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哭什麽。”裴英智打量了許諾片刻,用拇指給他擦了擦眼淚。

許諾被裴英智問住了,他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哭了,只是一眨眼間有什麽東西從眼中掉下來的感覺,只有一滴,冰冰涼涼的。他搖了搖頭,問:“裴先生還要做麽?”

裴英智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也不知藏着什麽樣的情緒,他沉默一陣,才說:“回去吧。”許諾這才慢慢的穿上濕漉漉的衣服,風一吹便黏在了身上。他一腳深一腳淺的踩着沙灘往回走,裴英智看了他一會兒,自己便朝着人群的方向去了。

從安靜到喧鬧,裴英智覺得仿佛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跟徐骁海不告而別去找許諾,在海岸線的深處看見許諾在海水中,漆黑的夜晚不辨天空與海的盡頭,許諾的身影仿佛一片黑色的羽毛,輕飄飄的,不知要飄到哪兒去。裴英智心中一緊,一種十分煩躁的情緒炸了開來,他喊了一聲,還好許諾聽到了,并且乖乖回來了。

裴英智喜歡乖巧聽話的,他從不介意給聽話的寵物一些溫柔的愛撫,只是許諾總要與他對着幹。他清楚許諾心裏想什麽,佯裝臣服的姿态永遠是最為冷漠無情的。許諾會收起自己鋒利的爪子和獠牙不再反抗并不是因為他真的認命了,而是他心中總有一團火焰,總有一線名為生機的東西支撐他忍受這樣的生活。

這讓裴英智很惱火。

他們之間存在一種微妙的博弈,裴英智是強勢的,許諾毫無反擊之力,他會低頭也會認輸,他會無可奈何,會幾近崩潰,但是不會服氣。

裴英智看着他在海中的模樣似是要離開自己一般,也就說不清那種煩躁的感覺是哪裏來的了。

他回到一派歌舞升平之中,徐骁海問他上哪兒去了,裴英智笑着說出去轉了轉。美女們都想往裴英智懷裏紮,徐骁海看裴英智懶洋洋的神态和嘴角的傷口,心中明白了幾分,便把圍上來的人攬入了自己懷中,調侃的說,裴總喜歡野的,你們這幾個還不夠看呀。

他們談天的時候,徐骁海說起了謝琪又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裴英智一只手撐着太陽穴,眼神晃了晃,說道:“恐怕叫妖精勾了魂兒,逮走了吧。晚上可別做什麽噩夢。”

徐骁海只理解了表面意思,笑的一臉深意。

謝琪是叫妖精勾了魂兒,沒做噩夢,卻是滿腦子的春夢了無痕。一睜眼一閉眼全是許諾,他當時分明是看不清許諾的,但是竟能把許諾沉溺極樂中的性感神态描摹的分毫不差,愈發清晰。他腦中混亂,一個人憋在房間裏撫慰激動的身體。偷窺的禁忌感麻痹了謝琪的理智神經,他知道自己不好了。

不好的,同樣還有許諾。

他本身嗓子就不太舒服,驟然的溫度變化加重了這種感覺,在沙灘上跟裴英智糾纏讓他受了涼,夜裏就發起了燒。

只是許諾對身體的溫度變化沒有過多感知,他昏昏沉沉的,知道外面天都涼了,但怎麽都睜不開眼睛。就在缥缈之際,許諾感覺身上有一雙手,冰冰涼涼的,他的身體湊了湊,從鼻腔中擠出一點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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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眼睛也腫了?”裴英智的手覆在許諾的額頭上,“因為我沒陪你睡覺,所以難過的躲在被子裏哭了?”

知道是裴英智來了,許諾翻過身去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裴英智掀開了被子鑽了進去,室內的空調開到了一個适當的溫度,蓋着被子正好是最舒服的,可許諾身上熱,感覺是冷的。裴英智從後面将他抱住,低聲說:“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醫生來做什麽?”許諾迷迷糊糊的問。

“你生病了。”

“哦……”

“怎麽這麽不禁折騰?”裴英智調侃的說,“看來還是應該多做一做,發燒的時候裏面會特別熱。”

許諾聽聲音是嗡嗡的,他怕裴英智真的有這種想法,用盡力氣爬起來想離開,裴英智又把他拉回來床上,摟在胸口。

“逗你的。”裴英智摸了摸許諾的後頸。

臉燒的有些紅,腦子不太清楚,也沒法兒控制自己的音量,許諾沉沉的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反駁還是抱怨,自言自語的說:“我是人啊……”

他不是說給裴英智聽的,甚至在他的意象中,這句話只是在他的大腦中走了一遍,并沒有被脫口說出。他覺得從抱着他的裴英智也是夢境,他只是在夢裏發發牢騷。他才二十出頭,哪裏能真的憋的住那些怨言?

裴英智聽見了,聽的清清楚楚,他的手淩虛停了許久,才落在了許諾的頭發上輕柔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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