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實,帝都,CBD。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坐着一個30多歲的男人,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處理手頭的文件。
“老板。”他的秘書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秘書站在桌子前,卻并沒有說話。
“什麽事情?”老板擡起頭皺眉問道。
年輕的秘書頓了頓,破天荒地在自己老板面前做了個小動作——他不安地正了正領帶。
随後,他把手裏的一個文件袋遞給了老板。
狠決老辣的男人皺眉抽出裏面的紙,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從漫不經心逐漸變得正色,随後,驚訝、恐懼……
他猛地站了起來。
“有人進入了游戲!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現在才發現?!”老板拍着桌子,大聲喊道。
“給我查!”他指着秘書,手指發抖:“不不,不用查!把這人給我弄出來,不管花費什麽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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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瑞被人摁在了一張飯桌前,桌上擺了幾樣小菜,還有一盤玉米面的小餅子。
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家丁端着一大碗玉米湯過來。
馬小瑞的胃早就跟他說了“好餓好想吃”,而他卻再次背叛了它。
他看着桌子上的飯菜,悄悄咽口水,一筷子都沒動。
按理說,潘洽應該已經相信了自己,不會下□□什麽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潘洽真這麽幹了,他就會成為被扔進水裏的泥菩薩……
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找機會逃出去。
“介紹一下,我是管家,”女裏女氣的男人捏着聲音說道。
“這些啊,都是老爺特意給你準備的,你快吃啊,吃完了還得去洗澡呢!”
馬小瑞驚慌地看了他一眼:“涼、涼了,我胃裏有點不太舒服……”
“啊?”管家詫異地拿起筷子來嘗了嘗:“沒有啊!明明是熱的。”
他又拿起勺子來喝了一口湯:“怎麽可能涼嘛?剛出鍋的。”
随後,管家意猶未盡地捏着手裏的手絹一角,翹着蘭花指點了點嘴唇,看馬小瑞的眼神裏面都帶了點酸味,不悅地說着:“這飯還真是好吃……”
馬小瑞沒心思搭理他,觀察了一會兒,發現管家沒事,終于放下心來。
于是,他拿起了筷子,開始安撫他的胃。
管家抱着胳膊站在旁邊,看着馬小瑞的吃相,十分不屑地翻着白眼,毫不掩飾地皺眉毛,用手裏的手絹捂着鼻子。
馬小瑞現在被桌子上的菜占滿了眼睛,至于其他的,都是浮雲。
“老爺讓我囑咐你,”管家不情不願地開口:“別害怕。老爺的功夫一向很好的,你一會兒好好享受就行了。”
管家頓了頓,從鼻子裏哼出了聲。
“不過啊,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老爺說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可別給我弄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出來。”
“老爺把你帶回來,就是讓你伺候他的。伺候高興了,每天能吃香喝辣。伺候不好,被老爺幾頓毒打,扔進了花柳巷的奴隸,那也是不計其數。”
“……”
“還有啊——”
馬小瑞拍着肚子,用一聲飽嗝回應了他。
管家愣住了,再次皺緊了眉頭,用手絹掩着鼻子揮了揮手。
門口站着的兩個家丁走進來,一人架着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拖進了浴室。
浴室是一個套間,外面的房間應該是換衣服的,有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桌上還擺着放髒衣服的籃子。
裏面的小房間裏是盛好熱水的水缸,旁邊的架子上搭着一條毛巾。
馬小瑞拿下毛巾,擡腳邁進了水缸。泡進去的一瞬間,全身的肌肉瞬間得到了滿足,從疲乏變得放松,他舒服地想哼哼。
兩個家丁出去了,管家極不情願地拿出了賬本,在外間的凳子上坐下,拿着筆開始算賬。
然而,管家坐着的位置卻正對着裏間的水缸,一擡頭就能看見他。
馬小瑞:“……”
你丫不願意,老子也不願意。
浴室處于潘洽家的角落裏,裏間還有一扇窗戶,推開就是外面的街道。并且浴室還在一樓,他能輕而易舉地跳出去。
外面的天也快黑了,如果沒有這個礙眼的管家,簡直就是占齊了天時地利人和。
馬小瑞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以一種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水缸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水快涼了,天也已經黑了。
算賬的管家丢掉了手裏的筆,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開始玩手絹。
馬小瑞睜開了眼睛。
瑪雅人秉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大部分人家也都開始準備睡覺了。
“那個,勞駕……”他扒着水缸邊,怯怯地叫着管家。
管家不耐煩地擡眼皮:“什麽事?”
“能幫我拿下毛巾嗎?”
“你手裏不是有一條嗎?”
“可是,我想要一條幹的……”
“真是麻煩!”管家站起身,從外間的櫃子裏拿了一條幹毛巾,走進了裏間。
“謝、謝謝!”馬小瑞看着他說道。卻在管家伸手遞給他毛巾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從水缸裏站了起來。
他用另一只手裏的濕毛巾捂住了管家的嘴,防止他大叫。随後一腳邁出水缸,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管家又踢又撓,卻喊不出聲來,只得使勁抓着縛住他的人的胳膊,長指甲瞬間在馬小瑞的胳膊上撓出了幾道紅印子。
管家的腳一個勁地往前蹬,想踹翻什麽東西,發出點聲音來。但無奈他踹到的只有沉重的水缸。
馬小瑞皺着眉頭,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他迅速地放開了管家的脖子,之後那只手狠狠地劈了上去。
管家暈了過去。
馬小瑞慢慢地把他放到了地上。心疼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撓出來的紅印,怕管家暈地不徹底,又拿起旁邊的罐子,使勁砸了下他的腦袋。
随後,他迅速地把幹毛巾圍在了自己的腰上,又随手扯過了一塊大白布,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他沒命地奔跑着,仗着夜色的掩護,七拐八拐地在蒂卡爾的平民區裏穿梭。
他為了等天黑,已經在水裏泡了太久了。所以潘洽可能很快就會發現他逃跑了,然後帶着家丁出來抓他。
他腳下的步子不敢停,把手裏的白布往身上随便一裹,想起之前的經歷他心裏不爽,跳着腳往前跑。
——妹的他馬小瑞10歲之後沒穿衣服的樣子連他爹都沒有見過,硬生生讓這麽一群人給看見了……真有點憋屈。
他又跑過了兩條街道,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叫喊聲。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星星發出的光亮非常有限。他往身後看去,隐隐看到一處方向的亮度很大——那是潘洽家的方向。
是他們發現自己逃跑了。
他從路邊折了一枝帶着皮刺的樹枝。如果被他們抓住了,他寧可自殺。
之前在修女院裏都沒想過要自殺,一是因為疼,二是覺得自殺是弱者的行為。無論再難,他也應該走下去,逃避了就是懦夫。
然而現在,如果真的走投無路,要在二者之中選一個的話,那他只能離開這個世界,然後嫌棄死自己。
不過還好,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馬小瑞跑進了一條荒蕪的小路。
幾步後,小路邊出現了一間破舊的小屋,眯眼看過去,窗臺上落了一層灰,貌似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旁邊是長得有一人多高的灌木叢,也已無人修剪許久。
他鑽了進去。
他不可能跑去祭司和貴族的區域。蒂卡爾的平民區很小,多出來的都是荒野和農田。
而玉米剛剛收獲,農地裏不好藏人,一晚上的時間他也到不了荒野。
所以,他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馬小瑞蹲在灌木叢裏,仔細聽着外面的聲音。潘洽貌似是把家裏的絕大部分人都放出來了。
那麽,自己要不要再回去,給他家裏放一把火?
本着“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的心理,馬小瑞準備這樣做了,然而,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瑞?”
他心裏一驚,回過頭去。
許爾撥着灌木叢,驚訝地站在那裏。
他上前捂住許爾的嘴巴,做了個“噓”的動作。
許爾滿臉驚疑地把他拉進了那間破舊的小屋。
“我聽到外面的灌木叢裏有聲音,就出去看了看,沒想到是你。”許爾說道。
他又聽了聽外面的叫喊聲,問他:“他們在找的人是你嗎?”
馬小瑞看了眼破舊的房門,微皺着眉毛點了點頭。
“放心,這是我家,很安全的,他們找不到你。”
許爾搬出了凳子,讓馬小瑞坐下。
馬小瑞看了看屋子裏面,布置地很簡單,卻很幹淨。他以這種方式和許爾再次相遇,很驚訝。
讓他更驚訝的是,這屋子裏面竟然還有一個男人。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小,老實巴交的,很壯實。聽到外面有動靜就走了出來,看了看他,随後疑惑地看向了許爾:“這是你朋友?”
許爾點了點頭,向馬小瑞介紹:“這是我師傅。”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叫何水·求抱走·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