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鬧司空府(中)
李飛冉從沒有過這樣的沖動,挂斷電話就叫來秘書安排了後續工作,然後在衆目睽睽之外急沖沖的走了。
第一次這般急切的想要見到一個人,第一次為了私人問題丢下工作,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腦後。
然而她不後悔。
不後悔她作出的事,哪怕将來會發生什麽,她也無所畏懼。
就只想快點見到她!
當聽到蹇長樂說繁絲跪了一天,不吃不喝的時候,她的心猛顫,狠狠的抽動。
疼痛,為了一個女子心痛。她知道自己淪陷了,陷進一名藝妓的妖媚笑容裏。
此刻,她沖出酒店,沖到地下停車場發動車子一路開回家。她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些必備東西裝進背包,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匆匆開車趕到蹇長樂的學校。
汽車導航在此時起到了作用。一路搜索到南區小樹林,她将車停在外邊停車位,拿起背包下車。
夜晚的樹林黑不隆咚,月光在樹葉間投下斑駁剪影,看上去更加駭人。
但李飛冉沒時間思考是不是可怕,會不會恐懼。她也根本就不會害怕,長久的獨立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大堅固的心。
她隐約還記得那個神秘地點,舉着手電一路摸索到了入口。她緊緊背包帶子,深吸一口氣,縱身跳了下去。
耳旁的風呼嘯而過,她降落在熟悉的樹林。天很黑,在古時的農村伸手不見五指。她只好憑着依稀記憶走出林子,走上田間小路。
手電筒在黑暗中發出淡綠的光,她靠着這黯淡的光一路摸着走到秦淮城樓。已經很晚了,城樓早已關閉,她進不去,也沒法找客棧住,只好在古老的城牆下蜷縮着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在城門打開的一刻沖了進去。她要去找馬車夫,她不知道去浔城的路。
天還早,城裏沒什麽人,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馬車夫。是個很憨厚的漢子。李飛冉向他說明了地點就坐上馬車,催促着馬車夫快點走。
由于她的堅持,馬車夫一路速度很快,三天的路程愣是讓他縮減到兩天。她終于到了浔城,按着蹇長樂說的地址找到了他住的客棧。
“冉姐!”蹇長樂還不知道李飛冉會這麽早到,在樓下吃飯的他一見到分別幾天的人立馬放下碗筷擁了上來。“冉姐,你來了!怎麽這麽快?”
“我趕着時間。”李飛冉簡略解釋。“繁絲呢?”
“哦哦,你跟我來!”
蹇長樂帶着李飛冉走出客棧,往東走了幾百米。他指着前面挂着巨額牌匾的宅邸說道:“喏,就是這兒。”
李飛冉一眼就看見大門臺階下跪着的某人,瘦削的背影搖搖欲墜。看樣子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天了,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一個弱女子?
李飛冉急忙上前去一把拉起那個傻人兒,“跟我走!”她的語氣不容反駁。
繁絲這會兒已經快要虛脫,猛然被人從地上一把拽起,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聽到李飛冉的聲音,這才清醒了許多。她用力擡起頭,看到了眼前拉着她的人,不由得十分驚訝。“你怎麽來了?”她記得李飛冉明明是有要事,沒跟着他們來的。
“我要不來,你是不是還準備一直跪着直到死?”李飛冉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怎麽就這麽倔呢?
“可是……我爹我娘都來沒有原諒我……”一想到這,繁絲見到李飛冉時的驚喜也消散了,眼神黯淡下去。
“你覺得,你就這樣一直跪下去你爹娘就會原諒你?”李飛冉眼神有些嘲弄地投向她,“跪了幾天都沒出來看你一眼,你覺得再這樣跪着有用嗎?”
“可是……”為什麽李飛冉和蹇長樂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呢?難道我這樣做真的毫無作用?繁絲猶豫不決。
“不用可是了!跟我回去,好好的吃個飯休息。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一個苦肉計就能解決的。沒有交流溝通,怎麽可能輕易地化解矛盾?”李飛冉朝一邊的蹇長樂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他過來一起把繁絲弄回客棧去。
蹇長樂十分聽話地遵從李飛冉的命令,也不顧繁絲的掙紮,直接托到背上背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繁絲還想出去。甫一起身,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因為跪的太久沒有活動而僵硬了,直起身時顫顫巍巍,一屁股又掉在了凳子上。她還打算堅持,卻被李飛冉一個駭人的眼神吓了回去。
好不容易安頓繁絲吃了飯洗了澡,又将她擡到床上休息,李飛冉這才帶着蹇長樂出了客棧。
他們徑直走到司空府邸,用力敲了敲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誰啊?”門被緩緩打開,一個下人模樣的生面孔出了來。
李飛冉也懶得自報家門,簡單直接地說道:“叫你們老爺出來!”
那家丁哪見過這樣粗魯無禮的女子,瞬間漲了氣勢。“喲!你誰啊?我們家老爺是你想見就見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哪家姑娘像你這麽粗魯無禮?”
“叫你家老爺出來!或者夫人,都行!”李飛冉對那家丁的諷刺視若無睹,再一次要求道。哼!我幾斤幾兩你知道?我見你家老爺幹你什麽事?區區一個下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她本來不想評判繁絲的家人,但現在看來,沒直接打起來就算不錯了。竟然連個下人都敢代他老爺說話!
“喲嗬!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無禮,看我怎麽……”
“去不去?”那家丁虛張聲勢地撸了撸袖子,不料李飛冉比他更強勢,直接揚起了拳頭。
“去去去!這就去,您請稍等!”那家丁被李飛冉強大的氣場給震了一震,立馬點頭哈腰恭敬起來,一溜煙兒閃進門內沒影兒了。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裏面走出來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李飛冉眼神篤定,心想,就是他了。
“這位姑娘,聽說你找老夫?”司空雲山雙手背後,淡然地看向對面的陌生女子。
“司空大人,我想,您應該知道您女兒在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吧?”李飛冉懶得廢話,直接和他對陣起來。
“哦?這位姑娘認識那女子?”司空雲山不慌不忙,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那女子?司空大人,我記得那位女子是姓司空吧?嗯?”
“那又怎麽樣?這世上姓司空的多了去了,莫非随便來一個姓司空的就是我司空府的人?”
“可那位在您府前跪了三天三夜的女子是叫司空妙音吧?是三年前從您家被趕出去的司空大小姐吧?”
“這位姑娘既然都說了是被趕出去的,況且老夫早就告知天下與她斷絕父女關系了,現在我司空府沒有大小姐,更沒有叫司空妙音的人!”司空雲山說了這些話,臉色微有變化卻絲毫不為所動。
李飛冉看着眼前這個頑固不化的中年男人,恨不得一拳直接揮上去。她一忍再忍,狠狠閉了閉眼,拳頭緊了又緊,總是平靜下來。
這是繁絲的爹,她不能動他。
“就算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在您府前跪了這麽些天,您難道都無動于衷嗎?”她又問。平靜的語氣看不出她剛剛經歷了一番心裏掙紮。
“你也說了,是個不相幹的外人。那麽外人要做什麽由于老夫何幹呢?她愛跪既然是是她的事,我理不理會就是老夫的事了。既然是老夫的事,由于這位姑娘你有何幹?”司空雲山反唇相譏,似乎是在責怪眼前的陌生女子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她是我的人,您說相幹不相幹?”
一時語快的李飛冉吐出這句話,又反問司空雲山,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倒是在一旁觀戰的蹇長樂聽了這話猛地一震,驚訝的看着她。
竟然……果真……原來……他腦海裏一時間閃過很多想法,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李飛冉和繁絲,竟然都不知道她們兩個……什麽時候在一起了?
“哦?既然是姑娘你的人,那就麻煩您把她帶走吧,不要任她在老夫門前丢人現眼,辱了司空府的名聲!”司空雲山根本沒細想李飛冉的話,只以為繁絲可能是做了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既然如此,那就請司空大人不要後悔!有可能您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正要甩甩袖子進府去的司空雲山聽到這話猛然轉過身問道:“你說再也見不到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飛冉低頭捋捋衣擺,漫不經心的說道,藏在眼睑下的眸子滿是玩味。“既然您不要,那麽我就帶走了!您請留步。”
“哎……”司空雲山還沒弄明白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誰知她就幹脆走了。他氣的一跺腳,再看了一眼消失在視線裏的兩人,狠狠甩了甩衣袖,徑直掩進了府門。
這邊蹇長樂跟在李飛冉後面一個勁兒的向她讨教,到底是怎麽讓那冥頑不化的老頭氣得頭頂冒煙的。
李飛冉搖搖頭,“佛曰,不可說。”
“嘿,冉姐,你真的……跟繁絲……”他還不死心,又逮着機會撈八卦。
這回李飛冉沒說話,眼神淩厲地掃了掃他,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