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洗幹淨之後,兩人穿着幹淨的寝衣回到卧房,天還沒有完全黑,現在睡還太早,藍月倒在床上大喊無聊。
蕭以像是想起了什麽,去找到自己專門做針線的籃子裏,拿出了繡好蘭花的荷包,将荷包藏在背後,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藍月的肩膀。
側躺在床上的藍月翻過身仰頭去看她。
“你看這個。”蕭以一下子就将荷包拿到藍月眼前。
藍月看後眼睛一亮,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伸手小心地拿過那個精致的荷包,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這……莫非就是給我的那個?”
蕭以點頭:“是呀,你喜歡嗎?”
藍月驚喜地看着手上那個原本顏色不怎麽好看的粗布,現在經過蕭以的妙手,拿在手裏,好看得像是真的有一朵蘭花兒跑到了上面,好看極了。
“喜歡,我太喜歡了,我還從沒有過這麽好看的荷包,蕭以,謝謝你。”藍月說完有幾分激動地伸手抱了一下蕭以。
蕭以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後眉眼跟着笑起來,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藍月聽着她的聲音從自己的耳邊掠過,身上不覺地就酥麻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偷親人家的事情,頓時有些心虛地放開她,不自在地笑了笑,将手上的荷包翻來覆去地看,之後還跑到鏡子前比劃着自己将荷包帶在腰上的樣子。
她感覺自己臉有些熱,便借口出去看門是否鎖好開門出去,實則是出去透風。
藍月站在門口依靠着牆壁用手删了一會兒風,又聽了一會兒蟬叫心才平靜下來。她重新走了回去,就看到蕭以正低頭坐在床沿補舊衣裳。
藍月注意看了一下室內的光線,覺得到底是有些暗了,便道:“我娘說過,在光線不好的地方做針線對眼睛不好。等明天再做吧。”
蕭以做針線十分專心,藍月說完話之後過了好幾拍她才反應過來,擡頭對着藍月笑了一下又立馬低下了頭:“不礙事,只有這一點了,我馬上就補好。”
藍月見她堅持,也沒有再阻止,走過爬上床盤腿坐着,手肘處在膝蓋上,兩手捧着臉看着她手指靈巧地在布料間用針穿來穿去。
藍月仔細看着,見她縫的地方,針線又細又密,整整齊齊,和自己縫的歪歪扭扭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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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補好了,蕭以将線打了個結,左右看了看,見身邊沒剪刀,便低下頭,微微張開紅唇,用白皙的牙齒去将線咬斷。
藍月看着她才幹的長發在她低頭的時候有幾縷落下,搭在了她的鎖骨上,還映襯着她的側臉,美得叫藍月看呆了。
蕭以收好了針線,轉頭見藍月看着自己的眼神,動作亂了一瞬,視線看着它處,略有兩分不自在地問:“怎麽了?”
藍月立刻回神,暗嘆自己方才看呆了的樣子真丢臉,臉上卻還是故作鎮定地道:“沒什麽,我剛才看你做針線,你縫得真好看。”
蕭以噗嗤一聲笑出來,将自己手上剛補上的地方給藍月看了一眼,問道:“不過是把破的地方補上罷了,這能看出什麽好看來?”
“就算只是補一補,那也比我補得好看嘛。”藍月嘀咕道。
“你就別誇我了,今天我都要被你誇得可以飄起來了。”蕭以嗔笑着站起來,去打開衣櫃放衣裳。
藍月看着她的手沒什麽障礙地動來動去,忽然想到她的手白天破皮的地方,便問道:“你的手沒事了嗎?”
蕭以放好衣裳,關上衣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笑道:“本來就沒什麽事兒。”
“一點都不疼?”
蕭以向她走過來,做到床邊:“唔……還有一點兒疼,不過感覺明天就不會有事了?”
藍月有些不相信地抓過她的手,看着破皮的地方有一點點紅血絲,經過剛才洗澡之後泡得有有一點泛白,她看了後眉頭緊緊皺起:“都這樣了還不疼?哎呀,我忘了,剛才一起洗澡的時候,我應該注意點的。”
“要是你記得的話?你會怎麽注意?”蕭以瞧着開口問。
藍月莫名覺得此事她的神态和語氣有一絲不對勁,但是她又說不上來,只當是自己的錯覺,順着剛才的話回答道:“若是剛才記得的話,我就幫你洗了。不過,想來你應該不喜歡別人碰你,所以……”
“好啊。”
藍月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蕭以的回答,懵懵地擡頭看她:“唉?”
蕭以看到藍月呆呆的樣子,用另一只手掩着唇笑了起來,笑完放下手,認真地道:“我說好啊,下回洗澡,若是我的手還沒好全,你幫我。我确實不喜歡別人碰我,但……若是你的話,就沒關系。”她在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放輕了聲音。
藍月越發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這話是不是有點怪?但是細細一想,好像也沒什麽。
确實沒什麽嘛,都是兩個女人,互相幫忙搓個澡而已,有什麽稀奇的,她以前也和小夥伴去河裏洗過澡。這麽一想,确實沒什麽問題。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藍月回答的同時,往旁邊挪了挪,給蕭以騰位置。
蕭以爬上了床,跪做在被子上,歪着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見還沒黑,便問道:“我們現在就睡覺是不是有點早?”
“現在太早了,睡不着。不如我們找點樂子。”藍月提議道。
蕭以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找樂子?”
“嗯……就是說說話,聊聊天兒,如果能找到笑話那就更好了。總之就是太無聊了,得找點兒事情,熬過這段還沒天黑的時間。”
蕭以垂着頭卷着自己的發尖思考了一會兒,再擡頭看着藍月,有幾分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
“我……我剛想到了一個可以打發時間的,但是……我怕說出來被你讨厭。”
藍月眼睛一亮:“正愁沒點子呢,你說,我保準不讨厭你。”
蕭以看起來還是有幾分糾結,藍月性子急地拉過她的手,跟她做出了拉鈎鈎的姿勢:“我發誓無論你說什麽都不讨厭你,騙你是小狗。”
見她期待的樣子,蕭以遲疑着開口:“其實……我以前……學過一些小曲兒,你不嫌棄的話,我……我可以唱給你聽。”
她沒明說,但是想來藍月也能知道。她是在那種地方被逼着學的。她從小受着大家閨秀的教導,對于這些東西并不喜歡,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大小姐了,為了生存,她必須得學。
她那麽不顧一切跟了秀才,其實就是為了脫離那個地方,從此再也不用唱這些她讨厭的東西。
如今看着無聊的藍月,她心裏想讓她開心,便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
藍月差點沒跳起來,看着蕭以就跟看着什麽寶藏似的:“你唱呀,這有什麽值得嫌棄的,我想聽。”
蕭以見藍月真的不介意,心裏的緊張與害怕才放下,随後清了清嗓子,看着蕭以,婉轉柔媚的聲音便從她的喉嚨裏緩緩流淌出來。
那是藍月第一次聽見這樣好聽的歌。
望着面前的女子,她心裏直想,這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嗎?
一曲罷了,蕭以有幾分緊張地看藍月:“許久沒唱了,可能有些……有些生疏,若是不好聽,你別介意。”
藍月用力搖頭:“很好聽!真的很好聽!我從沒聽過能夠唱的這麽好聽的嗓音。”
蕭以也釋然地笑了:“我也從未見過你這般會誇人的女子。”
兩人說完話,視線便剛巧對上,一時間誰也沒再開口,兩人視線像是被膠水黏在了一起,就這樣互相望着,竟詭異的誰也沒挪開。
空氣靜得像是能夠聽到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