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高中
番外《校服》
發生在相遇那天, 陸葉丞還沒刷（負面）存在感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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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老城區，市立中學國際部。
九月一日，開學第一天。
九月初A市的雨季開始了, 在正式報到的這一天淩晨，雨便開始不停地下了起來。這種感覺并不舒服, 哪怕是呆在室內，都能夠感受到空氣裏面消散不去的水汽, 讓人覺得格外煩悶。
市立中學不遠的一個別墅區內, 身穿紅色針織衫的女人正坐在轎車後座閉目養神着。女人沒有化妝, 但是那精致無比的五官一點也沒有因為素顏而減色, 相反常常以明豔形象示人的她，現在看上去格外清麗。
A國的人很少有不認識她的，女人名叫甘思可, 是A國最著名的影星。在昨天的新聞上，大家還能看到她在外國斬獲大獎的報道, 但是十幾個小時之後，女人便坐一臉疲憊的坐在了車上。
原因無他, 今天是甘思可獨子新學期報道的日子, 甘思可還有她的老公全都騰出時間回到了家裏。
就在甘思可閉目養神的時候，一個黑衣少年忽然打開了車門，接着一臉不耐煩的坐了進來。
還沒等甘思可睜開眼睛，就聽到了一聲怒斥：“葉丞, 你怎麽穿成這樣就來了！”
穿成這樣？
說話的認識甘思可的老公, 男人的脾氣一向不錯，很少會見到他這樣生氣。于是聽到聲音之後，甘思可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并向着自己的身邊看去。
只見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正一臉不爽的看着窗外, 他上身穿着一件寬松的黑色短袖，上面用哥特式字體印着難以辨別的單詞，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的破洞牛仔褲。
“喔，”看到少年的穿着之後，甘思可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還挺好看的。”這一身衣服的确适合眼前的少年，并将他的氣質襯托的極其不羁。但是下一刻，甘思可便意識到了一件事……
今天是開學報到的日子，身邊的少年非但沒有穿校服，甚至還穿的這樣叛逆，這似乎并不是一件值得誇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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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葉丞，你的校服呢？”坐在前面的男人眉頭一皺，終于将今天的重點說了出來。
少年一邊戴上耳機一邊随口說：“不好看。”他好像真的一點也不把這當一回事。
為了減少公衆對孩子的關注和打擾，之前幾年甘思可将陸葉丞送到了特區讀書，直到高中才接他回來。幾年的時間下來。陸葉丞早就習慣了穿着這樣。再加上陸葉丞在那邊已經有了很多熟悉的同學與朋友，忽然被父母叫回來，他的心情的确不太爽。
此時司機也上了車，他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後座的陸葉丞還有甘思可，最後小心翼翼問道：“呃……我們現在去學校……還是？”
還是等陸葉丞回去換一身衣服再走？
甘思可還沒有回答問題，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接着恨鐵不成鋼的說：“走吧走吧，馬上遲到了還管穿什麽！”
說罷，這輛車便快速從小區內駛了出去。
“第一天上課，就不遵守學校的守則，你好歹給我做做樣子啊。”陸葉丞的父親看到兒子叛逆的樣子便一個頭兩個大。
在男人看來陸葉丞絕對不算是真的故意和大家對着幹，他只是太有個性了。
坐在後排的少年沒有說話，只是拿出手機頗為無聊的刷新了起來。
市立中學國際部雖說是A市知名的“貴族學校”，但學校的一些管理制度還有課程安排，還是跟着本部走的。
因此陸葉丞到學校之後，便和所有學生一樣先去了規定的教室領取書籍。
陸葉丞很小的時候客串過幾部電影，不過後來甘思可便有意讓兒子保持低調。當他路過走廊的時候，偶爾幾個看到他的學生只覺得這個少年長相無比精致，同時不穿校服的樣子也有夠顯眼，因此忍不住一直觀察，而沒有人将他和“甘思可”這個大明星聯系起來。
少年時代的陸葉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令人關注。
戴着耳機的少年一邊随意看着走廊兩邊的門牌，一邊走向剛才那個負責報名的老師說的教室走去。
幾分鐘後，一身黑衣的少年出現在了那間教室的門口。他并沒有意識到，下一刻将會是自己人生中的重要一刻。
陸葉丞請輕輕地推開了這間存放課本的教室的大門，随着“吱呀”一聲，唯一一個留在教室裏面負責分發教材的人也擡起了頭來。
少年獨自站在教室的最中央，他正在仔細清點着手下剩餘的課本。淺藍色的校服對他來說有點大，将少年本身就清瘦的身材襯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他的皮膚白皙，五官看上去溫柔到了極點，一瞬間竟然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感覺。
看到眼前的少年，站在門口處的陸葉丞腳步一頓，接着下意識将自己戴着的那一副耳機取了下來。耳邊吵鬧的音樂瞬間消失，陸葉丞聽到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輕聲對自己說：“同學你好。”
少年朝着陸葉丞微笑了一下，而陸葉丞則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同學？”
“你，你好。”陸葉丞終于回過了神來，他快步繞過擺放在前面的書本，直接朝着少年走去。
陸葉丞走到了少年的前一排，并與他面對面站立在這裏。
“我叫陸葉丞。”他說。
沒想到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站在對面的少年先是“咦”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道：“我記得，你是思可阿姨的……”
話還沒有說完，少年就趕緊将後半句咽了下去。
陸葉丞沒有對外說自己的家庭成員都有誰，那麽自己當然也不能替對方說出來。
不過看上去陸葉丞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對方剛才差點說出自己母親的名字，少年稍有些驚喜的說：“你認得我媽？”
“嗯！”站在陸葉丞對面的男生在意識到對方比自己高了半頭後，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接着說道，“思可阿姨經常來我們家，聽她說我們小的時候應該見過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少年想起什麽似的伸出手去輕輕地敲了一下額頭說：“哦，差點忘記了，我叫衛希亭。”
陸葉丞可算是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少年剛才會這樣說了。衛家和陸家的關系一直很好，聽到“衛希亭”這三個字之後，陸葉丞就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的确曾不止一次見過眼前這個少年。
自我介紹之後，沒等陸葉丞挑起新的話頭和眼前的少年聊天，就看到衛希亭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挂鐘，接着說：“好了，我去給你拿書，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之後，衛希亭就非常自然的拉住了陸葉丞的手腕，将人帶到了教室的第一排去。
現在雖然才到九月初，但是因為連日的陰雨，氣溫還是已經降了下來。拉住陸葉丞的手腕之後，衛希亭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你怎麽穿短袖？不冷嗎？”
衛希亭的話“點醒”了陸葉丞，剛才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氣溫的事情，但是聽到少年這麽一說，陸葉丞忽然覺得自己的胳膊有點冷。
要是放在往常，陸葉丞八成就實話實說了。但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在眼前這個少年的面前丢了面子。
“不冷，”陸葉丞一臉淡定的說，“我習慣了。”
“哇……”彼時還很年輕，并且不太了解陸葉丞，因而沒有看出他臉上那幾分勉強感的衛希亭有些崇拜的看了對方一眼。
正在這個時候，兩人也走到了教室第一排。衛希亭輕輕地将對方的手放了下來，陸葉丞心裏居然覺得有些失落。
衛希亭并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表情，走到這裏之後，他就非常熟練将這邊的書拿了起來，對給對方後說道：“好了，你是最後一個來拿書的。你看看書裏面印刷有沒有問題，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就回教室吧。”
和剛剛轉學過來的陸葉丞不同，衛希亭初中就在這一家學校。他的成績非常好，性格也很溫和，因此認得他的老師便直接叫少年負責了這一項工作。
“好的。”陸葉丞随手翻了一下書冊，接着便點了點頭。
趁着這個時間，衛希亭快步回去将自己的書包拿了起來。轉身見到陸葉丞将書抱在懷中看着自己後，衛希亭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教室在哪裏？”
聞言，站在他對面的黑衣少年輕咳一下，略有些尴尬的點了點頭。
接着就見衛希亭背上書包，他和剛才一樣非常自然地拉住了身邊少年的手腕，接着回頭朝對方笑了一下說：“那好，我們趕緊過去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說罷陸葉丞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衛希亭一起向着教室所在的位置跑去。
此時已經下了一周雨的天竟然短暫的晴了一下，并不刺眼的陽光穿過走廊玻璃投到了少年的身上，衛希亭就這樣輕輕地拉着陸葉丞向教室跑去。
看着衛希亭的背影，陸葉丞忽然覺得穿校服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
衛希亭的個子要比陸葉丞矮一點，他也沒有對方那麽熱愛運動。因此等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陸葉丞還是一臉淡定的樣子，倒是衛希亭自己變得氣喘籲籲。
“到了到了。”衛希亭回頭看了陸葉丞一眼，接着便輕輕地推開了教室大門。
按理來說陸葉丞現在應當好奇自己的新同學才對，但是他全部注意力都被剛才衛希亭看自己的那一眼奪走了。少年的臉因為跑步而泛起了淺紅……陸葉丞趕忙輕咳兩聲移開了視線。
推開門之後衛希亭和陸葉丞才發現，教室之裏面應當是在排座位。所有人都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此教室裏面顯得有些亂。
看到他們兩個之後，老師先是下意識的因為陸葉丞的衣着皺了一下眉，接着說道：“好了，快進來吧，正在排座位。”
剛才衛希亭一直都在另一個教書幫忙整理課本，因此這裏的同學都已經見過他了。而陸葉丞，則是大家之前沒有見過的。
在一群穿着校服的人中，一身黑衣且長的好看的陸葉丞一下就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教室剛才安靜了一下，現在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安靜安靜！”教室裏面的人雖然不多，但是老師也被他們吵的有些頭痛。她看了一下陸葉丞和衛希亭，接着說道：“希亭，你們先去最後一排吧。”
除了高一就超一米八的陸葉丞外，衛希亭的身高和同齡人比較起來也一點都不算矮的。
因此看了他們兩眼後，老師就直接叫兩人到了最後一排。
陸葉丞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心中不由開心了起來。
混亂了一節課，座位總算是排好了。市立中學國際部這邊單人單桌，沒有什麽“同桌”的概念，不過因為教室人少，陸葉丞與衛希亭最後還是只隔了一條走廊。
來到市立中學的第一天，陸葉丞正在慢慢地适應這邊的學習節奏。不過因為A市和他之前上學的地方課程進度不太一致，所以聽了一會課後，陸葉丞就開始跑神了。
少年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向與他隔着一條走廊的衛希亭瞄去。
他看到無論是上什麽課，衛希亭總是一臉認真的樣子。他手下一直都寫個不停，看上去非常的認真。
也正是這個時候，陸葉丞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和自己以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陸葉丞忍不住一直觀察衛希亭，他看到少年雖然比較文靜，但或許是剛才給大家發教材有過交流，等到下課的時候，不少人都來找衛希亭聊天。
這一點叫他莫名感到不爽。
“希亭這是我的手機號，方便的話可以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課後要是有問題的話，我想和你交流一下。”
就在陸葉丞不爽的時候，竟又有人出現在了衛希亭的座位邊，并與他交換起了聯系方式。接着，前座的男生也轉身過來和衛希亭說：“我也是！”
見狀，衆人耳邊忽然傳來了“刺啦”一聲，只見坐在一邊的陸葉丞忽然站了起來。一身黑衣個頭又高的他看上去格外吓人，少年瞄了一眼站在衛希亭身邊的人，接着忽然皺眉說：“你們不要打擾學霸學習。”
聽到他的話，周圍一下安靜了起來。
而坐在位置上本來開開心心和大家交換聯系方式的衛希亭，臉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一點不解的表情——陸葉丞看上去真的一點也不像是會在意這個的學生，他忽然開口難道是因為我這裏吵到他了麽？
正式相遇的第一天，衛希亭還不知道未來這個人會怎樣和自己作對。
“那……那我們放學再說吧。”衛希亭對周圍的同學說道。
陸葉丞的衣着和身高在穿着校服的同齡人中實在是太紮眼了。剛才認識第一天，同學們也拿不準這個少年個性到底怎麽樣。因此聽到他說的話之後，大家便紛紛散了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再一次響起，教室裏面的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剛剛上高中的少年少女，正處于一個什麽事情都不會太往心裏面去的年紀。等到一節體育課下來，陸葉丞就已經和班上的一半人打成了一片，而衛希亭自然也暫時忘記了剛才對方那不太給面子的行為。
開學第一天的自習課，沒有多少作業要寫。半個小時之後，教室裏面的人便自己溫習起了明天的內容。
認真看的話，這裏只有一個人和大家不一樣。
此時陸葉丞将自己的書放在了一邊，自己則趴在桌子上看側身看着和自己隔了一個走廊的少年。
衛希亭看書看得實在太認真了，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他才發現有人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自己。
此時窗外又下起了雨，衛希亭的耳邊除了雨聲之外，還有雨點撞擊教室外牆上爬山虎葉的聲音。九月的A市老城區，總有一種別處無法複制的浪漫。
“怎麽了？”看到趴在桌上的陸葉丞後，衛希亭下意識的朝對方小聲問道。
而意識到自己偷看對方被發現，陸葉丞終于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了頭并坐直身子随便找到一本書看了起來。
因為尴尬，陸葉丞的動作有些不自然。而看到對方的樣子後，衛希亭忽然誤會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陸葉丞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戳了一下自己。下一刻，就見一件天藍色的外套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衛希亭還以為陸葉丞這是穿短袖冷到了。
“給你，放學還我就好。”衛希亭輕聲說道。
少年校服裏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在九月初的天氣裏，這已經足夠。
拿到衛希亭的校服，本來嫌棄款式不好不願穿的陸葉丞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忽然笑了一下慢慢地将它穿在了身上。
其實他一點也不冷。
但是陸葉丞忽然發現，穿校服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陸葉丞與自己作對的時候，衛希亭都會後悔自己當初對對方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