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謝菁有點懵逼
眼前的場景是她完全沒有預料過的。自己在店裏好端端的坐着等咖啡，林霜然突然坐在了自己對面。這還沒完，她還…喝了自己點的東西。
？
？？
林霜然的行為出乎意料，但不知她這是有意還是無意，謝菁決定提醒一下對方。還沒來得及開口，服務員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你是、是林霜然嗎？”
聞言，林霜然側眸：“是。”
她沒戴墨鏡和口罩，出色的五官沒有任何掩飾，皮膚在店裏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冷白，帶着點柔弱的美感。
“真是你啊，”服務員小姑娘眼睛很亮，激動的有些結巴，聲線被刻意壓低：“我我、我是你的粉絲，喜歡你很久了！很高興遇見你！”
林霜然微微笑了下：“謝謝。”
服務員沒有立刻離開，注意到自己手上還端着盤子，她把盤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把另一杯咖啡自然的放在謝菁面前。
然後悄摸摸往前臺看了眼，小心翼翼從口袋裏拿出紙筆，遞給林霜然。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林霜然接過，從善如流的給粉絲簽了個名。
服務員喜形于色，高興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謝菁低眼，看着眼前的咖啡。
聞不到甜味。
确實不是自己的那杯。
謝菁擡眼瞅了對面一眼。
林霜然閑散的靠在椅背上，沒看她。眼睫低垂，手指勾住咖啡杯子的外柄，緩緩摩挲着，看起來不是很想主動說話。
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到，謝菁提醒：“你剛喝的——”
林霜然擡眸。
謝菁：“——是我點的。”
空氣凝固了兩秒。
後又随着林霜然的動作重新流動。
林霜然向前傾了傾身子，低眸打量自己面前的咖啡。她似乎是才将注意力放在這上面，認真地看了好幾秒，盯着上面的那一層奶，語氣有些不确定：“這是你點的嗎？”
謝菁：“是。”
林霜然：“噢。”
再沒別的話。
幾秒後，林霜然皺眉，看着有些為難：“可是我剛喝了一口怎麽辦呢？”
盯着她情真意切的表情，莫名覺得有些裝模作樣。謝菁唇角抽了抽：“沒關系。”
林霜然意味不明地看她。
“……”謝菁說：“我可以重新點一杯。”
林霜然：“浪費不好。”
？
謝菁有些不能理解了。
所以林霜然霸占了自己那一杯，什麽抱歉的話都沒說，唯一的表示竟然是讓自己做個勤儉節約的好公民，忍氣吞聲的、将就着喝眼前這杯嗎？
這麽霸道的嗎？
謝菁氣笑了。
“浪費确實可恥，那你就把這兩杯全喝掉吧，”像是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謝菁顧自招手道：“服務員。”
還是之前那個姑娘。
謝菁：“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服務員狐疑的往兩人身上掃了幾眼，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兩人要點三杯飲品，但秉着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她什麽也沒問，直接去準備了。
謝菁把面前的那杯推到林霜然面前。
林霜然唇角似有若無的翹了翹，沒拒絕。
很快上了杯卡布奇諾。
謝菁勺子輕攪着，淡聲道：“你是不是走錯位置了？”
林霜然擡眼。
謝菁：“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和我一起喝咖啡。”
把甜的那杯放在一旁，林霜然只喝不甜的那杯。她表情沒有任何不自在，點頭，煞有介事道：“原來是這樣啊。”
“……”
“我一直以為是你坐錯了，顧及到面子，沒好意思主動提，原來是我認知颠倒了，”林霜然說：“抱歉，那今天我請客吧。”
說完，林霜然起身，準備離開前又提了句。
“随便用。”
聽起來誠懇至極。
謝菁原本就憋悶的心情似乎更堵了。
但她也挑不出可以指摘的地方，此刻謝菁莫名有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她未置一詞，沉默的喝着咖啡。
身邊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謝菁抿唇，直到把咖啡喝完，低下去的情緒也沒提上來一點。
她靜坐了會兒，提包離開。
出去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天空忽然陰沉下來，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點。謝菁往有檐的地方走，找到個位置後，餘光瞥見了旁邊站立的林霜然。
她戴着個鴨舌帽，側臉線條柔和。
安嘉站在她旁邊，謝菁似有若無的聽到她說：“怎麽還不走？”
謝菁默默往她們反方向挪了兩步，打開了叫車軟件。
但或許是因為這動靜，下一秒，安嘉發現了她的存在，熱烈的招手：“謝姐，你也在啊。”
謝菁：“……”
安嘉往謝菁身後看了眼，說：“謝姐你一個人嗎？那正好，待會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謝菁：“不用了，我叫車就可以了。”
“沒事，我們都是一個酒店的，”安嘉征詢林霜然意見：“行嗎？”
林霜然往謝菁身上投過來一眼。
“可以。”
謝菁擺手，還欲拒絕，林霜然下巴指了指車的方向，說：“上車吧。”
謝菁：“……”
安嘉坐在了副駕駛上，林霜然坐在了後座。按道理，謝菁應該從後座的另一側上車，但那個車門暴露在雨天下，謝菁思忖着，怎麽跟林霜然開口讓她往那邊移一下。
謝菁透過車窗往裏看，林霜然已經挪到了那一側。
她松了口氣，立刻上了車。
謝菁眼神看向窗外，呼吸放得很輕。
雨勢漸漸變大，車裏沒人說話，也沒有放音樂，一時陷入了沉默。謝菁聽着雨點往地上砸的聲音，思緒慢慢放空。
又想到了下午遇到的事情。
謝菁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無力的感覺。
眼睜睜的看着她即将被水瓶砸中，看着她沒有任何逃離的動作，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沖上去都被阻礙住，就連看一眼都覺得奢侈。
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
遠離林霜然的生活，讓她不要受到困擾。
重逢這些日子來，謝菁當時分手的想法正在被自己的行為一點點的土崩瓦解。
錢包、早上的問好以及咖啡店的相遇，似乎都遠遠超出了“完美前任”的要求，自制力一點一點的後褪，心裏的渴望再度冒出了芽。
而現在，正在和她同乘一輛車，回去共住的酒店。
謝菁有些分不清，這是兩人的關系回暖，抑或是普通人之間的客套相處。
她該做個透明人的，不該在林霜然面前有這麽強烈的存在感。
這幾天時間，謝菁慢慢也摸清了林霜然的态度，如非不是特殊的情況，她是不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的。
及時止損。
謝菁在心裏默默念了遍。
還有三天時間，就要離開了。
這趟原本就帶有期待的旅程，因為林霜然的存在過的格外迅速。但因為她剛才做的決定，剩下的時間似乎也被拉得格外漫長。
謝菁看着窗外，眨了眨眼。
有輕微的痛感傳來，她摸了摸頰邊。
回酒店，到了房間門口，謝菁說了句謝謝。
林霜然颔首。
謝菁嘴唇動了動，但什麽也沒說。
關上門後，謝菁給顧屹南發信息：【我打算回去了。】
顧屹南：【？】
顧屹南：【這才多久？】
過了會兒。
顧屹南：【是因為那誰嗎？】
謝菁：【誰？】
顧屹南：【就……潛力股。】
顧屹南：【行吧，我也沒想過她也在這個城市，還跟你一家酒店，知道你不想看見她，這事兒是我沒辦好。就非要現在走嗎？】
謝菁抿唇：【嗯。】
顧屹南：【好吧，那我明天送你。】
謝菁退出聊天框，分別和陸垣和蘇田田說明了下自己的情況，随意找了個私人的理由。兩人的态度如出一轍，都表示理解并且還想要繼續在這裏玩一會兒，不和她一起回去。
謝菁應了句好。
做好一切後，謝菁去洗手間洗漱。
她把牙膏擠到牙刷上，刷牙的時候，那股輕微的痛感一直沒有消失，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趨勢。謝菁蹩了蹩眉，吐掉泡沫，在鏡子裏看那顆蛀牙。
牙齒上有個明顯的黑洞，牙龈腫脹的特別厲害。
謝菁很久沒感受過牙痛了。
上一世時，也是差不多這個時間，她去了醫院挂號看了看牙醫。蛀牙被醫好後，就再也沒有痛過了。
這一世，或許是因為公司團建的事，她還沒來得及看牙醫。
謝菁在房間轉了轉，沒看到有止痛藥。現在天色已經晚了，窗外下着大雨，謝菁不想麻煩酒店人員，所幸痛感不算強烈，她依舊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當天夜晚，她被痛醒了。
牙龈已經開始流血，濃郁的腥甜味充斥着口腔，謝菁摸了摸濕潤的眼角，在夢裏她被痛得流了幾滴生理性眼淚。
謝菁徹底睡不着了。
看了眼表，淩晨三點。
萬籁俱寂的時刻。
此時雨已經停了，謝菁坐在陽臺上，扯了條毯子蓋上，安靜的看着外面的繁星點點的夜空。
清醒的時刻，疼痛的感覺似乎更為強烈。她眼角又滲出幾滴眼淚，像是無法忍受那般，謝菁拿過手機，給顧屹南發消息：【推薦個醫院，牙疼。】
意料之中的沒有消息。
直到了早上六點左右。
謝菁才收到顧屹南的回複：【怎麽突然牙疼了？】
謝菁動了動坐的發僵的身體：【嗯。】
【吃止痛藥了嗎？】
【沒有。】
【那你等着，我現在過去。】
謝菁慢吞吞地爬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簡單洗漱一番之後，她思考了下，順便收拾了回去的行李。
顧屹南到的時候，六點剛過半。
拿行李出門的時候，對面和鄰門還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還沉浸在困意中。謝菁把動作盡量放得很輕，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到門口後。
顧屹南接過她的行李，放在後備箱，問道：“是去醫院還是直接去機場？”
謝菁道：“先去醫院吧。”
—
六點五十，鬧鐘準時響起來，一只纖淨的手将它摁掉。林霜然揉着眼坐了起來，眼皮半耷拉着，裏面是濃濃的困倦。
幾秒後，她扯了扯臉，強迫清醒了些。
洗手間裏，林霜然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眼底的黑眼圈淡了些，皮膚狀态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忽然想到，自己最近好像沒有失眠。
林霜然彎了彎眼。
唯恐趕不上那個節點似的，她收拾的動作很快，也很細致。林霜然套了件大衣出去，外面樓道裏沒有一個人，對門也靜悄悄的。
仿佛還在沉睡之中。
想到即将發生的事，林霜然情不自禁笑了下。
哪怕是說一句簡單的早上好。
但因為對象是謝菁，一切都變得珍重起來。
讓這一天，都格外有期待感。
等了一會兒，林霜然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以往謝菁出門的時間了。林霜然理了理頭發和衣領，向下拉了拉揚起的唇角，變回以往平靜無波的模樣。
十五分鐘後。
對門依舊沒有聲音。
安嘉打着哈欠出門的時候，便看到林霜然長身玉立的站在自己房門旁，雙手插兜，神色很淡，目光卻一直鎖定在對門上。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了。
安嘉說：“林姐，等人吶？”
林霜然點頭。
看她這副樣子，安嘉一眼就知道她準備做什麽。
她陪着林霜然等了會兒，沒動靜。
安嘉等不下去了：“她是不是沒早起？”
“……”林霜然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淡聲道：“可能吧。”
安嘉：“要不我微信上問問。”
“那你就打擾她睡覺了。”
“……”安嘉看了眼時間：“該去劇組了。”
林霜然默了一秒：“那你先去準備吧，我一會兒下去。”
“……”
下樓經過前臺的時候，安嘉心思一動，詢問了下酒店前臺服務員，有沒有看到謝菁下來過。因着謝菁每天下樓買早餐的緣故，再加上長相好，前臺一聽就知道是哪個人。
前臺：“她退房了。”
前臺：“一個小時前退的。”
安嘉心情複雜的把這件事告訴了林霜然。
林霜然表情微頓，下意識重複：“她走了？”
安嘉： “嗯。”
林霜然： “她沒和你說嗎？”
安嘉：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沒必要吧。”
良久後。
林霜然眨了下眼睫，緩慢的噢了聲。
她沒再說什麽，轉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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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林霜然：一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感謝灌溉的小可愛
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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