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譚詠晴預料的那般, 譚娟被捕那波最冷的風過去了,摩岩電科股價下行的幅度開始慢慢收窄。許雲琛抵押固定資産貸來的款子也有一部分已經到位,進行自購穩盤。
冼默彥見摩岩電科的盤子漸穩, 開始陸陸續續少量抛股、購股做t, 盡可能地減少損失。童穎雖然聽不太懂寧海甯和妹妹談話的深層意義, 但有人能領悟,她把話傳給了顏澤, 今日盛科也不再吃進摩岩電科。
下午四點港股收盤時, 摩岩電科的股價穩定在了17.238,這對許雲琛本應是個大好消息, 但此刻他卻愁眉不展。
盯着呈現在電腦屏幕上的幾張圖,按他的預估, 今日摩岩電科的股價應該是能站上18.100,但現在卻只有17.238, 相差太大了。銘創和盛科沒有再購進,為什麽,他們不饞摩岩電科這塊肉了?
許雲琛心突突地跳,想到一個可能, 不禁腳底生寒。也許摩岩電科還有問題,這個問題可能還相當致命。但冼默彥和顏澤卻知道了。
這個想法一生, 就再也揮散不去。不再盯着電腦屏幕,後仰倚靠在椅背上,突然覺得疲乏,擡手揉搓自己的臉,怎麽辦?能讓冼默彥和顏澤提前知道的致命問題,十之八.九是涉及到政治。
看來盤查自摩岩電科創立以來的賬目是勢在必行,他必須搞清楚他媽背後的人, 配合警方調查,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挽救摩岩電科。
而這種形式的查賬目前只能他自己來,摩岩電科的股價才穩,這個時候公司內部絕對不能再生動蕩。
想通接下來該怎麽做後,許雲琛打起精神傾身上前,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撥打內線。
“嘟……嘟……”
譚詠晴去哪了?
嗡嗡……嗡嗡……
挂了電話,他正想起身親自去一趟財務部,抽屜裏的手機響了。見到來電顯示為騷擾電話,許雲琛眉頭一緊,會是那個人嗎?
遲疑了兩秒,拿起手機接通,跟着點了錄音。
“喂,你好。”
“恭喜許總裁,成功穩住摩岩電科的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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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有了上次的不禮貌挂斷,對方不會再打來。拿開手機,細看屏幕。警方的技術人在他的手機裏種了木馬,也不知道能不能追蹤到對方?對方這麽锲而不舍,他還真有點怕。
于此同時,京都刑偵隊一直在等着的大良開始監聽電話,進行定位。呂凡郢一手撐着大良的椅背,見電腦屏幕上地圖不斷地在放大,眼都不眨,就怕錯過什麽。
“怎麽樣?”
“不行,”大良搖頭,擡手推了推往下掉的老花眼鏡,夾了下眼睛,又調出一個對話框,十指飛快地敲擊鍵盤,不斷地輸入代碼:“我再試試看看。對方應該是将許雲琛的信息洩露給了一些營銷公司,然後截取騷擾電話。所以我定位只能定位到營銷公司。”
“他(她)怎麽知道營銷公司會什麽時候打電話給許雲琛?”呂凡郢覺得這些營銷公司也有問題。
大良聽明白頭兒的意思了:“等會我把前後三家營銷公司的地址發給你。”
“好”
許雲琛有意拖延時間:“這是第三回 了,你想要我做什麽就直接說吧?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說不定會同意幫你。”
“nonono,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
真是可笑,許雲琛看向門口,突然想到之前打出去的那通電話,心中一動,立馬關閉鋪在電腦屏幕上的圖,調出公司的安保系統,輸入密碼,查監控。
“那我謝謝你,說吧……要我怎麽做?我還想知道我媽譚娟女士的情況。”
“這就對了,想要救摩岩電科和你母親其實很簡單。麻煩嘛,都分大小。摩岩電科這次的麻煩确實很大,但也是相對而言,懂我的意思嗎?”
許雲琛一樓一樓地排查,終于在頂樓的天文觀星室找到了譚詠晴。譚詠晴正在打電話,許雲琛一臉玩味地問:“直接說你的目标。”
“南家。”
看着監控裏,譚詠晴嘴角的笑,他驀然覺得有興趣玩下去了:“南家怎麽了?”
“南家沒怎麽,但事在人為,我會幫你的。”
許雲琛嗤笑:“你膽子挺大,誰給你的底氣?別說事在人為,壽禾路的大院我都進不去,你讓我拉南家下水?我知道你要什麽了,要我死要摩岩電科?”見譚詠晴臉色變了,他直截了當挂了電話,最後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親眼目睹對方放下了手機,許雲琛彎唇。譚娟女士把狼當狗養在身邊這麽久竟然還不辨不明對方的真面目,真的是活該被利用。
從西裝內襯口袋中掏出京都刑偵隊一隊隊長呂凡郢送他的價值998塊錢的老人機,回撥電話,告訴警方,他找到打騷然電話的那個人了。
至于譚詠晴是誰,還是讓警方去查吧。
慫恿他攀扯南家,虧譚詠晴想得出來,這事譚娟女士都不敢應。
結束了和呂凡郢的通話後,許雲琛看着監控視頻,靠着椅背,手指彈着桌面:“想要摩岩電科是嗎?等查完了賬,看我心情。”
……………………
“我很喜歡這裏的熱鬧,”汪晴領着童桐參觀她租的小四合院:“對面那戶是京都老土著了,老兩口昨天撿了一窩小貓回來。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勻我兩只。珺珺和他姐為了迎接新的小夥伴去寵物店買貓屋和貓砂了。”
“挺好的,”童桐早就想來看看了,就是一直沒閑下來:“法院那邊已經來通知,8月30號開庭。這次開庭,如果不出現20號韓志那樣的情況,很可能就會直接宣判。”
汪晴搓了搓手,用力點了點頭:“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看出來了,”童桐莞爾:“陳韻最近還好嗎?”因為京都的事纏身,她一時半會趕不回海市,就把陳韻留在海市守着。主要是怕專案組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陳韻在那要方便一點。
“陳韻挺好,就是陳雯吧?”那孩子汪晴是真心疼:“她聽明小姐說了譚上的事,您才上回京都的飛機,她就跑去警局找專案組了,說有情況要交代。警察問完情況,又把人放回來了。”
“她和譚上一樣,雖然曉得一些情況,但大多都是靠自己猜測,既不是目擊者,手裏又沒有實在的證據,所以夠不着包庇罪,”童桐倒是不擔心:“我支持陳雯和譚上的這種态度,積極配合警方調查案件是每個中國公民應盡的責任。”
汪晴就知道童律師會這麽說,臉上揚起笑:“我們去買點菜,您晚上要是沒事就在我這吃飯吧。聽童穎說您喜歡吃黑椒牛仔骨,這道菜我拿手。”
“我……”
嗡……嗡……
“不好意思,”童桐從包裏掏出手機,見是她大姐,立馬接通:“喂?”
“你在哪呢?”
“我在汪晴這,汪晴的案子30號開庭。”
“那你們談完了嗎?爺爺想請你來西峽半山的顏宅一趟,我現也在這,一會顏澤爸爸要來。”
提到顏澤爹,童桐就清楚顏老爺子找她幹什麽了:“行,我一個小時後到。”
“那好,你過來吃晚餐。”
“好,”童桐挂了電話,沖一臉失望的汪晴笑笑,打趣道:“沒辦法,名聲在外,業務太忙。”
既然有事,汪晴也不留她:“您先把我這頓飯排上號,我是肯定要宴請您一回,”送人出四合院。
“等你的案子判下來吧,”童桐很理解汪晴的心情,但有些話她要講清楚:“你也別對我心存感激,我收了高昂的律師費,所以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職責之內。”
汪晴搖頭,她可不這麽認為:“您到現在可還沒收我一分錢,反而是我們多受您和冼先生照顧,”拉着童桐的手站在車邊,“童律師,您為我做的早已超出了銀貨兩訖的範疇。我是會計,算得清這筆賬。”
“你想多了,”童桐想說自己也有私心,但汪晴卻不給她機會。
“您不缺錢,等案子結束後,除了合同上的律師費,我也不會多給您。您對我的相救之情,我會傳遞下去,到時建立慈善基金會,您還得幫我一把。”
童桐沒有考慮,一口應下:“好。”
“那我們海市再見。”
“海市見。”
抵達西峽半山的顏宅已近六點,榮管家親自等在大門外迎接。童桐下車,把鑰匙給戴着白.手套的保镖。
“小童小姐,歡迎光臨,”榮管家遞上熱毛巾:“您辛苦了。”
“謝謝,”童桐接過熱毛巾跟着榮管家走進顏宅,古色古香的小樓有別于歐式建築,大氣又不乏精致。花園裏的月季開得正好,簇擁着石亭,石亭檐下挂着幾盞驅蚊燈。
顏老爺子坐在亭中煮茶,陪在一旁的童穎朝着大門口張望,見到妹妹立馬擺手。
“小童小姐,這裏請。”
沒等走進石亭,顏老爺子站起身相迎:“今天冒昧了。”
“您哪裏的話,”童桐踏上臺階,快步進到亭子裏,和姐姐一起扶顏老爺子坐下:“我和顏澤一樣,您不用這麽客氣。”
顏老爺子上了歲數,筋骨不好,兩年前就離不得輪椅了。聽冼霸總說,這位老人家已經少有在外走動了。
“那可不行,”顏老爺子請童桐對面坐:“你在我這位同銘創現任總裁冼默彥先生。”
童桐坐到對面,開起玩笑:“那您要吃虧了,我家爺爺、外公可沒禮待我大姐夫,拿他當自己後輩一樣,用得很趁手。頭次到外公那吃飯,大舅媽就讓我家那位和大姐夫去搬西瓜。”
“那西瓜吃着甜嗎?”見着本真,顏老爺子就明白冼二為什麽會獨獨愛上這個女孩了。
她的優秀不是裝出來的,自信、涵養從內而發,舉止不卑不亢。才三兩句話這位大律師便點明了冼家和南家看好阿澤,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她對童穎的在乎。
“甜,”童桐笑了:“跟拌了糖似的,”今天來,她也要跟顏老爺子道聲歉,“真不好意思,昨天我對顏伯母很不敬……”
顏老爺子擡手打住童桐的話:“這事該我謝謝你。今天大穎來,就是跟我說昨晚的事,”不禁嘆氣,“顏澤媽媽被我慣壞了。實話跟你說,我就沒想過讓她繼承家業,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嚴格要求過她,倒是她哥哥唉……”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童桐岔開話題:“您今天特地找我過來,是顏伯母想通了嗎?”
顏老爺子點頭:“對,”伸手向旁,榮管家立刻将草拟好的離婚協議書送上,“你先看看這個,看完我跟你談許騰飛。”
接過那份離婚協議書,童桐快速浏覽只抓重點,僅僅兩分鐘便看完了:“您要許騰飛淨身出戶?”嚴格來講也不算是淨身出戶,她記得冼霸總有提過許騰飛在顏澤成年另置了房産獨居。
“他赤.條條地入贅到顏家,現在赤.條條地離開不是應該的嗎?”顏老爺子以為他對許騰飛已經很仁慈了,“目前明悅名下的不動産估值大概在20億,流動資金3億左右。她想的是把不動産轉給阿澤後再辦離婚,但我一刻也不想再拖。”
童桐聽明白顏老爺子的意思了:“顏伯母名下的不動産是您贈予的嗎?”
“一套價值3億的四合院是她媽媽贈予的,她姥爺留給了她一塊港城的地皮,後來由盛科地産的團隊建成了莊園,那個價值9億,剩下的是我贈予的。”
“贈予的書面合同有保留嗎?”童桐放下手裏的協議書:“如果贈與人明确表示只贈與給夫妻一方,那就不算是夫妻共同財産。”
“港城的那塊地皮就只有遺囑,”顏老爺子讓榮管家将收集好的證據交給童桐:“你再看看這些。”
一沓照片?童桐雖沒見過許騰飛本人,但卻肯定照片中的斯文男子就是許騰飛,只與他在一起的女人不是顏明悅,擡頭望向老爺子:“您這照片……”
顏老爺子知道童桐要說什麽:“別人匿名寄給我的。”
這有點賴皮味了,童桐蹙眉苦笑:“您是跟孟婷學的?”
“我也懂法,”把悅悅離婚的事交給童桐處理,他認為是最合适的,公司的法務有顏東起的人,這個時候他不想跟顏東起扯皮。
“您還是先跟我說說許騰飛吧,”童桐大概地翻了一下照片,許騰飛在日本養了個小家。跟顏明悅離婚後,他在博物館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許騰飛的媽媽闫月茹是顏東起的丫鬟,兩人一塊長大,感情很好。闫月茹這個名字就是顏東起賜的,一開始他還想讓闫月茹随‘顏’姓,但我的母親不允許。後來顏東起要成親,闫月茹便被送走了,從此主仆以書信往來……”
童桐聽着這顏家大院的事跡,莫名地産生一種不真實感,丫鬟、主仆、賜名?但想想顏老爺子的歲數,她又覺好像是應該這樣。
“這麽說顏東起先生和許騰飛早就認識?”
顏老爺子肯定了童桐的問話:“是,在明悅和許騰飛成親不滿一月,闫月茹來了京都,我那個時候才知道許騰飛是闫月茹的種……”
咕咚一聲,童桐吞咽下口水,一個荒謬的猜想在她心裏生成,顏澤恐怕不是許騰飛的兒子,餘光掃向她大姐。
顏澤媳婦聽得津津有味,一點沒意會到為什麽顏東起成親要把闫月茹送走,真是白瞎了她拍那麽多狗血劇。
好聰明的女孩!童桐的神态變化沒有逃過顏老爺子的眼睛,他嘆氣:“我是在1990年明鵬出事後查那四個,才發現許騰飛和顏東起來往密切。許騰飛讀大學的錢,每月寄給譚娟的錢都是顏東起給的。”
隐忍近30年,老爺子夠狠的,童桐是真心佩服。20世紀90年代,顏東起、顏東億等勝在人上。而顏老爺子這一脈,妻子受刺激過大一病不起,女兒不中用,身邊還有頭餓狼盯着,孫子顏澤才幾歲,能抗的就只有顏老爺子自己。
等明悅婚離了,他就把顏明域和譚娟聯手幹的事捅給顏東起、顏東億,讓他們自相殘殺。至于瞎了一只眼的顏東來,只迷.奸.未成年少年這一樁,便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許騰飛太了解明悅,他清楚明悅不想讓他好過,便不斷地求她放過,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氣頭上提離婚。明悅怎麽可能會同意?”顏老爺子輕嗤一聲:“他玩這些把戲玩得很順溜。”
榮管家擡手碰了下耳朵:“老爺,許騰飛來了。”
顏老爺子示意保镖把石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親自給童桐斟茶。廚師領着四位傭人将剛做好的八道點心擺上:“老爺試試,看是不是過去的味兒?”
“你做的,肯定錯不了,”顏老爺子招呼童穎和童桐姐妹品嘗:“梅花酥和豌豆黃是阿澤小時候最愛吃的,現在他不喜甜了,”擺手讓榮管家去把今天的正主叫出來。
見到許騰飛本人,童桐腦子裏就只有一句話,人不可貌相。許騰飛穿着銀灰色棉質長袍,從頭到腳很幹淨,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雖然戴着老土的厚鏡片黑框眼鏡,但卻一點不顯呆板。
他走進石亭,顏老爺子可以坐着,但童穎和童桐出于教養還是起身相迎。
童穎開口:“爸,您回來了。”
“嗯,”許騰飛淡漠地吱了一聲,沒看童穎,目光定在顏老爺子身上:“爸。”
“明悅找你,”顏老爺子半阖着老眼,擺手讓童穎姐妹坐:“別站着。”
這時顏明悅也被榮管家請下了樓,也許是已經做了選擇,再見到許騰飛,她表現得很平靜。
對于顏明悅的平靜,許騰飛卻不喜,出了石亭:“聽爸說你找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在其中尋找過去的盛氣和瘋癫,可惜卻沒能找到,心徒然一緊。
深吸一口氣,顏明悅慢慢呼出,保持好心态:“我們也該談談了。”
“談什麽?”許騰飛勾唇嗤笑:“我都成詐.騙犯快要坐牢了,”側身回頭望向石亭背對着他們坐的老東西,“你都不願意放過我嗎?”
“來了,”顏老爺子擡眼看向童桐,意味分明,讓她好好看着。
“你這是什麽眼神?”顏明悅不想在有客人的時候跟他争吵,但他太過分了,“是我太把你當人了,你竟然放肆到敢拿這種眼神看我爸爸?”
熟悉的顏明悅回來了,許騰飛心踏實了,轉過頭來抱拳給她鞠躬:“顏大小姐,我求求您,您放過我吧。再這麽下去,我就真的要到牢裏待着了。”
童桐聽出許騰飛的意圖了,他除了挑撥顏家父女的感情,還想顏明悅把他從詐.騙案中摘出來。
陰陽怪氣的調調更讓顏明悅惱火:“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聯合譚娟來詐.騙我們家?”一把将還鞠着躬的許騰飛拉起,“我爸誣陷你了是嗎?”
許騰飛任由她扯着自己的領口,一臉冷漠地反問道:“這不是一直都由你們說了算嗎?”
“什麽叫我們說了算?許雲琛多大,你不清楚嗎?”
“許雲琛他根本就不是我兒子,”許騰飛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男人的顏面在顏東起那喪盡了,嘴上卻說着:“沒結婚之前我是騙過你,但在許雲琛這件事上,你和爸從來沒問過我,寧願相信譚娟她媽,也不信我,”越說越激動,“我最恨的是,自譚娟那事後你再也不信我。”
如果沒有看過她爸查到的那些事實,顏明悅也許會被他糊弄住,可惜……凝視着這個還在強詞狡辯的男人,徒然覺得很膩味,膩味到犯惡心。
“明悅,看在阿澤的份上,你放過我吧,你讓爸放過我吧?”許騰飛适時地流露出疲累。
顏明悅松手了:“好。”
許騰飛一愣,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麽?”
“好”
“好什麽?”許騰飛盯着不太對勁的顏明悅,心中驚慌。
顏明悅笑了:“我答應離婚。”
厚實鏡片後的雙目微微一縮,許騰飛喉結滾動了下。
童桐将嘴裏的梅花酥咽下,用毛巾擦幹淨手,取了包裏的鋼筆抽走保镖拿着的離婚協議書出了石亭:“許先生,我是顏忠華老先生為顏明悅女士請的代理律師,這份離婚協議書您仔細看一下,沒什麽問題就簽了吧。”
不理會童桐,許騰飛依舊盯着顏明悅。
顏明悅見狀,看向童桐:“我先簽字。”
“也行,”童桐将鋼筆遞給顏明悅,把協議書翻到要簽字的地方:“這裏。”
在許騰飛的注視下,顏明悅利索地簽了字,将鋼筆還給童桐,後便想去石亭陪老父親和兒媳婦喝茶,但才擡腿右臂就被拉住了。
童桐垂目看拉着顏明悅的那只手,剛在石亭她就注意到了,許騰飛的手很細嫩,完全不是一個專注于修補文物的老學家該有的,笑問道:“許先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深愛顏明悅女士吧?”
“童小姐,這是我的家事,”許騰飛很不喜歡這個聒噪的女人。
“我也說了我是顏明悅女士的代理律師,”童桐自認非常專業,面帶笑容:“許先生不妨先看看這份離婚協議書吧,您渴求已久,現在它就在您眼前。”
許騰飛恨死顏明悅了:“你最近是不是又有新歡了,那個新歡很得你心嗎?你終于不要我了。”
這話很不對,童桐擡手用離婚協議書擋住顏明悅的臉,示意她別說話:“許先生,顏明悅女士同意跟您離婚,一則是被你傷透了心,二則也是為了成全你,不想再強求。你放心,顏明悅女士非常大度,你在婚後置的産業,她沒有要求分割,都歸你。”
言下之意是顏明悅名下的資本,他一分都拿不走。許騰飛氣憤得眼勒得老大,其中紅血絲清晰可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地支持,每天一遍,這是篇幻言,請大家不要結合現實。
如果贈與人明确表示只贈與給夫妻一方,那就不算是夫妻共同財産,參考中國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