。”寇毅叔從平板上擡頭看我。
“賄賂你什麽?為什麽要賄賂?”我一頭霧水。
“用他的小船來賄賂我呀,我想大概是想我幫他勸家裏的老人搬去他那個超豪宅裏去住。”看到我一臉否決,又說:“你爸和你兩人說話的時候大多是說法語的,剛剛卻在電話裏說中文,顯然他是在通過你和我對話。”
我張了張嘴,想了想,我和爸爸剛剛在電話裏确實在說中文。
當我們在巴黎第一區的某間商業辦公室裏看見白飯集團的老虎哥時,對方笑着說:“寇毅哥請了法國美女當助理啦?”
“老虎哥,你見過她的,在北京的時候,大概四五年前,問你電視盒子的播放是不是免費的那位,你當時還想讓她畢業後到你公司工作。”
老虎哥眯着眼睛搜索腦海裏的記憶,不知是想起來還是沒想起來,哈哈直笑:“但我最終都沒能把她從你手上搶過來不是嗎?”
“她不是我的助理幫我打工的,她是法國U集團即将上任的執行董事。”
老虎哥再次眯眼打量我,用英語說:“剛剛失敬了,我眼神不好,請你原諒我的深度近視眼。”
我忍不住嗤地一笑,用普通話說:“好吧,其實我剛剛也沒認出你。”
老虎哥愣了愣,豎起拇指哈哈大笑:“标準的京腔呀。”
接着是簡短的介紹白飯産品在法國以及歐洲市場的銷售計劃。白飯已經在年初前與法國三大通訊運營商簽署了合作協議,下午将會在法國首度發布産品,巴黎的第一家門店也将會在明天正式運營。
“我們正在積極開發其他的銷售渠道。“老虎哥說這話的時候,眼光若有若無地在我臉上黏了黏。”今晚的發布會慶祝晚宴,還請兩位賞面參加。“
“還有誰出席?“寇毅叔問。
”三家法國通訊運營商的代表以及幾位歐洲零售業的代表。“
我的心噗通一突,晚上會見到其他零售商代表?我頓時變的不那麽淡定,盡管外表看上去沒有什麽波瀾。
慶祝晚宴在巴黎市區一家歷史悠久的酒店宴會廳舉行。不同于中式宴會的大圓桌,歐式宴會的餐桌通常是一張很長的長方桌子,賓客分別坐在餐桌的兩旁。宴會廳的舞臺有投屏,上面播放着産品發布會的現場。
“雖然應酬很無聊,但你要盡快适應它們。“寇毅叔輕聲在我耳旁提醒。
我極力打起精神來,身旁的座位有一位中年法國大叔坐下。大叔紅光滿臉,朝我風度一笑。老虎哥和他的法語翻譯正在餐桌的另一邊忙碌應酬,法國大叔無奈地向我慫慫肩,示意他理解主人家的忙碌。
這邊廂,一位美豔絕倫的法國女士徑直向寇毅叔走來,優雅标準的英語如流水般潑來:“哦,寇毅先生,真高興可以在巴黎見到你。希望我給你推薦的那家塞納河岸邊的公寓讓你體驗愉快。“
原來寇毅叔那棟巴黎公寓是這位女士推薦的。
”你好,卡萊,謝謝,居住體驗很愉快。“然後便沒有下文。
寇毅叔對美女的不冷不熱讓對方一頓尴尬,美豔的卡萊掃了一眼寇毅叔身邊的我,自動忽略,再掃到我身旁的紅臉大叔,用法語說:“菲力,是你哦,身體好些了嗎?讓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晨興私募基金的神秘副總寇毅先生。“
“寇毅先生,請讓我為你引薦,這一位是布氏集團的代表菲力。你知道的,寇毅先生,我們橘子集團只關注通訊業務,但布氏集團比我們更多元化,電視媒體和工程建築都有涉足。我猜你會對布氏集團的許多項目感興趣。“卡萊的聲音有點高漲,引來了旁人的注意。
”來自亞洲的投資……“聽了卡萊的話,我身旁的紅臉大叔喃喃自語。
我低聲地用法語解釋:“也不全是亞洲的投資資本,晨興的總部在美國紐約。”
卡萊這才注意到我,用法語問:“你…是寇毅先生的助理?”
我點頭應是。
身旁的菲力問我:“姑娘,你的名字叫什麽?請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吧。”
“抱歉,我……還沒來得及印刷名片。“我捕捉到卡萊臉上一閃而過的輕蔑。
“你們在聊什麽呀?“老虎哥領着他的屬下走過來,一臉喜慶。
“沒什麽,就是相互認識而已。“我用中文回答他。
晚宴正式開始,大家落座,觥籌交錯。在座的賓客都對背後有大量投資資金的寇毅叔充滿了好奇,話題不時地圍繞在他身上。他身旁的我,很自然地充當了他們之間中文與法文的傳譯者。
其中一位外表優雅的法國叔叔被老虎哥鄭重介紹給大家:“這是富氏集團的般努先生。”哦,富氏是U集團的最大競争者,我不由得對般努多看了眼。對方仿佛感受到我的視線,朝我露出了一個法國紳士的禮貌微笑。
我身旁的菲力對我充滿了好奇:“你會中文啊?在哪裏學的中文?巴黎?”
“不是的,我在中國長大。“
“哦,難怪你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你現在在巴黎生活嗎?“
“不是的,我現在在裏爾居住。“
“哦,裏爾。裏爾附近好像有雷諾汽車的生産基地,哦,北法高地,是U集團的地盤,你認識U集團吧?“
“是的,先生。“
菲力的言談抑揚頓挫,仿佛唱詩班的朗誦,聽他說話,十分悅耳。他給我留了一張他的名片,并告訴我如果需要在巴黎找工作,他有一份合适的工作推薦給我。真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叔。
結束了漫長的晚宴,老虎哥鄭重地和我握手,說:“今天怠慢了,過些天再找機會登門拜訪。”
”這個周末我們要去法國南部的地中海出海,要一起過來玩嗎?“寇毅叔在一旁說。法國南部出海?我們?我怎麽一點都不知情?
老虎哥感激地看了寇毅叔一眼,笑着說:“你是不是也和中制集團的太子女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放屁。“寇毅叔笑罵。
這大概是中年男人間的玩笑話吧。
我美好的假期,就這樣全花在了陪寇毅叔的會面應酬中。
歐力衛笑着問:“出海?你們要租船出海?我爸爸也有一艘小船,我可以開船帶你們去地中海裏看看那些有意思的海島,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尼斯人。”
“真的嗎?”我們就這樣愉快地同意了歐力衛的決定。
周五晚上,寇毅叔,我,歐力衛,老虎哥,還有最近在各種見面會裏認識的寇毅叔的朋友,有男有女,有華人有法國人,一行共八人一起乘坐法國高鐵前往南部海濱度假城市尼斯。
歐力衛拉着我想說些什麽,但見他一臉通紅,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個字。
“怎麽了?”我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海上假期
歐力衛的臉漲得通紅,勉強擠出幾個字來:“我家裏的船最多能坐六人,現在八個人坐不下……”
我有點樂不可支,說:“你就為這個擔心?不用擔心,我舅舅他已經安排好了船,我們只管過一個愉快的假期。”
寇毅叔的船就是我爸爸的船。起初,我以為爸爸的船也和寇毅叔在香港的那艘游艇相似,但當我站在尼斯西南邊附近的昂蒂布港口碼頭時,頓時被豪華的船體給吓到。我的個神,這是雙體帆船(Galene 65)。雖然我對游艇了解不多,但這種前衛造型的設計,絕對不是便宜貨。
我們幾個人的表情也是很豐富的,寇毅叔興奮,老虎哥詫異,歐力衛驚嘆,另外四位朋友也是不同程度的瞪眼睛圓嘴。
“你從哪裏搞來這麽棒的船?”老虎哥用中文低聲問。
寇毅叔拿眼神指着我:“她親爹的船。”
我沒有留意到老虎哥的表情,因為歐力衛在一旁用法語低聲問我:“租這游艇不便宜的,我們買使用保險了嗎?”
這個我倒沒考慮過,說:“我舅舅他安排的,我不知道……放心,我舅舅會處理這個。”
游艇管理代理的職員幫我們檢查好出海的準備,船上的一切用度物料齊全。我在心裏悲哀地計算,一定花不少錢,心痛難捺,又不斷地安慰自己,寇毅叔結賬寇毅叔付錢。
船倉共有四個卧室,在場除了我還有另外一位法國女性,是寇毅叔的朋友,以前曾在紐約一起共事,叫伊莎貝拉。我們兩位女性便自然而然地共用一間卧室。
“幸好我們是上下睡鋪,真替他們兩個男人一張雙人大床感到尴尬。”我打趣道。
“是的。不過寇毅有你這麽一個外甥女,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哦,怎麽說?”
伊莎貝拉開始了回憶,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
“他呀,以前咱們一起在晨興實習的時候,不怎麽說話,很酷的。他生活很簡樸,也沒有人知道他家裏的情況,只是一個勁地工作攢錢,大家都以為他家裏經濟不好,或者沒有家人。你是我們唯一知道的他的家人。”
生活簡樸?寇毅叔?那要看跟誰比較咯,至少和我對比,他那不叫簡樸。
甲板駕駛室裏,寇毅叔和歐力衛正相互配合一起駕船。
清涼的海風吹來,還是有點刺骨,不過越升越高的太陽漸漸帶來更濃的暖意,身子骨頭都要給曬軟了,舒适至極。現在的我終于明白為什麽西方人都喜歡曬太陽,因為緯度高,天氣冷,二十二度已經是夏天。廣州的二十二度叫冬天,北京的三十度才是夏天。
我懶洋洋地靠坐在背風的後甲板上遙看越縮越小的海岸線,身旁多了一杯熱呼呼的綠茶。
“黃尖綠茶,喝嗎?”老虎哥問。
我接過燙手的綠茶,味甘而後味延綿,極好的茶。
“很謝謝你對白飯的支持。”
我身旁的船板上平躺着我的白飯手機,老虎哥指的大概就是這個。
“我只是選擇性價比最适合我的手機。”我頓了頓,問:“你會在富氏的零售門店開展線下銷售?”
“是的。”老虎哥嘴角上翹,說:“我們也可以和U集團合作線下銷售。”
“我們不想管理庫存。”我笑着搖了搖頭,說:“或者我們可以來個線上合作?”
老虎哥不解地看向我,臉上滿是疑慮。
“U集團有線上銷售平臺,我們可以在U集團的線上銷售平臺上架白飯的産品。”
“上架費會是幾成?”
“我不知道,我過兩周才正式到公司上班。我想我們公司的同事會和你公司的同事詳談合作細則。”
“我們開始釣魚咯。”寇毅叔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男人們一個一個地開始海釣,伊莎貝拉在我身邊坐下,手上拿着罐裝咖啡,笑着問我:“你們剛剛在談什麽呀?”
“談生意。”我無奈地笑道,法國人大多習慣不會把工作帶到周末和假期裏。
但我旁邊的這位法國女性是被美國華爾街熏陶了多年的精英。
“我聽寇毅說,你打算出售你們家族公司在意大利的業務。”
“是有這麽個打算。”
“會對買家有身份限制嗎?例如美國背景的公司?”
我笑得歡樂:“主要看價格的誠意度。”
伊莎貝拉大笑,甲板上也傳來了男人們釣魚的歡談聲。我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歐力衛正一個人坐在駕駛室裏盯着操作臺發呆。
“你怎麽被石化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我覺得……你身邊的人都很有錢。”
“然後呢?”
“我……只是個修船工的兒子,即使每天不停地工作三十年,也買不起這樣一艘雙體帆船。”
“歐力衛,我要告訴你一個事情。”我緩緩地小心翼翼地說,“我……其實是冉路易*拉米東的私生女。”
歐力衛的眼睛圓瞪,嘴微張,說不出是震驚還是難以置信。
“我從小在中國長大,過的是普通孩子的生活。但現在,大家都說我是有錢人。有錢人的生活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但我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我只關心一個事情,你是因為我是有錢人的私生女才願意和我做朋友的嗎?”
“不是的。”歐力衛斬釘截鐵地說,臉又馬上紅了。
“那就沒問題了。”我格格地笑起來,然後聽到寇毅叔在前甲板喊我。他好像釣到了大魚,魚竿彎曲的快要斷裂似的。
“快,快用漁網。”老虎哥在甲板上找到了一個長臂漁網,還沒伸到海裏,魚線便“嘣”一聲斷裂。衆人面面相觑,然後哄堂大笑。
“這裏是地中海,可能是一條金倉魚。”一個聲音用英文低聲說到。
“我們應該用專業固定的輪軸海釣魚竿。”寇毅叔在做自我批評。
雖然損失了一條釣魚竿,但并沒有削減大家的釣魚熱情,我們收獲了許多鲭魚,海蝦,沙丁魚。船上還有冰鮮牛肉和雞腿,住家男寇毅叔親自下廚,在老虎哥的幫助下做了一桌美味的中餐。
伊莎貝拉一臉陶醉地看着寇毅叔,我在心裏暗暗地同情她。歐力衛看見伊莎貝拉的神情,用法語低聲問我,“下廚房做飯的男性是不是特別受女性喜歡?”
“是吧。”
我們的游艇沿着海岸線往東駛,經停卡納,摩納哥,一路迷人的海岸與城市,要是天氣再暖和一點就好了,我們能下水嬉戲。
“我們可以夏天再來。”歐力衛燦燦地說,“我可以借我爸爸的小船,還可以到小礁島附近潛水。”
潛水?我的兩眼充滿了向往,但在觸及寇毅叔擰緊眉頭的視線後,我有一種小孩做壞事被捉到的感覺。回程的路上,寇毅叔再次用嚴肅審視的目光盯着我和歐力衛看了好幾回。直到他要回上海的那天,我親自開車送他去巴黎戴高樂機場。
“你的那個男朋友呢?”
“你指歐力衛嗎?”我說,“他的假期結束了,要趕回裏爾上班。”
“他是U集團的員工嗎?”
“是的。”
“你要堅持和公司的下屬談戀愛?”
我險些嗆到,臉也有點燙,說:“我們不是戀愛關系,是好朋友,就是你說的那種……很純潔的友誼。”
“無論如何,我提醒你不要和自己的下屬談戀愛。”
“他還不是我的下屬。”我哼道。
“後天開始就是了。”
一路上,我都在心裏大罵:你這一把年紀的大叔,不娶老婆不交女朋友的,操心別人的事情幹什麽!可能是罵得太入神了,竟然忘記把車開上高速。也好,反正還要兩個多小時的路程才能到裏爾,先給汽車加滿油吧。
我把車開到機場附近的城鎮區加油。加油小哥兩眼發光地看着我的保時捷,問:“女士,你要加滿油吧?”
我點頭微笑,心想,要是純電動車就好了,油電的耗費至少可以減半。正準備去油站的小商店付錢,順便買杯咖啡提提神,忽然一個人猛地沖到我跟前要搶我手上的錢包。
車鑰匙還在錢包裏呢!
我緊緊地拽着錢包不撒手,下一個瞬間便看見賊人亮出了鋒利的刀子向我劃來。
☆、總裁的第一天
搶賊拿刀向我劃來的瞬間,我的腦海閃過無數念頭,最後悔的一個就是沒有像葉問那樣學一套詠春拳。
刀刃的寒意讓我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刀子卻沒有如預想的那樣劃來,而是歪向了一邊插進了賊人的手臂。我還沒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便看見另一個男人制服了準備行兇的搶賊。
我張了張嘴,錯愕地看着眼前見義勇為的路人。一張亞洲臉孔,好像在哪裏見過,我遲疑地問:“魯能?”
那個在西安一路跟随我上華山,害得我骨折的保全人員?下一秒,我馬上想到了他為什麽會這麽巧地出現在這裏——他是外爺派來保護我的。我有點憤怒,他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潛伏在我身邊?但他剛剛确實解救了我,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豐富,最後只能說出一句謝謝。
搶賊被魯能教訓得躺在地上□□。我還沒有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便讓魯能給拉到保時捷的車廂裏坐在副駕駛位上。他塞了一張貌似是一百元面值的歐元給同樣吓得沒有反應的加油小哥,人迅速地坐上了保時捷的駕駛座,車呼哧一聲便駛向高速公路。
過了好一會,我終于緩過神來,問:“你一直跟着我?從什麽時候?”
“從我的上任結束任務的時候。”
我半信半疑,“你就一直在我的小公寓附近守着?”
“準确的來說,我一直待着你公寓旁的另一間公寓裏。”
“我在船上的那幾天,你也在附近的岸上?”
“我開了艘小船一直跟着你們的游艇。”
“你剛剛一直從巴黎市區再到機場地跟着我,你肯定開車,對吧?”
魯能用手指了指後視鏡,我看見了後視鏡裏跟在我們身後的小徐從前使用的那輛破舊小标致,車牌號碼沒變,車身刷成了黑色。開車的人是誰?
“你的司機在開車。”魯能補充解釋。
我的司機?“讓方思華?”
“好像是叫這名字。”魯能說,“我對法國的交通路況還不熟悉,他帶我。”
見鬼,他現在在高速公路上開車,他所指的還不熟悉的交通路況是指交通法規吧。
“你會說法語?”我好奇地問。
“不會。”
“你會說英語?”我繼續問。
“不會。”
“那你怎麽跟讓方思華溝通?”
“手機有翻譯軟件。”
人工智能的社會啊!手機翻譯軟件已經成為了不同語言的人種之間的溝通橋梁。我陷入了深思,科技日益進步,人類還需要到家以外的地方購物嗎?至少在中國國內,網絡購物已經在慢慢占據越來越多的市場零售份額。
回到了我的小公寓,我觀察了四周,果然多了不少安保防衛的“小裝飾”。我想起了在米蘭拜訪C集團的康納大宅時,小徐就曾說過那裏的防禦能力比美軍事堡壘。雖然心裏有一絲被監控的不快,但想想小徐那連上廁所都分身乏術的忙碌,多了這些人工智能的協助,保全人員的工作壓力就能減輕一些。
手機微信開始不停地提示,我扶了扶額,一定是外爺他們收到了魯能的工作報告後要向當事人我問話了。嗯,現在是法國時間的夜晚,我可以用時差作為理由,假裝自己已經睡了以躲過家人絮絮叨叨的關懷。
我自以為奸計得逞,但換來了第二天更長篇的微信語音訓話。
“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在外國,也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嗎?那個死人寇毅,他就不能自己打車去機場嗎?”
看來不止我要遭殃了。
我泡了一杯紅茶,加上鮮奶,再來一塊歐力衛同志在晨跑時順路給我帶回來的新鮮出爐的牛角面包。他一直堅持每天大早上的起床去戶外跑步,常常推薦一家跑步時會路過的面包店出品。在我搬進小公寓後,他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在我的門柄上留下一塊新鮮面包。難怪廣州人有句老話,遠親不如近鄰,就是這個理。
今天是我以綸娜敖娜*拉米東的身份正式到U集團上班的日子。我開了那臺保時捷去上班。其實當初保時捷發布這款新車時,介紹這是一臺可以插電和油耗并用的混和驅動環保跑車。我對新能源車充滿了興趣,便想看看這款新跑車是怎樣的環保法。爸爸大概是看我多瞧了幾眼,以為我喜歡這款新車,便訂了一輛送給我。
白色的環保跑車停在了U集團總部的露天停車廣場上,我想對全世界炫耀這是爸爸買給我的禮物,即使那是一輛平平無奇的二手日本汽車,我也會為此驕傲。但四周的目光卻只盯在了這是一臺豪車的标簽上。
“綸娜敖娜,是你嗎?”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循聲看去,看見一個滿身肌肉的壯實漢子驚疑不定地看着我。
“阿黛拉?” 阿黛拉是我在UIE工作時在法國負責IT的同事。我和他深深地抱了抱,一臉的歡喜。
“你離職後我很難過,你現在回到UIE工作了?這次過來法國出差?” 阿黛拉像個久未見面的閨蜜一樣拉着我不撒手。
“我今天剛剛正式加入U集團。”
“真的嗎?”阿黛拉兩眼晶晶亮,“在哪個部門?你現在是在法國工作咯?”
執行董事屬于哪個部門,這個倒是考起我了。
“暫時不知道具體部門的名字,大概和董事會之類相關聯的。我剛剛在裏爾城區邊上的小公寓定居,有空可以到我家玩。”
“董事會?到底是屬于法律部門,財務部門,還是行政部門真的不好說。不過你可以當他們的助理真的很不錯。” 阿黛拉說,“你用‘什麽APP’或者‘非死不可’的嗎?”
我搖頭,“微信和QQ可以嗎?”
阿黛拉搖頭,苦笑:“你用的手機聊天軟件我沒用,我用的你也沒用。咱們留個手機打電話發短信吧。”
一個美好敘舊的清晨,我略微平複了一下心裏的美好,一步一步地走進U集團總部的最高層辦公區域。威廉道格已經在那裏候着,他的身旁還有一堆我見過和沒見過的U集團高層。
“拉米東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威廉與我握手,臉上的二氣若隐若現。他的身後,是一張張錯愕的臉面。集團財務總監米歇,地産事業部總裁路,銀行事業部總裁讓皮爾,三個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臉色各異。他們的身後還有U集團旗下專注于體育用品的C企總裁漢路,家居用品專門店總裁大衛。
“新執行董事的發布會将于上午十一點舉行,在頂層的會議室。”威廉領我走進我的新辦公室,格局與他的辦公室相近,只是空間稍大一些。
“你的手機號碼卡,公務銀行卡,商務名片,新的手提電腦,之前使用的郵箱也恢複了,只需要坐下就可以開始辦公。”威廉一臉嚴肅地彙報。
我忍不住嗤地一笑,說:“謝謝你,總裁先生。”
“或許,你需要一名助理。”
☆、總裁的第一周
“把芳喜割愛讓給我當助理?”
“如果你有這個意向,我倒是有成人之美。”
“我暫時還不需要助理。”我把白飯電子産品挂靠U集團線上銷售平臺的計劃告訴威廉。
“你的假期是談生意去了。”他的臉更加嚴肅,“白飯在巴黎開賣的消息在上周成為了法國四分之一個新聞頭版,如果我們的線上也可以銷售,成績會不錯。”
“但前提是我們能在兩周內上線。你覺得下周五前可以和白飯談好,制定合作條款,完成線上數據接洽嗎?”
威廉深呼吸了一口氣,“好,我盡全力。”
我嘆了一口氣,“謝謝你,威廉。”
“這是我的榮幸,女士。” 威廉的二貨臉轉眼消失,說:“到點了,老板。你的新任職發布會要開始了。”
我的心抖了抖,在衆人的注視中走進會議室。天知道,我的腳步都浮了,手有點顫,但我極力隐藏起自己的害怕。
自我介紹。認識其他人。好了,會議結束,大家繼續工作。然後,我的執行董事任職通知對外公布,集團的每個員工也收到了這份郵件通知。
回想這一整天,我究竟做了些什麽?好像真的什麽也沒有做。但我的心卻很沉重,我再也不是那個想笑就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楊綸了。我的肩頭是一個有31萬員工的跨國集團,我叫做綸娜敖娜*拉米東。
工作如大山一樣壓來。
當我每天坐在辦公室裏埋頭翻閱各個子公司的業績報告和批複時,魯能一個人坐在我辦公室外的小沙發上。偶爾路過的時候,我會偷瞄一下他在幹什麽,然後發現他竟然在學法語。
我馬上給行政部的經理卡洛琳打了個電話,請她幫我在我的辦公室外安排一張辦公桌椅。第二天,我的辦公室門被敲開,進來的不是卡洛琳,而是她的直屬經理行政部的總監羅倫斯。
“拉米東小姐,你要的辦公座椅已經安排好了。”羅倫斯說,“如果有什麽需要,請直接告訴我。”
我點頭致謝,心裏卻在嘆息。以前做威廉助理的時候,我一直與卡洛琳溝通。但現在的我,如果再直接找她,會讓她的領導感到不舒服。嗯,我要開始習慣,管理一個公司,不止要管事,還要管人。
魯能在那張新辦公桌坐了幾天後,突然對我說:“我可以不坐這裏嗎?”
“為什麽?”
“其他人……都以為我是你的助理,不時地跑來和我說話。”
我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男的女的?”
“男女都有。”幾天接觸下來,我感覺魯能比威廉更嚴肅,正要調侃一下。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我說:“你什麽方便怎麽來,即使不在辦公室呆着也沒問題。”也正合我意。
魯能從我跟前離開,電話的另一端響起了一個女性的聲音:“你好,拉米東小姐。我是伊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