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人
兩人合力把紀銘晖送到醫院，謝雲方站在一邊看着醫生給紀銘晖檢查，最後開了一大堆謝雲方認為很沒有用的藥。直到輸液，姬曉輝才開口，“雲方哥，你也是學醫的，怎麽不給銘晖哥開藥？也省得我們跑一趟了。”
“我還沒畢業呢！沒行醫執照。”謝雲方打死也不會說，他是因為被好友臉燒得通紅，身體瑟瑟發抖的樣子吓的忘記了。
姬曉輝點頭，摸了摸肚子，早晨起的晚，然後就往醫院折騰，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難怪肚子開始抗議的叫起來。“雲方哥，我有些餓了，我去買些東西上來，你要不要也吃點？”
“給我帶一份。”被姬曉輝這麽一提，謝雲方也覺得有些餓了。“不要辣的東西，昨天酒喝得有點多，嗓子不太舒服。”
姬曉輝摸了摸兜，确認帶錢了才跑了出去。姬曉輝沒敢在附近的小飯店裏買東西，小飯店是一排低矮房，門面看着就不幹淨，進都不想進，別說是吃了。醫院附近也是有大飯店的，不過做出來要等上半個小時，姬曉輝直接走進醫院對面的快餐店，洋快餐雖然是垃圾食品，但，勝在快。
買了兩份套餐，又買了個外帶大桶，姬曉輝看醫院走。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醫院，這家醫院就是他以前住的那家醫院，市裏最權威的醫院，姬曉輝不自覺的嘆了口氣，拍了拍額頭，想什麽亂七八糟的，雲方哥還等着吃的呢！姬曉輝快步往病房走，路過一間開着門的病房時，姬曉輝本能的往裏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姬曉輝愣了一下，然後快步的往紀銘晖住的病房走去。
“你的臉色很難看。”謝雲方接過姬曉輝遞過來的漢堡，皺着眉。“你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被紀銘晖給傳染了？”
“沒。”只不過是剛剛看到讓他很不想看到的一幕，那個男人和妻子守着他們的孩子，一臉焦急的樣子。孩子的腿被吊着，應該是受傷了。真是幸福的孩子，從小就可以享受着父母的愛，可，他呢？雙手握成拳，閉上眼睛。
謝雲方看着姬曉輝臉上時而悲傷，時而憤怒，時而無情變幻，再看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眼睛的紀銘晖。紀銘晖沖着謝雲方眨了眨眼睛，謝雲方別過眼，低頭吃東西，他真的是餓了。
紀銘晖一直盯着姬曉輝看，一直到姬曉輝再次睜開眼睛，紀銘晖才快速的閉上眼睛。
謝雲方在心裏鄙視好友，消滅掉一個漢堡，幾個雞塊後，謝雲方站起身，“紀銘晖大概快醒了，我去買些粥。”謝雲方說完，也不等姬曉輝反應就往外走。
姬曉輝看着紀銘晖，盯着手裏的漢堡呆了幾秒，然後覺得自己好笑，怎麽又被控制情緒了，他現在活得很不錯。想通的姬曉輝快速的把手裏的漢堡的吃光，又拿起送的連半個玉米都沒有的玉米棒啃了起來。姬曉輝沒注意到，病床的上紀銘晖早就醒了。
等姬曉輝喝光了不是什麽杯子裏的可樂，又把送的可樂倒出來一杯，才發現紀銘晖睜着眼睛，“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啃玉米的時候。”紀銘晖有些虛弱，聲音很沙啞。
姬曉輝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你，你要不要告訴伯伯和伯母一聲？”
“又不是什麽大病，就不要吓他們了。”紀銘晖躺着有點兒累，想要坐起來，姬曉輝忙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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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方哥去給你買粥了，也快回來了。”姬曉輝把沒吃光的雞肉之類的收進大桶裏，放到一邊。紀銘晖不能吃，就不要誘惑他了，病人還是吃些清淡的好。
“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我把你傳染了？”紀銘晖不着痕跡的問着，心裏在想不要調查一下，可是他覺得調查朋友很不好。
姬曉輝沉默了很久，一直到謝雲方回來，也沒有開口回答紀銘晖的問題。
謝雲方進了病房感覺氣氛不太對，斜了一眼紀銘晖，把買回來的粥打來，“吃吧！”
紀銘晖有些擔心的看向姬曉輝，姬曉輝眨了眨眼睛，“我沒事，只是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現在已經沒事了，等你出院後，我再給你講。”
紀銘晖點點頭，認真的吃粥。右手正在輸液，左手吃東西有些別扭，好在是用勺子吃，沒費多大的勁。輸液差不多沒了的時候，謝雲方直接給拔掉，沒找護士。不過，謝雲方的手勁不小，紀銘晖疼的直咧嘴。
因為紀銘晖剛退了燒，謝雲方直接把人扔到姬曉輝家，轉身去前院看生意去了。姬曉輝不敢讓紀銘晖沖澡，也不敢讓紀銘晖吹空調，只能把房間裏的窗房全打開。
紀銘晖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時不時的向正在看書的姬曉輝掃去一眼，姬曉輝看的是高一的書，他也太用功了吧！剛中考結束，就開始預習高中的課本，紀銘晖搖了搖頭。“曉輝。”
“啊？”姬曉輝視線沒離開書，他在研究高一的語文，看起來很麻煩的樣子，參考書上有很多處寫着要求背誦。高中好像很吃力，要不要請一位家教？
“你要不要請家教？”紀銘晖關了電視，走到姬曉輝的身邊，抽出他手裏的書，翻了一遍，有很多他都不記得了。不過，複習一下的話，也能撿起來。
姬曉輝看向紀銘晖，“我不請病號。”托着下巴，“其實你想問下午的事吧！你想問就直說啊，不要繞彎子，多沒意思。”
“……”紀銘晖無言，把語文書放下，盯着姬曉輝看，直到姬曉輝看得毛毛的，才滿意的眯着眼睛，“說吧！”
“……怎麽開頭呢！”姬曉輝從冰箱裏拿出吃剩一半的西瓜，用勺子挖了一塊，挺甜的。“你不能吃的，只能看着。”
紀銘晖嘴角抽了抽，姬曉輝絕對是故意的，他敢向組織保證。“你說是不說？”
“說，你得讓我醞釀一下情緒不是。”姬曉輝又挖了一塊西瓜，“我爸還沒等我出生就離家出走了，然後我媽生了我之後也走了，我奶奶一直告訴我，不要怨恨他們，都是她老人家的錯，其實奶奶是有錯的，沒教育好我名義上的爸爸。今天很不巧，看到那位名義上的爸爸，衣着光鮮，身邊的女人更是一身珠光寶器，兩人陪在明顯是他們孩子的身邊，噓寒問暖。”
“你……”紀銘晖有些遲疑，他沒想到姬曉輝是被父母抛棄的孩子，“沒有過去打招呼？”
“為什麽要打招呼？就算是過去打招呼，對方會一百個不承認的。”如果會承認，也不會等到那時才去找他。姬曉輝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想開了，既然他們都當沒我這個兒子，那麽我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好了。”
“你以為你是孫悟空嗎？還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紀銘晖不了解被父母抛棄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他能想到的是很悲慘，看着姬曉輝很平和的樣子，認為姬曉輝是強裝出來的。伸手揉着姬曉輝的頭發，說不出安慰的話。
“我并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可憐，沒有擁有父母的愛，我也成長得很好，我有奶奶，有李嬸子，還有你們這些朋友，就夠了。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被送進孤兒院，還有屬于自己的家。”姬曉輝能感覺到紀銘晖身上散發出來的感情，他并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和同情。
“比你可憐的人有很多，你需要別人同情嗎？你有手有腳，有聰明的大腦，有敏銳的商業眼光。姬曉輝，和你境遇相同的人，沒有幾個會像你這樣積極努力的生活，更多的是自怨自艾。”紀銘晖覺得姬曉輝真的很孩子氣，鼓着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掐一掐，紀銘晖沒忍住的掐了一下，“很有肉啊！”
“……喂，這是臉，不是屁股，掐完會留下印子的。”姬曉輝拍開紀銘晖的手，“我警告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扔出去，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病人。”
“真不可愛，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紀銘晖收回手，裝出一臉“我很可憐”的樣子。
“同情心是什麽？能吃嗎？”姬曉輝翻了個白眼，“晚上想吃什麽？葷的就不要想了。”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做飯了。“你給雲方哥打個電話，問他過來吃不。”
“姬曉輝，我是病號，你不能欺負病號。”紀銘晖不幹了，立刻跳起來反抗。
“有你這麽精神的病號嗎？”姬曉輝連頭都沒回，進到廚房，淘米，夏天，誰也吃不太多，少做一些，不然容易放壞的，家裏有兩個皮蛋，做皮蛋豆腐好了，再給紀銘晖做碗湯，“銘晖哥，讓雲方哥帶塊豆腐回來。”
“還要別的嗎？要不要再讓他買個西瓜回來，我看你挺喜歡吃的，冰箱裏怎麽沒有水果了，得讓他多買一些。”紀銘晖一邊拿手機一邊視察姬曉輝的冰箱，得出什麽必須填滿冰箱的結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