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不速之客
抄錄員乍見周圍漆黑,吓了一跳,有軟軟的東西冷不丁踩上他的腳背,這人狐疑地低頭一瞧,黑暗中之間兩點宛若鬼火的圓點正逗留在他小腿的位置。“鬼啊!”他不禁嚎叫一聲,一不留神居然腳下打滑一屁股摔在地上。 “這位先生,你還好嗎?”展昭循聲去扶人,“沒有鬼,那是我家的貓。”
癱在地上,正打算往桌子底下躲的抄表員只得戰戰兢兢地被展昭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只覺四面八方都是鬼影,沒有燈光的屋子真可怕。 “嗒,噼啪”兩聲微響響起,來自上次鑽進小灰貓的朝南面的陽臺落地窗那裏。
“你住的這個小區硬件也不怎麽樣嘛,故障頻頻。”白玉堂小聲地在展昭耳邊嘀咕。展昭搖了下頭,“不太對勁,很少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今天并沒有停電通知。”
“估計,大不了又是一只小貓鑽進來了。”白玉堂甩甩手,“你這注定得是貓窩了,我去把貓抓過來。”
話音落下,他人已經朝那個方向過去。只過了大概兩秒的時間,展昭也過去了。抄表員坐在椅子上不敢動,只看到往拐角的牆壁上亮起一團光暈,有人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以白光照着四周。
那兩個人的動作還真快,他抹了把冒出來的冷汗,也想摸口袋的手機出來照亮,但摸了半天不見手機,只找到一個打火機。
用打火機的火光照亮,抄表員刻意忽略心中夾雜着的稍微不安的感覺——今天不是暴風雨,這種高級小區無論如何不至于停電才對,按他的了解,每層樓每戶人家家裏的電路都是單獨成立,方才進來這家人也沒甚麽特殊違規的使用電器的行為。
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停電呢?
他正胡亂揣測,只聽“啪啦”一聲,響起了人體撞擊在牆壁上,拐角的手機的亮光乍然暗了,人踩在複合地板上啪啪奔跑,腳步沉重淩亂,就好像背負着二十斤的負重在逃難。緊接着似乎還有東西撞在了門上面,剎那間竟讓人感覺有好幾個人在跑來跑去,發生了肢體沖突。
抄表員的手猛然顫抖,賓奇正待這時跳上旁邊的桌子,正用着一雙出奇詭異的貓眼看着他,那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得令人毛骨驚然。抄表員的臉色在火焰的映照下變得十分難看,好可怕,好可怕,這一定不是貓,是鬼!
他下意識想抱頭,打火機從他的手裏掉落在,頓時熄滅。抄表員被賓奇的貓眼盯得像木頭人一樣僵硬得一動不動地縮坐在黑暗中,聽着樓上奇怪的聲響。
咚咚咚的腳步聲又響起,有人從陽臺那頭走到客廳似乎撞倒了甚麽東西,有人跟着奔過來,有人往廚房這裏過來,屋裏漆黑一片甚麽都看不到。抄表員只知道有人過來,把身體縮成一團,反正他也看不清那個人到底是誰,當然對方同樣摸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抄表員全身汗毛直立,心裏好後悔哪天不好選,選今天過來抄表,倒黴就倒在這裏了。這家人家裏又鬧鬼又進賊的,他好害怕被人死死盯住,就像被獵人追捕的獵物。
他整個人拱成球形,心中不斷念叨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太上老君,王母娘娘,聖母瑪利亞……能想到的神不管中國還是外國的他都求了一遍,這些人去別的地方,快走吧!他強烈地祈禱。請救救他,請救救他。他還上有老下有小,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在這裏啊!就在這時,突然感覺到有人按住他的肩,是很溫暖的手。
“躲下去”。
抄表員一驚,是那個告訴他不是鬼是貓的年輕人,不知甚麽時候回來的,居然沒有引起客廳裏那些人的注意。年輕人很輕很輕地在他耳邊說話,然後把他往桌子底下輕輕地壓,要他躲進去。抄表員停擺的大腦有了一星福至心靈,慢慢地,一點一點閉緊嘴巴躲入桌子底下,這桌子被洗碗池擋住,躲進去了暫時是安全的。
Advertisement
就在抄表員長長而無聲地突出一口氣後,客廳裏沉寂在黑暗裏的人向廚房的方向挪動了一個腳步,似乎在估量眼前的形勢,抄表員微微撩起桌布往外看,剛才暗光的拐角又亮起了光亮,牆上有一個半長的狹窄影子。
他心裏發寒——那是刀還是別的……這些入室不知道是鬼還是賊的人好嚣張啊,居然動用兇器。
“這裏兩個人,其中一個在桌子底下。”樓梯口那裏的人突然開口了,有些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對眼前的局勢完全不以為然,“白玉堂先生嗎?您躲起來也是沒有用的,我過來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談,請不要做任何反抗,您的朋友還在陽臺那邊,您的任何舉動都關系到他的安危。”
白玉堂?誰?抄表員目瞪口呆,簡直就是電視劇或者電影裏的才會有的情節。那個白玉堂到底做了甚麽?看樣子販毒走私還是殺人放火跑不了,否則怎麽會有黑社會找他算賬?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他是良民,這種荒謬離奇又糟心的事情通通都和他沒關。
抄表員捂住嘴防止自己發出聲響,暴露蹤跡——等事情一完,他馬上就去辭職,這種活再做下去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有人故意推了一下桌子,發出聲音。抄表員以為自己被歹人發現,汗毛直豎,那人卻說話了:“談甚麽?”
那個年輕人!
抄表員愕然,原來他就是白玉堂?
說話的其實是展昭,他裝作從桌子地上出來的樣子,淡淡道:“有話就請說吧!”
這些人大概找到了白玉堂,但不知道房間裏的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白玉堂,他們甚至都不了解白玉堂的性格,以為他是那種遇到事情絕對不會沖第一的人。所以展昭将錯就錯,假扮白玉堂。
“白玉堂先生,我要求不高,只有一個要求。”站在客廳裏的人說,“您只要跟我走,我立刻要兄弟們把你的朋友放了。”
原來是綁架呀!抄表員不知不覺張大嘴,能住在這種小區的人都有錢,難怪會變成被綁架的肥羊,不過到家裏來冠冕堂皇綁架的,現代社會真沒見過,果然和電視裏演的好像。
看來,住在這間房子裏的人都有大麻煩了——不管是誰,而且連他都看得出來這似乎是一次有預謀的綁架。這些人單獨切斷這家的電源從陽臺的窗戶下來,還屋外不知道有沒有人……要是這些人綁了要綁的人,會把剩下的人殺人滅口嗎?
光想想就覺得好恐怖!自己要是被他們發現怎麽辦……怎麽樣……他突然怕了,心跳加速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正當驚駭之際,門口“咯拉”一聲幹淨利落的撬鎖聲,門開了,幾個人走進來。 不只一些人從陽臺過來,還有人從門口進來。這是前後包抄,讓人無路可逃的預謀綁架!
抄表員忽然想起,這幾天正逢放假,上下幾個樓層的人都出門旅行去了,所以他們才這麽放肆,而不擔心被人發現。 陽臺那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抄表員疑惑地豎起耳朵圓睜着眼睛聽那邊的動靜,竟突然忘了害怕,也不知道另外一個年輕人怎麽樣了,會不會打架?沒聲音,不會已經被人打死了吧?從之前騷動之後他就再也沒聽到甚麽聲音,拐角那邊的光線也暗了下來。難道也許是圈套?他心裏一陣慌亂,腦袋不慎撞在桌子上,發出聲響。
“不許動!”客廳裏的人喝了一聲,粗啞的嗓音好像青蛙的聲線難聽之極,但在黑暗中卻讓人格外發毛。
展昭悄無聲息地走到桌子前擋住抄表員,“我為甚麽要和你們走?”
“您先跟我們走,自然就知道。”客廳的人回答,原來他也不是個主事的老大,而是聽人差遣的手下或者助手。抄表員揉着撞疼的額頭心想。
“桌子底下人的不許動,白玉堂先生您跟着我們人走,否則您的朋友的安全我無法保證,出了事不要怪我事先沒提醒您!”
外面的黑社會繼續照本宣科low版黑幫電影的臺詞,但效果依然驚人。聽到威脅,抄表員産生了仿佛被人撫摸着汗毛的感覺,立刻連一根手指都再也不敢動了。真希望那些家夥能因此而放棄就好,話是這麽說,抄表員也知道只是癡心妄想,對方有那麽多人,在人數上就占了優勢,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到底會怎麽做?
抄表員盡可能地屏息靜氣,後背上一陣冰冷,就好像冰塊滑進了衣服。
展昭先凝神留意黑暗中的動靜,很快确定了別處再也沒有生人的氣息之後,他邁步往門口走。
樓道裏感應燈的光線稍微從開了一條縫隙的門外鑽進來一點,模糊不清的角度,使得緊張的氣氛更加濃烈。
只聽客廳的地板傳出“嘎吱”被用力踩動的聲響,緊接着“嘭”的一聲,非常刺耳的聲音,那是一個人被強力飛摔出去撞在真皮沙發上的聲音。
“咚!……哎呦,誰和老子過不去!”有人悶哼地咒罵一句,貌似可以猜測是之前摔出去的人從沙發上滾下去撞上了其他人,又碰到了甚麽障礙,最後終于倒在地上。
門口起了一陣喧嘩,門口的幾個人奔着樓梯上來沖進門裏,但似乎也是突然遇到攔身路障,紛紛“碰碰”摔出門口。就在這時,“我說那個甚麽幫頭,你的人在我手裏,別說你不在乎。”
好一會兒沒有動靜的白玉堂終于開口,落地移門被用力推動撞上門條的巨大響聲随着他的話音傳了過來,“啪”的一聲房間裏燈亮起。
躲在桌子底下的抄表員被一連串變故搞懵了,透過桌布的邊緣,他朝外張望。重新大放光明的客廳地板上躺着好幾個人,洞開的門口被一座原本應該橫放在客廳角落,但不知何時移動過去的單人沙發擋住一半,門外的走廊上好像還有人翻滾在地上起不來。
另外還有個人以俯身側倒的姿勢倒在那個把自己藏在桌底的年輕人腳邊,看樣子已經昏過去了。而那個年輕人現在正看着房裏唯一個還能站着,卻明顯發抖的“反派”。
還原眼前的戰況,情況是這樣的:展昭往門口走過去,走到一半冷不丁擡腳襲擊身前一個人的腘窩,待那人踉跄着往前跪下,他伸手一拗一壓,以近身搏擊的方式幾下就把那人掀翻扔在沙發上。
那人被沙發的反彈力彈出,把周圍的幾個人同時帶倒。注意到房裏的情形,從門口跑進來一探究竟的幾個人,被展昭踢過去的沙發撞倒 ,導致哼哼唧唧地抱着胸口在走道上爬不起來。
至于倒在展昭腳邊的那個,仗着自己會拳擊,一拳往人展昭臉上打去,被他躲開一拳後,一手刀敲在脖子上,直接劈昏——生病的人沒有多餘的力氣,能省事就省事。
白玉堂在陽臺也碰到前來找麻煩的好幾個人,但移門一關隔音效果太好,讓人誤以為他閑着沒事可幹。他此刻反手制服的男人塊頭比他大,看起來就皮粗肉厚的模樣,也已空有滿身力氣無處掙紮。
“桌子底下的那個,你現在可以走了,該幹嘛幹嘛去!”白玉堂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沖,事實上他的心情的确也不太好。
正在偷窺的抄表員驀然被白玉堂點名,心裏咯噔直跳,神情怔愣地揭開桌布,冒出頭站起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情不自禁開口:“那個……要不要我去報警?”
“不用,這裏的事你不要管。”白玉堂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展昭似乎轉開眼光的側顏,敦促抄錄員。“走你的!”
也對,當着黑社會的面說要報警,他還真不怕人家回頭打擊報複啊!抄錄員一想到恐怖的後果,只罵自己沒事瞎正義做甚麽,膽戰心驚地籲了一口氣,移開門口的沙發,無暇顧及躺在地上的人,慌不擇路地踩着他們的身體就跑下樓去。
留下房裏剩餘的人進入僵持狀态,除被白玉堂制服以外的唯一還站着的某個幫頭見自己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又眼見抄錄員的身影消失,“你,誰讓你把人放跑的?”他臉上一片鐵青又氣又急地怒視着白玉堂。
“放跑?他自己長着腳,想走當然就能走了。”白玉堂冷笑一聲,放開手裏的人推到一邊,舉起一只手就像趕蒼蠅一般,揮了揮,“你要走也可以走,我不稀罕留你!” 煩死了,這些人沒事跑出來幹嘛?壞了他的好事!
那人聞言,面色愈加難看,“你這話甚麽意思?我們對白玉堂先生客氣,但你作為他的朋友也不要太嚣張了。”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麽和他說話。
“沒有甚麽意思,意思就是我說的意思,你聽不懂怪不得我。”白玉堂沒好氣地揚起眉,一字一句的說,“你要是還認不出誰才是真正的白玉堂,建議你回去做個檢查,看看你眼神是不是弱視,有沒有移植了不是人的腦子。”
這話說得刻薄了,這樣說,可想而知,老大不動手,某個離得很近,背身倒在地上沒人注意,約莫是那種差不多給老大開門墊底小弟也要打抱不平了。
好不容易撐起半個身體自衣服裏面摸出了一個東西,外殼在燈光下一閃,準備轉身對準了白玉堂。
然而,白玉堂已經腳下運勁揣上他的屁股,他手裏的東西——一把槍應聲掉在地板上,腦袋則不幸地磕上了旁邊的櫃子——把自己撞暈了。
強出頭的小弟爬不起來了,腦子裏進了漿糊的老大掏幹了漿糊,終于認清了事實。“難道你才是白玉堂?”那剛才誰冒充白玉堂?他眼光轉了轉,便轉到了展昭身上。
“喂,跟我說話就說話,眼睛亂看甚麽?”白玉堂喝了一聲喊回那人的注意力。
“怎麽?白先生還想和我較量?”他不服氣地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較量?”白玉堂嗤之以鼻,“你私闖民宅,手底下的人也已經全軍覆沒,還敢說較量嗎?這最多叫做惹是生非,不知好歹。你要還知趣點,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不耐煩地給人一眼,白玉堂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這些人全轟出去,接下來爛攤子怎麽收拾他還有得傷腦筋呢!
被白玉堂一頓搶白,那幫頭臉色青白:“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我和我兄弟以後拿甚麽臉面混飯吃?你當我們是街邊那種不成氣候的混混嗎?”
嘴上逞能,但這位混跡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在這屋裏,對方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都是難惹的角色。想不到白玉堂身邊還有保镖的,自己帶的人身手明顯不如人家,再不造造勢,他以後在自家兄弟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你們混黑道的還真擡舉自己。”白玉堂哼了一聲,擡手看了看表,“頂多再給你們幾個五分鐘時間。”
甚麽五分鐘時間?幫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愣了足足半分鐘有餘。
“還有四分半鐘。”久不出聲的展昭突然說話,他話說得不疾不徐。
幫頭微微一震,望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手下,再看看門口爬起來滿臉驚悸的幾個人,“走!”他略微估計形勢,示意幫裏能動的兄弟夾着昏迷的同伴,立刻撤退。
“不送。”白玉堂自言自語,看着匆匆忙忙下樓的一群人,那神态卻既不像是諷刺也并非輕松,而是若有所思,似乎等待着甚麽。
“滴嗚——”遠遠地,警車的聲音傳來,他走到被人破壞的,一洩月光俯照的陽臺,循聲望去,看着一切順從着他的安排發展。
今晚這些人他已經大概猜測到了背後,應該就和之前害他出車禍的人都是一夥的。本來白玉堂也明白,自己容易的罪人。商場如戰場,碰到這樣暗地裏勾心鬥角,請黑幫人物出頭的事并不奇怪,或許他也不打算追究下去,但他們會查到他在展昭家裏,卻是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幸好沒有釀成甚麽後果。
連累展昭而産生的任何後果,白玉堂都完全不能容忍。以暴治暴當自然不可取,那麽只有用司法的手段的來教訓這些人。
此外還有一點,白玉堂現在很擔心,這些“不速之客”的出現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沒有一個黑幫會對叫白玉堂的人偶大費周章,他答應展昭不騙他,他也絕不會騙展昭,但今晚的事一鬧,展昭難道就不會懷疑他嗎?
白玉堂凝視着眼前的沉寂如水的夜色,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展昭能夠猜到多少,他掌握着無數信息影響驚人的事情,看得破商場之中最關鍵的利害關系,但他卻不敢看破展昭的心,他害怕那裏面寫着展昭對他的失望。
無論曾經有多少人成為展昭生命裏的過客,白玉堂都不想自己成為其中之一,他只想陪着展昭,一輩子陪着。
“你叫了警察?”展昭走到白玉堂身邊,望着地下架了人開走的警車。白玉堂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打斷,猛然有些緊張,“嗯,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展昭點點頭,“是應該這樣。”風吹動了他的頭發,将他的眼睛掩映在一片陰影裏。
白玉堂嘴唇動了動,話幾次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他依然不敢多問究竟展昭對今晚事情感覺怎麽樣。白玉堂覺得有種可笑的感覺,麻煩是他惹來了的,他卻問不出口,真的挺可笑的。最後還是擔心展昭着涼,他拍了拍人的肩膀,“這裏我來收拾,你回房裏去。”
展昭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白玉堂的手臂,立刻變色:“你受傷了?”他看到血,白玉堂的衣背上有血跡,很細微的一點一點,卻讓他觸目驚心。
“跟我來。”他拉過白玉堂的那只手仔細查看,然後帶人回房間坐下來包紮。展昭一瞬不瞬地做着每一個清理傷口的步驟,白玉堂扶住他的手臂,一臉傷口渾然長在別人身上的口吻:“沒事,他們一開始用了刀,我關了手機黑燈瞎火的沒看清,就架住第一刀的時候劃破了手。”
“別感染就好。”展昭的氣息溫熱地落在白玉堂的手上,他知道白玉堂自己的事情自己會搞定,不用別人替他擔心。
但是白玉堂突然把手從他手裏抽開,然後抱人。
“其實受傷也挺好的,我以後一定要比你先死,”他輕輕說,“這樣我就不用為你難過,而你一定會為我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