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蓋房

錦繡風華之第一農家女,第一章:38,蓋房。【首發兩萬,恭候二爺。

走出酒樓的君媱,帶着兩個孩子沖着旁邊那條街的集市而去,雖然隔着一條街,卻并不影響酒樓的生意,相反還因為就有比別家要高出那麽一層,坐在三樓的包廂臨窗俯瞰,外面的景致更加的清朗。舒悫鹉琻

集市上,人來人往,雖然已經進入初冬,卻陽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順帶泛起了一陣慵懶,雖如此卻并不想休憩,只想緩慢走在陽光下,感受那舒服的溫度。

家裏沒有母雞,也就吃不上雞蛋,有兩個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雞蛋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桌上飯食,君媱每天都會給兩個孩子做雞蛋,早上是雞蛋羹,中午是煮雞蛋,晚上則是雞蛋餅,而家裏的小壇子裏,還有她腌制的四十個鹹鴨蛋,久等一個月之後開壇就可以吃了。

她在一個中年婦人的攤位上,買了六十個雞蛋,因為全部都是用稻草鋪設的,所以可以很有效的避免了雞蛋的碰撞,之後三人又繞到別的攤位,尤其是兩個小家夥,看見什麽都新鮮,逛的鼻尖都冒汗了。

“媱兒?”一個帶着驚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君媱回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結實的中年漢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在漢子的旁邊一個身長俊朗的少年也是笑望着自己。

“興哥兒,小舅舅,你們也在啊?”她挎着手中的籃子走了過去,然後讓兩個孩子叫人,這才問道:“我爹今天去了你家,小舅舅不知道吧?”

楊槐安一手一個,将兩個孩子抱起來,然後對旁邊的兒子道:“興哥兒,給你兩個小外甥去買兩碗豆花吃。”

“哎,我知道了爹,姐過來先坐着吧,如果東西多的話,我們送你們回去,我爹趕的牛車來的。”說着就沖着身後幾米遠處的一個豆腐門面走去。

君媱小心的放下手中的雞蛋,只聽楊槐安說:“你爹很早就到了,那時候我剛出門,也聽說你要蓋房子,這是好事,你姥爺打心眼裏為你高興,泥瓦匠找了沒有?”

“已經找了,拜托的福運酒樓的曹掌櫃,相信手藝應該是很好的。”君媱笑着回道,她并不排斥這個老實的鄉裏漢子,常年游走在叢林裏,造就了他豪爽的性格,當年如果不是靠着他,估計自己這個身體也就免不了被沉塘的命運,之後也出錢給她蓋了那個茅草屋,雖然很普通,卻也明白,他的家裏那時候條件也并不好,有個常年吃藥的女兒和還在上私塾的兒子。

“對了小舅舅,沒想着讓興哥兒下場試試?”記憶力,楊興業過了年也有十六歲了,按理說下場并不算早。

說起楊興業的學業,楊槐安臉上挂着笑,很明顯是高興的很,“定了,他們先生說,興哥兒學的不錯,等明年開春就讓他下場走走,博個童生,應該不難。”

“那就好,也不枉小舅舅辛苦了這麽多年。”獵戶并不比農戶輕松的多,雖然每年休息的時間長,可危險卻無法比較的。

“嗨,做什麽不是做啊,媱兒這幾年也苦了,帶着兩個孩子。”說着看了看懷裏的兩個小家夥,比今年開春時見到他們,簡直強太多了,那個時候個子小小的瘦瘦的,臉色還蠟黃蠟黃的,頭發也稀少,再看看現在,兩張一樣的小臉,白白嫩嫩的,可愛的讓人恨不得在臉上用力親幾口,而他也的确是親了,卻遭到了兩個小家夥的嫌棄,紛紛擡起衣袖用力的擦着臉,惹來楊槐安心懷暢快的大笑。

不遠處,楊興業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五碗豆花,上面飄着綠油油的蔥花。

“姐,吃一碗吧,劉嬸做的豆花很有名的。”遞給君媱一碗,然後招呼兩個小家夥,“小山,巧兒,來吃豆花咯,香香的可好吃了。”

兩個孩子很快湊到楊興業面前,看着那白花花的豆花,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兩個孩子的小臉都不禁挂上了可愛的笑。

“舅舅,好好吃。”巧兒從來都不吝啬那萌萌的笑臉和甜言蜜語,說起來特別的順溜。

“是嘛,好吃就多吃點,不夠舅舅還給你們買。”哎喲,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小女娃,這是他們楊家的,君家不要那是他們沒福氣。

“興哥兒,少給他們吃點,剛才還吃了不少點心呢,小心中午吃不下飯。”君媱說道。

“沒關系,姐,這豆花不填肚子的,和水一樣,再說我可是有小半年沒看到他們倆了,是不是啊,巧兒。”

“嗯,嗯嗯,巧兒很想舅舅呢。”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很認真的看着楊興業。

君媱不禁搖頭,這個小娃子她知道什麽啊,如今不過才三歲就這麽能說會道,以後絕對是個話簍子,而且還是個騙死你不償命那種的,這種行為她不會約束,卻會善加引導。

“巧兒,娘親怎麽教你的,吃飯時不得亂說話,看你噴的舅舅衣服上,都髒了。”

果然,巧兒一看,舅舅的衣服上,被她弄上了好多的點點。

“娘親,巧兒錯了!”她對君媱低頭說道,然後扭頭看着楊興業,“舅舅,巧兒錯了,別生巧兒的氣。”

楊興業把托盤放在膝蓋上,擡手摸摸巧兒的發,寵愛的說道:“舅舅不生氣,沒關系哦,髒了可以再洗,但是女孩子要注重行為禮儀,不要讓娘親生氣知道嗎?”

看着三人在一起低聲說話的樣子,楊槐安喟嘆一聲:“才三歲,就這麽懂事,你過的也不容易啊。”

君媱輕笑,搖頭說道:“沒什麽,有他們在身邊覺得很開心,就是當初讓外婆傷心了。”

“早過去了,現在不過就是上了年紀,否則會三五不時的去你那裏看看,夢姐兒身子不好,常年靠藥吊着,你外婆心裏也不好受。”

“別想太多了,生死有命,每個人其實從一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一步步走向死亡了,無非是早晚的問題,舅舅還是看開點,否則夢姐兒心裏也不好受,會覺得拖累了你們。”君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卻不想随口一句話,讓旁邊的楊興業開了竅。

“姐,你從哪裏學的?确實是這麽一個道理,人一生下來,就已經開始走向死亡,姐你真厲害。”他豎起大拇指,多麽富有哲理的一句話啊。

君媱愣了愣,額頭黑線滑下,這種話她都是随口就來的,畢竟腦子裏可是存了五千年的文明史啊。

“就随口說的。”她敷衍一句,然後站起身對兩人道:“我先去買點肉啥的,好做開工飯,興哥兒,你在這裏幫姐看着他們兩個,我一會就回來。”

楊槐安卻擺擺手道:“我給你看着,讓興哥兒跟着你去買,他對這一周圍的鋪子都很熟悉,也認識人,到時候還能便宜點。”

“那也行,到時候小舅你把這兩只狍子給我留着,我回去炖肉。”她伸手指了指面前攤上的那兩個肥壯的狍子說道。

“行,再給你兩只山雞嘗嘗,肉絕對比家養的筋道。”楊槐安拿出兩只狍子,又挑出來兩只山雞,絲毫都沒有半點猶豫。

君媱也沒拒絕,點點頭就和楊興業沖着不遠處的肉食鋪子去了。

遠處,青山鎮牌坊之下,走進來一行五匹馬,尤其是走在前面的男子,長身玉立,身姿俊雅,只是坐在馬上這麽簡單的動作,都平添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貴氣。

男子容貌清雅,如同不出世的隐世谪仙,一襲玄色紋金玉蘭錦袍,一雙白底黑靴,腰間一條紫色墨蓮腰帶,旁邊挂着一塊瑩白流連的玉佩。他不似薛離塵那般讓人只一眼,就覺得美,這個男人出色的是氣質,是已經讓人覺得看一眼都是亵渎的那種氣質。

墨色的鳳眸緩緩掃過前方擁擠的人流,寧月謹對旁邊的青衫男子道:“苗若,換條路。”

苗若低聲應道:“是,主子。”

随後,苗若調轉馬頭,想着旁邊一條小巷而去,一行五人很快消失了蹤跡。

牌坊下,聽着的數量牛車以及數位蹲在一起抽着旱煙的老者,看到那消失的五人,有人不禁低嘆:“老頭子活了這麽大,就沒見過有誰比那位公子更出色的。”

其他的老者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福運酒樓,此時一斤剛開始陸續的進來客人,雖然并不到午飯的點,但是那些趕集的人也許就是趁着這個時候能出來吃一頓好的,等中午的時候人太多,萬一碰到熟人的話,告訴家裏的媳婦老子,那可了不得。

二樓,薛離塵還在悠閑的過着狐裘,吹着微涼的暖風,間或擡眸看一眼窗外。

自己坐馬車,寧二爺是騎馬,沒道理比自己到的晚,還是路上除了什麽事耽誤了?

他已經在這裏枯坐了一個多時辰了,說實話早就想閉上眼睡覺了,無奈那個男人就是不出現,萬一他這一閉眼錯過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噠噠噠……”

正想着,一陣緩慢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讓薛離塵瞬間慵懶的眸子,變得格外的精神,探頭出去,就看到一行五人已經出現在酒樓下面,正是那位爺和他的四個随從,苗若,竹影,千龍,冰晨,曾經是天啓國第一黑道殺手組織鬼殿的頂尖刺客,四年前鬼殿被滅,除了這四個人無一幸免,別人不知道,薛離塵卻曉得,那四位頂尖的刺客已經歸順那位爺,否則他們的下場估計也是死無全屍。

“喲,二爺,你來的可真真是有點晚,我可是等你一個半時辰了。”他趴在窗戶上,看着下面已經下馬的寧月謹。

寧月謹眉毛微挑,擡頭看着探出一顆腦袋的薛離塵,之後緩緩勾唇,“阿離不是要去卧龍寺?”

“本來是要去的,臨行之前卻從華忠口中聽說了一件事,然後我就繞個路了。”他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個小奶娃,心裏就不禁打滾長嘯,真好啊,這個家夥,終于是沒有掌控了一把。

寧月謹負手,沖着二樓緩慢而來,絲毫不在乎他的氣度是否會引起衆人的圍觀。

來到二樓的房間,寧月謹側身坐在了旁邊另一張軟榻上,站在薛離塵旁邊容貌秀麗的侍女,已經取出一只骨瓷玉杯,給寧月謹倒了一杯茶。

“阿離這個路,繞的夠遠。”八天,也就是他願意繞路,尋常人會為了一天的路程去繞這個三天嗎?

薛離塵擡手撚了一顆葡萄送進嘴裏,笑的如同一只狡黠的狐貍,“為了寧二爺,我就刀山火海也要去闖一闖了。”

“既然如此,正好。”寧月謹點頭,“我準備在這裏建一座莊子,人手方面就交給阿離了。”

薛離塵一聽,頓時感覺萬物複蘇了,“二爺,你要金屋藏嬌?”

寧月謹黑了臉,他活到這麽大,性事只在四年前發生過一次,對于那方便,他有潔癖,而且嚴重到讓人發指,否則皇帝也不會三天兩頭的給他府裏塞女人。

“自然不是,至少碰巧的在青山鎮發現了一座煤山而已,宮裏那個讓我過來了。不過,看阿離的意思對于七夫人看來是真的着急了,這次我就代為做主了,我會讓宮裏那位給你指婚,絕對會讓阿離滿意的。”寧月謹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着面前的雪山毛尖。

其實,在最開始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薛離塵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耳光,完全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時不時的去戳寧月謹幾下,但每次的結果都是自打嘴巴。

“我說二爺,你能不能別拿宮裏那位來威脅我,真的很無力啊。”他悶聲抗議。

“因為很好用。”這就表示,以後不聽話,再來招惹他,還是會樂此不疲的。

京城裏,提起丞相府七公子薛離塵,那個少女不是雙眸含春,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可讓人吐血的是,他不進朝堂就已經讓很多大家閨秀傷心了,還到了二十二歲,至今身邊只有兩個通放,別說是正妻了,連妾侍都沒有,如此好的男人,居然常年不在京城,就算是在府裏,七公子的院子也是禁地,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丞相大人也絕對是進去就将你送出來,怎能不碎了一地名流閨女的芳心。

也正因為如此,讓相爺夫人是抽的吃不下睡不好,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大家閨秀給他娶回來,奈何無能為力,如果真的有皇帝賜婚,她可就是阿彌陀佛了,卻也明白自小薛離塵和寧二爺關系不同,也正因為和寧二爺關系不同,皇帝對他給格外的厚待,不會在未經他同意的時候,對他的婚事随意幹預。

“這樣的事情你也接?他收下無人可用了?”薛離塵說道,“這不是戶部的事情?王尚書就不行?”

皇帝可就這麽一個弟弟啊,不過就是出現了一個煤礦,居然就把自己唯一的弟弟拿來使喚,他還真舍得。

寧月謹卻絲毫都不在乎,聲音依舊清雅如玉,如滴落玉盤一般清朗:“王大人年紀大了,不宜車馬勞頓,其他人他也不放心,畢竟這可是天啓國第三座煤礦。”

能發現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是開采,那可是需要絕對多的勞動力,而青山鎮雖然算不上是大鎮,卻人口衆多,到時候工人倒是可以湊到為數不少。

至于他麽,在京裏和外面沒有什麽區別,只是對于住的地方他卻不得不講究,不求奢華幹淨即可。

“那你要在這裏呆多久?總不會等着煤礦全部開采完畢吧?這沒個三五年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會,看情況而定吧。”他想什麽時候回去都可以,現在國泰民安,并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連他都閑的無所事事了。

突然,薛離塵遣走幾個下人,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皇帝的時間可是快不多了,你離京時間久了,不是好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寧月謹卻擡手把玩着手裏的玉質茶杯,笑的神秘莫測:“急什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是,不管他如何,你專心做你的商人就是。”

“你這人……”薛離塵氣急,“我這不是擔心你,萬一宮裏那位一沒了,被幾個侄子群起而攻之,我可是絕對會找個最好的位置看戲的。”

“你覺得他們就算其中真的坐到那個位置了,會真的敢和我作對?”他的眸子很恣意,黑的如同兩眼深潭,冷靜而沉着。

看到如此狀态的寧月謹,薛離塵默默的嘆口氣,“我是不擔心你,只是我總覺得那五個王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自己兄弟不争取,卻盤算到你的頭上,你說的在怎麽,也是他的兄弟啊,居然看着自己兒子和自己親弟弟暗地裏折騰,他不管不顧,我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寧月謹唇畔始終帶着一絲笑意,但是當薛離塵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神閃過一抹贊嘆。

不錯嘛,居然能看得出來。

在自己親弟弟和兒子中間選擇,是個人都知道要選哪一個,何況是那個久居高位的人,親情早就越來越薄弱。

臨近中午的時候,君媱單獨一個人來到了福運酒樓,沒有看到曹掌櫃,卻見到了在一樓櫃臺後忙碌着收錢的青雲。

“君娘子,你來了,我已經幫你問過了,泥瓦工總共有十二個人,每人每天是六十文,中午包一頓吃的,手藝君娘子絕對放心,好的很,我們後面的那個院子就是他們幫着蓋的,冬暖夏涼。”

這君媱進來還一句話都沒有說呢,青雲就已經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個痛快,說完之後,邊守着銀子,邊等着君媱的答複。

君媱也只是在腦子裏簡單的想了想,最後沖着青雲點點頭,道:“那行,就這樣吧,青雲啊,等你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後天早上就去我家那裏開工。”

“哎,我曉得了,君娘子放心吧,保證耽誤不了。”

“那行,青雲你忙着,我家裏還有事,也就先走了。”還有磚瓦木料之類的需要買,今天回去就讓君正民去村裏的磚廠那裏問問。

“君娘子慢走,有空常來。”青雲招呼着一個店夥計将君媱送出來,目送着她離開。

樓上,薛離塵自然是看到了君媱的身影,他眼神落到寧月謹身上,看他正捧着一本書靜靜的看着,想着告訴他有個女人生了一個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臭小子,可是又一想他總是威脅自己,自己憑什麽還要告訴他,萬一自己不小心弄錯了呢,想到這裏他又決定,還是日後查清楚再說。

于是,父子相認的日子,被一拖再拖,全拜這個狐貍男所賜。

君媱回到楊槐安那裏,父子兩人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牛車上擺放了不少的東西,都是君媱買的,除了雞蛋,還有黑面玉米面,十幾顆大白菜,又買了半扇豬,兩副豬下水,她準備回去精心烹制一番,今晚就讓小舅和爹娘嘗一嘗。

另外,碗筷盤子又買了不少,省的這幾天不夠用,糖茶點心也買了不少,還有給楊興業買的筆墨紙硯,給他的女兒夢姐兒買了一匹花布,總之是裝了足足有半牛車,看的楊槐安是目瞪口呆。

“媱兒,這可是花了不少錢吧?”他有點心疼。

“沒多少,有興哥兒在旁邊跟着,人家都給算便宜了不少,後天如果小舅不忙,就帶着外公外婆,舅媽和夢姐兒一起去我家,後天上午有個開工飯,我娘身子不好,正好讓舅媽幫我個忙,省的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這有什麽,晚上回去我就和她說一聲,無憂和巧兒坐好了,舅老爺開車咯。”鞭子一揚,在空中清脆的炸開,然後拍打在牛背上,老牛叫喚兩聲,甩開蹄子就沖着泉水村的方向去了。

回到家裏,就看見楊氏和君正民正在給君媱收拾院子,而一進院子裏,就聽見雞叫聲和豬叫喚的聲音。

“娘,你們把雞和豬趕過來了?”君媱下車問道。

“是啊,你爹說你要蓋房子,正好雞肉豬肉啥的就不用買了,直接用這個就行,雖然豬還不到時候,可也挺沉了,殺了也可以。”楊氏笑着說道,然後就看見了走在君媱身後的楊槐安,忙扔下手裏的掃把,快步走過來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他就,你來啦。”

“大姐,你不是身子不好,不在屋裏坐着,還在外面幹嘛,這天多冷啊。”楊槐安拉下臉說道,眼神還射向了君正民。

好似是察覺到兄弟眼神的不善,楊氏忙扯扯他的衣袖,對身後的楊興業道:“興哥兒,跟你姐進屋吧,我和你爹說會話。”

“哎,大姨,我知道了。”楊興業也沒多說,把車上的東西全部都搬下來,然後幫着君媱往屋裏拿,兩個小子也想幫忙,動動這個太重,那個太沉,最後只得一人一手,拎了幾封點心回了屋。

君正民沒有湊過來,只是笑着沖楊槐安點點頭,上前搬起那半扇豬就向廚房去了,走路間虎虎生風。

楊槐安拉着楊氏道一邊,低聲問道:“姐,你身子是咋回事?”

楊氏表情一暗,啞然道:“沒什麽,沒了個孩子罷了。”

楊槐安一聽,差點沒發飙了,掉了個孩子?整個老君家和老楊家誰不是盼着楊氏能再生一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懷上了,這老楊家還沒個消息呢,說沒就沒了?

“咋回事啊?我和爹娘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啊,大姐,這是可不能瞞着。”

“不瞞着咋行?”楊氏瞪了兄弟一眼,“現在都沒了,讓爹娘知道不得難過?我可是告訴你,回去別亂說,否則看我不擰掉你耳朵。”說着伸手比了比。

楊槐安擡手摸了摸耳朵,小時候可沒少被這個大姐擰過。

“那你們現在這是住在媱兒這裏了?”她家可就這三間屋子一個火炕啊,火炕就能睡三個人。

“還沒呢,還是住在我們西廂房,我們和老爺子分家了,如今自己過,否則哪裏能來媱兒這裏啊,這次蓋好房子,我們就可以搬出來了。”想着這幾年沒有幫到女兒,如今反而要靠着女兒他們才能分家過上自己的日子,楊氏心裏就酸溜溜的。

楊槐安可不是這麽想,自己大姐辛苦了半輩子了,如今好不容易分家,然後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這簡直就是再好不過了,要是爹娘知道,心裏也就放心了。

因為君媱他們都沒有吃中飯,而君正民說是在岳父家裏吃了午飯才回來的,可是現在大舅子來了,他怎麽着也要陪着喝兩盅,所以君媱就和楊氏去廚房做飯了。

叮囑楊興業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玩,她則是找出木盆将豬下水帶出來,然後用食鹽和木頭灰将豬腸子用力的搓了好幾遍,之後才端着木盆去後面的溪流裏沖洗幹淨,端了回來。

“這東西可是難清理,我記得有一年你四嬸收拾的,等做出來,一屋子人差點沒被熏死。”楊氏看見那豬腸子,就覺得胃裏在折騰,當然這東西有能清理好的,卻很少,所以豬下水一直都很便宜。

君媱也是明白,小的時候,每一次她母親在旁邊清理豬大腸,她都會帶上口罩跑的遠遠的,雖然吃起來的時候,滑滑糯糯的。

“那中午娘就放心的吃,我保證吃不出一點味道。”她笑着說道。

楊氏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看着女兒那如同挽花一般的手腕,說道:“媱兒的廚藝真是厲害,每次吃起來都覺得比城裏的大廚都厲害,雖然娘沒有去外面吃過。”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

把清理好的大腸一刀刀的切開,君媱頭也沒擡的說道:“娘可是說對了,我的手藝絕對比大廚厲害,以後如果咱們家開酒樓,就不用請大廚了。”

“你這孩子,還開酒樓呢,能吃穿不愁每年有點存錢,娘就很滿足了。”楊氏嗔怪的看着君媱一眼,然後扭頭邊摘菜邊燒火。

之後,君媱去後面菜地裏摘了幾個辣椒,回來洗淨撥開,放在一邊備用。

然後泡開了木耳,還有蘑菇,之後切好五花肉備用,排骨切塊備用,之後又拿出一個在鎮上買的烤雞,讓楊氏手撕裝盤,她這才開始準備炒菜。

君正民和楊槐安在裏間喝着茶水聊天,很快就順着敞開的簾子聞到了那一股濃濃的菜香,楊槐安的肚子忍不住咕嚕嚕的叫起來,而已經在楊莊用過午飯的君正民此時聞到這股味道也忍不住覺得又餓了。

“姐夫,媱兒的手藝真不錯。”楊槐安笑着說道。

君正民驕傲的點點頭,“嗯,确實很好。”

随後,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忍受着香氣撲鼻的折磨,等六個菜上桌,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六道菜,楊槐安不禁食指大動。

“媱兒,好手藝啊,小舅今天是有口福了。”楊槐安看着菜笑道。

一道尖椒炒大腸,一道豬肉蘑菇,一道木耳雞蛋,一道烤雞,一道醋溜排骨,一道涼拌菜小蔥豆腐,色澤濃郁香味撲鼻。

君媱把菜上桌,對兩人道:“你們先去洗手,我去找他們三個回來吃飯。”

說着,轉身出了屋子。

楊氏歉然的看着兄弟,說道:“我們一家人都是一個桌吃飯,熱鬧,就不用分桌吃飯了。”

楊槐安一聽,就知道自己大姐誤會了,故意板着臉道:“大姐你這不是罵我呢,難不成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一個桌吃飯多好,還是你不會就準備把我和我姐夫隔出來,你們幾個熱熱鬧鬧的湊一起吃飯吧?”

楊氏聽了兄弟的話,就知道他并沒誤會什麽,只因為在村裏,但凡是有親戚客人上門,通常都是男人一桌,婦人小孩一桌。

“沒有沒有,趕緊洗手吧,竈間有熱水,洗完手我們馬上吃飯,菜涼得快。”

等君媱把那三人找回來,他們三人已經在等着了,兩個孩子看到滿桌的才,忙爬上炕,一人一個鎖在君媱和楊氏的懷裏,準備開飯。

而楊槐安和君正民坐在一起,他們面前放着酒杯,看來是準備喝一點,楊興業因為是讀書人,切沒有同齡人,所以也就不喝酒了,單就是面前這一桌菜,就讓他很高興了。

“興哥兒多吃點,你爹喝點酒,回去的時候你給他趕車,免得醉醺醺的找不到路。”楊氏熱切的給楊興業加菜,直到他碗裏滿滿的才停下筷子。

君媱看着這一桌子的才,突然格外的懷念現代的紅酒,以前她幾乎每天晚上工作結束之後都會喝一杯,不止是能解乏,最重要的是可以保護皮膚,如今這條件,能喝上果汁就不錯了,哪裏來的紅酒啊。

不過,自己可以釀制就是了,雖然有點繁瑣,口感也不會多麽的純正,但是在酒種匮乏的古代,絕對會是一個很少的銷路。

“小舅,你那裏都是山林溝壑,是不是山裏會有很多的野葡萄啊?”家裏自己種植的人很少,在整個國家估計都沒有多少,相反山裏的野葡萄卻很多,而且成熟期對現在來說,早就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這項計劃只能等到明年。

“是有啊,不過要麽太酸,要麽太澀,爬的到處都是,果子再好看也沒人吃。”楊槐安說道。

君媱一聽,頓時滿意了,她加了塊雞蛋放進兒子碗裏,對楊槐安道:“那明年三月份左右,也就是剛長了新芽的時候,小舅舅給我送一些來吧,我準備種葡萄。”

“媱兒,我說了,不好吃啊。”

“我知道,我種了不是留着吃的,而是釀酒,另外之所以不好吃,是有原因的,等明年小舅來了,我教你方法,說不定還能給小舅找一個賺錢的門路。”嫁接哦,在這個時候誰懂啊?

楊槐安心裏半信半疑,但是嘴上卻表示支持,“那敢情好,舅舅也跟着媱兒賺點錢。”

君媱低頭吃飯,也不去理會他話裏那絲懷疑,信不信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何必在現在絞上三分。

吃過午飯之後,兩個大男人又湊在一起聊了一會天,這才趁着天還大亮準備趕車回去。

離開時,君媱把那匹布,和兩封點心,以及蘑菇和木耳給他們裝了一些回去,楊槐安推脫一番,無果之後才放在車上,直說後天一早就會過來幫忙,讓他們別太着急,這才讓楊興業趕着牛車,慢慢離開了。

回去之後,楊氏去看着兩個孩子,君媱則提着菜刀去後院,抓了三只大公雞,一只一刀,全部給放了血。

至于君正民,則是在君媱的指示下,去村北頭的磚廠訂購了三千的青磚,因為不夠所以正在加緊的趕制,這樣倒是能剛剛夠君媱房子用的。

下午時候,君正民就跟着磚廠的兩輛牛車,一趟趟的往君媱家門前拉青磚,忙活了一下午不過才送來了一千塊而已,磚廠裏還餘下了一千二百青磚,另還有八百正在烤制,所以并不着急。

這天下午,君媱把雞,狍子,都給清理整齊,準備着後天早上用,又重新發面蒸了兩鍋饅頭,兩鍋花卷,準備給他們第一天開工時吃的,之後就不能整天吃白面了,她就用玉米面和黑面白面三種攙和在一起蒸了兩鍋,防止有些人看着眼紅,背地裏找不痛快,就在這種緊張的忙碌氛圍中,泥瓦工上門的日子一轉眼都到了。

十一月初二,天還剛蒙蒙亮,外面就響起了嘈雜的聲音,腳步聲混合着說話聲,讓早已經起床的君媱一下子就明白,定時姥爺和舅舅他們來了,忙進屋喊兩個孩子起床,然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果然,一輛牛車,楊槐安和楊興業趕車,後面坐着四個人,楊家老爺子楊成剛,老太太華氏,以及君媱的舅媽杜氏和表妹楊夢妮。

“姥爺姥姥,舅舅舅媽,你們這麽早就來了。”她迎上前,伸手攙扶住華氏。

華氏一眼看見自己外孫女,當時就落淚了,前天女婿去說了君媱的事情,只差當天就趕來了,如果不是老爺子攔着,她非要坐上女婿的車,跟過來不行,最後還是老爺子說君媱家裏沒有睡覺的地方才作罷,現在見着,自然是要詢問一番的。

等仔細的看了之後,知道她已經完全好了,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而至于舅媽杜氏,也是個爽快的人,和楊槐安算是夫唱婦随,對于前天男人回去帶回家的東西,直說君媱是個懂事的姑娘,準備的東西太貴重雲雲。

而君媱也是被兩個女人問的頭昏腦脹,只因為好多過去的事情,她還需要調動腦子裏的記憶才能回答,生怕一個不小心漏了餡。

直到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正是楊家夢妮。

“外婆,舅媽,外面冷,夢姐兒身子扛不住,咱們進去吧,讓她去炕上暖和着。”把兩個女人勸進去,她看着楊夢妮,一副瘦瘦蒼白的樣子,心裏不禁感到惋惜,“夢姐兒,冷不,跟姐進屋暖和着。”

“姐,我沒事,老毛病了。”楊夢妮柔柔的沖着君媱一笑,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跟着她往屋裏走。

兩人剛進屋,就聽到裏間傳來一陣陣大人和孩童的笑聲,打鬧聲,就知道那兩個孩子醒了。

走進裏屋,君媱見被子還沒有疊好,就讓楊夢妮上了炕,在炕頭上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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