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難行的佛路
第三十二章 難行的佛路
兩人同時到達頂峰,激烈交纏的動作,在晉息心将熱液射入陸子疏體內的瞬間,停緩下來。覆蓋於陸子疏身上的寬厚身軀,略微急促的喘息,砰然心跳如擂鼓,清晰可聞。
陸子疏淩亂喘息著,最後那一波沖頂,晉息心用了全力撞他,他清楚感覺到下身驟然撕裂的痛楚。一口氣還未緩過,緊接著就硬生生承受了那人飽含情欲的釋放。渾身虛軟,腰身連擡起的力氣都沒有,感覺整個人像從頭到腳給碾壓過一遍,支離破碎的癱在年輕力壯的僧人身下。
盡管手腳孱弱無力,陸子疏還是努力擡起一只手,微顫著想要輕撫晉息心臉龐。
他眉目如此溫柔,千年來你追我逃,他從未在人前顯露過這般如水柔情。
他太期待和他雲鬓交歡,今日終於得償所願,他是歡喜的。盡管被那一點也不溫存的人折騰得要死,他依然是歡喜的,歡喜得心頭柔情盛得滿滿的,眼見就要泛濫溢出胸口。
可是他擡起的手指,連晉息心臉頰都未觸到,那人便嫌惡的側過臉避開了。
陸子疏手指僵硬在半空,溫暖微笑也頃刻凝固在了臉上。
晉息心低聲道:“這就是千百年來你想要的,我成不了佛,渡不了劫,亦無顏再面對佛祖。我已經從你所願。因此你可願放了我同門了?”
他的欲根還深深插入陸子疏體內,強烈脈動順著交合處清晰傳到陸子疏心中,卻再也激不起一絲溫暖。兩人分明還緊緊相擁,如同月下一對熱戀的鴛鴦仙侶,那懷抱卻也陡然失卻了溫度。
陸子疏在他懷抱裏,只覺得冷。
那幾句冷漠無生機的話語,就像寒冰,沿著晉息心嘲諷的目光一層層凍結上來。
他連血液都幾近凝固。
晉息心久等不到他回應,迎上他怔怔望著自己的目光,心頭一痛。
陸子疏……他過去總是千依百順的待他的那個陸子疏。卻采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迫他就範。即便他倆前世牽纏過深,即便有過兵戎相見、你死我活的争鬥,為何到了今世,陸子疏依舊不肯用平和一些的做法來與他好生交談?
偏要用武力迫他,偏要……逼他走上這條無可挽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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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了心,不去看他怔忡的眼光,又道:“或者,你覺得不滿意,我可以再對你行事一回,橫豎這戒破了一次,也不在意還有第二……”
“啪”,清脆聲響在頰邊響起,晉息心捂著臉頰偏過頭去。
左邊臉頰上清晰浮現出五道手指印,很快紅腫浮凸出來。
陸子疏冷冷看著他,氣力未複,他沒有辦法打得更狠。
揚起手掌還停留在賞人耳光的姿勢,儒雅好聽的聲音在方才的交合中已然呻吟得嘶啞,卻依舊有傲氣淩人的凜然氣魄:“沒錯,是吾迫汝。吾不僅迫汝這次,吾還要迫汝十次、百次、千次。汝定然要死在吾身上,吾一早便告知過汝。”
“你神龍之軀,找個凡人交合,於你有何益處?”晉息心切齒,強自按捺自己冷靜下來,不可動了怒火;可是聽到那人冷笑不應,又沒來由蹿起火苗。
再多修行,在這個冷傲之龍面前亦是徒勞。
他雙手撐伏在陸子疏身側的地面上,掌心沾滿了碧綠草根。再不想給他肆意玩弄,晉息心雙掌一撐,擡高身體,将分身從陸子疏體內抽出。不出所料,帶動身下人身形一顫。
陸子疏強忍著不讓自己呻吟出來,分身離體又帶來另一波脹痛與空虛。
有少量白濁,順著抽離的分身,自他體內流滲下來。晉息心只瞟了一眼,立刻別開目光,迅速站起身,并順勢合攏了方才敞開的僧袍。
他整理衣襟的時刻,陸子疏一直仰面躺在地上,靜靜的瞧著他,紫眸閃爍著難以猜透的光芒。感應到兩腿間滲下的濕潤,他合攏了修長雙腿,一手撫摩上自己小腹,緩緩灌入一道暖流,将晉息心射入他體內的諸多精華收聚起。嘴角勾起一個莫測的微笑,仍舊靜靜的瞅著晉息心。
汝逃不了多久……
汝總是會被無法隔斷的聯系,拉回到吾的身旁。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快速而悄無聲息的進行;晉息心一直偏著頭不看他,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細微的小動作。
若是晉息心察覺了他的行動,定然會想到身兼妖魅與龍性之軀的他,此舉到底意圖為何。
而他若是來得及阻止,之後的種種因緣便也不至於一環套一環的展開。
冥冥中,總有一些事,是命數。
晉息心拾起陸子疏褪到一旁,已被雨水浸泡得濕漉漉、然而因為質料上乘,依舊華光閃耀的長袍,扔覆到懶懶撐起身子來的人身上。
“放人。”言簡意赅,“兌現你的承諾。”
“吾若不放呢?”
“陸子疏!”聲音已帶怒意。
陸子疏嗤聲而笑,一邊優雅的立起身來。舉手投足依舊風流自在,只是略微不自然的行走姿勢,暴露了他其實下體疼痛不已的真相。
他忍著行走不便的痛楚,慢慢撫摩著案臺上白玉琴,在琴前再度緩慢坐下。
頭也不擡,十指撫弄琴弦,發出清鳴悠然曲調。
“再陪吾一曲罷,薄情寡義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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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白須的老僧傷勢極重,委頓在一棵參天大樹旁,手捂著胸口,唇邊不斷滲出鮮血。
晉息心從竹林中步出,循著血跡找到蓮華倚靠著的樹身,蹲下身将一顆丹藥納入他口唇。
金丹落肚,四散的佛氣慢慢收攏了來,蓮華微微張開疲憊眼皮,看向年輕僧人。
“他呢?”
晉息心低聲道:“走了。”
蓮華疲倦點頭,晉息心看著他周身傷痕,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道:“蓮華,連累你千年來一直記挂我和陸子疏的事。你該放下這一切,專注於你自身修行,早日得證正道了。”
“他迫你做了什麽?”蓮華看著這位面容依舊如當年那般端正俊朗的好友,疏朗眉間緊緊蹙起,是他不曾在前世那位心如止水的冷靜僧人臉上,曾經看到過的猶豫與掙紮。
果真,這一世的晉息心,與上一世那位同修佛友,有著微妙的區別。
是因為有過心無旁骛和陸子疏朝夕相處的八年歲月麽?
晉息心道:“他……他沒有迫我做什麽,我們僅僅敘舊。”
感覺到那雙看透千年歲月流轉的滄桑眼眸,依舊清明而空悟一切的凝視自己,晉息心覺著了不自在,微微側過首去。
他诳言了。
在佛友面前,生平第一次撒了謊。
前世今生的第一次謊言。
他已破了邪淫戒,再造口業,這條佛路於他已是越來越艱苦難行。
蓮華身上佛氣慢慢凝聚恢複,他沒有問這顆療效奇佳的金丹來歷,也沒有問如此執著於他的陸子疏為何滿足於同他單純敘敘舊就肯将霖善寺一衆僧侶釋出。他能夠為這位前世好友做的,到如今已經悉數完畢,剩下的劫厄或者說天命,該一個人走的,始終要一個人走下去。
命數開啓了的輪回,任何人都愛莫能助。
“此處已不再是清淨修佛之地,我會将霖善寺衆人帶回大相國寺,好生安頓。”算是他為這位注定歷盡情劫的好友,力所能及提供的最後一點幫助。
晉息心明白他此舉是為了免除自己後顧之憂,以免陸子疏故技重施,再拿門人威脅自己。
點了點頭:“如此,便勞煩佛友。”
“之後你有何打算?”
“了空長老将月隴杖與冰心琥珀一并交還與我,我試著要盡快将從前修為拿回。應是暫尋個僻靜山頭,閉關一陣。”
晉息心沒有說明他與陸子疏交歡,清淨佛體已沾染妖氣。原本可以短短幾天內修複的功體,如今需要用上近一個月的時間方能恢複如初。
但他不說,蓮華亦能猜出個大概,當下不再追問。
晉息心補充道:“有一事還煩請佛友轉告了空長老。師父身亡一事,晉息心會一肩擔起追查的責任,日後必然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請了空長老勿再挂念。”
蓮華默默颔首,在晉息心攙扶下吃力的站起身來。
兩人相對默言了一陣。
了覺之死,晉息心和蓮華,心頭都有個模糊的輪廓,但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身為普世濟民的佛門高僧,誰也不願把妄自揣度的罪名随意安放到那人身上。
尤其是晉息心,他與陸子疏瓜葛太深,人之關系越緊湊親近,佛門中人越是要保持平和公正立場。
晉息心想著,苦笑了一下,佛門中人?
雖然霖善寺同門已對他收回當日逐出師門的錯誤決議,可是如今的他,真正還夠資格稱得上佛祖座下弟子麽?
天邊慢慢露出一線曙光,空寂山林中響起鳥雀出林的歡快啁鳴,又是生機勃勃的全新一天。
霖善寺門前,蓮華與了空長老面色莊肅,同一襲潔白僧衣的晉息心互相合十道別。
“保重。”了空長老看著這位上次分別時還不過是十五歲少年模樣的年輕僧人,成年男子身材高大挺拔,眉目英挺,狹長鳳眸裏是沈澱千年的記憶與佛修精純的睿智冷靜。
他今日才算真正明白當日了覺選擇這個少年作為下任住持的用意。
“保重。”晉息心再颔首。
随後晉息心轉身,手持棕褐色月隴禪杖,大步而去,銀白身影消失在茫茫空山小徑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