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異地同心（1）
在停車場找到周新億的車後，兩人分別打開車門就座。
坐在駕駛位上的自然是沒有喝酒的周新億，嚴默則坐在副駕上。
坐穩并系好安全帶後，嚴默先開口：“我們去拿錄像。”
周新億調整好座椅，疑道：“現在？”
“Copy個錄像而已又費不了多少事，我剛已經打過招呼了，到那就能拿到。”他側身看着周新億續道：“晚上我去你那吧，明天開始陪你一起看錄像，這幾天就在你家辦公了。”
周新億點頭道好，又意有所指地笑道：“別是別有用心吧。”
“去去去。”嚴默沒好氣地說：“幫你辦事還懷疑我的用心。”
周新億笑了笑沒再多說，按照嚴默的提議去了事發小區。
汽車又開了一段路程，在某個路口等待紅燈時，周新億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他直勾勾地看着嚴默的眼睛，道：“見到何葉後，我不希望你會做出任何讓他想起我們過去的行為。”
“什麽？”
嚴默愣了愣神。
周新億更加嚴肅地道：“何葉之前和那姑娘以及另一個朋友合租，出了這些事以後肯定是不能一起了，他受了傷暫時住在我家裏，你注意着點。”
周新億的樣子幾乎可以算作警告了，他很少用這樣的态度對待朋友，尤其是嚴默這樣可以交托後背的朋友。
可是何葉心思缜密，若是嚴默開一些沒輕重的玩笑或者給個稍微不平常的眼神，聯想起嚴默的職業，何葉必然能察覺到他是那些事的知情人。
這是周新億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他必須把自己的态度提前告訴嚴默，雖然他相信以何葉的通透可能已經放下了，可他還是擔心何葉感到難堪。
“我不想讓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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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燈之前，周新億做最後一次重申。
“我明白了。”嚴默看出來周新億對此事的認真，他也很認真地點頭做出保證，又有點好奇地問道：“他被下的不是春藥嗎？怎麽還傷了？”
綠燈亮起，周新億沒有接話，啓動汽車前行，直到下一次等紅燈的時候，周新億才回答道：“為了抑制自己的情欲，毫不猶豫把雙手按到滿是圖釘的桌上自殘。”
嚴默贊嘆道：“這人确實有點意思。”他又疑惑：“你竟然放過那個女的了？”
初時看到何葉滿手的鮮血，數種毀了張然的方式在周新億腦海一閃而過，但他最終反而給張然扔了一件衣服遮羞，他不介意當人渣，可他在乎何葉能不能做人。
念及此，周新億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嚴默搖搖頭，有些無奈：“你無殺人之狠，卻有誅心之陰，這口氣忍下也實在難為你，你應該給她點教訓的。”
被嚴默這麽一說，周新億忍不住笑道：“嚴默啊嚴默，注意你的身份，你可是應該導人向善的，怎麽盼我從惡？”
嚴默道：“比起這些我更希望你活得痛快，說真的，只要不是賣國求榮，其餘你如何作惡我都必護你周全。”
周新億故意擡杠：“殺人放火販毒拐賣也行？”
嚴默笑了：“這些損陰敗德的事你做不出來。”
周新億聽得有點感動，低聲道：“謝了兄弟，我心裏有數。”
嚴默想起什麽，故意賣了個關子：“新億，你心裏有了一樣不該有的東西。”
“什麽？”
嚴默一本正經地道：“底線，人渣不适合這種東西。”
說完嚴默就忍不住笑了，周新億也跟着笑了：“你罵我罵的倒挺順口。”
随着黃燈變綠，車子再次啓動。
後半路無話，很快到了張然所租小區的物業門口。
周新億把車停穩後，嚴默握上車門扶手，剛打算開門，又止住了動作。
“新億……”嚴默沖周新億不懷好意地一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周新億覺得後背飕飕發涼，笑着拒絕道：“別問了，我感覺不是什麽好回答的問題。”
“不行。”嚴默堅持道：“我得問，我不問能死。”
周新億翻了個白臉，那你提莫問我能不能問幹雞毛？！
嚴默壞笑着續道：“我特想知道，何葉不是雙手受傷了嗎？他後來怎麽解決的啊？”
向來鎮定自若的周新億被問得措手不及，他尴尬地避開嚴默的眼神，支支吾吾地道：“妍雙……”
嚴默打斷道：“妍雙今天下午才從上海回來。”
“你怎麽知道？”周新億反将嚴默一軍，用極快的語速說道：“你能不能不纏着她？你知不知道她多煩你？要點臉能死？”
嚴默心裏憋出三個大字：算你狠。
他默默對周新億祖宗八代問候一句，強行把話題兜了回來，道：“我跟你說何葉呢，你們發生了什麽？”
“他是個男人，我們能發生什麽？”周新億沒過腦子脫口而出道：“除了用手和——”
聲音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說什麽的周新億臉色有點綠了。
“和？和什麽？該不會是咬出來的吧！”嚴默有些驚訝，周新億這樣的身份居然會為別的男人做這種事，這小辮子可值得攥緊了！
見周新億臉色又變了變，嚴默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得意地笑着，還是沒有放過周新億的意思，又道：“兩個男人怎麽就不能發生什麽？你應該趁機試試的。”
周新億接不上話，平時聽過比這露骨的玩笑多了去了，現下卻被嚴默迫得啞口無言。
嚴默看周新億憋屈到說不出話樣子，大有不氣死他不罷休的意思，又續道：“其實正常人肯定都以為你送他去醫院了。”他拍了拍周新億的肩膀，忍笑道：“再有人問你知道怎麽回答了嗎？”
忍笑忍不住了，嚴默終于大笑出聲，趁周新億愣神的功夫打開車門下了車，還不忘回頭扭扭身子對周新億做鬼臉。
周新億這才反應到自己被捉弄得如此徹底，他爬到副駕位上，開了車窗，探出半個身子，随手抄起一盒抽紙朝着嚴默扔了出去，叫道：“嚴默！”
嚴默做出一副欠扁的表情，學着周新億平時清冷的語調，笑道：“粗魯。”
汽車裏只剩下周新億一個人，周新億重新坐好後，打開車窗，仰頭望了望潔白朦胧的月亮，鑽進車內的涼氣讓周新億感覺微涼，卻讓他覺得月光被這涼風襯托得更加柔和。
周新億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嚴默，順便享受着難得的安寧，他待了半晌，不知何故，一個溫文儒雅卻目光清冷的容顏忽然浮現在他面前。
“何葉……”周新億心中輕喚，驀地睜開眼睛，他看了看手表，心道：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說起何葉，此刻正坐在沙發上，肘窩托着用透明塑料夾固定的一疊厚厚的文件，他機械般地一頁頁翻過，眼神卻未在內容上面停留，心思顯然不在這。
噔～噔～噔～
門外響起輕緩的叩門聲。
何葉回過神，已知來人是誰，他遲疑片刻，把并未合上的文件直接放在茶幾上，起身走到門口開門。
門外站的是何葉早已預料到的王妍雙，王妍雙手上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中是何葉一會上藥時需要的藥品。
“王醫生，請進。”何葉微笑着打了聲招呼，給王妍雙讓出了進門的空間。
王妍雙同樣回以微笑，走進屋，禮貌地道：“不好意思，這麽晚了可能會有些打擾你。”
何葉請王妍雙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在她旁邊坐好，回應道：“我才是該說不好意思的那個人。”
此刻已經九點多鐘，不算太熟悉的男女之間獨處确實有些不合禮儀，可周新億下午給何葉處理過傷口，王妍雙已經選了最早的時間過來換藥了。
明明是給予幫助的那個人，卻把自己放在謙卑有禮的那個位置，何葉心中很欣賞王妍雙這樣的性子。
王妍雙輕輕一笑，把瓶瓶罐罐的蓋子都打開，做着為何葉換藥的準備。
待王妍雙準備就緒，何葉伸手過去，任王妍雙利索地拿起剪刀，慢慢剪開纏在自己手上的紗布。
将棉簽蘸了一些液體之後，王妍雙提前說道：“可能會有點涼，也會有點疼，你忍着些。”
何葉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王妍雙繼續手上的動作，又輕啓朱唇，囑咐道：“你不能着水，也盡量不要讓自己手心出汗，更不要使勁碰它，因為有好幾個傷口結的疤都不結實，非常容易碰破。”
何葉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怪我，沒太在意這些，讓你們費心了。”
王妍雙嘆道：“這幾天注意點，若是留下疤痕就太遺憾了。”她認真地給何葉消毒、上藥，最後用紗布重新為何葉雙手包紮好。
一切做好之後，王妍雙本有意跟何葉告辭，卻不小心瞥見了何葉放在茶幾上的那疊文件。
王妍雙心中遲疑，目光移向何葉，何葉也在看着她，兩人若有深意地對視片刻，何葉淺笑道：“我沒收起來自然就是不介意你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