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才槍手
星天學院每年一度的專業考試，根據專業的不同，有不同的考試方法和标準，旨在檢驗每個學生的學習水平。傳言，學生們一旦挂科，後果将非常之慘烈。
所以即便是平時混日子的學生，在此刻也絲毫不敢懈怠。
“快點曉萱。”
宿舍中。
陸婷婷急聲催促，“去晚了圖書館就沒空位了。”
“馬上就好。”曉萱邊收拾包邊說，“一定要現在去嗎？我都能想象圖書館爆滿的景象。”
“平時不努力，現在只能臨時抱佛腳了。快點吧。”
“江暖呢？”曉萱問，“我們不叫她嗎？”
“你什麽時候看見她在考試前用功過？”陸婷婷說，“哎呀反正她挂不了科，不用擔心。”
曉萱拉上背包拉鏈，“我好了，走吧。”
“趕緊走趕緊走。”
春和景明的校園。
不少學生行色匆匆地走過。
他們或是抱着書去圖書館，或是拿着卷子去教學樓。
江暖戴着耳機，靜靜坐在長椅上。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決定去圖書館借兩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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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要複習，只是閑來無事看看。
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周曾谙也朝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周學長。”她叫住他，“你也去圖書館？”
周曾谙瞥見她，“嗯”了一聲。
“你去借書？”她說。
周曾谙：“我去看看圖書館有沒有空位。”
畢竟一年沒有學習，考起試來難免手生。
“你也要準備考試啊。”江暖看起來很驚訝似的，“你都拿了金羊獎最佳男主了，躺着考試都沒問題吧。”
“不複習就可能會挂科。”周曾谙音色淡然，“你也要小心。”
江暖不服氣，“你是覺得我會挂科嗎？要不我考個第一名給你看看？”
說着，二人走進圖書館，上了二樓自習室，果然已人滿為患。
江暖：“沒位子了。”
周曾谙一頓，轉身就走。
江暖跟上他的腳步，“你去哪兒？”
“學校附近有家自習室，我去那裏自習。”周曾谙說。
江暖連忙說：“我也跟你去。”
周曾谙腳步一頓，“你不是不準備複習？”
“我改變主意了。”
她利索地紮起馬尾，信心滿滿，“你看着吧，我不僅不會挂科，還會考第一名。”
陸婷婷和曉萱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暖。
宿舍的書桌前，亮着一盞小臺燈，五六本書高高地摞着，草稿紙的擺放有些淩亂，甚至邊上還有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
江暖專心致志地在電腦上打字。
陸婷婷揉了揉眼睛，“我沒看錯吧？江暖你是在複習嗎？”
“嗯。”江暖抽出本書。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兩手空空上戰場嗎？”
“那江暖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吧。”曉萱說。
江暖：“我約了人一起去自習室，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陸婷婷嗅到一絲八卦的氣息，“約了誰？”
曉萱：“莫非是……”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江暖手中動作一頓，“……你們不要再八卦了！！”
“我覺得我有點焦慮。”
桌上的咖啡冒着熱氣，沈知恩低垂着眼簾，緩緩說，“每次考試前我都會這樣，不是怕自己不夠努力，而是怕自己努力了依舊做不好。”
“……”
江暖在腦海中搜索着安慰的話，“你想，你能考上星天，就已經很厲害了。”
“星天是個好學校，也是個競争激烈的地方。我來到星天之後，才發現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可以有多大。”
她繼續說下去，“有一次，我請我的室友們去吃甜品──那家店我以前經常去。我想把我喜歡的事物分享給她們。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地去了，店家端上來一碗雙皮奶，她們吃了一口就皺眉，說‘沒有港記’的好吃。後來，我去了她們口中的那家店，點了一碗雙皮奶，入口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江暖沒有說話。
“從那之後我時常會想，這裏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格格不入。”
江暖已經放棄了安慰她的想法。也許沈知恩需要的不是一個安慰者，而是一個傾聽者，但那需要有足夠多的耐心，以及一個運轉良好的大腦來處理這些□□。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發絲稍稍垂落。她彎起一抹有些落寞的笑容，“因為我不是主角。”
結束了沈知恩的談話，江暖推開咖啡館的門。
外面陽光正盛。
她不自覺得嘆了口氣，為沈知恩。
她或許能理解沈知恩說的那些在旁人眼裏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輕易能擊垮人的細節，可她永遠也理解不了那顆脆弱而又敏感的心。
趁時間還早，江暖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室拿兩本書。
上了三樓，樓道裏空無一人，只亮着明晃晃的白熾燈。
她按下門把手，卻聽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
“江暖。”
那聲音像金屬一樣涼涼的，卻帶着質感，仿佛不是在叫她的名字，而是在确認着什麽。
江暖回過頭，果然是溫戈那張眉目精致的臉。
溫戈彎起唇，盯着她，“是你的名字，對吧？”
“你從哪裏知道的？”
“校園論壇上有你的照片。”
江暖一頓，揚唇一笑，“那我們算正式認識了。”
說罷，她邁出腳步。
誰知溫戈伸手按在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幹嘛走得這麽着急，我還有話沒說完。”
江暖微一抿唇，“什麽話？”
溫戈勾了勾唇，收回手，“周五就是表演系的小品考核，你來和我一起演吧。”
江暖一挑眉，“就這件事？”
溫戈信心滿滿，“就是這件事。”
“不去。”
她扔下兩個字，越過溫戈走了。
沒想到出了教學樓，他還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為什麽不去，你能幫周曾谙就不能幫我？”
“我和周曾谙是條件置換。你能給我什麽？再說，”她看向他，“你演戲能背得下臺詞嗎？”
溫戈有點被打擊到了，“你什麽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告訴你，我可是微博有八千八百萬粉絲的男人。”
他比着“八”的手勢，樣子十分孩子氣。
江暖口氣随意，“我還要複習，沒時間陪你這位大明星玩兒。”
溫戈不滿，“喂！你到底幫不幫我。”
江暖忽而停下腳步，語氣帶着幾分調戲，“你去找周曾谙幫你不就好了。”
還不知道自己被提到的周曾谙坐在咖啡館裏，纖長的手指攪動着手邊的咖啡。
對面的董飛抱怨着他們系的同學：
“靠，我前幾天和他們一起去拍片子，誰知道一個個到了地方就把我撇下了，那可是荒山野嶺啊！還好我機智，不然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
周曾谙無意識地向窗外一瞥，視線倏地頓住。
窗外，溫戈和江暖看上去有說有笑。
“對了，姚遠昨天晚上又去酒吧了，都快考試了還花天酒地的……”
董飛看周曾谙不說話，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奇怪道：“這不是江姐嗎，她怎麽和溫戈在一起？”
周曾谙收回目光，薄唇微微抿起。
下一秒，他起身，“先走了。”
咖啡館外。
溫戈聽江暖提到周曾谙，頓了兩秒，撂下一句，“不幫我就算了。”
随後轉身離去。
沒想到他這麽讨厭周曾谙。
江暖有些意外，突然想起什麽，暗叫一聲，要遲到了！
她飛似地跑到校門口，遠遠地看見周曾谙修長的身姿伫立在那裏。
不得不說，要找人的話，他是最容易被找到的。
挺拔的身材，優越的頭身比，在人群中異常顯眼。
她堪堪跑到他面前，停下，“周學長，我沒遲到吧？”
周曾谙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冷淡，“沒有。”
江暖感覺到一絲異樣，于是解釋說：“有人叫我商量了點事，一時忘了時間。”
周曾谙看向她，“和溫戈？”
江暖一愣，“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了。”他的聲音涼涼的。
“……哦。”江暖想了想，補充，“是他來找我。”
“我不感興趣。”
說完，他轉身走了。
江暖：……？
那你問什麽？
臨近考試，整個星天似乎都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中。
陸婷婷和曉萱下了課就去圖書館，董飛天天出去拍片子。沈知恩悶頭紮進書堆裏，就連去食堂的路上也拿着書看，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許若妍更是徹夜點燈，淩晨兩點才上床睡覺，就連江暖也不例外。
她天不亮就起床，先去操場跑了三圈，回來時順便給宿舍的兩個人帶了早飯，然後開始複習考試內容。
時鐘滴滴答答地轉動。
晝夜變幻間，考試日很快來臨。
樹木郁郁蔥蔥的人行道上。
江暖快步走着，邊走邊回頭說：“我們要遲到了。”
周曾谙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面，“急什麽，時間還很充裕。”
江暖睨了他一眼，幹脆拉起他的衣袖。
周曾谙微微一怔。
江暖：“哪怕晚到一分鐘都是風險。”
“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存在風險的。”周曾谙不鹹不淡地說。
江暖看向他。他依舊是眉目沉靜，不慌不亂的模樣。
真奇怪，明明他才二十二歲，卻沉穩冷靜，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可二十二歲的他，已經站在金羊獎的頒獎典禮上，捧着最佳男主角的獎杯，功成名就。
江暖不由得松開手，問：“周學長，站在金羊獎頒獎典禮上是什麽感覺？”
周曾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下真的要遲到了。”
“啊？”
江暖還沒來得及反應──
他就牽起她的手，大步地向前跑去。
陽光正好，穿過綠蔭。
她前腳剛踏進教室的門，後腳鈴聲就緊跟着響起。
到底是分毫不差地趕上了。
江暖走到座位上坐好，老師開始發卷。
偌大的考場中，只剩下筆和紙的摩擦聲。
與此同時，周曾谙正坐在隔壁考場答卷。溫戈坐在後排，托着腮，和試卷上的題目大眼瞪小眼。
很快，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停下筆，交卷。
江暖伸了個懶腰，感嘆道：“終于結束了。”
一周後。
惠風和暢的星天校園。
公告欄前，人頭攢動。
周曾谙從不遠處走來，董飛在一旁說：“完了完了，這次沒發揮好，千萬不要是倒數啊。”
他跟着周曾谙一排排看過去，終于找到攝影系的成績單，興奮地拍了拍周曾谙的肩膀，“我去，第十一名！我竟然考這麽好！”
周曾谙并未理會，目光兀自在成績單上搜尋着，最後定格。
他彎起了唇角。
“我看看你考了第幾……”董飛一怔，“你看導演系的成績幹嘛？他們系第一名是誰？”
成績欄的最上方，赫然寫着“第一名江暖”五個大字。
董飛贊嘆道：“江姐厲害呀，考了第一名。”
“嗯。”周曾谙漆黑的眼底浮着極淡的笑意。
末了，他收回視線，“走了。”
“哎你不看自己成績啊？”
周曾谙的聲音傳來，“沒什麽好看的。”
第一名，江暖。
許若妍的視線緩緩下移，這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二名，許若妍。
她盯着“第二名”的字眼，秀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真難得，竟然有人搶了你的位置。”姚遠在一旁說。
許若妍看也不看他，“不過一次考試而已，證明不了什麽。”
“沒錯。下次再追回來吧。”
許若妍未置可否，轉頭瞥見溫戈在看成績欄，不由得輕笑出聲。
“不用找了，你的名字在最下面。”
溫戈還沒意識到什麽，“謝”字說了一半，話音瞬間頓住。
最後一排。
第六十名。
溫戈。
也就是說，他考了倒數第一。
溫戈：……
他正準備走人，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擡頭。
正上方，周曾谙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第一名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